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山的介紹,柳惜北淡然的瞳眸輕輕掃視了他一眼。
原來就是他。
皇帝安排在燕隨風身邊的細作。
「花匠?」柳惜北故作片刻訝異,回到又道︰「我最喜歡那些花花草草了,就不知道風王爺的花園如何,能帶我去看看嗎?」
她雖然是那麼問著,可是心底卻暗忖,她可是即將成為風王妃,她說的話力山應該不敢回絕,畢竟燕隨風還在旁邊呢!
果然,她才那麼想,力山就趕緊回道︰「當然,這是奴才的榮幸!柳大小姐請隨奴才來。」
一行人隨著力山來到了花園,可是明明應該百花爭艷的花兒懨懨無氣般的垂下了頭,力山看著那些花兒慌忙了。
「這……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力山的話沒有說完,可是暗地里卻明白了。
柳惜北突然提出要看花,這肯定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預謀,而他竟然中了她的計謀,可是皇帝不是說了嗎?
他說柳惜北將是他那邊的人,是他要安排在燕隨風身邊的,可是柳惜北怎麼會站在燕隨風那邊?難不成他們兩人已經站成一線?
「力山,你就是這麼做花匠的?你看看這些花兒?真是太糟蹋了,你究竟多少沒給這些花兒澆水啊?」柳惜北甚是心疼的表情,一臉心疼的看著那些花兒。
一旁,燕隨風暗笑,這個柳惜北……
那表情活靈活現的,好像真的很替那些花兒傷心似的,可是天知道,這些都是她的杰作,若不是她給了他一些特制的藥物,這些花兒又怎麼會這等要死不活的模樣,可是看看她那傷感心疼的表情,她不去做戲子真是可惜了。
「我……」
力山想反駁,可是卻找不到話反駁,畢竟他沒證沒據,而柳惜北又是即將上任的王妃,他若此時與她起了沖突,他肯定不能再待在風王府里。
「是,是奴才錯了,因為奴才一時的疏忽,這些花兒才會如此,但奴才一定會趕緊讓這些花兒精神起來,請柳大小姐再給奴才一次機會。」
聞言,柳惜北挑了挑眉,然後看了燕隨風一眼,後者暗地給她一個見好就收的眼神,柳惜北頓時嘆氣的道︰「好吧!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這次我就饒了你,若有下次,那你就別再出現我面前了。」
柳惜北雖然那麼說著,可是心里她卻暗忖,這個力山真是不簡單啊!
若是一般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疏忽的,他肯定會據理以爭,可是他卻沒有,而是以退為進,從表面上看來他是受委屈了,可實際卻是保有了自己在風王府的位置,只要他一天還留在風王府,他要做的事才能完成,所以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懂得利弊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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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們都退下了,柳惜北才悠懶的道︰「堂堂風王,你也真是仁慈了!就這麼放過他嗎?」
明知道是皇帝派來的爪牙,可是他卻只是小小的給了力山一個難堪,不痛不癢的,真不知道燕隨風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干嘛!
而且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要她燒個火,可是這火像是燒起來了嗎?
「不然呢?就算本王攆他出王府,不用多久又會有別人代替進來,與其讓一個本王還不能掌握的人進來,還不如讓一個本王能‘熟悉’的人留下。♀」他淡漠疏離的魅眼遙望著天空,一襲銀絲軟袍在微風的吹拂下翩翩飄然。
柳惜北沉默著不語,她只是款款的邁步在花叢中,原本還懨懨無氣的花兒竟然奇跡的一朵接一朵的迎陽豎立。
空氣中拂曉著清新的花香,柳惜北一襲淡藍色的流仙裙,裙擺拖拉在地,那縴細的身影站在花叢中就像一個俏麗的仙子,看來是那麼的耀眼美麗。
燕隨風也是個聰明人,與其重新去掌握一個陌生人,還不如監視好一個已經了解的人,這是他聰明的做法。
可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不大對,雖然他的說法她能理解,也覺得在理,但是她總覺得缺些什麼,而且……
難道是為了她?
他說過,要她新妃上任三把火,可是這火還沒算燒起來就熄了,難不成是怕皇帝對她不利?又或是不想讓王府的人覺得她太囂張?
