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呼嘯的疾風將所有的人,早早的攆回了帳子里。周天麟命人在帳內又多燃起了兩個火盆,大帳之中一時間暖意融融。
蝶舞卻絲毫沒有一絲睡意,忍不住臨睡前又掀起了帳簾一角,向外偷偷看去。那一隊商旅,今兒一大早就沒了蹤跡,蝶舞問起,巡視的兵士說他們天不亮就向南而行了。
也許真是自己多心了,蝶舞放下帳簾,自嘲一笑。
帳內,周天麟早已和衣坐在榻上,看著蝶舞過來,笑道︰「走了這一路,也不見你這般多心,怎麼越到家了,還越是眾多顧忌?想來你若是當個巡防的校尉,必是稱職的。」
蝶舞淡淡道︰「但願是我多心吧……」也許是太想和周天麟游離于世外,流連于山水之間,才會患得患失,生怕一點點變故讓這一切成了水中花,鏡中月。
看著蝶舞一臉的憂色,周天麟忍不住將蝶舞拽到身旁,圈在懷中,柔聲道︰「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放下心來?萬事有我,我不許你這般憂慮操心,你看看你,這幾日眉頭都皺出褶子了。」
蝶舞怨道︰「誰讓你給我描繪的未來太美,我恨不得立刻就和你遠離這些紛繁蕪雜,只過著你說的那般自由暢意的日子,所以才會害怕,這一切萬一只是一個夢……」
「不會是夢!」周天麟挑起蝶舞的下巴,讓她滿含憂郁的雙眼迎上自己炯然真摯的目光,「信我,我必不會負你……」
蝶舞滿心的憂慮,慢慢消融在周天麟如火的雙眸中,清澈通透的雙眸,漸漸溢滿柔情蜜意。
任怎樣的心如鋼鐵,也化在了這一灣如水清眸,周天麟激情難耐,傾身覆上了蝶舞柔若無骨的嬌軀。
這一路來,一是怕天氣寒冷,而是怕沿途勞累,周天麟一直強忍著心里的情*欲,不敢盡情索要。可此時此刻,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情,壓抑一路的情*欲在此刻如月兌韁的野馬一奔涌而出。
周天麟不等蝶舞動手,三兩下便將蝶舞剝月兌干淨,赤澄澄展現在自己眼前。周天麟只覺得咽喉之間一股火苗在孳孳亂竄,燒灼的他說不出話來。
床榻上是一襲厚重的皮裘,周天麟怕蝶舞受冷,一把將皮裘覆在了兩人的身上,帳外的燭火絲絲透過皮裘掩蓋的縫隙,染出暖暖的蜜色,圈出了一方濃情滾滾的小天地。
周天麟和蝶舞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踫著鼻尖,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交雜在一起,撩撥著難耐的心緒。
瑩瑩暗光下,蝶舞胸前的鞭痕還未痊愈,淺淺的傷痕,卻像在周天麟的心上抽了重重的一鞭,周天麟不禁皺起了眉頭。
蝶舞立時覺察到了周天麟的心疼,怕他掃了興致,趕忙微微揚起頭,主動含住了周天麟的冷毅的雙唇。
才稍稍停滯的步伐像是得到了沖鋒的號角,又一發而不可收拾。
蝶舞小小的鼓勵,換來了周天麟狂風暴雨般的激吻。
風停雨歇,蝶舞倦倦的枕在周天麟的懷中,听著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聲,安然入睡。
翌日,天還未亮,就听見外面傳來了寧佐鋒的聲音。
「殿下,有緊急軍情!」
黎明前最黑暗的夜里,短短一句話卻像炸雷一樣驚醒了熟睡中的蝶舞。
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不安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蝶舞驟然從榻上驚坐而起,只覺得胸臆中一股甜腥噴涌而來,蝶舞甚至來不及俯身,一口鮮血就噴在了身上雪白的裘被上,鮮紅的鮮血,更顯得觸目驚心。
