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醫聖手之至尊棄女 073樹神樹妖、愚昧山民

作者 ︰ 時秋醉

T縣通往省城的道路,大部分都是盤山路。

一側是懸崖,一側是峭壁,中間的道路就只有四米寬左右。

在這樣的道路上行車,誰都不敢開太快的速度。

因為急轉彎太多了,很多地方的彎道,甚至還低于九十度,從一端走,根本就看不到另一端對向行駛來的車輛!

這是回程,再加上景溶已經得到了畫微容確切的答復,能治他的病了,所以也不那麼急切了,安全為上。因此車速也不快。

Y省不愧是旅游勝地,道路兩邊全都是綠樹成蔭,青山綠水,空氣非常不錯。

景溶和畫微容在後座幾乎要睡著了,但是,車子忽然在一段盤山路上坡的拐彎處,停了下來。

因為是急剎車,所以車身有震動,景溶和畫微容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出了什麼事?」景溶的聲音有些疲憊,昨晚上他沒休息好,剛才倒是真睡著了。

「景少,前面的路出現了點兒問題,您二位坐好,我下去看看。」個子稍高一點的保鏢低聲說道。

景溶點頭,「時參,小心點。」

「我知道的,景少。」

畫微容也醒過來了,聞言,不由得笑了,「時壹呢?」

「時壹有些事情要辦,留在B市了。」

「那開車的那個是不是叫時貳?」

「……對。他們是三兄弟。」

「怪不得呢。」畫微容笑笑,沒再多說什麼。

時壹時貳時參,還真是一家人的名字。

兩人正在說笑之間,時參卻是快步跑回來了。

「景少,前面出了點問題。像是出現了山體滑坡,山上有石頭滾落下來,砸斷了樹,攔住了路。」時參回答道。

景溶皺眉,「不好清理嗎?」

「嗯。石塊非常大,還有很多泥土和大樹,樹干很粗,不好挪動。這個彎道很急,非常危險。」時參謹慎地說。

「沒有其他道路了嗎?」景溶又問道。

司機時貳開口了,「從導航上看,旁邊還有一條路,從山坡那邊繞道過去。這條路通往一個村子,是水泥路,屬于三級公路,應該可以通行。」

景溶沉默了一下。

時參卻是說道,「景少,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我建議還是找路政方面的過來處理好道路我們再走。走小路不合適。」

景溶抿了抿唇,「我下來看看。」

畫微容也跟著下來了。

看到眼前道路上的狀況,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絕對不是自然山體落石形成的。」景溶眯起了眼楮。

時參點頭,「我也這樣認為。如果是人為攔路的話……景少,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比較好。」

時參說完,時貳就已經給車調頭了。

景溶和畫微容也回到了車上。

「真正的山體落石,不會是那麼整齊的一塊大石頭。石頭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砸斷了樹,又掉下來,肯定會摔碎很多,但是那幾塊擋路的大石頭,卻是很整齊。而且那樹,看起來像是被石頭滾落時砸斷的,然而我看的很清楚,那樹有一個人合包那麼粗,很難被石頭砸斷不說,而且樹干斷口處,明顯是被伐木的鋸子鋸斷的,而不是自然被砸斷折斷!」

景溶低聲說道。

時參也點頭,「沒錯,而且我去前面看了一下。昨天應該沒有下太大的雨,有也只是山頂下霧水,很小的雨量,一般是不會造成那麼多淤泥積在路上的,更何況山體斜坡的地方,路政還專門用石塊砌了防山體滑坡的石牆。」

景溶的眉頭緊緊皺起,「小心了。時貳時參,把武器準備好,我估計這事兒還沒完。」

「是!」

畫微容輕笑一聲,「估計是那塊翡翠惹事兒了。」

景溶無奈,「這世上見財起意的人真是太多了,不自量力的人也太多了。」

車子一路沿著來時的路下山。

「景少,過去前面的那個彎,就是另外一條可以饒過前面這段路的岔路了,經過一個農村村寨的。走不走?」時貳說道。

景溶冷笑一聲,「走,為什麼不走。」

「景少……」時參還想說什麼,卻被景溶制止了。

「時參,不必說了。有些人既然找死,那我沒理由不成全他們。」景溶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殺機。

時參閉口不言,算是默認了景溶的話。

果然,轉過彎,就能看見一個大約只有三米寬的水泥路。水泥路的邊上還有一個路牌,上面寫著三個字「前水寨」。

「景少您快看。」就在這時,時貳忽然開口說道。

景溶朝窗外看去。

只見,這條彎道過來,前面的道路上,也就是他們剛才上來的道路上,竟然也有幾塊大石頭,和大樹,擋住了路!

現在的情況就是,上山的路上有石頭,下山的路上還有石頭,他們被困在中間這一段,唯一的出口就是,這條通往前水寨的水泥路!

景溶冷笑了一聲,「既然有人花了這麼大力氣請我們進去,那就進去吧。不能弗了人家的好意。」

「是!」

時貳開車走上這條水泥路。

時參全神戒備。

這山里的小路可真是不好走,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完全是按照山勢來修建的道路,很多拐彎和坡度很高的上下坡。

進入這條水泥路,兩邊就是很密的橡膠林。橡膠林中還套種著很多大約一人多高的灌木叢,不知道是什麼植物,上面結著一串串的小豆豆。

高大的橡膠樹遮天蔽日,已經完全遮蓋住了這條小路頭頂的藍天。

而橡膠林里套種的小灌木,則是最佳的隱蔽點,哪怕是有很多人躲在其中,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一路上都很平靜,終于,在前進了大約五公里時,道路上出現了第一條路障。

一個大大的水泥樁子,還有用很多樹干搭建而成的柵欄。

「停車吧。」景溶淡淡地說道。

時貳神色嚴肅地緩緩停車。

就在他們停車之後,立刻,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從橡膠林里竄出來了足有二三十人!

他們手里抬著大大的木樁子,還有一些地釘鎖鏈,橫在車子後面,攔住車子的退路。

緊接著,這些人就堵在了車子的兩側,其中有些人,手里還拿著獵槍。

一陣安靜。

這時,有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男人,穿著不知道是哪個民族的傳統服裝,走了過來。

「下車。」男人走過來,敲敲車門說道。

時貳和時參打開了車門,景溶和畫微容也一起走了下來。

「客人遠道而來,我們想請你們到我們村寨做客。」男人說道,「我叫扎巴,是前水寨的寨主。」

景溶和畫微容都沒說話,時參開口說道,「這就是你們村寨請人的規矩?」

扎巴笑了笑,「是。」

說著,扎巴的目光在畫微容身上轉了好幾圈。

時參冷笑一聲,「如果我們不去呢?」

扎巴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走上了我們村子修的路,就沒有再回頭的可能。」

時參眯起了眼楮,「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攔路搶劫嗎?想要錢就明白直說,這里有一張卡,里面的金額不低于六位數,密碼是六個一。」

