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炳南何等聰明,一听到關嘯林的話,馬上想出了理由,洪仁斌說完,他就接口說︰「軍師,司令的意思,洪長雲是奉司令之命去洪陽的。♀既是奉命,怎麼能說是擅離職守呢?」說著,他還向關嘯林使眼色。
關嘯林順竿往上爬︰「對對對,是我要他去洪陽的。軍師,這……」
執行司令的命令,當然不能說是「擅離職守」,魯炳南也接著勸說︰「軍師,饒了他這回,讓他戴罪立功吧。」
到這時,洪仁斌只好說︰「既然這樣,下不為例!」魯炳南替洪長雲解開了捆綁,輕聲說︰「還不謝軍師不殺之恩。」
洪長雲走到洪仁斌跟前說︰「謝軍師不殺之恩。」一場風波,就這樣結束了。
接著,洪仁斌作了五月十六日的戰斗部署。部署完後,他特別強調了令行禁止,說如果出現違令的事,不管是誰,絕不寬恕。
會後,關嘯林帶著洪長雲,來找洪仁斌。他倆把陳敬軒想替洪仁斌和陳雪莉辦喜事的情況作了說明。並解釋說沒告訴他的原因,是看他太忙了,準備這兩天就要告訴他。
事已至此,洪仁斌在埋怨關嘯林的同時,也只好同意了。但他提出,不宜張揚,一切從簡。五月十六日戰斗之後,除五中隊和特務隊外,其它各中隊都要回原來的防地,不得在陳家坳逗留。♀開始,關嘯林還擔心洪仁斌要在總部結婚,見他無所謂,就提出,在戰斗打響時,讓陳雪莉回陳家坳。洪仁斌則說不行,必須在戰斗結束後才行。就這樣,他倆商量好了。
回頭再說金重鋒。他曾暗中多次派人去陳家坳打探,得到的回報都說是陳敬軒府上在籌辦喜事。一切事實說明,陳敬軒是真心同意婚事,但金重鋒還是作了準備,以確保萬無一失。
到了五月十六日這天,迎親隊伍是他的衛隊和騎兵隊。別看這兩支人馬人數不多,卻是他保安隊的精華。衛隊雖只三十多人,卻是清一色的快槍,人人剽悍善戰,尤善近戰巷戰。他想,萬一有變,動起手來,這衛隊的人能以一抵十。騎兵隊有四十多人,機動性和戰斗力都很強,這次還特意配備了兩挺輕機槍。人人披紅掛彩,作為儀仗隊跟在身邊。連轎夫和吹鼓手等也全是他保安隊的人。可以說,金重鋒的計劃的的確確萬無一失。
金重鋒那戰斗力最強的第一中隊,有三百多人槍,下轄四個小隊。隊長金響雲,副隊長王樹立,在部隊里當過連長和排長,作戰能力強。這次也隨金重鋒一起行動,在離陳家坳六七里的地方埋伏接應。他知道,陳家坳自衛隊有一百來號人,但自己這戰斗力強的四百多人的隊伍,他陳敬軒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
另外,家里也作好了安排。參謀長劉宗良帶二中隊二百多人留守司令部,主要是辦理婚宴事宜。三中隊和四中隊由副司令孫佔剛帶領,留守大隊部,並隨時作好接應的準備。
一切安排就緒,金重鋒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本來,洪仁斌把部隊埋伏在成山頭到伏龜嶺四周的山頭上,布成一個東西三里多,南北半里左右的窄長羅網,想打金重鋒一個伏擊。誰知,當近百人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經過伏龜嶺後,金響雲的中隊竟停留在伏龜嶺前後不走了,看樣子是為了作金重鋒的接應。也就是說,金響雲的中隊有近二百人沒有進入伏擊圈。
這突然出現的情況,讓洪仁斌和魯炳南大吃一驚。
