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姑娘知道榮國府被抄家了,心中不安,讓我轉交這些錢財給老太太。♀」林叔為難的對賈芸說,他在暗中照顧著黛玉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讓人知道了,會查到賈芸身上,帶來禍患。
「都是些錢嗎?林妹妹身上竟然還有錢?」賈芸挑眉,他記得林家明面上的錢不是都被賈家給吞了嗎?據他所知,賈家連黛玉的嫁妝錢都沒有預留。
「這個我哪能知道呢?」林叔喃喃的道,不好跟黛玉說明白林家的事情,現在黛玉很明顯對賈家那是懷著感恩之心。
「哦,對了,差點忘了,皇宮不是戒嚴嗎?她們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傳出來的?」賈芸問,他不相信公主的權利會有那麼大,平時不夾著尾巴做人就算不錯了,其他的也做不了。
林叔這會兒才想起來,剛才他一心想著賈家那邊的事情,沒注意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事情有點不對頭,不是說什麼不好方面,只是他們見面,傳遞消息太順利了。
「這個,听大妹子說了一句,好像是四皇子讓人放行的。」林叔回憶道。
四皇子,明天就要登基的新帝?
「那你就跑一趟吧。」賈芸想了想道。
「少爺,這樣恐怕不妥吧?萬一被人知道了。」林叔著急的說,他的存在盡管很隱秘,但是有心人要查的話也很容易查的到的。
「怕什麼,四皇子登基,三皇子他們自身難保,還有時間心思來算計我們?而且,你對外用的身份跟林家可沒有很親密的關系。」賈芸道,林如海的死主要還是奪嫡引起的,現在四皇子既然勝出了,其他一起爭皇位的皇子可是難受了,更別說依附著三皇子的敬國公府。
最後林叔還是覺得這樣太冒險了,幸好黛玉寫了信交給老太太,這下,隨便派個人送去也能讓賈家那邊的人知道這是誰的心意。
交代一聲,賈芸帶著侍墨就出門了,街上行人並不多,到處都有侍衛在巡邏,城門口還在關閉著,不準進出。
「少爺,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如果少爺還想買藥材,不如交給我就好,保證辦的妥妥的。」侍墨在賈芸身邊說,看著那些裝備良好的士兵,有些膽怯,說話都不敢大聲說了,只要有士兵掃一眼過來,他就縮一□子,顯然很害怕。
賈芸鄙視的看了看侍墨,就這麼點陣容就害怕了?再說了,街上的店鋪也有一半都關了門,只有那些背靠大戶人家的還開著,想要買藥,現在也不一定能夠買成。
「不買東西,去神武將軍府上做客。」賈芸道,想要打听消息的話,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找馮紫英,這樣的功勛世家的公子,消息最是靈通。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帶路?」賈芸瞪著有些發愣的侍墨,低聲的訓斥。
「啊,是少爺,現在就去。」侍墨回過神來,立刻的討好的在前面帶路,心里不斷嘀咕著,少爺竟然主動上門做客了,除了賈家跟卜家這兩邊,因著親戚關系,不得不上門,這是少爺第一次去別人家做客啊。
「少爺,去別人家做客總要帶點禮物的,要不,我們先到前面買點?」侍墨提醒道。
「侍墨你傻了啊,你拿著那些不就是禮物,蘑菇什麼,趕緊走,沒看見那些兵大哥盯著你看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嗎?」賈芸敲了侍墨一下,真是的,越來越笨了。
侍墨把手中拎著的一小包東西,抬起來看看,輕輕的,一點分量都沒有,就這麼點東西拿去當禮物,不會給人趕出來吧?