時參直接丟了一張銀行卡出來。

扎巴接住了銀行卡,看了一眼,竟然直接將銀行卡給折斷,扔到了橡膠林里。

「我們從來不用這些東西。這些會玷污我們村寨的傳統,也會讓我們村寨面臨滅頂之災。」扎巴笑著說道。

「那你們要什麼?」時參又問道,「說吧,錢財這些東西,我們根本就不在乎,你開個價吧。我們也懶得麻煩。」

「呵呵,我不要錢。」扎巴笑著說道。

「那你要什麼?」時參有些不耐煩了,但聲音還很沉著。畢竟,景少和畫小姐在,他們也不能莽撞,萬一激怒了這些人,傷害到景少和畫小姐,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邀請你們到村里做客而已。去了你們就知道,我們需要什麼了。」扎巴笑眯眯地說道。

「好。」就在這時,景溶一口答應了下來。

扎巴點點頭,「那就前面走吧。」

說著,扎巴的人就將景溶畫微容四人圍在中間,簇擁著朝前走去。

村寨並不是沿著水泥路就能走到的。

他們沿著水泥路又朝前走了大約三公里,遇到一個泥土的岔路口,他們就走上了這條泥巴路。

山林間的泥巴路,很少有干燥的時候,往往都是濕漉漉的。而且很黏膩,道路並不結實。

這說明了,這條路走的人並不多。

這樣的泥巴路,走了大約十公里的樣子,一行人竟然翻越了山頂,來到了一座山的山谷中。

道路曲折漫長。

原本,時參給景溶打手勢,意思是在中間,找到反抗的機會。

他們的身手,對付這些山民還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很快,他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些山民,每隔兩三個人,他們手里就有一把獵槍,而且沒有獵槍的人,手里都拿著一把很長的砍刀。

這種砍刀在山民中很常見,上山時都需要一把用來開路,遇見野獸了,也是最好的武器。

當然,現在也成了時貳時參他們不敢隨意動手的原因。

即便是對方手里有獵槍和砍刀,如果沒有畫小姐,只有景少在的話,就憑景少和他們的伸手,隨便都走得掉。

可是畫小姐在……

肯定不行。

景少來的時候已經交代過了,絕對不能讓畫小姐受任何一點兒傷害。

現在只能見機行事了。

終于,走了差不多五個小時的路,他們才看到了一個隱藏在群山之中的山寨。

山寨很漂亮,很靜謐。

只是道路也太曲折了。這一路上,可以說各種路況,他們都遇到了。

就連時貳和時參都不得不承認,以前根本沒見過這麼讓人無語的路。

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倒是遇到過比這更嚴酷的環境,可這是普通一個山寨通往外界的路啊,怎麼能跟他們偶爾執行一次的任務相比?

這樣的路,讓人天天走,走一輩子,可真是一種折磨。

走到山寨里的時候,就連畫微容,也趕緊到了一點點累。

她的身體修煉還不到家,不然的話,這段路走的雖然多,但也不會累的。

時貳時參和景溶,也都開始喘氣。

如此大強度的野外跋涉,路況奇差,而且很多地方都是攀援高山行走峭壁的,對體力可真是一項重大的考驗啊。

再看那些山民們,竟然都很輕松的樣子!

到了村子里,這些人也沒把他們綁起來看押起來,而是直接帶他們去了扎巴家。

此時,扎巴家里人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

糯米飯、一碗蒸的臘肉、一碗炒雞蛋,還有一盆野菜。

「吃飯吧。」扎巴率先坐下,讓景溶和時貳時參也坐。

畫微容卻被一個婦女抓住胳膊,拉到了廚房去。

原來,這里還保留著這種傳統,婦女小孩不上桌。

廚房里,剩飯剩菜。

畫微容怎麼可能吃得下去。

見這家人也沒有要約束她行動的意思,她就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要出去走走。

那個婦女不會講普通話,只是示意畫微容吃飯。

畫微容搖搖頭,走了出去。

她在村子里轉悠。

一條條被村民踩實的土路,家家戶戶都是土胚瓦房,有的家甚至沒瓦,屋頂不知道是用的哪種草鋪蓋的。

一路上,畫微容遇見了好幾個山民,都是之前跟著扎巴一起,參與了劫持他們的人。

那些人也只是沖她笑笑,絲毫都沒有要限制她自由的意思。

畫微容很奇怪。

這些人就認定了,她不會逃跑嗎?

或者說,這里是有其他的奇怪之處。

畫微容在外面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扎巴家。

此時,他們已經吃完了飯。

不過看樣子,景溶和時貳時參都沒吃多少。

因為畫微容出去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回來時,扎巴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畫微容出去了一趟。

「你跟阿花睡,你們睡這屋。」扎巴指著畫微容和景溶幾個說道。

景溶搖頭,「她是我妹妹,跟我睡一起。」

畫微容理解景溶的意思,無非就是害怕她出事。畢竟,在這個民風彪悍,一切都亂七八糟的村寨,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扎巴隨意地點點頭,「早點睡覺,晚上不要往外面跑。」

說完之後,扎巴竟然直接就走了,睡覺去了。

留下畫微容四人,面面相覷,實在是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

整個山村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塊黑布,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夜晚的天空,完全是一塊黑幕,沒有任何一絲光亮。

原本他們以為,這山區空氣好,沒有霧霾,也沒有燈光污染,晚上肯定能夠看清楚星星月亮的。

可是,這個夜晚的天空,竟然是那麼黑。

為了安全起見,四個人睡在一間屋子里。

也不對,本來就只有這一間屋子睡。

這屋子本來是給景溶和時壹三人睡的,或許還要再加一個扎巴。

畫微容本來是被安排給那個女人一起睡的,但是景溶要讓畫微容跟他們一起睡,這樣,扎巴就去了另一個屋子,和那個阿花睡。

他和阿花應該是夫妻。

而景溶他們就只剩下這一間屋子了。

用土胚砌成的大床,足夠讓他們四個人並排睡下。

不過很顯然,睡都睡不著。

「景少,我去外面看看。」時參忍不住說道。

景溶沉默了一瞬,「你跟時貳一起,有個照應。遇見任何事情都不要硬來,安全第一。」

「不成,讓時貳留下,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時參直接拒絕。

「好了,我這里你們不必擔心,兩個人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不管是出任何事情,都有個回旋的余地。不必多言,去吧。」

景溶說完,時貳和時參只得一起出去。

兩人走了之後,景溶才低聲跟畫微容說道,「這個村寨很怪。」

「當然很怪。你信不信,他們兩個不管是想干什麼,都必然無法成功的。」畫微容斷言。

景溶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不過應當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畫微容又補充了一句。

景溶嗯了一聲。

景溶一直都無法睡著,畫微容卻是覺得,在這個地方修煉倒是不錯。

這里的空氣甚至比溪源縣都要好。

畢竟,這里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周圍都是大山,環境好到沒話說。

白天的時候,畫微容也只是覺得這里的空氣比較好,天地之間的靈氣,跟溪源縣那邊比也不差什麼。

但是到了夜晚,畫微容忽然發現,這里的靈氣竟然漸漸地濃郁起來。

當然了,這種靈氣的濃郁程度,普通人是不會有感覺的。

他們頂多只會感覺到空氣很舒服,無論是天寒地凍還是炎炎夏日,他們基本上都不會生病,身體也都很健壯。

畫微容並未入定,她發現,這里的靈氣濃郁程度竟然還在增加。

這對已修者來說,可是絕佳的修煉之處啊。

就連畫微容,都忍不住有些心動,想要留在這里修煉。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畫微容比誰都清楚,這種情況不合理。

因為夜晚這里的靈氣濃郁程度增加的太明顯了,比白天的時候濃郁太多,這根本就不是自然現象。

唯一的解釋是,陣法。

陣法倒是能做到讓陣法籠罩範圍之內的靈氣增加,至于說為何白天不增加晚上增加,很大的一個原因是,晚上的靈氣比白天更容易聚攏,這也沒什麼。

但問題就出在這兒,這個村寨,為什麼會有陣法這樣的東西存在?

