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些事兒 波瀾起伏

作者 ︰ 安可anke

剛穿過小道,迎面走來一個年輕人,裝束十分整潔,挺直腰板,一看便知是行伍出身。♀瑾萱倒不在意,可那人卻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來。

「請問是戴小姐嗎?」那個人摘下帽子,十分禮貌,瑾萱只是點了點頭,那人便說,「鄙人姓許,七公子有請!」說完,便抬起手。

瑾萱順著他抬手的方向望去,遠遠地在路邊停了一輛車,車外面站著一個人,卻分辨不清楚。

瑾萱略為沉思,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那人喊「七公子」,便知了大概。又覺得這七公子十分熟悉,卻不像是那天晚上才听得的,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瑾萱回頭看了自家車子一眼,心想那天撞了人,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便跟著姓許的走了。

回頭吩咐了小婉一句,「在這兒等我!」

瑾萱默默跟在後面,昨晚下了雨,路面濕漉漉的,並不好走。許澤之來的時候腳步飛快,這時領著瑾萱,放慢了步伐。

微風輕拂著耳際,撩起長發,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她抓著裙角,生怕弄髒了那花邊,好不容易跨過一個個的水坑,耳墜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瑾萱還未走近,那人便迎了上來,許澤之就站得離得很遠,他的目光漫無目的地看著四周,好像在搜尋者什麼。

瑾萱清楚地見著他的容貌,嘴角帶著笑容,讓人覺得親近又陌生。

她疑惑地看著他,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和那日不一樣,他今日一身皮革,顯出另一番神采。

他看了瑾萱一眼,卻將視線投向遠處。不等瑾萱開口,听他說,「小時候我也信這個!」

瑾萱一頭霧水,順著他的視線一望,原來正是那懸在半空的寺廟,瑾萱站在一旁,只是輕抿唇角,听他緩緩地說,「小時候,有一個蠻子到府里去,看到母親牽著我的手出來,便要為我卜卦,佔過之後,說我天庭飽滿,地倉殷實,將來必為帝王之材!」

說完,他輕笑一聲,有萬千的似水柔情,盡顯于那雙皓月般的眼底。♀

瑾萱不禁微微一笑,靈動的眸子婉轉,仿佛他們是相識已久的朋友,絮絮叨叨著過去的事情。

「我不信這些!」緩緩地,瑾萱才回了一句。

他的思緒好像飄得很遠,回神過來時,哂笑說,「我自小在軍中長大,想必他那時見我年紀那般小,卻穿著軍裝,所以便順口胡謅了一句。」

「江湖術士,不過是為了討生活罷了。」

他將視線收回,落在瑾萱身上,想著她這話,倒是十分明理,這樣的年紀實在難得,「顧著說這些話,倒忘記介紹~」

「七公子?」瑾萱月兌口而出,繼而莞爾一笑,眼前的人她雖然不熟識,但卻有一種親切感,他給人灑月兌自在的感覺,和一般的公子哥不一樣,言語之間盡顯大氣。

他略微笑了笑,「戴小姐說笑了!」

瑾萱的疑惑尚未得到答案,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里的,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姓戴的,她無從得知。

他早已看出她臉上吃驚的表情,從容地說道,「戴小姐不必吃驚,在這十里戴找一個人尚不是一件難事。」

這樣極為平常的對話,讓瑾萱輕松了不少。她差點把那日的事情給忘記了,趕緊說,「那天匆忙,沒來得及問清楚。」

瑾萱一句話沒說完,他便說,「沒什麼大礙,戴小姐不要記掛于心。倒是戴小姐讓我吃驚不小,你竟然會開車!」他似乎在意的不是她撞到了他,而是別的事情。

「不過是留洋時學的假把式,這不,就把人給撞了!」她向來開朗,言語輕松,見他不怪,心里松了口氣。

听她這樣說,他不濃不淡地回答,「幸好是撞上我了!」他只是回了這一句,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瑾萱的身上,瑾萱沒去多想,只是將視線移開。

兩個人沿著小路緩緩地走著,一輛黃包車匆忙跑過,軋過那水坑,濺起一灘污水。

瑾萱「呀」了一聲,裙角已經污了一片。

她向來愛整潔,弄髒了裙子,心里自然有些氣。那車夫充耳不聞,徑直跑了。她提著裙角,臉上有些尷尬。

銘章從懷中掏出一塊鵝黃色手巾,若無其事地蹲了下來,瑾萱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眼底盡是安慰。他緩緩地接過她的裙子,仔細地擦拭著。

