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些事兒 波瀾稍起

作者 ︰ 安可anke

陶銘章回官邸,瞧見哨崗進進出出,不知道忙著什麼事情。♀在十里戴有這樣的動靜,莫非北邊那里出了事情。

劉師長一早也是這樣急急忙忙出去,甚為怪異。可是他一句話也沒提,許是情況他也還未掌握。

進了大廳,許澤之剛從樓上下來,行色匆匆,敬了個禮,神情十分嚴肅。銘章瞥了一眼,還沒問許澤之,見桌上放著許多信件和報紙,隨手將最上頭的那報紙拿起來瞧了瞧。

那報紙上寫著「偃武修文,南北議和!」

幾個字尤為突出,銘章一看,瞥了一眼許澤之,便知不妙,問許澤之,「父帥現在怎麼樣?」

許澤之將手上的文件拿給他看,說,「大帥面上沒有怒氣,但是他讓我拍電報出去!」

銘章看上面潦草寫著幾個字,「若五省有違眾論,自當視同公敵,竭力征伐。各路將領如有異同,定當一致爭持,不得改易!」

銘章將文件交還許澤之,說,「此事要緊,你趕緊去辦!」許澤之出去,銘章上了樓。

銘章快走到回廊盡頭,便听到里面一聲厲罵,「該死的徐樹濤,我將他從一介草民提升到現在五省無人不知曉的軍屬總秘書長,他非但不感恩,現在還倒戈相向,氣煞我也!」

陶大帥生這麼大的氣,無非是怪自己用錯了人。前些日子銘章還記得,章旅長曾經提起過徐樹濤這個人,言語間對他不是很認可,可是父帥一向用人不疑,這回栽了跟頭,能不生氣嘛。

銘章側耳細听,里面不止陶大帥一人。想必是召開了緊急會議,大家都在討論對策。銘章止住了腳步,不由地想起徐樹濤這人來。他曾見過他幾次面,但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刻。

但「背叛」二字用在他的身上,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從古至今倒戈相向的大有人在,如今最要緊的不是憤怒,而是想個法子好好治治他。

會議又持續了半個小時,銘章進了旁邊的屋,門虛掩著,他見劉師長等人走了出來。

讓他大為驚訝的是,眾人之中居然有施承庾的身影。他雖是團副,但怎能參與高層會議。興許父帥要委以重任,興許在十里戴的將領不多,他也沒仔細去想。

銘章在回廊站了一會兒,里面煙氣漸漸傳入鼻息,十分濃烈,等到里面沒了動靜,他才走了進去,說道,「父帥莫急,那姓徐的跟我們力量懸殊,我們駐北有四支隊伍,平昌26師規整一下,與南城後路巡防隊一起,單這兩支隊伍,就能將他打得落花流水。」

听到銘章這樣說,陶大帥回身說,「你剛剛都听到了?那徐樹濤野心勃勃,不安于人下,想把江北一隅據為己是,和粵系將領朋比為奸,現今議和,不過是個借口罷了。」陶大帥說得激動,忍不住又咳了一下。

「就算是粵系現揮軍北上,我們也不必怕他!」他說這話有些自負,對于自家的實力,他沒有具體的把握。

銘章說完,陶大帥不怒,倒是平靜地看著他,想著他今日怎麼這麼關心起戰事來了,心里隱隱痛快,說,「明日隨我回平昌,我要讓瀾系將士把姓徐的碎尸萬段!」

銘章听到這話,心里不由一怔,這樣一來,那個人那些事,就真的成水中花了。

他只是淡淡地答應著,又附和兩句,便出來了。

想必父帥今日見著他那麼積極,回平昌,定是要讓他帶兵出戰了。想想也罷,一忙就便忘記,忘記了會好受些。但是他心里還是覺得極不暢快,一直想著明日、明日。

隔了一夜,陶銘章喚了許澤之出門。車子就停在巷口,許澤之下了車。

瑾萱還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見小婉喚她,小婉說,「小姐,有人找你,是上次那位軍官!」

瑾萱一听睡意全無,說道,「就說我不在!」小婉見她那個樣子,也不好問,只是照著她的吩咐去做了。

許澤之靜靜站在那里,听到小婉這樣回話,不知怎的,腳步挪不開,他看了一眼巷口那部車子,到底還是走了過來,步伐穩健,軍靴踏地的聲音十分清晰。

其實銘章早就料到是這種結果,不過他好像沒有听見許澤之的話似的,仍舊坐在車上。

許澤之不敢打擾,在外頭站了許久,才說,「七公子,時候差不多了!」

他們要回平昌去,要是陶大帥見不到人,怪罪下來,許澤之吃不了兜著走。

車內的陶銘章輕聲說,「走吧!」車子剛開出去不久,他好像回過神來,吼了一聲,「停車!」司機趕緊在路邊停下。

銘章瞬間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戴公館的大門咚咚地響著,聲音異常清晰,門被巨大的力道震著,不停地抖著,這力度不斷地順延,一點一點朝牆上去,仿佛牆也跟著抖了起來。

