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苗苗作為旁觀者,一直在觀察張曉樂言行,她覺得這個女孩有點可憐,被執拗得近乎瘋狂的秦帥看上。♀
換個角度思考,這樣炙熱如火的情感,何嘗不是每個女人內心最渴望的期盼。但前提條件是,我心似卿心。若是一廂情願,那便是一意孤行,過程沒那麼美好了。
但願,秦大哥早點領悟,改變方式和態度,也希望張曉樂能夠回應他的感情。
張曉樂把手機還給寇苗苗,臉色抑郁,情緒低落。寇苗苗安慰她︰「你可以當做是雙休度假。」
「我更擔心,下周一,我能不能正常上班。我身上壓著一套房,我不能失業。」
她真是個現實的女人,活得坦然且真實。寇苗苗坐到張曉樂旁邊,她很想安慰這個看起來深切沮喪的女人,但所有的語言好像都很蒼白,她能做的是陪著這個安靜的女人一起沉默。
無事可做的日子,可以過得很快,也能度日如年,端看感受者的心態。張曉樂利落拉開窗簾,看了外面一眼,又嗖的一下很快拉上。秦帥夠狠,且不說她身處三樓,就沖外面院子里十來個彪形大漢,選擇爬窗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何逃得出去。
!
開門聲讓張曉樂驀地一驚,她背靠著窗邊,手腳不自覺僵硬,挪不動身子。秦帥的地盤,張曉樂如待宰的羔羊,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秦帥端著食物進來,那眼角眉梢,臉部的每一個表情都流露著春風得意。
「苗苗說你看起來很難過,早上沒胃口,坐在房間里發呆,意興闌珊,現在貌似連午餐也不想吃。人是鐵飯是鋼,一餐不吃餓得慌,何苦為了莫名其妙的堅持讓自己的身體受罪。♀」
他真個奇葩,括弧,打上引號。
綁架囚禁這樣違反人道主義的惡行,他居然當做一日三餐那樣疏松平常,泰然自若的樣子,毫無慚愧內疚感。
秦帥將餐盤放到桌上,拉開椅子,優雅攤了下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張曉樂立在原地,保持神經高度警覺,她的情緒一直緊繃著,緊繃著,好似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足以讓她崩潰。
「放輕松,我沒有惡意,一起吃個飯,不要讓我為難,ok?」
從始至今,究竟誰更難過。張曉樂試圖讓聲音平靜,平靜到冷漠︰「不是我為難你,是你難為我。」
「咬文嚼字,你真可愛,」秦帥看著張曉樂笑了一下,睫毛輕顫,動作輕緩地把一盤盤菜擺上桌,盛了碗山藥排骨湯,好心建議︰「你氣色不好,喝點山藥湯,補氣養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吃飽了才有力氣鬧革命。」
男人含蓄的矜持的,嘴角輕度上揚的微笑表情經典詮釋了什麼叫笑里藏刀,張曉樂不由自主顫了顫。
秦帥,你成功了,你再一次讓我體會到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果可以,讓時間靜止吧,讓這一刻永恆,讓她站到天荒地老。她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為了杜絕任何災難性可能,她寧願風化成石。
對比張曉樂的草木皆兵,秦帥若無其事,他率先坐下,盛了碗湯細品慢咽,邊喝邊贊嘆︰「苗苗煲湯的水平越來越高了,」他看向張曉樂,誠懇建議︰「你應該向她取經,這樣我以後就有口福了。」
「我覺得我們最佳的相處方式,就是形同陌路。」
張曉樂直挺挺站在窗邊,力圖讓自己看起來有底氣有勇氣。拉上的窗簾並未完全合攏,中間依稀有條長長的細縫,午時的陽光趁虛而入,那亮到人心坎里的光芒毫不客氣灑在張曉樂臉上身上,漆黑頭發閃爍光的色澤,那斑斕的色彩就這樣明晃晃照進秦帥眼里心里。
此時此刻,秦帥腦海陡然涌現出一個絕世經典的詞匯。
goddess!