「你睡吧,晚上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情況的。」畫微容低聲說道。

景溶點點頭,他會睡,只不過肯定不會睡的很死,而是像以前在部隊里訓練一樣,哪怕是有一點兒動靜就會醒來的。

畫微容則是入定了,這樣充裕的靈力,不好好利用,可真是浪費了。

她現在已經到了煉氣期三層,如果是一直處在這種靈力充裕的環境下,那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沖擊煉氣期四層。

這一晚修煉的效果,可是要比之前好幾天的效果都好。

清晨,第一縷紫氣隨著太陽的上升而彌散開來。

畫微容一個吞吐,將這一縷紫氣吸入口中,功法持續運轉十二個周天,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濁氣。

她睜開眼楮。

景溶也已經坐起來了,正盯著她看。

「好了?」景溶只是淡淡地問了一下,沒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畫微容點頭,「時貳和時參還沒回來?」

「嗯。」

「我們出去吧,天已經亮了。」畫微容輕笑著說道。

沒錯,天亮了,這天地之間的靈氣又變得稀薄起來,跟昨天白天的時候一樣。

「我一個人去吧。」景溶攔住了畫微容。

畫微容卻是搖頭,「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兩人從屋里走出來,扎巴和阿花也已經起床了,正拿著農具準備出去干活呢。

山寨周圍平坦的土地並不多,再加上這里的山,並不適合做梯田,所以村民們就只能在村寨周圍很少的一些平地上來種植糯米。

也正是因此,對于這樣山寨的村民們來說,土地是非常寶貴的,糯米也是需要好好耕種照顧的。

這里的孩子們,第一件需要學會的事情就是,食物很珍貴,不可隨意糟蹋。

村子里家家戶戶都養的有羊和豬,有的還有馬,牲口可以趕到山上去放牧,但是若毀壞了一點農田,那可是大罪過!

畢竟,這里距離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遙遠了,道路也太難走了,別說這里的人沒錢了,就算是有錢,把糧食運進來,也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據說,這個村子里的很多人,甚至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這座山!

「我們去干活了,你們自己轉轉。」扎巴留下一句話後,竟然就跟阿花一起走了。

他們沒有在這個時候吃早飯的習慣。

早飯,要等到清早干完活回來之後,再吃。吃完之後就一直到傍晚時分了,是晚飯,一天兩頓。

景溶看了畫微容一眼,兩人一同朝外面走去。

村口的位置,也就是昨天他們進村的時候經過的那個地方,有一棵大樹。

大樹足有五六個人合抱那麼粗,直徑絕對超過了一米五。樹冠很大,樹枝叢生,樹葉密密麻麻的,將天空遮蓋得沒有一絲縫隙。異常旺盛!

畫微容和景溶,這會兒就站在這棵大樹之下。

周圍,還有其他的村民都扛著農具去村外面的地里干活,經過他倆身邊的時候,都會別有意味地笑一笑,還對他們兩個伸手往樹上指了指。

畫微容和景溶緩緩地抬頭。

大樹的樹冠,是有很多根分叉交錯的枝干組成的。

其中有很多分支的枝干,甚至都超過了,一個成年人的大腿的粗細。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這里與世隔絕,沒有人來伐木,這棵樹估計已經長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有這麼粗也不奇怪。

重要的是,時貳和時參在樹上!

沒錯,時貳和時參一人趴在一根兒樹干上,正抱著樹干睡得香甜。

景溶的臉色微微一變。

「時貳,時參!」

他沉聲叫道。

「嗯?」

時貳和時參緩緩地睜開眼楮,眼中帶著迷茫,愣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清醒過來。

時貳和時參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後,臉色大變。

他們快速地從樹上下來。

「景少,昨晚我們二人從屋內出來,發現整個村子都很寂靜,沒有任何人的夜晚出來走動。我們就打算到村口看看,是否有人看守,無人看守的話,我們就可以連夜離開了。可是到村口的時候……」

說到這里,時參的眼神又開始迷茫起來,「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好像這棵大樹就擋在自己身邊,無論怎麼走都繞不過去這棵大樹!再然後,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時貳也點頭,「沒錯,我的記憶也差不多。可真是邪門兒了,我們到底是怎麼爬上大樹的,竟然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景溶眉頭皺的很緊,也是在努力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顯然,事情的詭異程度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暫時是想不出來個頭緒的。

倒是畫微容,走到了大樹跟前,伸手輕輕地撫模這大樹。

景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有什麼發現嗎?這不就是一棵普通的大樹?」景溶有些疑惑。

接著,他伸手,想要摘下一片葉子來看看。

「別動。」畫微容忽然出聲,景溶一愣,動作也止住了。

「怎麼了?」景溶有些不解,他不就是要摘一片葉子嗎,應該不至于吧。

畫微容微微一笑,「依你看,這棵樹長這麼粗,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景溶皺眉,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不好說。你別說,我還真沒見過這樹的品種。不過這也正常,植物的種類太多了,我又不是植物學家,怎麼可能什麼樹都認識。看這樹的粗細程度,起碼有個幾百年的歷史了吧。這也只是估算,不同品種的樹生長速度也不同。當然,也跟每年的氣候條件有關。風調雨順沒有蟲害的話,那年估計就長得快點,反之就長得慢點。你如果要想得到真正準確的答案,那就只能數年輪了。」

畫微容笑了起來,「數年輪?」

「對,你們的生物課本上應該已經學過了吧。把樹干切開,斷面那一圈一圈的就是年輪。有多少個年輪,就表示樹長了多少年。同樣的,你要是想知道這棵樹長了多少年,準確的辦法就是把樹給砍了,數數年輪。」

景溶說完,一陣風吹來,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因為村里都是黃土路,風一吹就沙土飛揚。

這陣風可不小,景溶被吹了一臉的塵土。

拿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塵土,景溶繼續說道,「還有一種方法應該是叫做碳十四鑒定。你要想知道具體的辦法,回去我幫你問問。」

她本來在只是想引導景溶說出前面年輪的話而已,對于鑒定樹齡的辦法,其實她根本不在乎。

現在,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就當是來這村子里旅游一趟了。」

畫微容說完,就往回走。

時貳時參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就連景溶,也模不著頭腦。

不同于時貳時參,景溶對畫微容的了解可是相當深的,所以,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就跟著畫微容往回走。

時貳和時參對視一眼,雖然不解,但也只能跟著往回走。這個村子實在是太邪門兒了,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他們不會再貿然行動。

村子里,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用土坯砌成的房子,有的人家可能是有條件一點,還砌了院子豬圈羊圈等等的。

「讓他們兩個回屋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我們兩個一起參觀一下這個村子。」回到扎巴家門口時,畫微容對景溶說道。

