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也不管是哪一個的種,這總算是這個大地主的孩子。在過百日那天,大地主黑熊請了一百七十八桌客。可是畢竟因為孩子是個女的,大地主還是不死心,因此在五十九歲那年上,又連娶了兩房姨太太,結果還是沒下一個蛋。
這寶貝女兒長到**歲的時候,就成了家中的老大,不論侍女老媽子都要挨她的打,就是除了小桃紅這個生身母之外,其余的幾個媽媽也得吃她的拳腳之苦。
大地主黑熊抽大煙,她也躺在旁邊抽上幾口,不管來了什麼客人,她總是得奉陪。特別那些舊官員駕臨,她總是要在跟前,學了一身酸溜溜的官場氣派,因此,當地老百姓又給她起一個酸白菜的雅名。十五六歲的丫頭,已有了六年的煙齡了。
要論起她的長相,真是令膽小的不敢一睹,臉長的有些過份,寬與長度可大不相稱,活象一條大黃瓜隨便地按在脖子上。她為了掩飾這傷心的缺陷,把前額上的頭發梳成了很長的頭簾,一直蓋到眉毛,就這樣也挽救不了她的難看。還有那滿臉雀斑,配在她那干黃的臉皮上,真是黃黑分明的大黃瓜。
為了這個惡像,這個惡女漢奸可下了一番功夫。于是,就大量地抹粉,有時竟抹得眼皮一眨巴,就向下掉渣子,實如黃瓜掉進了面粉缸。牙被大煙燻的焦黃,惡女漢奸索性讓它大黃特黃,于是全包了黃金,張嘴一笑,金光閃閃。
因為這個寶貝惡女漢奸的長相,所以這個大地主的家中有兩個字不許說,一個是「長」,一個是「麻」。踫著「長」就得說「不短」,踫著「麻」得說「不平」。
由于這個大地主黑熊無子,就只是這麼個寶貝蛋,為了繼承的產業,因此要招一個養老的女婿。這一下遠近的官府公子和地主少爺便擁上門來,當然這些所有的少爺公子,不是為了人而是為了財。
這一來,這位惡女漢奸的大小姐的身價就高起來了。大地主缺子的心理不足也被驅跑了,他千方百計要選一名養老的佳婿;而她自己也挖空心思要找一位如意的情人。
因此,這個破貨就這個談三天,那個睡五日,成了個名副其實的破爛貨。雖然她的長相很差,名聲狼藉,可是來求親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此情之下,這個大地主和大小姐,也就更加不知天高地飄飄然了。大地主黑熊經常挺著大肚皮,拄著手杖,咧著嘴,滿心喜悅,—字一板地說︰「一條黃瓜,誘來漫天八哥,俺女兒是個真真實實的萬人迷。」因此「黃瓜精」這個名字就叫開了,一傳十,遠近四方聞名。
凡是听了這個名字的人,都哼哼鼻子,撇撇嘴,大笑一陣。
大地主選佳婿,黃瓜精選漢子,一選選了十多年,瓜妞巳成二十**的瓜種子了。年輕的少爺公子們也就干脆不要了,這個空檔讓小日本滕原趕上了。
這壞東西五大三粗,身高比武大郎還矮下半頭,滿身黑毛,光禿頭,掃帚眉,絡腮胡子,大厚嘴唇,不知何時參軍入伍,成了入侵中國的軍官。不久,來到了郯城,同這個剩女一勾即合,狼狽為奸。
這年冬天,滕原到了山東郯城以後,為了防止勞工在修路中逃跑,他想出一個絕招。晚上收工時,把勞工們的破爛衣裳全部剝光,扔在工地上,用狼狗看著。然後把勞工赤條條地趕回工棚里。他得意他的殘暴,經常大笑說︰「窮骨頭!我看看沒有褲子沒有鞋,再叫你們跑!」
早在上年的夏天,這個大地主黑熊應日本人的邀請,和許多土豪劣紳、地主惡霸一道,去參觀大公路,他當然要帶著寶貝女兒。黃瓜精一到這里,便看中了滕原的洋房、洋衣裳;最使黃瓜精有興趣的,還是滕原這個老外。
從此之後,這個黃瓜精便傍上了,比她大近一倍年紀的滕原。滕原把她排為「侵略夫人」,她也不在乎,正象他自己得意的唱高調那樣︰「富婆當小姐,不為錢,只為個痛快!」
日本大鬼子因為滕原看管勞工有功,升了他為少佐。可巧黃瓜精的老子死了,黃瓜精便帶著她的全部家產,嫁給了小日本滕原,真正當上了日本鬼子的侵略夫人。