秦帥鎮定自若回轉頭,看著手里的湯勺,慢慢放進嘴里。暖融融的春天,心熱了,眼花了,看走眼了。
「張曉樂!」平靜到詭異的語氣,到第三字音調拉長,低且沉。莫名戳中張曉樂體內某點,張曉樂心里打了個顫,無法形容此時感受。
每當她和秦帥單獨相處時,秦帥病態得讓她模不著頭腦,而她自己,貌似也開始變得不正常。到底是誰影響了誰,或者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無論怎樣,張曉樂絕不承認這是異性之間的吸引力。
因為,她沒有心動,只是心悸。
男人要矜持,要優雅,要沉穩,要淡定,要溫柔。
靠,統統給老子見鬼去吧。
喬騏這二貨,盡整些無病呻-吟故弄玄虛的爛招,女人被搶了假惺惺裝大度,忍到腸穿肚爛活受罪,然後死要面子笑說再見。
瀟灑就是求而不得自我安慰的矯情說辭,實在可笑,又不堪一擊的脆弱。
他秦帥就是秦帥,獨一無二的秦氏風格,唯秦獨尊霸氣側漏帥氣無敵,牛鬼蛇神統統向他俯首稱臣。紳士這種東西,說的都是打落牙齒混血吞的窩囊廢。
他秦帥看中的人,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上泉碧落,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張曉樂,他勢在必得。
「敬酒不吃吃罰酒,行,老子就吃你這套。」秦帥放下碗筷,抽了張紙巾擦嘴,笑容又變回平常笑里藏刀的模樣,表情賤,放話更狠︰「給你半天時間把自己收拾干淨,我們將會度過一個非常愉悅並且難忘的夜晚。」
這要放在從前,年少輕狂那會兒,秦帥早已抓狂。好歹這麼多年過去了,人總要學會進步。脾氣收著點,該忍的時候,閉閉眼就過去了。
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就如此難搞定。天下女人多得是,他看中了誰,提一麻布袋紙錢扔到她面前,人民幣美元歐元隨便選,看她從不從。
但是,這些女人都不是張曉樂。
姓張名曉樂的女人,真是個奇葩。
你說她視錢如糞土,她偏又拼死拼活賺錢存錢,只為買一套跟他按摩浴室差不多大的蝸牛房。
她是個俗人,俗不可愛,卻總能讓他嗅到一絲絲陽春白雪的高雅。
為什麼呢,因為她對他這個高富帥視而不見。
她把他氣到暴跳如雷的時候,他恨不能掐住她細細白白的小脖子,掐死算了。但是真正付諸行動,看到她漲紅著臉呼吸困難的模樣,他又心軟得一塌糊涂。她如果真的成了具冰冷的藝術品,他到哪里重塑一個張曉樂,或者將她冰凍到水晶棺材里,天天膜拜瞻仰。
那也不行。
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人,能模,能親吻,能愛愛,能生娃,具備喜怒哀樂,表情豐富的恆溫動物。
他的身體被張曉樂上了鎖,只有她能解鎖。他沒他家老頭隨便,他是個有節操的男人,講衛生愛干淨。
今晚里里外外刷干淨了,他忍無可忍,她不從,也得從。
男人的世界,男人做主。
秦帥走了,撂下的話卻似重型炸彈把張曉樂炸了個五雷轟頂,她如臨大敵,癱軟靠著背後的牆壁,疲憊的身體慢慢滑下。
怎麼辦。
張曉樂蜷縮身體,如同迷失在回家路上的孩子,神情茫然,看起來是那樣的彷徨無助。她從未如此期盼柳暗花明又一村,但這里是秦帥的地盤,她到哪里尋找她的桃花源。
每次踫上秦帥,她都要偽裝成堅強的戰士。
因為這場看不到硝煙的戰役,沒有人能夠幫到她,她只有故作勇敢,強迫自己站起來對抗秦帥。
張曉樂恨秦帥的卑鄙,更恨自身的弱小,她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反抗秦帥。她頑強的靈魂在秦帥咄咄逼人的氣焰下變得不堪一擊,她按部就班的平凡生活因為秦帥的出現而瞬間月兌軌。
或許,打敗她的不是秦帥,是世俗,是特權,是暴力。
不被期待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快。
天黑得超乎張曉樂想象的快,入夜以後,寇苗苗送來晚餐和睡衣。
「換洗的外衣還沒干,明天早上給你送過來。冰箱里有女乃粉,建議你睡前泡一杯,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喝點牛女乃安眠。」
張曉樂縮在沙發上的姿勢保持了很久,她像個無助的嬰兒,抬頭看著寇苗苗的眼神無比脆弱。
「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我」寇苗苗心軟得快要答應了。
這時候,寇苗苗身後傳來敲門聲。
她回頭,秦帥倚在門邊,修長的身子靠著門板,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笑看她們。深邃的眼彎彎笑,乍一看去,好似會發光。
「苗苗,早點回去休息,我和你嫂子有話要說。」
誰是嫂子了,不要臉。
張曉樂怒視秦帥,後者無視她的怒容,回她一個更加璀璨奪目的帥帥笑容。
秦帥一來,寇苗苗便覺得自己是個多余人,該識時務撤退了。兩人四目交接中,迸發火花無限,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寇苗苗路過秦帥身邊時輕聲道︰「她比較敏感,你和她好好談,不要太激動。」
秦帥向寇苗苗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他也想好好談,張曉樂不給他機會啊。張曉樂見到他就躲,他去哪里找人好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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