神武將軍府就在北區一帶,周圍的人家也多數是武官,一到了將軍府所在的這條街上,賈芸能感受到跟其他地方很不同,單單是氣氛就冷凝一些,各府邸守在門口的都是錚錚的士兵,時時警惕著來往的行人。♀
本來還以為要等一陣子,或者遇到霸道的門房之類的,誰知,侍墨報上了他的名字,就有人出來接了,根本就不用進去通報。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我們是第一次來,也沒有提前遞上帖子,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是來找馮少爺的?」侍墨進門後感覺安全了,恢復了往日的機靈,賈芸一個眼神就知道了主子想要干什麼,這不,開始套話了。
「叫我小金就好。」小金笑著對侍墨說,「我們少爺早就吩咐下來,如果是賈少爺來做客的話,不管少爺在不在家都要第一時間迎進來,不可無禮。」說完這些話,小金好奇的看看賈芸,心里想著賈芸跟自家少爺到底是什麼關系,說是好朋友,他很少听少爺提過,賈芸也是第一次來馮家。說是少爺在外面的相好吧,小金不相信,看賈芸也不像,自家少爺也沒那麼大膽的這麼光明正大的在家里給相好的這麼大的臉面,被老爺知道的話,少爺說不得要換一張皮。
「馮公子在家嗎?」賈芸道,馮家不愧是武官之家,家中很是簡單,木樁什麼的隨處可見,很明顯的武將之風。
「少爺在家呢,已經有人去報少爺了。」小金回道,不敢想太多,怕被賈芸知道他在想什麼。
話剛說完,在回廊拐彎那里,正好遇上馮紫英出來了。
「難得貴客登門啊。」馮紫英大笑道,來到賈芸面前,拉上賈芸,讓小金自己該干什麼就干什麼,殊不知他這番動作,特別是一來就拉上賈芸的手,讓小金心里很是復雜,自家少爺該不會是開始想要禍害良家少男了吧?太太,少爺犯病更嚴重了,小金心里吶喊。
小金淚汪汪的,馮紫英看了莫名其妙,賈芸還在,他每空理會太多,就放下了,想著等下再問問,難道說父親那里又有什麼事了?自己好問問提起做好準備。
「馮大哥說笑了。」賈芸干笑,看馮紫英那個夸張的態度,他無比慶幸馮家的長輩不在這里。
「不說笑,不說笑,實在是很難得。」馮紫英笑道,賈芸被空間強制性的每天必須要進去煉丹三個小時之後,賈芸根本就連出去玩的時間都少了,馮紫英相邀,賈芸也多是拒絕,馮紫英還以為是不是他的偽裝被賈芸看透了呢。
「是我的錯,最近事情多了些,你也知道,榮國府那邊遭了這麼一件大事。」賈芸道,盡管這不是全部的理由,但這是真的,「這次來也是想問問大哥你知不知道宮里的情形。」
賈芸不好意思的看著馮紫英,自己也這麼一想,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太勢利了些,等求到別人的時候,才會主動聯系,平時就不理會。
「我開玩笑的。」馮紫英趕緊說,他只是隨口一說罷了,誰想賈芸當真了。「先進來說。」
馮紫英帶賈芸進去的是他自己的小院,待小廝上茶之後賈芸說︰「我這次來也帶了些你喜歡的新茶,不多,不過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對了,我想先去給將軍跟將軍夫人請安問候,母親知道我來找你,特意囑咐了我一定要跟長輩問好。」
「不急,等下我再帶你去。」馮紫英抓過新茶,很開心。「他們現在也沒空。」
賈芸淡笑不語,既然這樣,在他的地盤上就听他的安排也好。
「果然是好茶,這些時候事多,也沒空去你那里跟你說,下次,有多的一定要給我留些,自從喝了你給的茶,其他的茶根本就沒滋味。」馮紫英高興的說。
「你不是更喜歡喝酒嗎?」賈芸挑眉道。
馮紫英嘿嘿直笑,「那是以前。」
「說到宮里的事情。」馮紫英臉色一肅,低聲的說︰「現在宮里戒嚴,你想知道些什麼,我也只是知道一點點。賈家的事情,那是無可更改的,不過,你放心,榮國府被奪爵抄家,事情也到此為止,不會有人還沒有顏色的再挑起事端的,現在最重要的大事是四皇子的登基大典。」
賈芸听了一愣,繼而笑開了。
「是我身在局中看不透了。」賈芸道,「多謝大哥了。」
賈芸放心了,既然不會牽連到自己就好,再說了,新君上位,眾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模清新君的脾氣,還有更復雜的利益爭奪,新舊勢力的爭奪,接下來有一段時間的混亂了大概。