滕原的勢力越大,黃瓜精和日本男人就越凶狂。他們把中國勞工拿來練槍打活靶,有時吊在樹上打,有時綁在木樁上飛馬打。黃瓜精這個妖婦,手使雙匣子,只要幾槍打不準,便舉起東洋刀,將人活活砍死。
他們屠殺中國人民全用日本鬼子最殘暴的惡刑——刀劈活人。有時用東洋刀,把人攔腰平劈,一斷兩段;有時從屬上的中國人斜劈下去,從胸肋間斬斷;有時從人的頭頂,一刀劈下,把人一劈兩半,叫作什麼「滕原式手法」。于是乎,黃瓜精又給這種式起了個中國名,叫「二一添作五」,這也是他們殺人慣用的劈法。
我八路軍一一五師主力濱海軍區成立後,在陳士 、符竹庭和的指揮下,勢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一連幾戰,大獲全勝。
醋大莊周邊,是郯城「雙減」的重點村子,群眾增加了收入,人們歡笑的唱著幸福的新生活,歌頌著偉大的共產黨。這半年來人們紛紛揚揚地傳說著,黃瓜精跟著洋男人縮回郯城城里,不敢再出來行凶殺人了。哪知道這幾個惡魔又出現了!在這幾個凶殘的魔鬼跟前,工作隊和村干部以及全村的群眾,心里不存在任何半點的僥幸,他們把突然到來的恐懼,變成了無比的憤怒,由憤怒,又化成了無畏的力量。
我英雄的山東人民,在敵人的刑場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在滕原和黃瓜精得意獰笑的時候,工作組長在被綁著的同志的牙齒的幫助下,撕掉了敵人堵在她口里的破毛巾,高呼一聲︰「同志們,只有斗爭才能勝利,拚了吧!」
這戰斗的號召,激起了每個被俘者的斗志,十幾個同志揮動起他們僅有的武器——拳頭,向著刀槍整齊的敵人展開了猛烈的進攻。醋大莊邊大場上,火堆旁,發生了一陣激烈殘酷的廝打。打亂了!打亂了!在這種混亂中還有少許機會可以跑的,可是同志們因為有自己的戰友、家屬還在魔爪下,他們沒有一個貪生怕死而逃跑的,他們知道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這陣廝打因為眾寡太懸殊而失敗了。
滕原哈哈一笑︰「看看你們的還有什麼本事?」接著他回過頭去招呼一聲︰「快點!」
敵人從四面八方,用馬鞭、棍棒、槍托子驅趕著男女老少,趕到這個鬼門關。
村長的老婆,抱著個吃女乃的孩子正披頭散發,被驅趕著來了。
副村長七十多歲的老父親,白發蒼蒼,抱著他那三年前死了親娘的小孫子,被漢奸一甩一個跟頭,跪著,爬著,一探一撞地被趕來。
民兵大隊長剛結婚的新媳婦,被扒的全身光光只穿一條褲衩,那狠心的漢奸,抓住她的頭發,一甩一個跟頭,甩倒了再踹上兩腳,撕著頭發拉來。
敵人一切準備工作都好了,把火堆上再加了些柴草,火焰熊熊,照的那些魔鬼呲牙劂嘴,象些惡鬼在凶狂地獰笑。
黃瓜精把**一扭,朝著滕原道︰「呶!怎麼樣?大大的皇軍,該開開心了吧!」
滕原嗯的一點頭,翻譯官把手—揮吼道︰「媽媽個X的!窮鬼要‘雙減’減你媽個X!」
「對!」黃瓜精的腦袋一晃,尖聲尖氣地驢起來,「窮鬼們要多收,就叫你他媽收個夠!」
漢奸們一聲鬼叫,舉起馬鞭和碗口粗的棍棒,向著被綁在十字架上的村干部,沒頭沒腦的一陣亂打,邊打邊吼︰「再叫你鬧‘雙減’!再叫你們這幫窮鬼想好事!嘿!減哪!減哪!怎不減啦?……」
村干部沒有一個孬種,沒有半點叫苦的聲音,他們用激昂的痛罵來回答敵人的鞭棒。
村民們忍不住一片嚎哭,有的不顧—切地撲上去,想用自已的身體掩護親人,替親人受苦。一民兵的新媳婦,幾次撲了上去,都被黃瓜精抓著頭發甩回來。新媳婦再也忍不住胸中的仇恨,便拚命地撲向黃瓜精,雙手一抓,把黃瓜精的大長臉,抓了**個血指印。
新媳婦正要再掐那女妖的脖子,不幸卻被漢奸翻譯官抓住了她的亂發,抽出了戰刀剖開了她的肚子。新媳婦那堅貞的肝膽落地了,她的尸體倒在副村長老大的腳旁,把七十多歲的老人嚇呆了,他緊緊摟抱著小孫子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