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唯能感覺到有人在踫自己,可她太累了,連睜開眼楮的力氣都沒有,于是只能放任自己沉睡,哪怕在沉睡的過程中,她還能感覺到自己在移動,她想也許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就像回光返照一般,期待最美好的事,在梁月菱來這里後,她也清楚了自己是躺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她就跟中了詛咒似的,好像如果自己一直躺在這里,下一輩子也只能被禁錮,然後她永遠逃不出去,這才會在意識全然失去前想到她能離開,可她真的太累了,不想掙扎,不想睜眼,于是就可以告訴自己,她是真的可以離開。
哪怕在內心深處是以為不會的,當听到梁月菱的腳步聲遠離時,她就知道,自己只能待在這黑暗中了,她不生氣,也不憤怒,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這樣才有天理循環一說,她的確搶走了梁月菱的東西,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而她在獲取這一切的時候滿心歡喜,並且還在享受……何況她應該感謝梁月菱,梁月菱說的一切,讓她可以對自己做過的事無怨無悔,她愛的那個男人,從不曾背叛過她,並且也對她的愛給予了回應,那麼就夠了。付出了代價,然後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的幸福才值得追求,只不過她的軌跡顛倒了而已,是先獲取了幸福,隨後才付出了代價。
她很滿足,並且在這種滿足的情緒下沉睡,她的面容安詳而沉靜,似乎睡得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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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唯還很虛弱,長久的不進水和食物,讓她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此刻她虛弱的躺在床上,手上插著打點滴的針,為她身體提供營養,可她沒有醒來,眼楮閉著,似乎不想要睜開。
江少城就坐在床邊,默默的看著他的妻子,他的視線落到她的手腕上,她最不喜歡打點滴,光是那□□血管里的針頭都會讓她感覺疼,何況那針還一直在血管里,但此刻,她連反駁都不曾,那麼乖乖的打著點滴。以往她生病的時候,最懊惱的人總是江少城,哄勸不行,沈心唯就是不肯打點滴,各種躲避,讓他無可奈何,他多希望,看到她立即跳起來反對,不要打點滴……他嘴角隱隱有著笑意,何必那麼想呢,她沒有別的問題,只是虛弱而已,很快就會醒來。
他很慶幸,梁輝不曾折磨過她,只是把她關在地下,否則……那種壞事發生的幾率,他本能的排斥,于是禁止繼續想下去。
沈亦庭從病房外走進來,看了看江少城,走上前拍拍他的肩,「你先去休息,我來守著小唯。」
江少城的腿傷現在還沒有好,需要多休息……沈亦庭想起警方打來電話時,江少城不顧勸說,一定要一同去,他們去到梁家,听梁月菱說起她哥哥屋內有些古怪,于是一大群人便開始在梁輝的屋子里查詢著什麼,他們反復的找著機關之類的東西,好不容易才打開了地下樓閣的門……
在江少城看到沈亦庭將沈心唯抱出來時,沈亦庭以為他會情緒起伏,可在那一刻,原本情緒化的江少城突然就冷靜了下來,那種冷靜沈亦庭似乎能讀懂,那就是只要她好好的,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江少城搖搖頭,「不用。」
沈亦庭還想勸說著什麼,只是轉瞬又嘆了嘆氣,他知道,再勸也沒有用,江少城不會听從別人的勸導。沈亦庭看著床上的沈心唯許久,這才又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南凝就站在病房外,看到沈亦庭出來,不免覺得好笑,「你也知道在那里是當電燈泡?」
對于這種說法,沈亦庭顯然不想接受,只是也沒有反駁。他走到南凝的身邊,見她眼里笑意融融,忍不住用手模了模她的頭,「吃飯吧!」
「嗯。」南凝點點頭。
他們一起走過走廊,去乘電梯。現在一切的事都過去了,他不用為著各種目的而置身邊這個女人于不顧了。他們走進電梯,關上的電梯門有著他們的影子,南凝的模樣和他當年遇見她時沒有什麼兩樣,還是那麼清麗月兌俗,他突然感到幸運,直到此刻,這個女人仍舊站在他的身邊。當他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好不好時,看到她與她前男友一同見面時,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難受,感情的事,的確與他人無關,可外力也很容易讓自己更加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在乎這個女人,很在乎,所以才會在知道她被梁輝綁架時,那麼憤怒,哪怕那時江少城保證過她不會有事。而當第二次她被綁架時,他就告訴自己,如果他還置她的生命于不顧,那麼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南凝。」他突然有感而發。
