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終將相忘的江湖 第七十章 玩笑開大了

作者 ︰ 小魚骨頭

「詳夫心者,非真妄有無之所辯,豈文言句義之能述乎?然眾聖歌詠,往哲詮量,千途異說,隨順機宜,無不指歸一法而已,故《般若》唯言無二,《法華》但說一乘,《思益》平等如如,《華嚴》純真法界,《圓覺》建立一切,《楞嚴》含裹十方,《大集》染淨融通,《寶積》根塵泯合,《涅槃》咸安秘藏,《淨名》無非道場,統攝包含,事無不盡,籠羅該括,理無不歸。♀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是以一法千名,應緣立號,不可滯方便之說,迷隨事之名,謂眾生非真,諸佛是實。」

翻開《唯心決》,讀了前面一段之後,我頓時感覺頭大如牛。這不是武功秘籍嗎?怎麼讀起來感覺就是一本佛學專著呢?

通篇粗略地翻閱了一遍,沒有圖解,沒有經脈解說,連基本的動作講解都沒有。不是傳說延壽一身唯心決出神入化,摘花片葉不沾身嗎?

我頹然地把這本不明覺厲的「武功秘籍」扔在一旁,看來我是被蒙了,不信我得去找延壽理論理論。他到底有沒有準備給我療毒治傷。

在永明寺里溜達了一圈,延壽沒找著,卻遇見了道凡。道凡和尚正在劈柴,他劈柴的功夫很厲害,一斧頭下去新柴斷成光滑的兩截。

「道凡和尚,你說你師傅是什麼意思,啥時候給我療毒啊。」我走到道凡面前,語氣不善地質問道。

道凡看到我走了過來,不自然地把目光撇向別處,「蕭施主,家師慈悲為懷,雖未曾言明何時為施主你療毒,但一定放在心上,施主盡可安心。」

我看他說話的樣子有點虛,但也沒點破,而是轉而問其他︰「道凡,你武功那麼厲害,都是延壽禪師傳授的?」

道凡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愣了片刻,搖頭道︰「施主為何有此一問?」

「你這搖頭是什麼意思?是還是不是啊?」

道凡又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功夫是出家之前所學,並非家師所傳。」

「那你知道唯心決嗎?」

道凡點了點頭,「唯心訣是家師佛法之經義,寺中弟子日日研讀,道凡雖愚鈍,但家師專著從不敢懈怠,豈有不知之理。」

啊?這回輪到我愣住了。人手一本,日日研讀,這他媽不就是一本普通佛家讀物,準確點說以唯心訣的字數應該算是一篇佛學研究論文,跟什麼精深的武學秘籍完全扯不上關系麼。

「那啥,藥隱前輩不是說我身上的毒需要延壽大師的唯心訣內功來驅散的嗎?」我不死心接著問道。

道凡和尚放下手中的柴火,站了起來,說道︰「家師內功如何,貧僧卻也不知。貧僧如寺十年,從未見過師傅與人動武,皆是以理服人。」

說著,道凡一臉向往地看著遠處,就好像延壽就站在不遠地地方,正慈祥肅穆地看著他,我忍不住也給朝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只見雲罩深山,一片深林而已。

就在此時,洪鐘響起,回蕩在整個山間寺內,又到了和尚們課業傳授的時候。道凡匆匆起身,跟我施了一禮,便朝講經閣的方向趕去。

和尚講經,實在是一件和無聊的事,我興趣缺缺地沿著寺外石階而下,想著到了杭州多日,卻還未領略西湖美景,于是便游走到了西湖邊上。

沿著湖堤上轉悠了一陣,這時候的西湖風景秀麗,水光水光瀲灩。正如林逋詩中所說︰「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雖說詩中所描繪的是梅花,可夏日湖面上的荷花接天蓮葉,荷葉稀疏的影兒,橫斜在清淺的水中,含苞待放的荷花清幽的芬芳浮動在黃昏的之中,可卻也貼切。

看著沉沉落日,余暉灑落在湖面上,湖堤上游人或三五成群,或倚樓和歌,嬉笑歡鬧,一副安寧祥和之景,讓人心里面特別的怡然舒適。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連接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看著眼前美景,我不知不覺地把楊萬里的《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吟誦了出來。