周天麟看到蝶舞吐血,嚇得肝膽俱裂,大聲沖著帳外道︰「快去傳軍醫!」
帳外,寧佐鋒沉聲道︰「軍醫已經盡數派出,正在全力診治!」
周天麟和蝶舞都是一愣。
「做什麼要派那麼多軍醫?」周天麟急急問道。
寧佐鋒這才知道周天麟剛才要傳軍醫,並不是知道了眼下的情勢,趕忙稟道︰「回稟殿下,不知是和原因,軍中的戰馬都像著了魔似的,狂躁不安,軍士們要牢牢壓制住,才不會讓這些戰馬亂跑,軍醫已經盡數去診治了,只是還不知是何原因。殿下是否需要軍醫,屬下這就去傳喚。」
還未等周天麟說話,蝶舞高聲道︰「不必再傳軍醫了,我這里並無大礙。」
周天麟卻急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還說無大礙?」
「只是剛才起的急了,不過是淤血,吐出來還好,我本就是醫生,好賴我都知道,你快去軍營看看吧。」
周天麟著急,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先去看看營中的狀況,再帶回軍醫來替蝶舞診治,蝶舞只怕是為了讓他安心,他要再確定她確實無礙才好。
周天麟穿戴完畢,出了帳子。
這次出使,為了腳程快,調用的是五百名鷹揚軍的騎衛,戰馬也是一等一的青驄寶馬,只是怎會突然間出此狀況,蝶舞心里憂慮萬分,趕忙召喚九丫進來,簡單洗漱穿戴整齊,也向外走去。
帳外一片混亂,不光是軍中的戰馬,包括商旅的馬匹駱駝,也都狂亂不安,若不是被人緊緊拽著韁繩,只怕早就不知跑到了哪里。
看到軍中的醫官來回奔走,急得焦頭爛額,蝶舞走到近前,隨口叫住了從身旁經過的一名軍醫,問道︰「這位醫官,請問這些馬匹出了什麼狀況?」
軍官滿頭是汗,急急回道︰「回王妃,也不知是怎麼了,半夜起來這些馬匹陸陸續續便出了狀況,各個狂亂不安,看樣子像是中了毒。」
听到中毒,蝶舞一下子擔心起了黑風和白雪,趕忙問道︰「是所有的馬匹麼?殿下新收的那兩匹馬呢?」
「萬幸殿下和王妃的兩匹坐騎單獨圈養,都平安無事。」
黑風和白雪無事,蝶舞心稍稍安了一些,可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身便向白雪和黑風的馬廄疾步走去。
馬廄里,白雪和黑風悠閑的在馬廄中舌忝食著草料,完全不受外面慌亂一團的影響。
白雪和黑風性子還倔強,為了不讓它們受到影響,蝶舞專門吩咐兵士將這兩匹馬單獨圈養,和別的馬離的遠遠的,而現在,正是所有這些圈養在一起的戰馬出了狀況。
蝶舞站在馬廄前沉思,一股凜冽的朔風席卷而來,吹的滿地的碎石子兒嘩嘩作,隨著風力不情願的向東面兒翻滾而去。
蝶舞突然靈機一閃,暗道︰「不好!我們中計了!」邁開步子便向人群中沖去。
人群中,一個老軍醫正在拿著一塊濕布,蘸著濃濃的草藥,向狂躁不安的戰馬鼻子上捂去。
戰馬被人摁的死死的,只張著口無助的喘著粗氣,濕布掩上不一會兒,戰馬便偃旗息鼓,沉沉睡去。
看來,解救之方找到了。
蝶舞心放了一半,高聲問道︰「王爺呢?」
一個小將答道︰「回王妃,剛才有商隊前來請援,前方山路上有匪患,王爺便率人趕去了。」
「沒有馬,他怎麼去的?」
「王爺率領寧將軍,還有幾十名軍士,都是徒步去的。」
蝶舞心底一緊,這幾日那股不好的預感,又再次從心底騰起。蝶舞不敢耽擱,瘋了似的往馬廄跑去,一躍跨上白雪,向著狼山唯一的那條山路疾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