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昭面上雖然仍不好看,但看著米狐懇請的眼神,心下一軟,還是走到大森面前,蹲子,去查看他腿上的傷口。大森緊緊握拳,目光不善地瞪著石昭,想著正是因為他才引來太子的搜查,也不知榮淵候世子現在怎樣了,自己有負敬王所托,不但沒有保護好他們,如今看樣子還要被對手所救,他雖然不能說話,心里跟明鏡似的,山里長大的人秉性淳樸,當年全靠敬王相救,他才能在山中穩穩當當地過日子,既然歸了敬王,如何甘心再欠他人一個人情,更何況這人應該還是敬王的敵人,念及此,他趁石昭低頭觀察嵌入他腿上的箭頭之際,忽然拔出腿上的箭,狠狠地朝石昭胸前刺去,石昭發現變故已來不及躲閃,他身子略微一偏,箭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左月復。整個過程眨眼之間,以至于直到听見箭尖插入肉中的聲音,米狐才抬起頭,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石昭捂住月復部,狠戾的眼神瞪著大森,就在大森又欲出拳時,米狐迅即反應過來,猛地傾身上前擋在了石昭身前,大森揚起的手忽然一頓,他緩緩地低頭看向胸前,一枚暗器正中心口,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看向柏逸,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柏逸快步走到了石昭身旁,伸手點了他的穴道止血,回頭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侍衛吩咐︰「還不快帶三王子回府救治!」侍衛們慌忙背上石昭消失在夜色中。
米狐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大森,他微睜著眼,靜靜地躺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直面過死亡,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白日里這個單純的少年還帶著她在林間采果,將她從毒蛇前救下,如今,因為她的到來搗亂了他的生活,如果不是她,他不必死,他還年輕,約模不過十三四歲。她一下子又想到石昭,好在他的反應快,應該傷不至死,她皺了皺眉,擔憂地望著柏逸︰「太子殿下,三表哥的傷勢如何?」
柏逸看了看她,眼神中飄過一絲亮光︰「三王子吉人天相,郡主且放心,我已替他止住血,暫無性命之憂!但傷在月復部,可大可小,我讓侍衛去請宮中御醫替三王子醫治!」
「多謝太子!」米狐對著柏逸福了福。
「郡主何需如此客氣!三王子和郡主是大盛的貴客,本太子自當護你們周全!今晚之事,是本宮思慮不周,才讓三王子被賊人所傷,是本宮的失誤!」柏逸長嘆一聲,目光鎖住米狐︰「如今還請郡主隨我回府!三王子也好安心養傷!」
「這…」米狐猶豫了下,想到石昭生死未卜,在大盛她是他唯一的親人,遂點了點頭︰「有勞殿下!」她忽然蹲,伸手探向大森鼻端,確定沒了氣息,她眼中浮上一絲哀傷,回頭對柏逸說道︰「他救過我!煩請殿下能否派人為他尋個葬處?」古人都講究入土為安,她不能讓他就這樣曝身在這里,山中多的是食人猛獸,不能讓他離去了還喂了狼月復。
柏逸點點頭,對身邊的侍衛說道︰「你留下來處理!」
侍衛拱手︰「是!」頓了頓,又抬頭看向柏逸︰「那太子殿下是現在回府還是繼續搜山?」
柏逸一揮手有了幾分不耐煩︰「罷了!今晚就暫且放過他,你們守住山腳,明日再繼續上山搜捕!」
「是!」侍衛一禮,迅即拖了大森的軀體往密林走去。米狐聞言,稍稍放下心,看來冬筱沒落在他們手里。
柏逸看向米狐,她雖然穿著粗衣素服,然清麗絕色的容顏在夜色中更為魅惑。他心思動了動,朝她伸出手,米狐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腳,知道自己沒法下山,也不再顧及,將手放在他掌心,柏逸捉住她的手將她攬入懷,摟緊她縴腰縱身一躍,施展輕功朝山下而去。到了山底,有備好的馬匹,柏逸帶著米狐迅速趕回了休憩在宮外的太子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