那三個靈蓮仙子才剛剛幻化成形,雖然是靈蓮之體,原本就對那些陰邪之物有一定的震懾作用,可到底是根基不穩,修行尚淺,哪怕拿著那佛經,也仍是不能完全抵御那個不知名的魔物。
糯米不過是躲在靈蓮仙子後頭,稍微得到了一點兒喘息的機會罷了。當真想要從這魔物手下殘存下來,到底還是需要糯米自己想辦法才是。
然而,她卻沒有哪怕一點兒頭緒。
她甚至連那個魔物到底是躲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是將它揪出來殺掉了。
這魔物好像是一直纏繞在她的身邊,卻又好像一直不存在一樣,叫她都有些茫然了起來。然而,她卻是知道的,不將這個魔物處理掉的話,她是絕對不可能將柱子帶回去的。她雖然不知道那魔物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法,可既然不願意放人,那就不能怪她下狠手。
糯米咬了咬嘴唇,希望能夠憑借這樣的疼痛來喚醒自己的身體。
那魔物對靈蓮仙子還是有所忌憚的。
糯米趁著這麼一個空檔,咬牙忍住疼痛,好不容易才顫抖著從儲物袋里邊掏出了點兒仙膏來,胡亂地將手上的傷口糊住了,叫血不要再往下流淌了。
那根被法術激活了的藤鞭,如今早就已經枯萎了下去,早就沒有一點兒鮮活的痕跡了。
糯米自己也沒有想過要依靠自己手上的藤鞭來同那魔物對抗。
實在是她如今手腕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抬起來擦個藥,已經是她的極限。再要她用這雙手去戰斗。她恐怕是當真做不到了。至少現在絕對做不到。
這次過來的時候,她走得十分沖動,雖然也有想過中途會遇到阻礙可困難,卻到底沒有時間去補充身上的那些法術符紙。
她自己身上的那些貨色。她自己自然是清楚的,根本沒有什麼足以對抗那魔物的法術。
若是她的星光天牢能夠留到這個時候,說不定還能將那飄忽的魔物困在里頭,可她要是當真將星光天牢留而不發。說不定這時候已經站不住了,早就被柱子的拳頭打到了地上去。
這時候她還要想著身後的柱子,又要擔心面前的那三個靈蓮仙子,心思就是跟著一散。
不過,她恐怕很快就連擔心自己的功夫都沒有了。
外頭那個虛無飄忽的聲音來來去去地晃蕩著,時不時發出一些笑聲來,擾得糯米心思一陣動蕩。那魔物到底是對三位靈蓮仙子手上的大觀佛法有些避諱,並沒有立刻就纏繞上來。然而,它大概也知道這三個靈蓮仙子撐不得太久。因而便是一路在旁邊游蕩著。尋找機會要撲上前來傷人。
糯米甚至完全不知道這個魔物除了幻術以外。還能夠使用怎樣的攻擊法子。只能心懷警惕地一路盯著外頭的情形。
她忍不住握了握拳頭,卻又馬上被指尖上傳來的痛楚刺得眉頭一痛。
無論如何,她左手上邊所受的傷是再也不能戰斗了的。趁著這時候手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那魔物一時半會之間又不會撲到她面前來,糯米便趕緊將左手又重新綁回到了自己腰上邊去。
她的手如今已經是軟綿得如同面條一樣。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晃來晃去的,疼痛蔓延開來,連著整個上半身都已經是一片酥麻。若是可以的話,她甚至想要將手臂扯下來,不要妨礙自己戰斗了。只有最後那一點兒理智,告訴她絕對不能這樣沖動。
不說別的,就是面前這血霧,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害處的,說不準會順著她的傷口,侵入到她的血脈里邊去。
哪怕是她的右手,這時候也不能做什麼大動作了。
糯米站在後頭,看著那三個靈蓮仙子十分警惕的盯著外邊,身上漸漸滲出了汗珠來,將身上那套宮裝的後背都打濕了,身體也愈發的踽僂了起來。
看著她們這堅持的模樣,糯米不由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拍了拍她們的後背,小聲講,「回來吧。」
「主子,那東西怕我們呀。」那個叫水墨的姑娘回頭看了糯米一眼,面上盡是不解的神色。