賈芸眯著眼楮,考慮著是不是該準備一筆錢,專門用來買地,他相信總會有一些家族會遭殃,那麼久會空出一些土地了,自己也要抓住機會,要不然想在附近買到一些土地,那是有錢也買不到。
「對了,你過來一些。」馮紫英突然道,湊在賈芸耳邊小聲的說︰「賈妃的胎掉的中間有些蹊蹺,盡管明面上是因為賈妃跪的時間久了,但是我的消息來源說其中有些不尋常,好像跟寧國府的賈敬有關,你最近最好離他們遠一些。」
馮紫英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了多久的,明面上不適合再搞賈家,那麼這個消息絕對會讓有心人利用的。
賈芸嚇了一跳。
「大哥,這消息可正確,賈妃的胎怎麼會跟敬老爺有關呢?」賈芸大驚的說,想不透其中的關節。
「英兒。」馮太太帶著丫鬟婆子進來,盯著他們,馮紫英嚇了一跳,賈芸趕緊的起來向馮太太問好,「見過將軍夫人。」
「不用那麼拘謹,我正好有事來找英兒,就來了,你跟英兒一樣大,不如就喊我一聲伯母吧。」馮太太柔柔的說,隱晦的打量賈芸,見他除了對她恭敬之外,並沒有緊張害怕,就知道,大概是自己想岔了,對賈芸的態度更加的和顏悅色了。
賈芸當然是從善入流了,當下就喊了她一聲伯母。
「母親見了他就不疼我了。」馮紫英故意道。
「哼,你這小子,你父親可是交代我了,讓我來看看你是否老實。」馮太太沒好氣的說,也知道現在局勢緊張,平時的話也不會看的那麼緊。
兒子老惹老爺生氣,自己夾在中間實在太為難了,最為難的還是兒子老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來往,一度還有流言大肆的說他是個喜男色的,更何況成親三年了,也沒生個孫子給她抱,對他也是越加的不滿了。
「嘿嘿,母親放心,我很听話的,不過,今天有客人來,兒子今天的禁酒就算了吧?」馮紫英討好的跟馮太太說,裝的好不可憐。
不欲讓兒子在朋友面前沒面子,馮太太同意了,不過心底決定對兒子的禁酒日期延長一天。
「你父親今晚大概又是不回來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你也要注意些,不能喝醉了。」馮太太囑托一番才離開。
馮紫英在嬉笑中送走馮太太之後,叫人擺上一桌宴席,跟賈芸喝的好不痛快。
馮紫英是喝的痛快了,賈芸是在迷茫中回到家中的。
馮紫英給他的答案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賈妃的胎竟然是那樣子掉的,真讓人心寒。
賈敬進宮後,就很受聖上看重,特別是寶玉的關系,聖上叫來高僧,讓高僧看過從寶玉那里得來的玉之後,聖上得知,這是很不凡的,很有可能是仙家之物。看在同一個姓氏的份上,還有賈敬也算是修道之人,聖上經常會跟賈敬說話。
「淨和真人,你修道時日也有些了,是否能夠領悟到了道的真諦。」聖上問。
淨和是賈敬給自己起的道號。
「說來慚愧,本來是很順利的,誰知沾惹了塵事,在無奈之中回了趟塵世,留下了個禍根,從此壞了道行,修為再無寸進。」賈敬後悔的說。
聖上對于賈敬的事情了解的非常清楚,也知道賈敬說的是哪件事,那個禍根說的就是惜春。
也就是這麼一段對話,讓聖上在得知賈妃身懷六甲之時跪著為榮國府求情的時候,他每理會,更在事後讓太醫用藥徹底的解決他認為的禍根。
這件事本來是很隱秘的,只是,聖上打算退位了,新君上位,總有很多人想要傍上新君的大腿,于是,這些事,四皇子知道了,作為心月復,又跟賈芸,賈家的來往都密集的馮紫英,四皇子有選擇的跟他說了一些事。
皇室的斗爭一直都是很殘酷的,但是,聖上親自要了自己孩子的命,連出生的機會都不給,就為一句虛幻的禍根。賈芸很不能理解,但是同時,也得知了,聖上真的是徹底的鑽進了長生這個大洞里面了,永遠也出不來了。
這些都暫時跟他扯不上關系,賈芸也跟母親再次強調現在不能跟賈母他們,跟寧國府來往。
新君的登基大典非常順利,有太上皇坐鎮,那些還不服氣的皇子們不敢有一絲的異動。
在新君登基後第二天,太上皇不顧聖上跟群臣的跪求,執意到皇家的寺廟出家了,京中還有一座是轉為太上皇而建的太佛寺正在日夜開工,爭取早日建成。
新君登基後發的第一道聖旨不是大封後宮,也不是大封眾皇子,也不是提拔心月復,而是,兩個月後,也就是十二月,進行會試。
京城頓時風起雲涌,還來不及溫書的學子趕緊的加緊時間看書,外地的學子匆匆忙忙的首飾行李進京。