畢竟她可沒有成為風王府的正牌主子,要訓奴才也還早得很。
柳惜北回頭看著他,而此時,燕隨風也正好回視著她,神情是不可一世的邪氣與孤傲,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此時,男人臉上呈現著一副饒有興致的神情,犀利的瞳眸銳利深邃,眼眸豪無忌諱的打量著她。
這個女人總有讓人新奇與訝異的地方。
就像現在的她,知道她會用毒不假,可是能讓花兒像有生命力似的重新昂首,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況且那些花兒明明看來都要死了,他還以為他這花園里的花算是成為犧牲品了,不想,它們現在卻好好的生長在土壤里。
柳惜北也回視著他,沒有讓步也沒有移開視線,這個男人……
一直知道他很俊美,能成為七大美男之首,她當然也不會覺得他無鹽,可是那麼近距離的觀看,這個男人英俊的面容仿若是上帝雕刻出來的模子,精細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幽暗的目光仿若夜空里的星辰,華光晶亮,一頭墨色的長發用玉冠束著,兩鬢留著幾縷青絲劃過他精美的下巴,勾勒出一道致命邪魅的風情。
剛毅卻不失帥氣俊美,濃眉利眼,深邃如潭的眼楮泛著光芒,鼻梁高挺,唇形性感,無一不彰顯著淡定沉穩,從定不迫。
「你要盯著本王好多久?」
柳惜北挑了挑眉︰「你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你?況且欣賞美色是人的天性,看幾眼你也不會少塊肉,你若覺得不好意思那就閉上眼。」
「為什麼要閉上眼?」她的說法很奇怪。
「眼不見不淨啊!」
「……」
燕隨風暗地囧了!
還以為她是什麼意思,結果……
這算哪門子的說法?別人被她看到不好意思,她不是應該把目光移開嗎?可她倒好,竟然讓別人閉上眼楮,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次日,一道皇榜,柳惜北再次被召進宮。
不是第一次進宮,這次,柳惜北顯得沉穩,更是淡漠,這邊她才小整了力山,那邊皇帝就召見,看來力山已經跟皇帝說起風王府的事了。
而她今天倒要看看皇帝又想怎麼辦,又是否真的那麼不怕死,可是……
才走進宮殿,柳惜北噗哧一聲就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哈哈∼我說皇帝,你擺的是什麼陣勢啊?」
眼前,皇帝高坐于龍椅,龍椅下,一排排侍衛擋在他的面前,一副不讓她靠近皇帝的模樣。
她還以為他多不怕死呢!
可惜還是個膽小鬼。
「柳惜北,你與風王尚未成親,你怎麼住進風王府了?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為了不氣死自己,皇帝直接忽略她的話。
柳惜北意思意思的勾了勾唇,然後又放平︰「誰的意見又如何?難不成皇帝你覺得不好?」
不好才怪吧?
一個巴不得她直接跳上燕隨風大床的男人,他又怎麼會覺得不好呢!他若覺得不好的,那恐怕是擔心夜長夢多,畢竟……
燕博練那天離開的表情讓她有點在意,看他的樣子,他肯定不會放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不是也說過要讓皇帝改變主意嗎?那他現在已經跟皇帝說了嗎?
還是已經說了卻被皇帝否決了,又或者……
為了達到目的,皇帝會不會把燕博練幽禁起來?
皇帝也沒回她說好不好,他只是冷冷的道︰「朕問你,你為何要刁難風王府的花匠?」
「皇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風王府的花匠是你的人?」
「若朕說是呢?」
「那就好笑了,你也從來沒有說過那個花匠是你的人,更沒叫我對他客氣,若說刁難……我刁難他了嗎?身為花匠,花園里的花兒卻沒有一點精神,看來病怏怏的,難不成看到這樣的狀況我還應該表揚他幾句?真要這樣我才有問題了吧?」柳惜北冷冷的諷嘲著。
心里她卻暗笑,愚蠢,皇帝他又沒有事先跟她說力山的事,她當然不會知道力山是誰的人,既然不知道,力山就算跟皇帝說她像是故意的也沒用,因為他們沒有證據,就算有,她也不在乎。
聞言,皇帝微微皺起了眉頭,力山說她像是故意的,可是柳惜北說得也沒錯,她根本就不知道力山是他的人,又怎麼會是故意呢!
而且柳惜北應該還不致于那麼笨,她也不可能跟燕隨風說她是他安排的細作,因為如果她那麼說了,燕隨風肯定不會放過她。
那麼只是巧合嗎?
又或者是燕隨風發現力山的身份了?這是燕隨風的把戲?
可是又似乎哪里不對,燕隨風又不知道柳惜北突然說花好什麼的,所以不可能提前在那些花里做手腳,但是……
總感覺這里面有問題似的,但又想不出哪里出問題了。
「你找我來不會只是為了這種無聊的問題吧?」柳惜北又道。
皇帝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後才淡淡的道︰「柳惜北,你為什麼一點也不怕朕?」
其實對于這個狂妄的女人,他雖然總是覺得生氣,但生氣過後他又覺得有種無奈與欣賞的感覺,身為皇帝,他是永遠是高高在上,從來都沒有人敢對他說一個不字,然而這種高高在上的日子也是寂寞的。
每個人對他不是奉承就是恭敬,可是柳惜北,她不僅說了,而且比他還囂張,比他還狂野,他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勇氣。
就因為她會用毒嗎?
可是這世間會用毒的人何其多,但為何從來都沒有人會像她這樣?
