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麟被抬出廟門,已然昏迷不醒,蝶舞心痛欲絕,只一遍遍哭喊著周天麟的名字,卻不見他回應。♀
蝶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趴在周天麟胸口,卻發現心髒已然停止了跳動。
鷹揚軍的將士們定定的看著他們的主帥,靜靜的躺在地上,毫無生氣。
周宇飛奔過來,蹲去,搭上周天麟的脈搏,也是全然不見動靜,不禁跌坐在地,一臉茫然。士兵們看到周宇的樣子,也以為周天麟已死,許多士兵們的眼中都流下了熱淚。
蝶舞面色凝重,一把抽出周天麟身旁的一柄小刀,周宇以為蝶舞要殉情,趕忙出手阻止,痛聲道︰「程姑娘,莫要做傻事!」
蝶舞著急,那還有心思向他解釋,一把揮開周宇抓著她的手臂,用小刀將盔甲的綁帶割斷,三下五除二,就將周天麟身上的玄甲卸掉。
蝶舞扔掉小刀,雙手相疊,按在周天麟胸口,做了五下心髒按壓,又掰開周天麟的嘴巴,開始給他做人工呼吸,周圍的士兵並不知道蝶舞是在救人,看到蝶舞嘴對嘴親著周天麟,以為是蝶舞傷心過度做出的瘋癲舉動,都紅著臉側過頭去。
蝶舞全神搶救周天麟,哪里注意到周圍兵士的變化。周宇忍不住對蝶舞道︰「程姑娘,讓我們接瀚王回府,宣太醫診治,也許還有萬一…」
蝶舞斜睨了一眼周宇,淡淡道︰「周將軍多慮了,我是在救瀚王!」周宇一臉狐疑站在旁邊,全然不懂這嘴對嘴是個什麼救法。
蝶舞一邊搶救周天麟,一邊對著他喃喃道︰「你說還要給我打磨更好看的玉簪,你膽敢說話不算數,想賴賬麼?你要是敢賴賬,我會恨你一輩子!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答應你,等你好了,我再也不躲著你,我也不要你當我兄長,我要陪著你,你若願意娶我,我就嫁你,好麼?快醒醒啊!」
蝶舞終于力竭,看周天麟依舊沒有蘇醒,不禁撲倒在周天麟身上,痛哭失聲。♀忽然听見耳畔傳來一聲如泉水般低沉動听的聲音,輕聲對蝶舞說︰「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願意嫁我?」
蝶舞慢慢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面龐,只覺得恍然入夢,突然意識到周天麟醒了,一時間又喜又羞。紅著臉道︰「你都醒了?醒了為何不早點叫人知曉,還白白為你擔心了那麼久!還偷听人家說話!」
忽然,蝶舞頭頂傳來一陣輕笑聲,蝶舞仰起頭,看見一眾兵將還在身旁,登時更加窘迫,立刻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快帶殿下回府吧,殿下還需馬上救治。」
周宇看道周天麟轉醒,如同做夢,這才被蝶舞的話驚醒,趕忙牽過一駕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大家七手八腳將周天麟扶進馬車。
蝶舞站在車邊,看著周天麟安置在車內,這才放心,正要轉身走,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卻听見周天麟柔聲道︰「你也進來,咱們一起回家。」
蝶舞這才想到自己的家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看向周天麟,只見他單手支簾,滿眼笑意的看著自己。
「你將我爹爹娘親,安置在王府?」
「你先上車,路上我慢慢告訴你,再說你這個樣子回家,豈不是嚇到二老,總要收拾停整了再回去。」
蝶舞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狽,兩只腳也鮮血淋灕,衣服上更是血跡斑斑。這才點點頭,也鑽進了馬車。
馬車並不是很大,鋪著藍色流雲紋錦緞的茵褥,腳下是淺灰色的毛氈茵毯。茵毯顏色淺,從蝶舞上車,就留下好幾個殷紅的腳印。♀
蝶舞坐在馬車一角,看見周天麟注視著地上的血印,不由自主就將雙腳往後挪,想藏在了紅色大氅里。
蝶舞正覺得弄髒了馬車,有些不好意思,卻看見周天麟猛地彎下腰,一把夠出了她想藏起來的雙腳。周天麟將蝶舞的腳輕捧在手掌,蝶舞的腳天生就是縴細秀美,本來是白皙柔滑的一雙玉足,此刻卻被磨的血肉模糊。
周天麟面色漸漸陰沉,一雙冷若寒星的雙眸射出兩道駭人的冷戾目光,蝶舞看的有些害怕,趕忙抽回腳,又藏在了大氅內。
周天麟這才看向蝶舞,面色嚴肅的說道︰「他們可曾傷你?」
蝶舞猜周天麟是擔心她名節受損,不再是完璧之人,想來這個世界的人必是十分在乎這些,更何況一個親王?又豈能娶一個有污點的女子。只怕真是這樣,所有的濃情蜜意也都可以付之東流了。
蝶舞想到這兒,不禁冷冷道︰「殿下,如果蝶舞名節有損,萬萬不敢牽連殿下受辱。」
周天麟不禁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怕你受傷,怕你受苦。蝶舞,無論你是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在乎,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必萬分疼愛你。」
