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蕭景言送回來的那些靈石和仙草以後,糯米手中所儲存的仙草種類又更多了起來。
這時候就是隨便找一個中型門派出來,門派倉庫里頭收藏著的仙草種類,可能都沒糯米手上的豐富。
她自己是個煉丹師,更是知道什麼樣的仙草特別珍貴,值得交換收藏。如今她手上藏著的那些仙草,不說是人間界里邊最珍貴的,卻肯定是最實用的。
有些仙草是她以前從來不會用到的,可如今到了現在這樣的境界,便是能夠很好地處理出來了。至于另外一些仙草,等階更高,輕易無法得到,是她機緣巧合地從幽冥里邊找到的。她如今也不過是將那些仙草藏起來,又或是種在縹緲幻境里邊,就看以後是不是能派得上用場。
有了這麼寫仙草,哪怕是這時候就將糯米再趕回到幽冥里邊去,她也覺得無所謂。
以前她還只在縹緲幻境里邊種些靈谷一類的東西,仙草就是有,卻也沒辦法一瞬間就長出年份來的。可現在那縹緲幻境里邊再多了個無盡空間以後,她將仙草種入到無盡空間里邊去,很快就能收到一些百年千年的仙草,根本不愁使用。
糯米甚至都不太去換那些已經擁有了的仙草了,只是將自己還沒有的仙草種類收集回來。
要不是怕太過打眼,她甚至可以將縹緲幻境里邊的那些仙草都取出來,保準能夠賣個好價錢。
如今她不賣仙草,卻還有別的東西是可以販售的。
蕭景言回來了以後,她便同蕭景言又商量起這個事情來了——不賣仙草,她還可以賣靈谷。
從幽冥回來的修士眼看著是多了起來,可這些修士再多,也大都是從門派里邊出來的內門弟子,他們根本不懂得如何培育仙草。
那些修士幾乎是理所當然地以為,只要自己回到人間界里邊來以後。便能夠得到無窮無盡的食物,一如他們先前在門派當中一樣。
可他們卻不知道,當初在門派里邊的時候,是有多少雜役為他們做事。才能夠叫他們生活得那樣無憂無慮。
如今他們就是回到人間界,也絕不可能就如同以前一樣,只要在門派里邊專心修煉,旁的什麼都不再管。可這麼一來,他們的計劃便是全都被打亂了。
特別是好些修士在知道了可以回到人間界以後,在幽冥當中一時放松,恐怕已經將手頭上的靈谷吃得差不多了。即便是回來人間界以後用不著消耗那樣多的靈谷,他們手上的存糧到底還是不夠。
還有些修士夢想著在回到人間界以後,能夠殺一些妖獸吃肉的。
可他們卻不知道,這人間界已經再不是原先的模樣了。哪怕是這些妖獸。也再不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模樣。能夠在人間界里邊活下來的妖獸,都是從那兩界大能的戰火之間存活下來的,其機敏程度大大超乎了修士的想象。
就好比那些能夠在人間界里頭存活下來的凡人同修士,也不再是原先那樣的遲緩。
能夠從幽冥活著回來的修士,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鍛煉。可卻還是沒辦法同那些人間界里邊的妖獸相比較。
他們回來以後才發現人間界的環境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這時候卻也已經是太晚了。
身上沒有存糧,只能一日一日眼看著消耗。
若是他們身邊有個懂得煉丹的,還能夠煉制一些闢谷丹勉強支撐著。可若是沒有這樣的人的話,那邊只能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餓肚子了。畢竟不到築基期,修士吃得再少,也還是需要吃東西的。
「怎麼樣。你覺得賣這個東西,能掙到靈石麼?」糯米向蕭景言咨詢著。
「可以自然是可以的。」蕭景言听了糯米的話,點點頭,道,「外頭的修士如今是日漸多了起來。丹藥偶爾還能在仙城里邊撿到一些,可靈谷當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從外頭的土地里邊長出來。他們如今也是相當煩惱。希望想要能買到靈谷的。可這個年頭,又會有誰將這些東西拿出去賣的。只是……」
蕭景言抬頭看了看糯米,見她面色有些雀躍,便跟著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將心中的那些話說出口來。
糯米听到蕭景言說這買賣做得。一時便興奮了起來。等她發現蕭景言滿面猶豫以後,這才呆了呆,追問道,「怎麼了?」
「這個……」蕭景言又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糯米,這才好似下定決心一樣,講,「阿苗,你當真要將這些東西拿出去賣?咱們門派里邊人數雖然不多,可弟子也不少。靈谷這樣的東西,若是操作好了,日後可是一樣大資本。咱們可以通過這個來控制更多的修士。咱們雖然沒什麼野心,卻也不能沒雄心。仙逸城那邊的修士沒辦法再繼續擴大,不過就是因為靈谷的限制。若是將這些都賣到外頭去……」