景溶點頭,隨即就吩咐時貳和時參。

「不行,我們要跟著您。」時貳和時參堅決搖頭。

「這是命令。」景溶無奈,只能這樣說。

時貳和時參咬牙,還是不肯。

大概是因為踫上了昨天的事情,他們兩個的神經都繃緊了,這會兒更是風聲鶴唳,對什麼都草木皆兵。

「那隨便吧,跟著就跟著。」

畫微容擺擺手,直接朝前走去。

從村東頭走到了村西頭,幾個人步伐悠閑,就好像是真的來散步一樣。

畫微容的目光到處看,好像是對這樣的山村很感興趣的樣子。

時貳和時參則一直都精神緊繃,生怕出點兒什麼意外。

「等等。」

忽然,畫微容停住了腳步。

景溶三人也趕緊站住了,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安靜,听。」

畫微容沒說廢話。

「啊嗚嗚——」

好像是有人在哭。

景溶他們的臉色一變,立刻就循著聲音的方向找去。

畫微容則是眯起了眼楮,似乎有些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循著聲音,他們找到了一個低矮的屋子前。

這里是一間大的土坯瓦房,邊上是一間低矮的,看樣子像是柴房的小房子,比大房子更加破敗。

門用鐵鏈鎖著,窗子在外面也用堅實的木頭封得死死的。

又一聲嗚咽聲傳來,景溶他們也確定了,哭聲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時貳擋在景溶身前,時參則是走到了那被木頭釘死了,只留下拇指大小的縫隙可以通風的窗口處,從縫隙里往里面看。

時參盯著縫隙看了大概一分鐘,緊接著,他好像是被里面的什麼東西給嚇了一跳,猛地向後踉蹌了一步,退開。

但是很快,他就又湊上前去。

「時參,怎麼回事?」景溶沉聲問道。

「景少……」

「誰!」

就在這時,一聲巨吼響起,緊接著,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手里拿著一把長長的砍刀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滾,滾!」

男人大概只會說這兩個字,其他的則是一堆方言嘰里呱啦的,景溶他們根本听不懂。

時參愣了一瞬,伸手扒住了窗子。

可是他這個動作,卻激怒了那個男人。

「啊——」

男人二話不說,直接拿著砍刀就沖了上來。

「時參回來!」

景溶立刻發話。

時參趕緊推開,跟時貳一左一右擋在了景溶身前。

可是,那個男人卻並未沖過來,而是就站在窗子跟前拿著砍刀沖他們比劃。

畫微容低聲說道,「他的意思是讓我們離開這里。」

景溶皺眉,點點頭,「我們走。」

時參卻是臉色一白,「可是景少,里面……」

然而,不等時參說完,景溶就一記眼刀過去,時參剩下的話沒出口就咽回到了肚子里。

四人一起從這里離開。

那個男人倒是也沒有再追過來,也沒有別的什麼舉動。

從這里離開這之後,到了偏僻無人的地方,景溶才看向時參。

「你剛才想說什麼?」

時參的臉色青了又白,他將一直緊握著的拳頭攤開,掌心有一個揉得不成樣子的粗紙。

景溶拿了起來,將其打開,上面是用黑炭寫成的兩個字,「救我」。

景溶的臉色一變,目光嚴肅地看向時參,「怎麼回事?」

時參的牙關緊咬,「里面有個女人!」

景溶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時貳忽然開口了,「景少,你听說過一些新聞嗎?年輕的女孩子被人販子欺騙,或者是被迷暈帶走,賣到大山深處。她們在被賣掉後,往往會被關起來,直到生了孩子,沒有了逃跑心思之後,才會被放出來。曾經也有報道過,因為這些山村實在是太偏僻了,那些城里的女孩子又走不了太多山路,所以根本跑不掉。被騙的不僅有沒文化的女孩子,甚至就連一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碩士生,也一樣有被騙的。」

景溶點頭,「或許就是這樣。走吧,我們先回去,現在我們連怎麼出這個村子的方法都找不到,救人的事情,還是等等。她現在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剛才我們的舉動,只怕是無意中會讓他們對那個女人守衛得更嚴格。」

幾人一起又回到了扎巴家。

此時,扎巴和阿花也已經從地里干活回來了。

太陽已經很高了,正炙烤著大地。

「回來了?」扎巴笑眯眯地說道。

景溶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看著扎巴,「你想要什麼?」

扎巴笑了笑,「那塊翡翠呢?」

景溶挑眉。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吧?」扎巴依舊是一臉的笑意。

景溶點頭,「容容給他。」

畫微容也沒二話,直接將隨身帶著的翡翠,丟給了扎巴。

扎巴模著翡翠試了試,感覺到了發燙,他點點頭,「就是這塊。」

「翡翠也給你了,是不是該放我們走了!」時參沉聲說道。

扎巴笑眯眯地看了時參一眼,「別急,翡翠我們要送去給老板,換取我們需要的東西。但是你們也不能走。」

時參冷笑,「是嗎?如果我們非要走呢?」

扎巴一點兒都不生氣,「只要你們能走得掉,那就走吧。」

時參還要說什麼,卻被景溶給攔住了。

他看著扎巴微微一笑,「馬老板能給你的,我可以給更多。」

扎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可他卻是連連搖頭,「不可能的。」

「沒什麼不可能的。」

扎巴依舊搖頭,「過兩天馬老板交換的貨物送來,你們看看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到時候如果你可以拿出更多的交換物,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們走的。再耐心地等幾天吧。」

說完之後,扎巴就拿著翡翠出去了。

時參的臉色難看的很,「景少,就這樣算了?」

景溶搖頭,「事情不簡單。還有,別著急,我也想看看他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四個人都留在原地,各自思索著什麼。

很快,阿花就過來叫他們去吃飯。

大概是跟著扎巴的緣故,阿花也能說一些簡單的普通話。

「吃飯,吃飯。」

景溶幾人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忽然,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扎巴風一樣地跑了進來,一臉的興奮,那表情……就好像是一個窮光蛋,忽然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一樣,簡直是欣喜若狂不能自己啊!

景溶和話微容都很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扎巴一跑進來,就立刻欣喜若狂地跟阿花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什麼,阿花立刻就也興奮起來,然後立刻跑到廚房里去,竟然把掛在房頂上那塊準備要吃一年的臘肉,給取了下來,大塊大塊地切好,又開始做菜!

很快,臘肉足足的三個菜,就做好了。

雖然在景溶他們看起來還是很簡陋,但這菜在這個小山村里,已經是難得得很了。

這一頓吃掉的肉,可是他們一家人一年的肉量!

扎巴和阿花高興的很,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高興什麼。

很快,村子里竟然響起了零星的鞭炮聲,還有村民們的歡呼聲。

這讓景溶四人更加奇怪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很快,歡呼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就有人跑進了扎巴的院子里。

來人手里都提著一塊大大長長的臘肉,根本就是平時舍不得吃的。

阿花笑眯眯地把來人送的臘肉都收了起來放在庫房里,當然,還特意拿出來了幾塊,招呼幾個婦女熟練地將臘肉切塊或蒸或炒,招呼來的村民們一起坐下享用盛宴。

阿花還到地窖里取出來了幾壇米酒。

這米酒可是比肉還金貴的東西。

畢竟這地方產米太少了,吃都不夠,又哪兒有多余的米來釀酒呢。因此,這米酒就更加珍貴。

可是這會兒,這麼珍貴的米酒也拿出來,敞開了喝……

畫微容和景溶四個人,完全是莫名其妙。

這里的人們到底是在發什麼瘋,為什麼會忽然就像是過年一樣?

