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家人在屋里坐下,順任向大家宣布︰「我決定了,明天我們就搬家,立刻就走。♀到了新的地方,誰都不知道你們的底細,到時再不會有人因為你們兩個是從貧民村出來的而小看你們!」
「啊?」被順任丟下的炸彈炸的頭暈目眩的崔英雄和芯愛愣怔在那里,面面相覷,跟著立刻反應過來,是得抓緊時間搬走。「搬家?媽媽,我們要搬到哪里去?」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順任伸手搔了搔頭,有些頭疼的說︰「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無所謂,反正搬到哪里都行,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從身上拿出兩張已經開好的轉學證明,放到崔英雄和芯愛面前,「看,你們的轉學證明我都已經開好了。現在就是決定我們要搬到哪里的問題了。」
決定搬家是順任並不是她臨時做出的決定,那天從迎美得知崔英雄和芯愛受委屈的事她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順任不搬家,繼續留在村里生活的目的是為了攢錢,但是和崔英雄和芯愛的前程相比,明顯後者更重要。只有兩人有個光明的未來,她攢的錢才有意義,不然,若是兩人不學無術,依舊混在社會最底層,沒有任何前途,這錢就算攢了又有什麼用?
就因為崔英雄和芯愛出身貧民村,被人看不起,很多原本屬于他們的機會都被剝奪。縱使崔家現在不像以前,但是兩個孩子在剛入學的時候已經被打上了「窮人」的烙印,想要扭轉大家這一根深蒂固的印象並不容易。
就算同樣給老師送禮,人家也不會把你看在眼中。名額稀少,需求者眾,老師自然要進行衡量比較。柿子要撿軟的捏,崔英雄和芯愛被犧牲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那麼讓他們再次「發揚風格」,不管在老師,還是在學生的眼中,都理所應當。在他們的眼里,崔英雄和芯愛永遠都翻不了身。
何況,今日順任這麼一鬧,將校領導和老師的臉面全都剝了下來,踩了上去。他們丟丑,自然會怨恨順任一家。雖然礙于順任手中的照片,不好出手整治順任一家,但是誰知道他們在社會的關系網,會不會對順任一家產生威脅?
而且在學校里,他們不懂聲色的讓崔英雄和芯愛吃虧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就算找到源頭也牽連他們。
崔英雄的言下之意,順任听明白了,她趕緊說︰「既然是這樣,我們不去束草。」可是那要搬到哪里去呢?
順任倏地一下站起來,跑到櫥櫃里翻找,半晌從櫥櫃最底下丈夫的遺物里找到一疊扎好的信。拿著其中一封,她歡喜的喊著「找到了!」轉身對崔英雄和芯愛宣布,「不用想了,我決定了,我們搬去春川!」
崔英雄和芯愛迷惑不解的看著順任的動作,听她說搬去春川,十分驚訝,不約而同的問︰「為什麼要搬到春川?」
不是說春川不好,相反,作為江原道的首府,作為江原道的行政中心,春川是江原道最好的城市,只是離他們居住青湖洞距離遠,而且消費水平比江原道的其他城市要高。就算不去束草市,在他們周邊比較近的還有高城郡、平昌郡、襄陽郡這幾個選擇,順任卻舍近求遠,選擇了消費高的春川,實在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
順任將手中的信拿給崔英雄和芯愛看,解釋︰「吶,我們家有親戚在春川。」見崔英雄和芯愛面露質疑之色,她趕緊說︰「是你們女乃女乃的一個堂妹嫁到了那里。我想如果我們搬到春川,那邊有認識的人,能稍微照顧一下我們,豈不比兩眼一抹黑的跑到其他地方要好?」
「女乃女乃的堂妹?」芯愛神色古怪,「那我們應該把她叫什麼?姨婆?怎麼一直沒听媽媽你提起過有這門親戚?哥哥你知道嗎?」見崔英雄在一旁搖頭,芯愛皺著眉,嘆道︰「該不是多年都未曾聯系了吧?」她將信拿到手,打開信封,展開信紙最後一頁,見上面的落款,果然是十幾年前的落款。
順任干笑著,「呵呵,婆婆在世的時候,和她的這個堂妹常常聯系,只是後來婆婆過世。你爸爸覺得對方沒有親自出席婆婆的葬禮,看不起我們家,所以就……,後來他們倒是又寫過一兩封信來,只是因為我們一直沒有回信,他們那邊也就不再寫信來了,這才斷了來往。不過,婆婆在世的時候,她和她堂妹的關系很好,所以我們找上門去,請他們幫幫忙,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芯愛听了之後,真不知道該說順任什麼才好。天呀,十多年沒有聯系了,就算是親戚,能有多親密?要是姨婆還在世,念著老一輩的那點情分,還好,要是姨婆已經過世了,誰還認得你是誰呀?
