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氣氛壓抑。♀
塞倫斯沉默了好久，終是擠出了一言半語︰「姆父，您是說我是您好朋友的孩子？」
維西靠在魯斯身上，虛弱地點點頭。魯斯不忍心見維西這樣，直接再重復了一遍︰「塞倫斯，剛才維維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我們的孩子，因為維維為了我這一生都不會懷蛋。其實你可能沒太在意，我姓拉姆切爾，維維姓安道思，而你姓謝頓。我不知道為什麼希爾會懷蛋，而你的父親卻沒陪著你姆父希爾身邊。因為希爾在外游歷十二年後才再聯系我們，那個時候，你姆父快生蛋了，那就是你。」
魯斯望了望震驚到呆滯的塞倫斯，接著說︰「希爾是維維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有時我都比不過他，他要去游歷時維維還哭了好久。」
說完，魯斯摟緊了維西，又低頭親了親他，「希爾要生蛋的時候身體非常不好，想必你也清楚，懷蛋的人魚是必須和蛋中小人魚的父親結婚的，可最後希爾在維維不知是第幾百次大罵那條人魚時說是他自己不好，怪不得那個該死的家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原來，你姆父希爾和你父親費雷德沒有結婚。」
魯斯也被塞倫斯喊「父親」喊了近三十年，他有些說不下去，但他魯斯考慮到長痛不如短痛，還是一次性說完了。
「費雷德那時應該沒死，但希爾在你出殼後身體急劇衰弱，不到一天他就不行了。在去世前希爾把你托付給了我們。你剛破殼就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把維維和希爾搞混了。我們想到希爾，就沒糾正這個錯誤，我們也從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件事。」
「那我親生姆父葬在什麼地方？」塞倫斯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維西听到這個問題把頭埋進魯斯的懷里悶悶地哭起來。♀魯斯抿了抿唇，「希爾說他想隨著穆拉馬拉暖流流遍三個面，讓我們把他流葬了。」
流葬是人魚死亡後較為普遍的回歸方式。人魚世界沒有神邸，但大海卻在不同時候展現神奇的威力。化身為輕融顆粒隨著洋流漂流被認為是人魚逝世後的最好歸宿，當然，也有很多其他殯葬方式，比如杰賓和頓利去世後，達姆斯把他們都放進水晶棺材，埋進了一語的公共墓地。
「超過二十年了……」塞倫斯喃喃自語。
一旦超過二十年輕融顆粒就會消失。輕融顆粒無形無狀，遇到有生命的物體就會避開，但總體是隨著洋流流動的。而人魚去世後想要成為輕融顆粒也不容易，必須被特殊的藥劑浸泡，並先被密封埋葬在海底淤泥中十天。
「叔叔，姆叔叔，你們休息一下吧。我會照顧好塞倫斯的。」方松清看著維西和魯斯心痛的樣子，就沒忍住出聲了。維西心疼的是塞倫斯，魯斯則是更心痛維西這副樣子。
「維維，塞倫斯現在更需要方松清，我們先出去吧。」魯斯附到維西耳邊輕輕說。維西想了想，也覺得方松清安慰的效果會更好就微微點了點頭，和魯斯一起出去了，還帶上了門。
維西出門見到還等著的內伯斯和伊格不禁有些遷怒，但溫和的本性迫使他說不出太多難听的話，「你們先走吧。塞倫斯需要一段時間消化。」最後還輕輕添了一句︰「要是你們沒來該多好。」
維西平時只會對魯斯暴力。
內伯斯艱難地同意了，帶著伊格一同離開了維西家。
而魯斯則帶著面色蒼白的維西回了房間，他要使出渾身解數來讓維西開懷起來。♀
「塞倫斯，」方松清扶著塞倫斯躺到床上，一只手輕輕模著塞倫斯的臉，「我小的時候特別難過，我以為我要有家了，可我剛出生，姆父和父親就離了婚，姆父帶我離開了我一直很想很想要的家。」
塞倫斯呆呆地听著，沒有注意到方松清話中的漏洞。
「後來，我听姆父說父親死了，祖父想囚禁我給特盾家生小人魚生一輩子，我就難過到不知該怎麼說了。」
塞倫斯听到這句話，轉過頭，伸手抱住方松清的腰，勒緊了雙臂，把頭埋到方松清的肩上，方松清的那只手順勢摟住塞倫斯的脖子。其實這些方松清以前曾經更簡單更輕描淡寫地告訴過塞倫斯。
「後來我再次遇見了你，塞倫斯。」方松清說一句就吻塞倫斯一下，「當你提出想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其實品嘗到了甜蜜的味道。我現在想告訴你，你還有我。我等了你很久，我愛你。」