怎麼辦?必須重新布置。用號聲命令勢必驚動對方,洪仁斌略略思考了一下,馬上命令魯炳南︰「你帶兩個弟兄,從小路火速趕去通知司令,成山頭阻擊戰打響後,讓他向金重鋒的後隊沖擊,形成夾攻的態勢。待金重鋒回頭進攻時,全力抵擋一下,然後放他進入原定的伏擊圈。再同洪長雲一起,進行追擊。」
待魯炳南復述一遍後,洪仁斌就讓他走了。
洪仁斌曾帶魯炳南到這一帶反復察看過地形,魯炳南對這一帶地形也很熟悉。對金響雲中隊,洪仁斌暫時只能密切關注,視情況再作決定。他猜測,金響雲在听到成山頭的阻擊槍聲後,定會向金重鋒靠攏,那麼對方就有可能全部進入伏擊圈。
金重鋒的迎親隊伍的序列,衛隊在前,花轎在中,騎兵在後。直到進入成山頭阻擊陣地五十米內,洪長雲才命令開火,一下子就撂倒了衛隊好幾個人。
金重鋒的衛隊的確很有戰斗力,雖在突然之間被攻擊打退,卻沒有潰散。他立即組織人馬再次進攻。幸虧洪長雲留了一手,雖然也有一挺機槍,但在第一次阻擊時,並沒有動用。這就給金重鋒造成了錯覺,以為陳家坳自衛隊沒有機槍,他派十來個騎兵,用兩挺機槍向成山頭猛掃,持沖鋒槍的三十多個衛兵則緊跟著向成山頭沖來。但他們的強大火力,卻沒有傷到洪長雲的機槍陣地。
眼看他們就要攻上成山頭陣地,突然,洪長雲陣地上的機槍響了。機槍一開火,就瞄準了金重鋒的兩挺機槍,打中了持機槍騎兵的戰馬。兩匹戰馬一受傷,騎兵被甩下馬來,機槍自然就啞了。機槍一啞,洪長雲命令向衛隊攻擊,那些衛隊沒有機槍掩護,進攻受阻,立即退了回去。
二次進攻被打退,金重鋒暴怒非常,正想組織第三次進攻,突然,他的側後方殺出一支人馬,正是關嘯林領著魯成元小隊的近百人馬,且火力相當猛烈。金重鋒一見,知道不是陳家坳自衛隊的人馬,馬上明白關陳兩家聯合對付自己。這時,洪長雲也帶人殺下成山頭陣地。前後夾攻金重鋒。
金重鋒暴跳如雷,但又沒有辦法,知道自己再不逃走,就可能被對方夾擊消滅。他讓一挺機槍在前開道,一挺機槍斷後,乘關嘯林尚未殺到近前,立即往回撤。
剛撤回一里開外,金響雲帶著人馬,從伏龜嶺趕來支援了。
金重鋒大喜,兩人合兵一處,正在商量重新殺回陳家坳,卻听到伏龜嶺方向傳來槍聲。他從金響雲口中知道,伏龜嶺只留有三十多人。他大叫了一聲「完了」,因為金重鋒知道,萬一伏龜嶺被對方佔領,那自己就會插翅難逃!
金重鋒極不情願地放棄了重新殺回陳家坳的打算,讓金響雲帶兩個小隊斷後,他自己率騎兵隊和衛隊在前,王樹立率另兩個小隊緊跟,向伏龜嶺殺來。意在殺出一條血路,讓全體撤回。
伏龜嶺形如其名,恰如一只伏在甸中的巨龜。從一山中伸出近兩百米、高約十多米的龜頸,突出部分是座二十來米的山包,有如烏龜的腦袋。官道就從龜嘴邊穿過。官道上還建有一座較大的涼亭,名叫伏龜亭。兩邊伸出二三十米長的山梁,像極了兩只龜足。
洪仁斌和關有義的二中隊就埋伏在伏龜嶺左右,龜背後的山頭是第一和第二小隊,第三小隊則埋伏在伏龜嶺對面的山頭,騎兵隊則埋伏在龜背後面的山坳中。洪仁斌原來的打算,待金重鋒的人馬全部通過伏龜嶺後,第一小隊迅速佔領龜首龜頸,第二小隊則佔領涼亭和靠東的龜足,第三小隊則沖下佔領對面的山腳,形成掎角之勢,進行阻擊。
現在,對方在伏龜嶺留下了三十多人,打亂了洪仁斌原來的部署。看來要迅速佔領有一定困難。洪仁斌能否迅速佔領伏龜嶺,控制這個戰略要點,以阻擊金重鋒的逃回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