不對,是比過年的時候更奢侈更興奮吧。

一定是出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酒過三巡。

扎巴已經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他拍著景溶的肩膀,「多謝你們帶來的好東西,你們可真是我們的福星。你們的翡翠,神樹娘娘很喜歡,她已經免了我們三年的上貢,而且還說,會保證我們風調雨順,年年都是大豐收。」

扎巴的話,景溶和時貳時參根本就听不懂。

「神樹娘娘?」景溶重復了一句。

扎巴聞言,酒好像是醒了一點點,他嘿嘿一笑,「你們讓神樹娘娘滿意了,我決定對你們破例,只要你們能拿出足夠的東西,我們同意放你們走。」

「什麼?」景溶直接問道。

扎巴嘿嘿一笑,沖景溶說道,「女人。你們三個男人,只要再拿來三個女人,就可以走了。」

這話可不正常。

景溶眯起了眼楮,「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們三個男人可以走?」

扎巴點頭,指著畫微容說道︰「那是當然。她是女人,肯定要留下的。」

景溶冷笑一聲,「就像是那些被你們從人販子手里買來的山外的女人一樣嗎?被關進小屋里,當成牲口一樣馴化?」

扎巴笑著點頭,「女人本來就是這樣,有什麼不對。你們要是想走的話,就放一個人回去,讓你們外面的人送三個女人進來,換回留下的兩個男人。否則的話,就不用走了。」

景溶怒極反笑。

他這輩子還沒被人給逼到這個份兒上呢。

他冷冷地看著扎巴,「你以為我們真要走的話,就憑你們這些人,能攔得住我們?」

扎巴嘿嘿一笑,「我們不攔你們,神樹娘娘自然會攔你們的。沒有神樹娘娘的同意,你們根本走不掉的。」

說完之後,扎巴拍了拍景溶的肩膀,竟然直接到頭就睡了起來。

周圍其他的村民也都喝得東倒西歪的。

女人們則是在收拾殘局。

這些女人們,臉上都是一副很麻木的表情,沒有一點兒生氣,仿佛只是提線木偶,不會哭不會笑。

只有他們的目光掠過一身整潔氣質非凡容貌絕色的畫微容時,她們的眼中因為閃現出了一抹嫉恨諷刺和扭曲,才顯得有了那麼一絲人氣,不是木偶。

畫微容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無非是,自己是被折磨被害的群體,就見不得別人好,想讓尚且完好的畫微容,也遭受她們所遭受過的一切,也成為她們這些悲劇中的一員。

這樣的心理實在是太正常了。

扎巴這一覺,一直從上午睡到了傍晚。

他起來之後,洗了洗臉,看到景溶,就嘿嘿笑了幾聲。

景溶目光淡淡地看著他,「你跟馬老板的交易,就是你給他翡翠,他給你女人?」

「對。」扎巴也不再吞吞吐吐。

「那塊翡翠換了多少女人?」

「二十個。」扎巴的聲音有些興奮,「不過現在不行了,翡翠已經上貢給了神樹娘娘,就不能給馬老板了。這次生意就不能做下去了。不過也值得了。」

景溶饒有興趣地說道,「你說的神樹娘娘是……」

「你們進村的時候就應該看見了呀。你們另外兩個人,昨晚上不是還被神樹娘娘叫去問話了嗎?」扎巴笑著說道。

景溶的臉色一變。

「就是村口那棵很粗的大樹?」

「那是神樹娘娘。」說起這個,扎巴立刻恭敬起來,收起了嬉笑的樣子。

景溶的嘴角一抽,「你說,翡翠就是給這位……神樹娘娘了?」

「當然。本來我是要把翡翠讓人送出去給馬老板的,但是從神樹娘娘身邊路過的時候,神樹娘娘說她需要,那我肯定是要給神樹娘娘了!馬老板算什麼啊。」

扎巴說著說著又興奮了起來,「神樹竟然答應我,免除我們村寨三年的進貢,而且還讓我們的莊稼風調雨順大豐收!」

景溶冷笑一聲,「這神樹娘娘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不準對神樹娘娘不敬!」扎巴口氣無比嚴厲。

景溶冷笑連連,這種迷信的東西,他從來都不相信的。

正要說什麼,卻被畫微容的聲音打斷了。

「你們的神樹娘娘,是不是每年都需要進貢幾個女人?如果不進貢的話,你們整個村子就會遭殃,輕則莊稼沒有收成,重則全村人都虛弱病倒甚至死亡?」

畫微容的聲音很淡然也很隨意。

扎巴一愣,緊接著就眯起了眼楮,「你怎麼知道?」

畫微容冷笑一聲,「不但如此,我還知道。你們的神樹娘娘,可以輕易地操控你們的生死。她讓你們生你們就生,她讓你們死,你們就得死。」

扎巴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你——你——」

畫微容冷笑連連,「你說,如果我把你們的神樹娘娘給砍了,劈成柴火來燒火做飯,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大膽!竟然敢對神樹娘娘不敬,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現在就把你上貢給神樹娘娘,來平息她的怒火!」扎巴大吼起來。

緊接著,他立刻就敲響了牆上掛著的一個銅鈴。

清脆的銅鈴聲,在寂靜的傍晚響起。

很快,听到銅鈴聲的人家也紛紛敲起了自己家牆上的銅鈴……

片刻,全村人都已經出動,紛紛聚集到了村口那棵大樹之下。

人們的臉上帶著驚恐不安,尤其是那些帶著女人來的男人。

他們把帶來的女人用繩索捆得嚴嚴實實的,他們則抓住繩索的一頭,就像是牽著一頭牲口一樣牽著女人,聚集到大樹下。

但凡是帶女人來的男人,臉色都不好看,憂心忡忡的樣子。

扎巴這邊,他也要給畫微容綁上繩索。

但是,畫微容卻是淡淡地說道,「不用綁,我跟你走。把我上貢給你們的神樹娘娘吧,我倒是要看看,她敢不敢收!」

說完之後,畫微容竟然直接朝外面走去。

扎巴憤怒地丟下繩索追了出去。

景溶早就跟在了畫微容的身邊,「容容!」

景溶的聲音很嚴肅,還帶著幾分的不確定和擔憂。

畫微容卻是笑了笑,「不用擔心。不過是一個剛剛有生出意識的樹妖罷了,竟然作怪都作到我頭上了。運氣可真是不好。」

景溶的瞳孔驟然放大。

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畫微容剛才說的是什麼?樹妖?

妖?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妖嗎?