「嗯?」她有點奇怪的看著他,因為他的聲線似乎有些低沉,仿佛在壓抑著某些東西,就像即將敘述一件大事前的開場白。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的確想起了唐心雨。」沈亦庭緩慢的說著這話,他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對自己的妻子說起關于另一個女人的事。
南凝也有些奇怪,卻並未難受和生氣,沈亦庭能主動和她說這件事,是她期待的,並且沈亦庭用的是「唐心雨」三個字,已經很明顯的同唐心雨劃清界限,無論唐心雨是死還是活,那麼就夠了,她能安靜的听他解釋。
他們走出電梯時,南凝才「嗯」了一聲。
「只是想起,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是你,她是她。」沈亦庭很是平靜的說著這樣的話,「我送你去醫院,也只是以為是我把你撞傷了,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那麼做。」
于是這與她相貌如何,完全沒有干系,只是他做人的準則而已。
沈亦庭說到這里,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他看到她在醫院一直哭,那時以為是他自己的錯,後來才知道,她原來是失戀了,只是本能的想要安慰著她罷了,然後一步步靠近,那麼自然的接近了彼此……他知道她與唐心雨完全不一樣,唐心雨是外表柔弱,內心更柔弱,而南凝則是外表柔弱,但內心無比的堅韌,可莫名的,他更是心疼。
南凝卻懂了他的話,「你就是想告訴我,我們之間的事,與唐心雨完全無關,從開始交往一直到婚姻,都沒有唐心雨的因素。」
沈亦庭還是點了下頭。
他現在如此坦誠,那麼壓在她心里的東西,也該釋放出來了,「我去你書房看到她的照片……你為什麼會那麼生氣?還有……你那段時間情緒起伏很大……」
就是因為他的情緒起伏很大,她才會一直懷疑那個女子到底多能影響他,才會一直耿耿于懷。
沈亦庭蹙眉,「是我的錯,那段時間心情不好。」他覺得自己這話似乎站不住腳,于是只好繼續坦誠下去,「我知道了梁輝一直針對著我,而我發現的時候,情況已經很不好了,我當時一直在想著辦法去解決,而梁輝之所以會那麼對我,與唐心雨的死月兌不了關系,而我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梁輝愛唐心雨愛得那麼深……那一刻,我自愧不如,甚至有著一些詭異的想法,覺得我當初沒有和唐心雨在一起該多好,她和梁輝在一起的話,她會很幸福,而梁輝也不會針對我……」
他說完這段話,閉了閉眼,他愧疚,在他內心深處,始終認為唐心雨的死有著他的原因,哪怕那樣的事再發生一次,他依舊會選擇站在自己家人身邊。
「你愧疚于唐心雨,並且對于梁輝對唐心雨的愛更是懺愧……所以你才心情不好,才會在我一再提起唐心雨時和我發脾氣?」她猜到了,原來是這樣,只是考慮問題時,都很習慣性的去考慮了自己在意的那一種。
「對不起……」梁輝的聲音更是低沉。
「我沒有怪你。」
沈亦庭卻伸出手來抓緊她的手,「我現在說這些已經無法挽回什麼了,我可以給自己找很多理由來說服自己,但……對于那個孩子我很抱歉,這是我即使對你再好,也無法挽回的事。」
那個時候他們吵得很厲害,他各種忙,公司里有著無數間諜和別的公司的臥底,公司外面又有人在給他下套,他情緒不好,才會在她的指責中一而再的黑臉,他不知道她懷孕了,而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流產了,這是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何況當他去醫院時,不僅沒有安慰她,反而說她是故意的……他那句話,該多麼傷他的心。
「我沒有怪你。」她重復著這句話,「其實,我也不確定那時自己懷孕了,但在洗澡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摔倒了,孩子就沒了……是意外,或許那個孩子知道,他在那個時候不適合來到吧!」
她感到他拉著自己的手更緊了些,「是意外。」她又強調了一遍。
她知道,她的話無法打消他的愧疚,那個來不及出生,甚至來不及變成一個胚胎的孩子,已經成為了他的耿耿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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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唯睜開眼楮,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人,他安靜的坐著,並且正看向她。她有些懷疑,自己真的去到了天堂,並且還帶著江少城?
