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今天早早的就讓人叫醒他,只因這天是賈敬的生辰,可能是為了面子還是怎麼的,賈珍早就跟他說好了,到了賈敬生辰這天他也要去幫忙接待客人。
寧國府辦喜宴,來往的客人絕對是非富即貴的,得知賈芸要赴宴,賈太太帶著丫鬟婆子緊緊的趕出了新衣服。
「少爺你穿上新衣服,可真是俊俏,以後還是多穿點這些亮色的衣服才好,像以前的那些顏色那麼沉的,本來就老成的少爺,看著好像老了好幾歲。」櫻桃對著賈芸上下打量,贊嘆的說,對于賈芸的審美她真是不敢苟同,真不知道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喜歡穿那些灰色的袍子。
「好了,說的我的那些衣服好像有多差。」賈芸笑笑,他不是不知道她們很想把那些舊衣服給扔了,但是他真的是穿不慣那些紫色紅色之類的鮮艷的顏色,他的心理年齡可不年輕。
「少爺,太太在外面等著了。」白夢進來說,看見賈芸的衣著,眼楮一亮。
「嗯,走吧,再不走的話珍大爺就要來催了。」賈芸開玩笑的說。
「芸兒,你去到那里就跟族長多學著點,那些待人接物的事母親是沒辦法教你的,你父親又沒有個至親的兄弟。」賈太太對賈芸說,對于賈芸今天的打扮,還是很滿意的。
「母親,我知道了,我會少說多看的。」賈芸說,對著母親滿意的眼神很無奈,不就是件新衣服麼?
「你能這麼想就好,今天來往的客人大多都是富貴人家,不要得罪了。」賈太太想想還是忍不住叮嚀了,「不要多說什麼話,知道嗎?」那天賈芸說了一句話,惹得寶玉挨打,現在還沒好,也不知道那塊玉找到了沒有。
「知道了,兒子會有分寸的。」賈芸無奈,顯然母親是嚇怕了,但是,他的性子自己最知道,如果沒必要,他也不會去針對誰。
來到寧國府門口,大門早就打開,來來往往的人群熱鬧非凡,想是有人吩咐過了,賈芸他們一下了轎子,就有人迎上來,分別帶著賈太太去女眷那邊,賈芸被帶到賈珍那里。
賈珍是今天最忙的人了,賈芸給他請安後就被帶到賈蓉那里去了。
「蓉哥兒,不知道大老爺在哪里,今天是他的壽辰,理應去磕個頭。」賈芸抽空問。
「咦,你還不知道?祖父沒會府里,還在道觀呢。」賈蓉看現在還沒有什麼客人,于是帶著賈芸到里面坐下,讓人上茶跟點心,準備好好休息一會兒,等下就要開始一整天的繁忙了。
「這個沒打听,還以為大老爺會回來呢,怎知他連生辰也在道觀。」賈芸無語,沒想到賈敬這麼迷戀煉丹,連家都不要了。
「祖父說了,在家里會有損他的修為,所以只讓我跟父親一早到道觀磕頭就可以了。」賈蓉喝了一大杯的茶,又塞下好幾塊的點心,才舒服的嘆口氣。「對了,那天你跟我父親說了什麼,這幾天他都盯著我看書,不讓我出門了。」說起這個,賈蓉一開始是真的恨死了賈芸了,也不知到是不是賈芸說了什麼,他被父親變相的禁足啊。
「什麼?沒有什麼啊?是不是你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而自己不知道?」賈芸反問,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沒做什麼。
「哦,原來你們進來偷懶了。」賈薔問過小廝,得知賈芸他們在這里休息,也扔下事情進來了,看見他們這麼舒坦,頓時不樂意了。
「你現在不也是來偷懶嗎?快坐坐,等下有的辛苦了。」賈蓉拉過賈薔,給他倒了一杯茶,說話語氣自然親熱。
賈薔的到來,中斷了賈蓉接下去要問的,只能無奈的等下一個機會。
「我的小祖宗啊,又有客人來了,你們快出來啊。」一個管事顯然是找了他們好久了,頭上的熱汗不斷的往外冒。
「得,走吧。」賈蓉站起來,只有賈薔很樂意,他才剛坐下,氣都還沒歇上一口呢。
只是他再不樂意,也被賈蓉給出去了,到了外面,臉上還必須得掛上笑容。
所幸他們接待的一般也是同輩的年輕人,就是賈蓉會經常被賈珍叫過去。
人忙碌的時候時間是很快的就過去的,放松下來的賈芸隨便的找個地方坐下,叫人拿來一壺酒慢慢的喝著。那些來賀壽的客人大多都是功勛之後,而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文人,不用做什麼,隔閡就在他們之間。