「所以阿蕭你是不同意我賣靈谷麼?」糯米歪著腦袋問。
蕭景言咬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其實不好在這事情上多說什麼,因為他實在沒有這樣的權利。
門派倉庫里邊其實已經有足夠的靈谷,他相信糯米說要拿出去轉手的,肯定不會是倉庫里邊的那些。這樣一來,便是從糯米自己身上拿出來的東西了。哪怕他蕭景言不同意,難道糯米就不能自己將那些東西拿到外頭去賣麼。
這麼一想,他便頓時覺得有點兒泄氣。
可沒想到,他才剛搖頭,糯米便已經十分干脆地點了點頭。
「好,阿蕭你若是覺得不合適,那我便就不賣了。」
蕭景言一愣。
他完全沒想到糯米竟然會直接就接受了他的意見。他想過糯米會考慮他的想法,或者是同他商量一番,試圖說服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糯米會這樣毫不戒備地就全盤接收他的意見。
蕭景言呆呆地看了糯米一眼,卻見到糯米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清澈,里邊含著的慢慢都是信任,一如當初他們兩人在雜役府里邊的時候那樣。那時候,糯米雖然比如今要怯弱不少,總是躲在他後頭,根本不敢多做什麼。可他在同糯米說什麼話的時候,糯米看著他的神情,便是同如今完全一樣,眼神清蕩蕩的,里邊包含著的完全都是信任。
他怔愣完以後,慢慢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好像想得有些疏離了。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在糯米同自己之間建立起了一座牆來。
剛開始的時候,這可能還並不十分明顯。可隨著糯米越走越遠,修為越來越高,他自己好像就已經從原先的距離當中退了出去。
以前在仙逸城的時候,他就已經做過這麼一回了。
當初他是以為自己只要退到了距離以外,就能夠徹底地同糯米決裂開來。只要不見到糯米,漸漸的,自己就會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以至于再沒有多余的心思,可以就這樣靜靜地修煉下去。
可在重新見到糯米以後,他的所有以為和堅持便都在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完全逃不開了。
他不是沒有掙扎過,只是他的掙扎實在太過無力,根本不足以讓他掙月兌出去。
而且,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發現那樣的距離感完全是不必要的。糯米不論走到什麼地方,站在什麼高度,都不會同他疏遠,除非他做了什麼傷害糯米的事情。
他發現了這一點以後,便曾經暗自下過決心。只要糯米沒有走遠,他便不能疏遠糯米。
可想法是一回事兒,當真做事的事情,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想主動疏遠糯米,可見這漸漸的發展當中,好像又是不由自主地就同糯米疏離了起來。這時候回頭想想,他突然變覺得有點兒可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那樣的淡定,覺得糯米就不會接受他的說法。
明明糯米從來沒有反駁過他的所有想法。
只不過是因為糯米如今有了自己的主見,卻不代表糯米就已經不信任他了。
蕭景言搖搖頭,突然覺得自己確實是輸了。
他雖然同柱子接觸不多,很多時候更不願意去在意柱子的存在,可身為情敵,有些時候是十分微妙的存在。他不願意在意柱子,卻又忍不住會去在意。他不知道柱子以前同糯米是怎麼樣相處的,可卻發現柱子如今好像並沒有同糯米疏離多少。
糯米不管是變成了什麼模樣,柱子站在她身邊,都還是同以往一樣,專心地注意著她周圍的情況,默默地在為她做事,守護著她的安危。
可能因為柱子腦瓜子不好使,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糯米如今這修為,是不是需要他。
哪怕是覺得自己不被需要,柱子可能也不會覺得是糯米的問題,只覺得自己修煉不足,跟不上糯米,然後加倍地開始盡力修煉起來。
——也難怪,糯米最後選的,是那個一直默默站在她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