瑾萱僵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越發覺得窘迫,那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他蹲在那里替自己擦裙子。她只好說聲,「不用了,回去換了就是了!」

銘章知她怕難堪,也不說什麼,只是將手巾遞給她,讓她自己處理。瑾萱站在那里,雙手拿著手袋,不敢去接。

在他面前,她突然變得局促起來,就像張懷民見她的場景那樣,想到這個,她羞得無地自容。

銘章只好抓起她其中一只手,硬是將手巾塞過去。他的動作十分輕柔,瑾萱接在手里,那手巾暖暖的,還殘留著他手里的溫度。

瑾萱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那部車子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她急忙說,「我該回去了!」

銘章說,「我送你!」瑾萱回答,「不用了,我母親還在等我!」說完便匆匆離開,手里緊緊地抓著他給的手巾。

銘章站在那里,也不追上前,只是默默地看著,看著她的裙角隨風飄著。

看著她的背影,心里覺得癢癢的,酥酥的,他也不知道,剛剛為什麼就蹲了下來,想想就覺得好笑。等到人不見了,他才上了自己的車。

瑾萱的腳步走得很急,剛回來,就看見母親站在車旁等自己。母親一臉笑容,想必又是求了個上上簽。

「上哪去了,讓我這般等!」

初春的天氣還寒,母親還穿著一件薄絨長衫,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上了車。

不知道是因為走得急還是心里緊張,她的背心里竟出了一身汗。

那條鵝黃色手巾攥在手里,剛剛擦拭過,已經被污水弄髒了。

瑾萱看著那手巾,不禁一笑,想著這人也荒唐,弄髒了還往她手里塞。

她將那手巾展開,它是用上等的蠶絲制成的,亮麗的緞面,上面斜紋綢橫生,波瀾起伏,隱隱描著一幅錦繡江山。

而又輕薄透明,模上去十分柔軟。瑾萱心想,這肯定是特別訂制的,市面上單這樣的面料就很少見,何況這樣細致的工藝。

她拿近一些,卻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迎面而來,越發覺得這塊手巾的貴重。

回到家,換了一身衣裳,便將手巾擱在上面了。小婉接過衣服,瑾萱吩咐了一聲,「用溫水!」

這時才想起那枚印鑒,剛剛走得那樣急,忘記問清楚,這下又不知道該怎麼還給人家了。

她耷拉著腦袋望著院子里的盆栽,等到梅花落盡時,也是它們繁華的時候,這樣的歲月,真是一枯一榮啊。

隔了許久,突然听見一陣腳步聲,那是小婉腳底踩出的細碎聲音。

听見小婉說,「小姐,外頭有人給你送了件禮物!」瑾萱聞聲望去,是一個大盒子,別人給她送禮物是常事,她也沒在意,只是問,「什麼禮物,打開看看!」

小婉順手打開,「呀」的一聲,瞬間被那金燦燦的光給吸引了。

里面是一件繡金絲的裙子,紋路十分細致精巧,小婉不由地贊了一聲,瑾萱本不在意,瞧了那裙子一眼,忽然心中一緊,站了起來,問,「送禮物的人呢?」

小婉笑著答,「已經走了,小姐,你看,多好看啊!」

瑾萱接過裙子,細細地看著上面的金絲。那閃閃的金光漾在臉上,她有些晃神。

小婉說,「小姐,我幫您換上?」瑾萱笑著搖搖頭,她一看就知道合不合身,只是心中一驚,他居然也這麼清楚。

她眼楮盯著這身衣服,對小婉說,「你去問問佟管家,今天有沒有人來找我!」

小婉應聲出去,瑾萱仍是盯著衣服。這衣服太過華麗耀眼,但也不失高雅尊貴。

瑾萱心里想,難道他是覺得自己身上的那件大衣太過樸素,她又覺得不對,無奈地搖搖頭,是自己多心了。

太太已經在窗前站許久,剛剛小婉出去的時候太太示意她不由吱聲,回來的時候覺得她精神有些恍惚,這會兒看女兒這般陶醉,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瑾萱的眉角好像看到一個影子,抬起頭來才看到是母親,心里不由地咯 了一下。

太太悠閑地走了進來,臉上的神情自是和那天懷民來的時候打趣瑾萱的不一樣,她拉著瑾萱的手,「說,白天我去上香,遇見了什麼人了?這禮物,莫不是那個人送的?」

「母親!」瑾萱嬌嗔地喊了一聲。

「哎喲,女大不中留,現在有什麼話都不肯跟母親說了。」

瑾萱不好意思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抵不過母親的旁敲側擊,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稍微說了一下,中間略去了一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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