台上的戲班不知道是在唱什麼戲,不過听著很是喜慶熱鬧。說起來,這是賈芸第一次看戲,以前一直都沒有機會。突然,酒席那邊不知道是在起哄什麼,而台上的戲子這會兒也演完了一出戲,大家好像都在等著什麼。
「琪官,來個賣油郎獨佔花魁。」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就有許多的人跟著喊了。
舞台邊上的撫琴弄箏之人已經就位,樂聲緩緩的響起。
賈芸听到大家都在喊琪官的時候,就知道這是紅樓夢中的四大美男之一的優伶就要上場了,不由得心神投到台上,凝神等候……
不一會兒,琪官就上場了,賈芸不懂得欣賞琪官的唱腔好不好,只覺得听起來聲音還不錯。琪官畫了戲妝,鵝蛋型的臉蛋看起來就活月兌月兌的一個漂亮姑娘,再加上柔軟縴細的柳腰,真真的是迷住眼。
「你就是那個賈芸,舉人?」馮紫英喝的有點醉了,早在賈芸跟著賈蓉他們一起接待客人的時候就知道賈芸了,只是這個時候,他整個人有些不清醒。
賈芸收回台上的目光,轉向來人,打量了一下,說︰「我是。」來人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意,賈芸皺眉,莫非是遇到醉鬼來找茬?戲文里最多的不就是這個橋段?
「我是馮紫英,你很厲害,听說你第一次考就考上了。」馮紫英甩甩頭,「有沒有什麼訣竅?」馮紫英湊過去問,拿起賈芸的那壺酒給自己的酒杯滿上。
「訣竅?」看清楚這個馮紫英不是來找茬的,賈芸就放心了,「沒有,讀書何來的訣竅捷徑可言?」
「真的沒有,也不需要考科舉,只要能夠快速的記住文章就行了。」馮紫英有些失望,但還是不甘心,難得的踫到一個舉人,而且看著就是個聰明的,說不定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快速記住家中老頭子讓他背的兵書。
「真沒有。」賈芸坦言,打算離開,不跟酒醉的人辯解,那是沒有沒有道理可言的。
恰好馮紫英也被他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拉走去拼酒了。
「去看看太太那邊怎麼樣了?如果無事了就問太太是不是該回家了。」
侍墨應了一聲,吩咐跟在後面的小廝照顧好賈芸,就趕緊的離開了,看樣子也知道少爺早就呆膩了。
賈芸只想著離開吵鬧的宴席,于是就循著感覺,朝清淨的地方走。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榮寧二府之間的小門這邊來了。
「你知道嗎?寶二爺的病好了,那塊玉也找到了,現在終于不用繃著過日子了,這幾天,上上下下的人都過的不好啊。」麻子笑的一臉的開懷。
「真的,我說你這會兒還敢開口笑呢,到底是請了哪家的大夫,好讓我得知,以後有什麼不好的也好知道哪家的好。」李一听了忙打听,還討好的給麻子滿上一杯酒。
「哪里是什麼大夫啊,就是一個道士跟一個和尚,而且還穿的邋遢,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不過,他們只好了寶二爺倒是真的,而且還找到了二爺的玉。」麻子見好也沒有吊人胃口,直接就說出來了。
「這麼說,你們能夠過來喝喜酒了?太好了。」李一大笑道。
「都是老太太的恩典,。」麻子笑道。
一僧一道,真是巧了,賈芸沉吟,看向榮國府那邊,要不要去看看?
說起那一僧一道,這個時候,他們也在懷疑,到底是誰讓神瑛侍者遭了這一場罪,這不是原本定下的劫難。
「老和尚,你說,是不是哪里出了些紕漏,不是還沒到時間嗎?」出了榮國府,道士皺眉說,修道之人一向對自身的預感很看重,他感覺到事情有些月兌離軌道。
「是該好好探查,幸好我們這次來的及時,要不然就壞事了。」和尚也不嫌棄道士對他的稱呼,還是慈眉善目,只是從他說話的語氣中就知道他心里並沒有表面的那麼平靜。
「先回去算算其他仙子的命數有沒有被干擾到的,萬一被警幻仙子得知,少不得要月兌一層皮。」道士想起警幻仙子的懲罰手段,不由得顫抖一下。
「阿彌陀佛!走。」
瞬時,一僧一道消失了,只留下兩邊的樹木得知卻說不出口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