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終將相忘的江湖 第七十一章 緣由

作者 ︰ 小魚骨頭

我這輩子,最不會說的話,便是謊言,最不會做的事,便是欺騙。♀+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小時候老爺子教育地好,言必行,行必果。

此刻跪在佛祖面前,看著那面無表情的釋迦摩尼,我欲哭無淚,終于體會到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講這句至理名言了。

我可以拒絕嗎?或許可以吧,原本就是一個惡作劇性質的玩笑,本不應該當真。但若別人非就要較真,你自個卻說是玩笑,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我從來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也同時也是一個學不會拒絕的人。

難道從此以後,這世間便沒了蕭左這人,而只是多了一個永明寺里的小和尚道夕?

朝聞道,夕可死矣。這法號,延壽看起來是花了心思的。為啥我本來就已經對老和尚起了防範之心,卻還那麼愚蠢地把出家這事當玩笑開呢。

一個人笨沒有關系,大不了勤快一點,但一個人如果蠢的話,那就真無可救藥了。我便是那天地下最大的大蠢蛋了。

延壽拿著戒刀,很仔細地幫我剃著頭。我苦巴巴地低著頭,很親切地把佛祖全家問候了一遍。延壽一邊替我修剪著煩惱絲,一邊嘴中喃喃念著佛門的清規戒律。由于我還未滿二十,還不算是個正式僧人,受不了比丘戒,只能受沙彌戒。

我就這麼稀里糊涂地做了永明寺的和尚,道凡成了我的師兄,延壽成了我的師傅。而永明寺成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點意思的家。

「道夕,你為何愁眉苦臉。」

延壽的禪房內,我坐在蒲團上,延壽坐在我對面,燭光之下,他為我細細念了好幾遍唯心決。我一直心不在焉,大腦里一片空白,一句也沒有听進去。

「師傅,」我很艱難地才適應了這麼來稱呼延壽,「你說,你是不是早有預謀的?」

延壽拿起戒尺,「啪」地一下拍在我剛拔光的腦袋上,疼得我縮了縮脖子。「師傅,你肯定是故意的,李仲宣是不是你找來的?」

延壽站了起來,說道︰「道夕,你不覺得你與我佛有緣嗎?」

有緣個屁,有緣就要當他的門徒了?我心里鄙視著,嘴上卻不敢那麼說。「師傅,你說我信嗎?」

以前跟延壽說話,感覺他就是個不是太熟悉的老和尚,客套話還是要湊合著說兩句,現在成了他徒弟,還是被坑來的,我就沒那麼多思想負擔了。什麼尊師重道,師傅都不是啥好鳥,我憑啥尊敬呢。

「你心中有怨恨。」

「沒有。」

「你心中有嗔念。」

「沒有。」

延壽搖了搖頭,翻開唯心決,又開始念了起來。不知怎地,這一次延壽的聲音與前兩次不同,放佛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魔力,讓你不知不覺地陷入其中。又好像是在听他講一個極其深邃的哲理故事,越听,越費解,然後腦子里開始轉悠起來,而丹田內莫名地有一股很細微的涓流慢慢地朝周身散開。

什麼情況,我這是怎麼了?感覺到身體異樣的我,豁然地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延壽,難道這老和尚會什麼蠱惑人心的歪門邪道嗎?

延壽並沒有在意,還是接著念,他念的不疾不徐,聲音越發低沉,但透露出來的那股魔力有增無減,讓我本已煩躁的心,漸漸安寧下來。

反復念了三遍,延壽終于停了下來,說道︰「心有沒有定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感覺沒有之前那麼焦躁,「可是,我搞不明白,為何你要收我做徒弟?」

延壽指了指唯心決,然後說道︰「每日靜心誦讀十遍,便是你的課業,其他時間,你可以自行安排,道凡的外家功夫不錯,若你想學,便每日清晨到後山泉澗找他便可。」

說完,延壽便沒有再看我一眼,快步離開了。我見他一走,便把門關上,無奈地模了模自己的光頭,不行,這永明寺不能呆了,我得趕緊離開。再呆下去,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我收拾了一下細軟,主要是幾件衣服,然後把粗布僧袍換下,找了個頭巾把光頭包起來。抬頭看看天色,烈日當空,外面的和尚們要麼忙著禮佛,要麼忙著干活。這時候走,估計很容易被抓回來,還是等天黑了再行動吧。