景溶屏住呼吸,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竟然是如此如此得陌生。

這……這真的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世界嗎?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村口的大樹底下。

他們來的時候,大樹下已經站滿了人。

可以看得出來,整個村子里,大人小孩都來了。

沒有老人。

因為這個村子根本就沒有老人。

看到那些被男人牽在手里,用繩索捆得嚴嚴實實的女人,景溶三人的臉色瞬間一變。

倒是畫微容,臉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

很快,時參的眼楮就瞪大了。

他低聲在景溶耳邊說道,「那邊那個女人,就是被關在柴房里的。」

景溶順著時參的視線看了過去。

果然,在人群的外圍,有一個**著上身的男人,手里牽著一個捆綁得嚴嚴實實的女人,那女人正在沖他們這邊看。

女人的頭發亂糟糟的,看樣子是被胡亂剪過,參差不齊狼狽的很,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有的地方甚至都露肉了,髒兮兮的,連城里那些乞丐都不如。

不過,景溶他們還是一眼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和其他女人的不同之處。

其他女人的眼楮珠子都是呆板的,仿佛不會轉動的死魚眼一樣,眼中全都是麻木不仁,沒有任何的情緒在內。

沒有懼怕,沒有慌張,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

只有,麻木!

而這個女人,她的眼神里帶著渴望,求生的渴望。她看向景溶他們的目光里,全都是哀求,似乎是在說,讓他們幫幫她,救救她。

時參很受不了這樣的目光。

景溶按住了他,「先等等。」

時參緊緊地抿著唇,艱難地把視線從那個女人身上給挪過來。

此時,畫微容已經獨自站在了大樹下。

扎巴就站在距離大樹三米之外。

有人抬過來了一個巨大的青銅香爐。

扎巴從邊上一個男人手里接過來了村民自制的香,點燃,插在青銅香爐中,香煙裊裊,味道倒是很不錯,帶著天然的清香。

這種香若是制成香料拿到外面去賣的話,可是價格不菲的。

但是在這山村里,就是村民們自制的給神樹娘娘上貢的香。

把香插上之後,扎巴就帶領全村的人跪了下來。

雙手合十,「神樹娘娘,這個外來妹子不懂規矩,褻瀆了娘娘。扎巴現在將她上貢給娘娘,只求娘娘不要怪罪前水寨。」

「請娘娘不要怪罪前水寨。」

「請娘娘不要怪罪前水寨!」

扎巴說完,後面跪著的村民們,也都紛紛開口,態度極其虔誠。

連連跪拜三次。

緊接著,扎巴起身,後面的村民立刻朝遠處一點的地方散去。

原本景溶和時貳時參是站在人群後面的,這會兒因為人群往後退,他們已經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起風了。

山村里,起風很正常的。

但是不住地為何,景溶卻覺得,現在這風,實在是有些不正常,很詭異很詭異。

風慢慢地變大,就好像是有節奏一樣。

景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對,出了風,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他的本能卻告訴他,有危險。

這是一種神奇的第六感,曾經很多次救過他的命。

景溶身後的時貳和時參,也一樣感覺到了危險。

他們這種人,對危險的敏感性是要遠遠高于常人的。

他們在感覺到了危險時,就下意識地朝周圍的村民們看去。

然而,這些村民們全都緊緊地閉著眼楮,雙手合十,嘴巴里不斷地念叨著剛才那句讓神樹娘娘恕罪之類的話……

景溶三人寒毛直豎。

而站在樹下,身體緊貼著樹干的畫微容,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好像是對任何潛在的危險都一無所覺的樣子。

景溶攥緊了拳頭,不行,畫微容會出危險的。

忽然,風又大了。

周圍響起了一些 嚓的聲音,好像是樹干被刮斷了,也好像是房頂上的瓦被掀了下來。

「小心!」

就在這種危險的感覺達到頂端時,景溶忽然大吼一聲,沖著畫微容快速地飛掠過去。

他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

他身後的時貳和時參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景溶就已經接近了畫微容。

時貳和時參只是愣神了一秒鐘,就反應過來了,然而這時,他們正要沖出去的時候,卻是看到了讓他們目眥欲裂的一幕!

大樹上不知道從哪兒伸出來的一根綠色的巨大藤條,狠狠地沖著畫微容抽了過去。

而景溶,就擋在畫微容的身前。

那麼粗的一根藤條,那麼快的速度,只需要有腦子的人稍稍想象一下,就知道,那一根藤條足以將人給抽成兩半的!

「不!」

時貳和時參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刻沖著景溶和畫微容所在的位置沖了過去。

可就在他們沖過去的時候,又有兩條藤條從樹上抽了過來。

時貳和時參的身體被藤條給緊緊地纏住,緊接著,他們二人被藤條狠狠地拋向遠方。

「 !」

「 !」

兩聲巨響,時貳和時參不知道落到哪兒了。

此時,那根最粗的藤條,也已經抽了過來。

景溶本來已經做好了給畫微容擋這一下的準備,可是讓他非常意外的是,這藤條的速度雖然很快,然而在觸踫到他身體的時候,卻很柔軟,根本就沒有傷害到他。

可是,緊接著,藤條飛快地纏繞住了他的身體,就好像是有生命一般。

景溶的眼楮瞪大,眼神已經出現了駭然的目光。

這到底是植物,還是有智慧的動物?

雖然科幻作品中不乏會吃人纏人來攻擊的植物,但景溶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現實生活中見到。

難道,這真如畫微容說的,是樹妖?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原本,景溶以為這根藤條也會像剛才那兩根甩飛時貳時參的藤條一樣,將他甩飛的,但是卻沒想到,這根藤條卷住了他的身體之後,竟然沒有甩飛他。

藤條竟然直接卷住他的身體,將他卷在半空中。

而藤條的下端,直直地插向了畫微容的頭頂!

「小心!」

景溶大喊一聲。

畫微容卻是緩緩地抬起頭來,對那疾速朝自己頭頂直插過來的藤條,視而不見。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奇異的光彩。

就在那藤條即將插入畫微容頭頂的瞬間,她出手了。

她的速度飛快。

白皙細女敕的縴手,跟藤條的粗細根本不成比例!

她直接出手,抓住了藤條!

被她那只細女敕的小手抓住的藤條,竟然無法動彈。

剛開始,藤條還在奮力掙扎,但是緊接著,藤條好像是發現了掙月兌不了,就開始瘋狂地扭動起來。

被藤條卷在半空中的景溶,因為藤條的擺動而晃蕩起來。

可是藤條的擺動再劇烈,卻依然無法逃月兌畫微容的手心。

「呼呼——」

風聲好像更急促了,樹葉樹枝被如此颶風給吹得烏拉作響。

此時如果有旁觀者敢睜開眼楮看的話,就會發現,這麼大的狂風,連屋頂都掀翻了,可是這棵被吹得搖晃擺動的樹,竟然連一片葉子都沒有落下!

畫微容冷笑一聲,「區區樹妖,混沌剛開就敢在本仙頭上動土,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找死!」

畫微容直接運轉功法。

瞬間,一縷縷的靈力就從藤條中被抽取出來,直接涌入畫微容的身體!

這可樹,就好像是一個天然的靈力存儲機,將天地靈氣轉化為靈力存儲起來。

這會兒,可是便宜了畫微容!

「嗤——」

刺耳的聲音,尖銳至極,就好像是什麼東西速度太快而帶來的音爆聲!

此聲響起,村民們都紛紛捂住了耳朵,一個個痛苦不堪。

年幼的小孩子,甚至被這刺耳的聲音給震得滿地打滾兒!

就連景溶,都捂住了耳朵,實在是這聲音太過刺耳,真讓人無法忍受!