「妙!真是極秒,好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不知何時從我身後湊上來一個白女敕書生,正一臉驚奇地盯著我。

「見笑了。」我這人平時比較冷感,對陌生人突然搭腔不是很感冒,甚至有點小抵觸。朝那文士敷衍了一句,我便轉身欲離去。

「兄台請止步,」那文士一把抓住我的手,微笑道︰「兄台詩作渾然天成,令在下甚是仰慕,不知兄台能否移步一敘?」

這年代搞文藝的就跟狗皮膏藥似的,一有點風吹草動,貼上來就甩都甩不掉。我不客氣地謝絕道︰「多謝公子厚愛,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我頭也不回,便朝永明寺方向走去。那文士卻也不惱,徑直地跟了上來。「正巧在下欲往永明寺拜訪延壽禪師,可與兄台一道而行。」

「兄台,不知是何方人士?」

「………」

「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

這家伙一直跟在我後面,羅里吧嗦,我不甚其煩,便加快了步伐。進了寺內,我朝內院走,這家伙也跟著我朝內院走。

「你還有完沒完?」見他一直跟在我後面,我一惱火,擋在了他面前,吼道。

「大師,大師,延壽大師,在下金陵李仲宣,一直久仰大師,今日慕名而來。」這位叫李仲宣的小青年完全沒在意我的怒火,而是伸長脖子笑嘻嘻地朝我身後看去。

「你別給我扯開話題,我不就做了首詩麼,你至于這麼不依不饒嗎?」延壽用本佛家讀物敷衍我,遲遲不給我療毒,已經讓我心情很不好,現在又冒出個傻鳥,這是逼我暴走的節奏啊。

李仲宣華麗麗地把我無視之,然後推開我快步朝前走去。他這一推,我的怒火瞬間點燃了,正欲開口教訓一下這毛頭小伙,誰知一轉身,卻看見延壽直挺挺地站在我離我不遠地地方。

「延壽大師,可還記得我否?」李仲宣一臉崇敬地看著延壽。

延壽微微一笑,道︰「李施主,金陵一別時,施主還是一率真孩童,此時卻已成長為青年俊彥。時光流逝,歲月催人,想不到施主還記得貧僧。」

李仲宣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回頭給了我一個得意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在告訴我︰看吧,我跟大名鼎鼎的延壽禪師很熟,並且還不是一般熟。

「大師,在下此次前來吳越,便想著要來拜會一番大師,」說著,李仲宣把我拉到一旁,「大師,這位是在下的朋友,也是很極仰慕大師的。」

我愣愣地看著熱情的李仲宣,這家伙完全是個自來熟啊。好吧,待哥來戲弄戲弄你一番。

「久聞大師佛法精深,在下于李兄一直心向佛祖,日日虔誠焚香,一直想皈依我佛,其實今日來,卻是想拜在大師門下,還望大師收我們二人入佛家門牆。」

我一邊說,一邊拉扯著李仲宣,然後霍然地跪倒在延壽身前。李仲宣听我前半句話的時候還一臉光彩,可听完後半句,瞬間石化了。

「這………」

「大師還望你收下弟子二人啊!」我把臉埋得深深地,用極其真誠的語氣懇求著,但偷眼看著李仲宣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心里止不住地偷著樂。久違了惡作劇的感覺,真是太他麼好了。

「蕭施主,你此言可真?」延壽很認真地說道。

「當真,當真,真得不能在真了。」我一直關注著李仲宣憋屈的表情,沒過腦子地便順著延壽的話答道。

「那好,既然施主一心向佛,貧僧便收你為徒。」延壽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著西沉的落日,道︰「便賜你法號道夕,如何?」

我猛地抬起頭來,臉色蒼白地看著延壽,你丫的還真當真了。

那李仲宣听得延壽賜我法號,又激動了起來,「想不到兄台真是一心向佛,能入得延壽大師門牆,加之兄台才華,定能傳承大師衣缽,成就一代高僧。」

「那啥,大師,這能不能不作數啊。」我苦笑地看著延壽,想不到今天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玩笑開大了,大師你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啊。

延壽微笑著,淡淡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想必施主向佛之心,定也是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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