「我為什麼要怕你?」想也不想,柳惜北就如此回答,比權,她這青龍宮的少主不會比他低。比錢財,雖然她是沒錢沒財,但只要她想,她一個擁有別人沒有的知識也新奇的玩意絕對能讓她財源滾滾,所以她為什麼要怕一個只會坐上龍椅上叫囂又不知世界到底有多大的人?
其實說好听點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擁有一個國家,他是天子,可是說難听點,他也不過是替這個國家賣命的可憐人。
他每天為這個天下忙東勞西,可是他真以為自己得到了世界嗎?
他只是這個國家的籠中龍罷了。
被她這麼一聲倒問,皇帝啞然了,是啊!為什麼要怕他?
其實他也只是個人罷了,他也需要吃飯,需要睡覺,但是為什麼人人都怕他呢?
以前他還沒有成為皇帝之時,他還有朋友,可是現在……
他只有自己了!
「皇上,不好了,八爺他……」
此時,音海闖了進來,他一邊匆忙的走著,一邊喊道,可是見柳惜北在場,他又突然禁聲了。
皇帝看了柳惜北一眼,然後說道︰「柳惜北,你先回去,以後有什麼事朕會讓力山通知你。」
柳惜北雖然很想說通不通知也無所謂,因為她興地听他任何命令,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因為她有點在意音海嘴里的八爺。
音海那麼急匆匆的闖進來,而且還與燕博練有關,也不知道燕博練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現在還好嗎?
柳惜北離開了宮殿,本想在宮中逗留,可是皇帝卻派了奴才送她出宮,所以她最後還是出宮了。
一來是因為她不能再見那個男人。
二來是她現在還沒有成為風王妃,有些事她還得再忍忍,因為她不想一切功虧一簣,因為她要完全月兌離柳府,而嫁給燕隨風是她現在唯一的出路。
所以一切都得十日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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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府!
一具怏怏無氣的身影躺在床上,臉青唇白,看來就像病入膏肓的人。
一旁,太後急得眼眸都濕潤了︰「老八,你怎麼這麼傻啊?你不用膳,又不服藥,你這身子本來就不好,你這樣怎麼受得了啊?你這是要心疼死哀家嗎?」
「皇女乃女乃,孫兒這心里苦啊!微涼姐姐死了,現在孫兒心儀的女子也要嫁給他人,孫兒這心里就像千刀萬剮,好痛啊!」燕博練一臉痛苦的道。
太後瞧得心都瞅起來了︰「你這孩子,你要是喜歡柳惜北,你怎麼不早跟你父皇說?現在這旨都下了,難不成你要讓你父皇失信于天下嗎?」
這一邊是自己是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孫子,她幫誰都不是,可是看著這麼憔悴的孫兒,做女乃女乃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而且……
真是造孽啊!
做父親的沾染了兒媳,最後導致微涼自盡,她這個孫兒已經夠苦的了,從小身子就不好,微涼的死,老八心里也一直留著一道傷口,現在這個長得與微涼有幾分相似的柳惜北又要嫁給隨風,他的心里怎麼放得下呢!
「皇女乃女乃,若是沒有她,孫兒也不想活了!」
太後听著心驚,可以她還沒有開口說話,一道威嚴的聲音卻出現了︰「老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柳惜北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皇帝金色的身影大步向他們走來,燕博練無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扭開了頭,拒絕再看他一眼︰「她是獨一無二的,父皇,你明知道的不是嗎?可是你卻讓她離開了兒臣的身邊,就像微涼姐姐,一切都是因為你。」
最近他經常出現在柳惜北的身邊,以他這個父皇的能力,他不相信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他明知道卻將她賜給了風皇叔,他真是他的好父皇啊!
前有微涼被他害死,後有柳惜北被他草草了結了終身,他的父皇為什麼是個如此重權又無情的人?他對自己就沒有一點的愧疚嗎?
聞言,皇帝皺起了眉頭,這是他第一次听老八說出這種類似指責的話。微涼的事過去那麼多年了,他也一直沒有听老八提起過,可是今天……
看來他果然是怪他這個父親的。
然而一切都已經是定局,他不可能改變旨意,因為他若改了,他將失信于天下,那他的威嚴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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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老八生病了!」
這是燕隨風說的話,今日進宮,宮里便傳得沸沸騰騰,柳惜北與燕博練之間似乎有些曖昧,她應該想知道這些話吧!
柳惜北徹茶的動作頓了頓,不明顯,也就那麼一下下就回神,她慢條斯理的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才說道︰「生病了就應該請太醫,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只會用毒,身為皇子,皇帝應該也不會讓我在他身上用毒吧?」
毒這種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到萬不得已,無論是哪個病人都不會想讓別人在他身上用毒,畢竟這東西用不好可是會死人的,是誰都會覺得害怕。
燕隨風又看了她一眼︰「雖然你是要嫁給本王的人,可是本王與你也有約定在先,本王說過不會管你的事就不會管,你若真想見他一面,本王可以替你安排,但是本王也有個條件,只要你能答應,本王就讓你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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