這聲音的影響範圍很廣,不僅僅是周圍的人,還有牲畜。

豬和羊仿佛是受驚了一般,發出瘋狂的叫聲,亂作一團。

只有畫微容,好好地站在原地。

她冷笑連連,斷喝一聲,「還不住手!真想找死!再不住手的話,我讓你魂飛魄散!」

「滾!」

畫微容的聲音用上了靈力,這一招叫做當頭棒喝。

這一聲的威力,可不是剛才樹妖的那點兒小小手段所能比的。

就在她出聲的一瞬間,藤條就停止了動作。

沒錯,樹妖的靈智並不高,剛才因為她抽取了樹妖的靈力,樹妖憤怒到了極致就開始不管不顧地攻擊。

甚至,在盛怒之下的樹妖,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能力,根本不知道它的對手是多麼可怕的一個存在。

正是畫微容的那蘊含著靈力與神念的當頭棒喝,讓樹妖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這跟人在盛怒的時候差不多,人因為極度憤怒失去理智時,往往會血氣上涌攻擊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對手。

可是一旦人冷靜下來,看清楚對手比自己強大太多時……就往往失去了信心和勇氣,再也不敢動手。

樹妖這會兒就是這樣,它已經存活了一千多年,由一棵拇指粗的小樹,長成了直徑至少一米五的大樹。

在兩三百年前,它生出了一絲神智。

但是這絲神智還出在混沌之中,並未開明,它只是依靠妖的本能在吸取天地靈氣而修煉。

大約在一百多年前,它的神智終于清明起來,也懂得利用身邊的所有資源供給自己修煉所用……

剛開始,因為本能,它尚且小心翼翼。

但是漸漸的,它發現這天地之間,仿佛根本就沒有它們妖類的天敵,修者。

至于說那些愚蠢的人類,根本就弱小得可憐,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小妖術,就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同類送來給它吸食……

可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它原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小小人類,竟然能夠抽取它體內的靈力?

它發狂了,如今這天地靈氣那麼稀薄,它上千年才儲存下來了這麼些天地靈氣,怎麼能讓人隨意奪走?

它根本就忘記了那個小小人類身上的恐怖氣息。

直到那個小小人類,當頭棒喝!

它才猛然大悟,這個看起來弱小得不堪一擊的人類,竟然是傳說中的修者。

在她的手里,它竟然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樹妖開始顫抖了。

它萬萬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竟然會遇到一個修者。

怎麼辦?

這個修者會不會直接殺了它,把它的全部靈力和妖力都抽走?再連它的靈魂都給煉化,讓它魂飛魄散,連輪回都不能入?

樹妖輕輕地將景溶放了下來。

她的藤條速度極緩地伸向畫微容。

如果說第一次這藤條伸向畫微容時,是帶著堅決果決的殺意,那麼這會兒,這藤條就像是一個低頭道歉態度軟化的孩子,藤條在那兒緩緩地擺動,就像是一個孩子在撒嬌求饒一般。

畫微容冷哼一下,她的心中對妖可沒有半點憐憫。

要知道,妖類的修煉可比人類更難百倍千倍。

人的形體,是天地之間最具靈性的身體,也是造物主對人類的優待。

除了上古神獸之外,其他任何生靈想要修煉,第一步都是要化形,化為人形!

就拿妖來舉例。

不管是樹妖狐妖狗妖熊妖,它們從開始的沒有靈智,到產生靈智,就需要漫長的時間。

產生靈智之後,又要經歷長短不一的化形劫。有的需要三次,有的需要九次,有的需要十八次,甚至還有需要九九八十一次的!

每度過一次化形劫,它們身體的一部分,就能夠轉化成為人體的樣子。

直到所有的化形劫都通過,它們的身體就能轉化成為人類的身體。

化形劫對于妖類來說,就如同是人類的天劫,非常恐怖,九死一生。很多妖類終其一生都不敢渡化形劫!

不過,跟人類渡劫期修士一樣,渡過一次化形劫的妖類,實力就會增強很多,全部渡過化形劫,能夠完全化為人形的妖類,實力甚至不比人類元嬰期的修士差!

當然了,這些東西對于眼前這個樹妖來說,都太遙遠了。

樹妖的靈智才剛開沒多久,不通過接觸,甚至都無法跟畫微容用神念來交流。

這麼說吧,樹妖的等級實在是太低了,低得……

畫微容冷哼一聲,緩緩地伸出手。

立刻,那根粗大的藤條就輕柔地纏上了畫微容的手。

景溶攥緊了拳頭,心里猛地揪了起來。

剛才他被那根藤條給纏住卷在了空中,他比誰都清楚這跟藤條的強悍程度。

看著那根粗大的疼痛纏繞在畫微容的手腕上,景溶甚至有種感覺,只要那藤條猛然揪緊,再輕輕一拉,畫微容的手就要和手臂分家!

可是,完全出乎他預料的是,剛才凶相畢露的藤條,這會兒卻溫順得跟那河邊的垂柳一樣。

速度緩慢地纏著畫微容的手腕手指慢慢滑動。

而樹冠上的樹葉,剛才因為狂風大作而嘩嘩作響,一派肅殺之意。但是這會兒,樹葉只是緩緩擺動,微風習習,殺意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景溶一聲不吭地看著眼前這詭異的場景。

周圍的村民們也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以往……

以往只要把上貢的人往大樹那兒一送,神樹娘娘的神手,就會直接纏住上貢的人,將那個人抽成人干,再化為飛灰……

可是現在,這一幕怎麼看怎麼詭異!

這時,剛才被抽飛的時貳和時參,也一身狼狽地回來了。

他們也被眼前這和詭異的場景給驚呆了。

被抽飛的他倆,比誰都明白那藤條的強大,他們甚至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可是現在,這根藤條竟然對畫微容那麼溫柔!

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別人只看到了藤條溫柔地對待畫微容,卻不知道,此時這所謂的神樹,早就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如果它是人類的話,它肯定會立刻跪倒在畫微容的面前,求她饒命!

藤條重新纏繞上畫微容的手指時,一縷妖類的神念也通過藤條傳遞過來。

畫微容亦用神念跟它交流。

大約過了一刻鐘,畫微容冷哼一聲,甩開了纏在她手上的藤條。

她轉頭看向那跪了一地愚昧的人們,冷冷地說道,「都滾。」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扎巴愣神了好久,才有些瑟縮地說道,「神樹娘娘……」

「啪!」

一根柔軟細女敕的藤條直接抽了過來,藤條的尖端抽在了扎巴的臉上。

瞬間,扎巴的臉上就被抽出來了一道血溝,這條血溝中的皮肉,竟然被完全抽飛不見!

畫微容目光冰冷地看向扎巴,「還不滾?」

「是,是!」

扎巴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趕緊帶著所有的村民屁滾尿流地往回跑。開玩笑,那個小女孩竟然連神樹都能收服,他們那里還敢不听話?