想了又想,芯愛到底沒有給順任潑冷水,好不容易順任松口說搬家了,她就是說搬到天上,她最好還是贊成的好,免得最後順任改變主意。再說,春川就春川,她就不信了,不說還有個關系薄弱疏遠的親戚,就算沒有親戚,他們一家難道就不能在春川立足了?何況,去春川也不是沒有好處,搬到足夠遠,才能徹底遠離這里的一切!
拿定了主意,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崔英雄坐在順任對面,瞄了眼順任,低下頭,又看了眼順任,他不止是耳朵,連臉上都已經漲紅了,忍了又忍,終于吃吃艾艾的對順任說︰「媽媽,今天的事,謝謝你。對不起,是我們讓你操心了。謝謝!」謝謝你愛我們,謝謝你到學校來為我們出氣。
順任手里有證據,完全可以不必到學校這麼大鬧一場的,她只要把照片往教育局一送,什麼仇都報了。但是那樣做,盡管能看到校領導和老師受到了懲罰,只是他們的心里總覺得還是壓著一塊石頭,梗在那里,難受。順任這麼一鬧,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校領導和老師灰頭土臉,一直以來因為受委屈而感到的憋屈隨之宣泄出來,心情舒暢,真是痛快!
「媽媽——」芯愛上前一把抱住順任,在順任的臉上使勁親了幾下,眉開眼笑的大聲喊著︰「媽媽,你真好!」
順任裝作嫌棄的模樣,拿手抹了一下被芯愛親到的地方,雙眼一瞪,佯怒道︰「都這麼大了,還跟我胡鬧。胡亂親什麼呀,不知道我嫌你髒呀!」說道後來,臉板不住了,也笑了起來。
「哎,對了,媽媽,你是在怎麼想到找私家偵探去拍照的?」想到順任拿出的證據,芯愛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什麼私家偵探?」順任被問得滿臉迷糊,「那是什麼東西?我連到哪里去找他們都不知道。根本不用那麼麻煩,我就村里找了老欺負你們的那個裴仁秀的爸爸。听他說,他們那個夜總會,有的時候要給那里一些不听話的服務員或者去那里去消費的客人拍照。反正都是拍照,應該沒什麼大差別,所以我就讓他找幾個人,幫我盯著你們學校的領導和老師。果然,沒幾天,這照片就有了。」
「啊?這樣也行?」芯愛覺得意外,旋即她反應了過來,那一伙人,只要給錢,什麼都干。盯梢,拍照勒索這算什麼?都是他們是常干的事,說不定比私家偵探還專業,還嫻熟呢。
不再糾結這個,芯愛轉而問道︰「媽媽,你想好那些照片怎麼處理了嗎?」
順任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兩張轉學證明,不以為意的說︰「哦,我拿它換了這個,還有英雄的畢業證。」
芯愛想要轉學,問題不大。但是崔英雄正處于小升初的時候,沒幾天就要升學考試了。本來崔英雄是打算直升本部的,順任怕對方報復,馬上就要搬家,如此一來,崔英雄根本來不及參加畢業考,也拿不到畢業證。沒有這兩樣東西,他根本不能升初中,韓國沒有一家中學會收他。現在崔英雄雖然沒有參加畢業考,但是他的成績單和畢業證已經拿到手了。
「那底片呢?」芯愛又追問了一句。
「底片在我這。」順任抬頭看著芯愛,嘆道︰「芯愛,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我會辦好的。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些東西隨便交出去的。他們勢大,有這個在手,他們就不會在外面詆毀你和英雄。媽媽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阻礙了你和英雄的前途。」
听順任這麼一說,芯愛就知道她是拿不到底片了。只是就這便宜了那幫人,她實在不甘心。好好的一所教書育人的學校,卻變成崇權尚富,捧高踩低之所,就算社會上有等級差別,也不該在學校里推崇這個。
芯愛眼珠一轉,動了一下腦子,拿定了主意,既然底片拿不到,她可以找人再拍嘛!他可不相信,吃慣了,喝慣了那些人會因為順任的這次大鬧而縮回手,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有所收斂,但是終究會故態復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事也一客不煩二主了,就依舊交給裴仁秀的爸爸辦好了,甚至後繼事情也可以一並交給他。盡管裴仁秀學習成績並不好,沒有資格參加評選和各種活動,但是他到底是貧民村出來的,在學校里依舊受歧視,被欺負。她相信,裴仁秀的爸爸應該非常願意給自己的兒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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