賈芸也是像很多的學子一樣,趕緊的重新開始復習,這一段時間,他耽誤的時間夠多的了。
趙松跟劉銘在中途就得知了這個聖旨,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離京很近了,還有兩天就到京城了。
「芸兒正在要緊關頭,你們用心些伺候,媚兒你就暫時到我院子里伺候。」賈太太道,為了讓賈芸更好的溫書,迎接提前到來的會試,她嚴令把關,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到兒子,榮國府那邊的事情她早就拋開了,就連卜家的人接到二丫的求救,跑來跟她求情她也懶得理會,當時他們不听她的勸解,現在後果就要他們承擔。
媚兒好不委屈,這麼久了也沒有成功,如果不是听說前面有香雪成事了,她都要以為賈芸在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太太,我會更用心的伺候少爺的,求太太不要讓我離開。」媚兒求道,她害怕以後主母進門了就更沒有機會。
「媚兒啊,你怎麼就這麼的不懂事呢,少爺他現在不能分心。」嬤嬤對媚兒說,嘆了口氣。
賈太太才不會真的就听了媚兒的話,賈芸對媚兒怎麼樣,她很清楚,既然是個拎不清的,很快的就讓嬤嬤給媚兒找個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嬤嬤。」媚兒傷心的不行,接近賈芸她是有目的,但是,也是為了自己,如果真成了賈芸的侍妾,也是她的出路。
對于這些事,賈芸是不會理會的,賈太太也不會把這些事都跟賈芸說了。他這兩天都在等著趙松跟劉銘兩人的到來呢,每天都派人在港口等著,就是這兩天該到了。
「少爺,找公子跟劉公子到了。」一個小廝進來報,歡喜的接了賞錢,開心的離開。
賈芸高興的吩咐廚房現在就開始準備席面,還有準備他們的住房。
「你們可來了,一路上可好?」賈芸在門口見到了久別的兩位朋友。
「一路山都無事,都好。」劉銘咧開嘴笑道。他們剛開始是坐馬車走陸路的,後來才坐船,時間比賈芸上京的時候一路上坐船快了很多。
「快進來,先洗漱去去風塵。」賈芸笑道,帶他們進去。
趙松跟劉銘當然很願意了,一路上再怎麼舒服也是很多的不方便的,洗澡就是其中的一項,他們覺得自己身上都要長蟲了。
酒足飯飽,賈芸仔細的跟他們說了遍京城最近發生的大事。
「不愧是京城,這大事發生的頻率,呵呵,真是夠過癮的。」劉銘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最愛的就是听新聞,想來京城非常的適合他。
「你過的可真精彩啊,是不是跟京城犯沖呢,明明就是個小人物,怎麼就能牽扯上那麼多的事呢?」趙松無語的說,在金陵的時候,賈芸除了在幾個好友面前,存在感其實很低的。
「對啊,還有京城里的人到金陵調查你呢,如果不是我讓我的人關注著,還不能輕易的發現呢。」劉銘也說,平時誰也不會特意的留神賈芸,誰也沒想到會有人專門來調查他,主要還是調查他不好的方面。
「說來也是巧合吧,誰知我一來就得罪了本家。」賈芸笑道,看不出他有得罪人的感悟。
「沒遭罪吧?」兩人都擔心的問。
「肯定沒有,對吧,看你現在那麼滋潤,再說,你也不是別人想動就能動的,想來你坑了人家吧。」劉銘後又補上一席話,別看賈芸平時很老實,但是要使壞水的話,絕對是刁鑽,劉銘後來也才想到,他們這是意味相投。
「呵呵,呵呵。」賈芸干笑,難道要他說他無意中挖的一個坑坑到了榮國府爵位丟了?還是別跟他們說吧。
「我要寫信給我父親,我這次的決定絕對是非常正確的,看他以後還會不會老否決我的決定。」劉銘大聲的說,行動間就要小廝筆墨伺候,他現在就要寫。
賈芸跟趙松對視一眼,劉銘醉了,大概是太開心了,剛才喝的有些猛了。
好不容易把劉銘安撫好,他終于是安穩的不折騰人睡覺了,他們也累了,特別是趙松,一路來真的是累了。
賈芸到賈太太院子跟她報備一聲,才出了院子就看到林叔走來,說是宮里來聖旨了,讓他趕緊的去接旨。
賈芸此刻沒有沒有接旨的喜悅跟忐忑,他想的是該怎麼把劉銘叫起來,喝醉的人睡了之後又叫起來會不會再發酒瘋,他也不知道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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