「松松。」塞倫斯不停地吻著方松清的肩膀和脖子，「我也愛你。謝謝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方松清沒有阻止塞倫斯接連不斷的吻，仰起頭，「我覺得你還是可以繼續把維西姆叔叔當成姆父，把魯斯叔叔當成父親，只是多了個哥哥，沒有太大差別。不要想太多。」
方松清規避了塞倫斯的姆父和父親的事。
「嗯。」塞倫斯稍微好受了些，他自己停下來想了很多，後來慢慢摟著方松清睡著了。
方松清一直待在塞倫斯懷里，他沒有推開塞倫斯而是與塞倫斯緊緊貼著。方松清隨後盯著右手拇指上一個青碧色蘭花圖樣的花紋看了好久，皺起了眉。塞倫斯並沒有看見方松清臉上神色的變化。
夜已深，維西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剛才他被魯斯以安慰為由折騰了一陣，現在睜著眼楮直直地望著上面。
「維維，怎麼啦？」魯斯赤|果的胳膊就搭在維西的腰上。
「魯斯，你怎麼每次都這樣？」維西的聲音有些空洞。
魯斯趕緊雙手捧住維西的臉，盯著維西的一雙眼楮，「維維，我不想你難過。你是我的一切。」
「塞倫斯。」維西喃喃。
「魯斯，你對塞倫斯到底是怎麼想的？在這種情況下你怎麼還這樣？」魯斯對維西太過熟悉，維西躲不開魯斯的熱情。
「維維，塞倫斯以後還是我們的孩子，就算他知道了，為什麼我們不能繼續讓他做我們的兒子呢？」魯斯的想法和方松清的不謀而合。
「是的，可是……」這樣會不會有隔閡？
「沒什麼可是的！」魯斯態度堅定，「塞倫斯那小子我們養了那麼久，難道還抵不上這麼幾句話？好了，很晚了，先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說好嗎？如果你不睡我也不睡。」
魯斯伸手蓋到維西的眼楮上方。維西閉上了眼楮。
接下來幾日內伯斯和伊格都沒有來塞倫斯家。一切仿佛都不曾發生過，但確確實實有什麼變了。
「姆父。」塞倫斯見到維西總是忍不住的別扭，不知該怎麼表達。
「塞倫斯！」魯斯大喝一聲，他實在見不得塞倫斯這樣，「你是什麼意思？這幾十年都白了過嗎？你姆父對你的關心都是假的嗎？你就忍心讓維維傷心？」
「魯斯，你不要這麼凶！」維西掐了掐魯斯手臂上的肉。魯斯就故意裝出一副疼得要命的樣子。
「對不起，姆父，父親，我知道了，我會慢慢調整我自己。請給我一點時間。」塞倫斯回顧了自己這幾天的舉動，也深感對不起維西，其實除了一個親生的名分，還除了魯斯喜歡和塞倫斯搶維西的時間，維西和魯斯給塞倫斯的與其他姆父和父親給自己孩子差得並不大甚至給的更多。
又兩日，塞倫斯與維西和魯斯的相處模式漸漸恢復到內伯斯到來之前那樣。塞倫斯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松松，你怎麼了？」塞倫斯又見到方松清盯著自己的手看。「這花紋真好看，你什麼時候弄上去的？要不要我也弄一個？」這樣和正好你配成一對。
這些天方松清一直睡在塞倫斯房間，不過兩人只是相互摟著睡覺沒有更進一步。
「沒什麼。」方松清用袖子遮住右手，「塞倫斯，你現在好多了嗎？」
「謝謝松松。」塞倫斯游到方松清身邊抱住方松清，「我現在想通了，我就是和以前一樣過，不去想別的。」
「你真的不想？你不想你的親生父親嗎？還有你那個哥哥？」
「松松！」這是塞倫斯故意回避的問題，「這個以後再說吧。」
不過不用以後了，維西通知塞倫斯內伯斯來了。
今天內伯斯特意換了一條新衣服，盡量休閑，能親近塞倫斯。不過伊格沒來。內伯斯見塞倫斯出來就立即迎了上去，「塞倫斯。」
「塞倫斯，你和內伯斯去好好聊一聊吧。」維西指了指里面的小會客室。
內伯斯和塞倫斯都不會辜負維西的美意，就前前後後游了進去。
「這位是？」內伯斯對時刻出現在塞倫斯身邊的方松清心里有猜測。
「他是我的伴侶。」塞倫斯沒說情侶而是直接說伴侶，方松清只是挑挑眉沒反對。
「你好，我是方松清。」方松清和塞倫斯的介紹都極為簡單。
「你好，哦，對了，塞倫斯，我還沒介紹我過我自己。我是內伯斯.謝頓，層絲面百葉小集人魚。是你同父異姆的哥哥。」
果然，內伯斯也姓謝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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