看到周天麟一臉的焦急,蝶舞這才微微笑道︰「他們沒傷到我,倒是我,殺了他們兩個同伙。」
蝶舞一邊說,一邊解開大氅,輕輕擼起衣袖,露出一段雪臂,只見上臂雪白的肌膚上,一枚殷紅的守宮砂赫然入目。
周天麟伸手替蝶舞攏上衣衫,目光灼灼看著蝶舞,鄭重說道︰「蝶舞,你還是不信我麼,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讓我做什麼都好,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這般苦楚。」
周天麟話音未落,手中稍一用力,將蝶舞帶入懷中,坐在他的腿上,將頭埋在蝶舞的秀發中,一雙手臂緊緊的將蝶舞箍在胸前。
片刻的沉醉過後,蝶舞有些害羞,剛剛挪動身子想掙月兌出來,卻听見周天麟低沉的說道︰「別動,我身上痛,你讓我抱你一會兒,就不痛了。」
蝶舞靠在周天麟懷里,輕聲笑道︰「殿下真會說笑,蝶舞難道是麻醉散麼?」
周天麟依舊將頭埋在蝶舞頸窩,沙啞著聲音道︰「叫我子麒。」
蝶舞微微一怔,這才緩緩閉上眼楮,將自己全部倚靠在這溫暖寬闊的胸膛,柔聲道︰「子麒……子麒……」
周天麟的雙臂越發用力,仿佛要將蝶舞揉進懷里,結實英挺的身軀微微發抖,仿佛天下的至寶此刻被他擁在懷中。
周天麟只覺得懷中的溫香軟玉柔若無骨,緊緊的貼在自己身前,一股燥熱早就在體內亂竄。
蝶舞坐在周天麟的腿上,覺察道他身體的變化,臉不禁泛紅,在看向周天麟時,只見他的雙眸越發深邃,黑漆漆如濃墨重染一般,一張古銅色的臉上,也滿布紅雲。
蝶舞趕忙輕聲道︰「放我下來,我就坐在你身邊,可好?」
周天麟有些歉然的點點頭,這才放開蝶舞。將蝶舞抱到自己的身側,伸手環在她的肩膀。
蝶舞頭枕著周天麟的肩膀,傷心道︰「你送我的玉簪還是丟了。」
周天麟微微一笑,從懷中模出玉簪,拿到蝶舞眼前,蝶舞沒想到玉簪居然在周天麟這里,欣喜異常,伸手剛要去夠,周天麟卻立刻將玉簪拿開,蝶舞伸出的手還未放下,就已被周天麟握在另一只手中。
蝶舞假裝嗔道︰「干嘛不還我?」
周天麟寵溺道︰「你可真是個傻丫頭,這麼丑的簪子也要,比命都重要麼?這若是傳出去,還不說我堂堂瀚王,連個像樣的簪子都給王妃置不起,巴巴兒的為了個丑簪子出生入死的。」
蝶舞笑道︰「誰說我要做你的王妃?」
周天麟一听,立刻將蝶舞扶起,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板正到自己面前,正色道︰「誰說的?當然是你說的!這可是不久前你親口說,我要娶,你就嫁!鷹揚軍那麼多軍士可都能作證!」
蝶舞這才笑道︰「好!我不賴賬。不過,你也不許說我沒眼力見兒,我只是因為那是你送的,有一天我願意做你的王妃,你就是送我一根稻草,也是寶貝,我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有你就好。」
蝶舞一邊說,一邊轉過身去,開心道︰「子麒,快幫我把頭發綰上。」
周天麟心中暖意融融,輕輕握住蝶舞的一把秀發,細心用那支白玉簪綰好,這才說道︰「其實這上面該是只青蟲。」
蝶舞轉過身,奇道︰「好好的,干嘛雕只蟲子在上頭?」
周天麟微微一笑,說道︰「這青蟲從來都是成雙成對出現,所以,青蟲簪就是相親相愛的寓意。本就是定情的信物,你既收了,就算與我定情,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蝶舞壞笑道︰「原來這青蟲簪還有這個寓意,我竟是不知,我就說你怎麼送我這樣奇怪的簪子,果然居心叵測。不過不知者不為過,我既不知,這定情之說自然不能算數,我這就將簪子還你好了!」
蝶舞一邊說,一邊作勢要將簪子取下。周天麟趕忙一把拽過蝶舞的手,壓在自己的胸前。
此時蝶舞和周天麟在這小小的車廂內,周天麟只覺得蝶舞一會兒嬌柔,一會兒狡黠,將一派小女兒的心性展露無疑,無論蝶舞或嗔或笑,都風情萬種,美艷無比,這時又看她臉上帶著俏皮的壞笑,粉雕玉琢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霞,更顯得俏麗多姿,一時間心旌搖蕩,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情,一手環住蝶舞的腰身,一手扶住她的後腦,欺身吻住了蝶舞。
蝶舞還正準備繼續捉弄周天麟,只覺得周天麟目色一沉,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周天麟兩只大手像抓小雞一樣固定在他的面前,眼看著周天麟含住了自己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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