吃過晚飯,我便早早回房,看看時間還早,便眯了一陣。誰知這一閉眼,就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不過看看外面黑漆漆一片,永明寺內燈火已滅。

我輕輕推開房門,借著月光,出了禪院。但走到寺門口的時候,發現山門緊閉,我看看門杠,又看看前院那邊忽明忽暗的燈光,我猶豫了。

如果從前門出去,必然要驚動前院苦修的僧人,可如果轉而從後山走,可我又不熟悉路線,一不下心遇到什麼豺狼虎豹,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琢磨了一會,還是決定從後山走。繞過大雄寶殿,走到宗鏡堂的時候,正要前行,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道夕,你欲往何處?」

我轉身一看,只見宗鏡堂門口立著一道模糊的身影,微弱的燭光搖曳中,那身影緩緩朝我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延壽,他手里拿著一個木魚,邊走便敲。木魚清脆深邃的聲音,敲在我發虛的心里,讓我忍不住直打哆嗦。

「那啥,睡不著,我隨便走走。」我尷尬地笑了笑,把肩上的包袱悄悄收到身後。

「你隨我來。」

延壽不置可否,然後轉身朝宗鏡堂走了進去。被老和尚發現,看樣子是走不了了,我惴惴不安地跟著延壽身後,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宗鏡堂原稱演法堂。延壽著《宗鏡錄》百卷,集賢首,慈恩,天台三宗之旨,融貫禪宗心法。此書初成,其傳甚遠,受法者不可勝數。後來為了紀念延壽著《宗鏡路》,便專設了這宗鏡堂。

進入堂內,佛像之下,延壽跪坐在蒲團上,然後示意我坐下。我尷尬地把包袱放在一旁,然後也跪坐在了蒲團上。

「道夕,為師知你有頗多不明之處,本來我以為憑你心性,定能明悟,但看你今夜所為,為師便知,若不說明,你定也不能安心于寺內修行。」

修行?我詫異地看著延壽,忍不住地說道︰「大師,您哪里看出來我像是出家修行之人啊。」

延壽不語,卻猛地抓住我的左手,然後撩開我的衣袖,指著我手臂說道︰「你手臂上有三記紅斑,便注定了你與為師有緣」

啊?我驚恐地看了看手臂,果然有三記排列不規則的紅斑,「大師,這是什麼東西,為何會出現在我手上。」

延壽嘆了口氣,說道︰「當日藥隱在沉香谷外遇見你,便看到了你手上的紅斑,故而才會以驅毒為由,讓道凡將你帶到永明寺來。」

「大師的意思,是我並沒有毒氣攻心,並不是將死之人。」我疑惑地看著延壽,完全不明白這話里話外是什麼意思。

延壽微微一笑,道︰「你體內的噬心草毒已經與你融為一體,不會致命,也不會有所易住,你大可放心。」

「那大師所言,我這三記紅斑,與大師又有何緣分?」

「七年前,趙宋皇帝陳橋兵變,篡周立宋。當時貧僧夜觀天象,知天下大勢,必最終歸于宋。但是夜,佛祖托夢,天下大興之時,必有妖邪作祟。佛祖言此中必有應劫之人,而這應劫之人左手手臂三記紅斑,若貧僧遇上,佛祖囑托于我必要傾囊以授,此人定能化解其中劫難。」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老和尚,什麼夜觀天象,什麼佛祖托夢,怎麼越听越覺得是扯淡呢?還不待我反應過來,延壽又接著說道︰「初次見你,井前論道,便知你不凡,後又引物理之說,雖是驚奇,但也不無道理。此時為師便知,你與這世間眾生大大不同,更加堅信了佛祖托夢所言,故而留唯心決一本于你,願你能修得其中真味,也算貧僧為天下盡了微薄之力。」

「可是,大師您也用不著讓我當和尚吧。」

「為師收你為徒,讓你出家,乃是那日你與金陵李公子之間斗氣的無意為之,日後你修成唯心決,若想還俗,便自行去之。」

「…………」

我無語地看著延壽,原來這做和尚一說,還是要怪自己的惡作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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