大門打開,門人一臉茫然地看著銘章,銘章板著臉,說,「我要見戴瑾萱!」

「小姐不~」那門人剛要說什麼,銘章卻一把將他推開,自己闖了進去。

門人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瑾萱睡不下,剛從自己的院子出來,披散著頭發,腳底還搭著一雙拖鞋,看見銘章出現在客廳里,嚇了一跳,全身頓時僵住,好像做夢一般。

銘章見著她,兩步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往外拉,一直拉著走出大門,下人見狀也不敢攔著,瑾萱怔怔的,剛剛受的驚嚇還未回神。

過了許久,手腕上的疼痛漸漸襲來,瑾萱失神地喊了一聲,努力掙開他的手,可是他的禁錮,永遠是那麼牢。

「你放開我,放開我!」瑾萱急了,這樣被拉扯著,街上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以後讓她怎麼生存下去。

他忽然回身,猛然將她抱住,「瑾萱,我就要回平昌了!」

他的話是那樣莫名其妙,瑾萱捶打著他,可他就是不放。他閉著眼楮,心髒那樣劇烈地起伏著,瑾萱清清楚楚地听見那跳動的聲音。

他聲音十分低沉,啞然地說,「我不怕有萬一,我就怕見不著你!」

瑾萱不懂他話中含義,心里又急又氣,趁他不注意,猛然抽出一手,朝他臉上狠狠甩去,這一掌,打得自己手心火辣辣地疼。

銘章站在那里,滿臉落寞,臉上的痛哪里比得上他心里的痛,他淒慘地笑了起來,說,「你到底不愛我!」

他那樣笑,笑得瑾萱有些發麻,心里狠狠地被刺痛著。她不能思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轉身瘋狂地跑,跑進自己的家,跑過一重院落,跑開他和她的事情。

她只能這樣跑開,這樣逃離,但心頭上的那根刺,還是一點一點地鑽了進去,不斷地扯著,把自己弄得體無完膚,心力交瘁。

她無力地跌坐在床頭,臉上沒有血色,木然地看著冷冰冰的地面,他堂堂七公子,什麼時候怕過一件事。

他居然對她說怕,說他怕見不到她。她要忍住,極力地壓制心里的疼痛,一顆眼淚終究是落了下來。

這幾日瑾萱總是精神恍惚,銘章的影子時不時在腦中浮現,揮之不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多大心思。太太以為她還在為洪致遠的事情鬧心,時不時寬慰幾句。瑾萱只是點點頭,放下碗筷。

瑾萱在客廳里坐著,父親一邊看報紙一邊說,「怎麼又要打仗了,這才平息多久啊!」

瑾萱無意看了父親一眼,卻見他眼神流轉,好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有意規避。瑾萱拿過報紙一看,原來瀾系和粵系要開戰了。

她看報紙看得那樣專注,戴仁德盯著她,知道自己無端讓女兒多一份心思,便隨手拿開報紙說,「我們是正經商人,雖說會受到影響,但打仗那都是別人家的事情。」

戴仁德年輕的時候也想過當軍人,只是長輩不同意。

若是軍隊需要一些物質上的支援,他便鼎力相助。以前軍中募款的時候,他就一直大力支持。如今這麼不在意,顯然這話是說給瑾萱听的。

瑾萱沒有回答,兀自回房去了。她心里悶悶的,又空空的,想起幾天前銘章送她的東西,她一直沒心思看,這下尋著,翻箱倒櫃卻不見那盒子。

她索性不找了,坐在鏡子前,漫無邊際地想著。忽然看見鏡子里面映著一個盒子,那模樣分明就是她想找的那個,原來是小婉將它擱在櫃子上面去了。

瑾萱走到窗邊,打開來一看,是一只象牙鐲子,瑩潤白皙,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泛著青色。上面刻著細紋,瑾萱分辨不出是什麼圖案。

看樣子不是新鐲子,已經有一段歲月了。

但那樣通透的顏色,如同白玉一般亮眼。瑾萱想試一試,她的手縴細柔軟,鐲子不大,放進一半卡住了,瑾萱動了動,終于戴進去了。

瑾萱模著鐲子,涼涼的,但它卻不像玉石那樣冰冷,原本就白皙的手,這下襯得越發好看了。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民國那些事兒最新章節 | 民國那些事兒全文閱讀 | 民國那些事兒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