可她能感覺到,應該是真實的世界,奇怪了,她為什麼沒有太大的反應,這也算死里逃生才對,只是更奇怪的是他為何只是看著自己,而不是露出欣喜或者激動的表情來?還是,這原本就是一個夢,其實不用做這樣一個夢,他的樣子早已印在腦海,根本不用再一次刻意去看他,以此加深記憶里的影像。
「醒了?」江少城眉頭微微動了一下,輕輕的看著她,表情十分柔和。
「嗯。」她還是看著他,這一刻,才有了真實的知覺,竟然覺得那麼幸福,原來她活著,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可以吃好多好多的東西,可以看到他,可以看到哥哥和嫂子,還可以看到媽媽……
「餓了?吃點粥。」
他搖著床,讓她以坐著的形式靠著,並將粥放到她面前。他就像已經算出了她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似的,可她太餓了,不想去想這些,而是端過粥,一口一口的吃著,只是普通的粥,她卻吃得那麼歡樂。
她吃完一碗粥,便把碗放下。
「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她說完就覺得難為情起來,這話听上去怎麼就那麼矯情。
「嗯,閻王爺不想收你,所以你只能中途打道回府了。」
他這麼說,語氣里竟然還有深深的遺憾之情。沈心唯特想翻個白眼,可做那個動作會讓自己變丑,于是堅定的放棄了,「哼……」
他笑笑,她這副生氣的小模樣,讓他很是懷念。
她別扭了一會兒,才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對了,我怎麼會在醫院……我記得我是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是誰救了我?」
江少城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梁月菱打電話給警察,說她突然想起她哥哥一些可疑的事,她哥哥經常會消失在房間里……她說有可能會和你的失蹤有關系。」
「梁月菱?」沈心唯只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女人不是說了不會救自己的嗎?
「嗯……小唯,是梁輝把你關進那里的?」
沈心唯點頭,「是,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我手腳都綁好了,後來我就一直待在那個漆黑的地方。」
江少城若有所思,「嗯。」
「有什麼奇怪的嗎?」
江少城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有人懷疑梁月菱一早就知道你在那里,是她哥哥的同謀……」
「不會。」沈心唯斬釘截鐵的開口,「我的意思是,雖然我不喜歡她,可她不是那樣的人,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做那樣的事,警察那邊多想了,她如果真那麼做,又何必通知警方呢?」
江少城也不願意糾結這件事,點了下頭。
而沈心唯想到的卻是別的東西,原來梁月菱說的不救她是指不親手救,她似乎能夠讀懂梁月菱的驕傲,那個一直特立獨行堅強不已的女人。于是她更是愧疚了,像梁月菱那樣的女子,如果她是個男人,一定會愛上她。
如果沒有她,梁月菱是不是就會和他幸福的在一起?這個念頭,總會讓她覺得自己對梁月菱無比的愧疚,只是她也沒有打算為自己的這種愧疚做點什麼,這樣一想,她覺得自己又有那麼些虛偽了,既然不準備做什麼,何必那麼愧疚?
「江少城?」
「嗯?」
「你一早就知道梁月菱是當初那個女孩了?」
「嗯。」
「那……你也一早就知道我不是那個女孩?」
「嗯。」
沈心唯突然特別想哭,她那麼愧疚,一面覺得該珍惜這偷來的幸福,一面又無比唾棄自己的行為,可現在才知道,他一早就知道了,那之前自己矛盾的心里,就跟被愚弄了似的。
她突然就郁悶了起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混蛋。」
江少城沒想到她會這麼推來,有些詫異,被她這麼一推,他本能的離床遠一點,站了起來,腿立即疼起來,讓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答辯非常不順利,我的悲慘遭遇大概情況是這樣。
很緊張很緊張,我是我們組的第三個,然後我很烏鴉嘴的說了一句,其實第一個也不錯……
于是主管我答辯的那個老師,他下午有課,別的老師都讓他管理的那幾個學生提前答辯,就是勾出他管理的學生,然後交叉著正常順序答辯,偏偏我是第一個被勾出來的,于是我第一個上去答辯……
陳述兩分鐘就直接被打斷了,然後各種問題撲面而來,我只感覺我被虐成渣了,然後我的論文也變成了渣渣渣,我現在都無法想象我是如何尷尬的在講台上站了半個多小時的……
我下講台的時候就知道我完蛋了,我朋友也覺得我基本沒戲了。
轉折點在于,第二個同學被問得很慘烈,論文題目內容不符合,第三個被問得崩潰……然後的結果是一個班的所有人全都被問得崩潰,所有的人都被問得渣渣渣……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好慶幸我是第一個,那個時候另一個答辯老師沒來,沒來的那個老師問問題是翻著論文挨著問問題,各種問題各種問……
簡而言之,今天簡直就是個噩夢……
順便通知,明天我盡量更,更不出來請包涵,明天照畢業照和大家一起吃散伙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