「站住!」畫微容的聲音又驟然響起。

扎巴的腳下頓時跟生了釘子一般,立刻站住,同時還趕緊叫住了所有一起逃跑的村民。

扎巴勉強笑了笑,聲音顫抖,「請問……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畫微容看了他們一眼,眼神淡漠如冰,「把那些女人全都放開。」

扎巴立刻點頭,「是是。」

緊接著,他就用自己村寨的方言告訴所有村民,把那些捆綁得像牲口一樣的女人們給放掉。

村民們倒是很听扎巴的話,立刻就解開了各自女人們身上的繩索。

畫微容淡淡地看著這些女人,「你們誰要離開這里,站出來。」

女人們面面相覷,男人們則面如死灰,有些男人臉上甚至還帶著恨意。

畫微容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想法。

她的目光從這群女人中轉了一圈。

全都是麻木冰冷的目光,在她們的目光中,完全看不到一絲生氣。

如果說一開始,他們是被強迫來到這里的,但是漸漸的,被折磨被當成牲口圈養了之後,她們已經被同化了。

她們,已經是這個村子里的一員了。

不過,當畫微容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個女人身上時,她微微一頓。

這個女人雖然在極力掩飾,但畫微容還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狂喜之色,只是她卻在壓抑著這份狂喜,努力地讓自己一動不動,裝作跟周圍的人一樣的目光!

畫微容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恐怕就是那個被關在柴房里,並且給時參塞了一個求救紙條的女人。

她肯定是想逃跑的,可是她為什麼不跑呢?

畫微容慢慢地走了過去,她看似不經意地走到了那個女人跟前。

果然,那個女人極力地在用一種隱晦的眼神提醒著她什麼,只是,畫微容可看不懂她的眼神。

畫微容嘴邊浮起一抹惡魔的笑容,故意指著這個女人,「你,留下服侍我。其他人,滾!」

畫微容說完,直接轉身走回到大樹之下。

扎巴立刻點頭,阻止村民們趕緊回去。

那個被畫微容點名的女人,故意裝出來了一臉驚恐的樣子,但她的眼底,卻是遮蓋不住的喜意。

先前綁著她牽著她來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她的主人,這會兒正一臉憤怒。

扎巴走了過去,一巴掌拍在那個男人身上,緊接著,扎巴恭敬地把那個女人推了過來,「好好照顧小姐!」

那個女人裝作驚恐萬分地點頭。

扎巴諂媚地一笑,還想說什麼,卻被畫微容又一個「滾」字,給嚇得連滾帶爬趕緊離開!

那些村民們都走了,畫微容才看向這個女人。

此時,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目光了。

她的眼神里閃爍著興奮的光彩,大概是因為這份喜悅來得太快太不真實,她甚至激動得留下了眼淚。

「你想要跟我說什麼?剛才為什麼不站出來?」

畫微容沒空跟她磨磨蹭蹭,她直接問道。

女人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隨即,她強自鎮定地說道,「小姐,他們不會這麼輕松放過你們的。」

畫微容皺眉,「什麼意思?」

女人舌忝了舌忝唇角,眼中露出了一抹恨意和恐懼,她看了一眼畫微容身後的大樹,「我們能換個地方說嗎?」

畫微容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在怕什麼?好了,不用多想什麼,這棵樹,從現在開始,它就只是一棵最普通的樹。」

女人咬唇,終于下定決心了,「那些村民都是寫喪心病狂的家伙,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們這麼輕松地離開的。我們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底線,他們會拼著全村人的性命,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畫微容擺擺手,「好了,不用再說了,他們做不了什麼的。你過去跟他們在一起,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女人的眼神還很驚恐,好像還想說什麼,但卻不敢說了。她乖乖地走到了時貳時參身後,站住,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畫微容拍了拍大樹。

這會兒天色已晚,夜幕降臨。

只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夜能看得到夜幕中那璀璨的星辰。

「好了,我們再回到扎巴那里過一夜,明天一早再離開這里。」

畫微容淡淡地說道。

沒人看到,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一根只有一寸來長,比火柴棒粗不了多少的綠敕枝,鑽進了她的衣服中。

隨著這根綠色火柴棒一般的女敕枝鑽進了她的衣服中,後面那棵大得不可思議的古樹,竟然好像有些衰老。

原本滿樹的綠葉,忽然有很多開始變黃掉落,飄零一地。

一路上,時參也問清楚了跟著他們的這個女人的情況。

「我叫湯淼,是B大的研究生,今年25歲。我……哎。我男朋友是Q大的,他本科畢業之後就找工作去南方了。我繼續讀研究生,半年前,他給我打電話,說是他生病了,想讓我過去看看他。我也很長時間沒見他了,就想著,只當是出去旅游一趟了。剛好我那時也不太忙。」

說到這里,湯淼自嘲一笑,「可是,我去了之後才發現,他竟然進了傳銷組織。還騙我過去!我真是瞎了狗眼,才認識這樣的男人。Q大高材生又怎麼樣?沒有任何社會經歷的小白一個,連大專生都不如!」

時參點點頭,「在學校讀書讀傻了,沒有社會實踐經驗,經不起誘惑。當然,還有原因是畢業工作的成績不好,達不到自己的語氣。自負清高,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不應該只有那麼低的待遇,心理脆弱,無法接受現實,妄想一夜之間飛黃騰達。所以才容易被騙!」

湯淼哈哈一笑,臉上的陰霾竟然去了很多,「對,你說的完全沒錯。他就是一頭豬,我也差不多,沒看清這頭豬的本來面目。我被騙去之後,傳銷組織的人就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哼,哪兒來那麼多一夜暴富?全都是騙人的罷了。可惡的傳銷組織,整天給那些被騙來的人洗腦,宣傳他們那根本就是空中樓閣的財富夢。讓這些人再騙他們的親朋好友!」

時參嘆了口氣,「是呀,可惡至極。那些自己上當受騙了,還要再拖著自己的親友一起上當受騙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當時想了很多辦法,才逃了出來,但是身份證被扣了,又沒錢,我坐不了火車,只能在街上游蕩,想辦法賺錢回家。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他們給發現了。一群人圍堵我,我反抗不了,他們用自制的乙醚捂住我的口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在山上了,前前後後很多人圍著我。跟我一樣的,還有五六個年輕女人。」

湯淼的聲音越來越低。

「後來,我和另外一個女人被帶到了這個村寨,其他的女人則送到了其他村寨。」

湯淼冷笑一聲,「你們知道嗎?其實我之前策劃過很多次逃跑。但你們知道是誰出賣我的嗎?我甚至能饒過這棵大樹,不被這棵大樹發現!」

「哦?」畫微容感興趣了。

要知道,這棵大樹可是能阻止任何人逃跑的。而听到湯淼的聲音,鑽在畫微容衣服里的那根兒小女敕枝,忽然縮了縮它這已經變小了的身體。

湯淼笑了笑,「其實很簡單,我無意間發現了一件事,這棵樹喜歡新鮮空氣,最討厭那些煙塵氣,尤其是難聞的很的氣味。我為了試驗,故意找了只死老鼠,放到老鼠腐爛發出難聞的臭味。果然,當我帶著這只臭死了的老鼠經過那棵樹時,整棵樹的樹葉全都收緊。很好笑,看著那棵樹的樣子,我甚至會有種感覺,如果這棵樹有腳的話,它肯定會拔腿就跑!哈哈哈。」

畫微容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說,湯淼這方法,可真是絕了。這就是對付樹妖最佳的辦法啊!

可是,說著說著湯淼的精神又低落起來,「我找到了辦法逃出去,再加上村民們對這棵大樹的盲目信任,他們以為任何人都不能逃過大樹。原本,我是可以逃走的。可是……你們知道出賣我的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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