糯米又想要嘆氣,卻被一陣咳嗽堵在了胸口。她幾乎是要咳出了一口血來,搖搖頭,講,「它不怕你們,它才不怕。如今不過是在玩貓戲鼠的游戲罷了。你們這是撐不下去的,還是先回去歇息一番,等我需要的時候,你們再出來吧。這佛法留給我,我自有辦法對付他的。」
「主子??」
那三個靈蓮仙子都各自回頭看向糯米,糯米卻只是笑笑,又在她們背上拍了拍,柔聲道,「好了,都回去吧。在外頭也幫不上我忙的。這外頭的事情我有分寸,辛苦你們了。」
她其實哪里有什麼退敵的把握。她只是知道自己贏面不大,干脆就先將那三位仙子送回到了縹緲幻境里邊去。這並不是為了放棄,而是為了能夠如她所講的那樣,在最出其不意的時候,讓這三個靈蓮仙子稍微幫點兒幫。
三位水邊仙子是絕不願意離開糯米身前的。
只可惜她們初初化形,如今確實已經撐不下去了,只能向糯米深深行了個禮,將那大觀佛法交托到了糯米手上去,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糯米的面前。
「你把她們藏起來了,你能把她們藏到哪兒去呀。嘻嘻嘻,你一個人是斗不過我的,還是快點兒把她們放出來吧。說不定你還能逃走,還能找到一絲生門呢。」
「呵,將她們喚出來,好叫你把她們一個個都吸收了,修為大漲,然後回頭來吃我麼?」糯米輕輕笑了笑,拿著那佛法後退了一步,後背正好是隔著那星光天牢,挨在了柱子身上。
柱子這時候的掙扎已經相當的微弱了,他就是再不知疲倦,可外頭那些星光卻會緊緊地將她纏繞在里邊,越拉越緊。他越是掙扎,這些光絲就會越綁在他的身上,最後叫他完全無法動彈。
那尖細的聲音原本就抱著要吞噬三位靈蓮仙子的心思,這時候被糯米點破,不由冷哼一聲,本來有些玩鬧一樣的聲音也跟著變得不屑了起來。
「哪怕是你將她們收回去,我沒辦法吞噬她們,難道你以為就可以從我手心里邊逃出去?咯咯,你讓我不高興了,我也會讓你不高興的。等著吧,等著吧。我要把你撕得碎碎的,把你的心肝從嘴巴里邊拖出來吃掉。我要叫你生不如死!」
糯米「哧」地一聲笑了出來,低喝道,「怎麼,你突然又不想要我的骨頭了麼?」
她這話並沒有想要對方回答的意思,一問出口,只希望對方能因此而分神,她的腳已經跟著飛踢了起來,朝著方才聲音傳來的那個位置。
一張符紙被她灌輸了真氣以後,從她鞋面飛出,凌空朝那聲音的方向甩了過去。
「你想要我的皮囊,可沒有這麼簡單。」
糯米咬牙說了一句,身子在空中一翻,第二張第三張符紙已經接連被她踢了出去。
她如今所用的,正是當初面對陸縴縴的時候所使用的那個法子。她在武技上邊可以說是天賦相當糟糕,練了這樣久,也就只是勉強同一些體修向平齊,可能還有所不如。而她的雙手又都受了傷,再沒有戰斗的能力了。
身上所有剩下來的,就只有這麼寫符紙了。
這些符紙每一張的威力都並不很大,甚至不如星光天牢十分一的威能。這時候漫無目的地尋個方向丟出去,也可能根本就打不中目標的。
糯米卻並沒有期盼過自己甩出去的符紙能夠一下子就打中目標。
符紙同兵刃不同,爆發的時候,範圍十分寬廣。只要是那個法術在炸裂開來的時候,能夠稍微擦到那魔獸一點兒衣角,糯米這個施法者就能感受到對方的位置和氣息了。有了這些以後,糯米的反擊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她從頭到尾所能夠依仗的,都並不是武技,而是她天賦最高的法術。
指甲裂開來了,手臂上的筋骨都斷了,這其實根本就不影響糯米的戰斗。
她的戰斗並不依賴這些,雖然傷痕累累,她體內的真元力卻仍是滿滿的,十分充沛。只要身體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動,可以將符紙甩出去,她的戰斗就還能夠繼續。
復雜的手印做不到,她不是還有許許多多的法術符紙可以使用麼。
一張符紙的威力不夠,她就用上十張、一百張。就是這世上最堅硬的靈鐵,在這樣密集的法術轟炸之下,也就只能是成為一灘鐵水了。
「啊——啊——啊——!」
那尖細的聲音一直在不停地尖叫著,听得糯米耳朵一陣發痛,腿上的動作不由就是一怔。
然而,也就不過是這麼一瞬罷了。
她的眼神微微迷離,手上握著的那本大觀佛法突然地就冒出了淡淡的光芒來,籠罩在糯米的身上。糯米很快地就又回過了神來,咬咬牙,繼續用法術符紙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