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瑜第一次使用了飛劍,當初即使在秘境之中,他也沒有使用這般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飛行工具,只是比起飛機和火車,顯然飛劍要快速許多。這時候他倒是慶幸自家老爹老媽還沒有來京都,不然的話一家三口人一起回去,他家老爸估計還能堅持,老媽恐高癥放在那兒,是坐不了飛劍了。
在醫院門口看見君天瑜的時候,丁大舅還真是吃了一驚,昨天晚上才通知過去,本想著怎麼樣也得下午才到,誰知道這孩子居然大清早的就到了,怪不得自家老媽最疼這個外孫子,這倆人確實也是最親。
君天瑜見丁大舅的神色並沒有多緊張,便知道丁姥姥的傷勢應該不是很嚴重,否則自家大舅是個孝子,這會兒肯定得愁眉苦臉的︰「舅舅,我姥姥沒事吧。」
丁大舅笑著拍了拍已經跟自己一般高的外甥,他向來也疼愛這個外甥,連忙安慰道︰「就是右腿斷了,醫生說老年人好的慢,恐怕得躺幾個月,其他的倒也沒事。」
君天瑜松了口氣,只是腿斷了的話,他倒是有些辦法讓姥姥早一些好起來。丁大舅拉著他往里頭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姥姥看見你來了肯定高興,一直念叨著呢,就是怕影響你學習,不準我們告訴你。」
君天瑜嘆了口氣,對丁姥姥更是掛念。丁大舅這些年賺了錢,本身也是個孝順的,丁姥姥住的是二人間,房間看起來倒是不錯。老人有些無精打采的躺在那兒,丁姥姥是一刻都歇不住的人,這會兒只能躺在床上,實在是比腿斷了還讓她難受。
看見進來的人,丁姥姥果然十分高興,連聲喊道︰「是我家小魚兒來啦,真是的,也沒什麼事情,就巴巴的讓孩子回來,可別耽誤了學習。」
君天瑜笑著走過去,握住丁姥姥的手掌心,老人的皮膚已經松弛而蒼老,帶著褐色的斑點,即使有他時不時的靈物滋養,但丁姥姥那一輩人年輕時候都吃過大苦頭,年輕時候看不出來,年紀大了都體現出來了。
君天瑜那瞬間心頭有些難受,即使他踏上了修真之路,或許可以比普通人多活許多年,但卻也留不住身邊的人,在他年紀小的時候,君天瑜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問題,等他漸漸長大,也覺得即使不修真,能夠跟親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是許多年。
但理解是理解,真的看見親人一天天衰老,開始離開自己的時候,君天瑜還是無法控制的開始難過,在他沒有察覺到時候,姥姥已經滿頭銀發,曾經健朗的身體一天天開始衰弱,當年可以一只手將自己抱起來的舅舅,如今也有了啤酒肚,住院部不過是在五樓,走上來的時候也氣喘吁吁了。
君天瑜一時之間有些失落,傲風卻看不得他自哀自憐,冷笑一聲說道︰「書讀傻了吧,修真之後,你還能讓你姥姥恢復的快一些,真要是普通人,她可只能躺上幾個月了。」
君天瑜一下子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冷汗直冒,暗道難道是這幾個月一直執著于繪制那副畫作,以至于自己也受到了影響,內心深處害怕的事情被無數倍的放大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君天瑜擦了擦冷汗,暗道回去之後就把那幅畫毀了,別到時候傲風沒事,自己就變成林妹妹了。傲風見狀冷哼了一聲算是滿意,他早就察覺君天瑜心底的弱點,這一次被那畫作引出來解決了,對以後的修行反倒是好處。
原本這種破而後立的時候,君天瑜該趕緊抓緊時間修煉才達到最好的效果,但他心疼丁姥姥,不但沒有修煉,反倒是慢慢的將那些靈力輸入老人的體內。雖然普通人的身體儲存不了靈力,但用靈力來梳理身體的話,還是能活得莫大的好處,從丁姥姥已經七十出頭,卻還能下地種田就可看見,當然,如果不是她堅持下地的話,也不會不小心摔著了。
丁姥姥只覺得自己身體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看見孫子精神了,還是醫生配的藥真的有用,等丁小雪和丁小雨過來的時候,頓時大叫偏心,拉著丁姥姥抱怨道︰「女乃女乃眼里頭就只有一個小魚兒啦,我跟小雨可真的傷心了。」
誰知道丁小雨一點兒也不配合一直打壓自己的老姐,飛快的跑過去摟住君天瑜,興高采烈的叫道︰「小魚哥哥你可回來啦,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呀,女乃女乃也想你,我們都好想你。」
這叛變的行為直接氣煞了丁小雪,走過去捏著小弟的耳朵就叫道︰「就你嘴甜。」
後面進來的丁舅媽一看見女兒欺負兒子就不干了,比起丁大舅和丁姥姥來,她更加偏愛兒子,走過去伸手就打了丁小雪一下,給兒子揉了揉耳朵才說道︰「多大的人了,還欺負你弟弟,真是出息了。」
丁小雪吐了吐舌頭,那邊丁姥姥笑著招手說道︰「小雪過來,姥姥疼你。」
丁小雪也不在乎她媽媽的態度,反正從小到大,她媽媽都是更偏愛弟弟的,但到底是親生的母女,要說有隔閡倒是也沒,這也是丁小雪本身是個心胸開闊的。
很快君家父母也到了,一家人倒是將病房擠得滿滿當當的,對比隔壁那個冷冷清清的病床顯得分外的熱鬧,丁姥姥知道他們都是忙人,一天不工作不知道要少多少的進項,連忙說道︰「你們都回去忙吧,我是腿斷了,又不是殘廢了,有事情會叫護士過來的。」
丁舅媽雖然是個小心眼的,對自己的婆婆倒是還算孝順,當然也可能是年輕的時候被收拾多了,有一份畏懼的心理在︰「媽,我留下來照顧你吧,都說醫院的護士粗心著呢,您要是有點事也不能沒有人在身邊吧。」
丁曉燕自然也要留下來,說到底她才是親生的女兒,肯定不能放心丁姥姥一個人留在這兒。君天瑜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我請了一個月假呢,正好照顧姥姥到出院,你們都回去忙吧。」
听了這話,丁舅媽有些心動,但君媽媽卻皺了皺眉頭,想到兒子是修真者的身份,對于他請假的事情不擔心,只是畢竟男女有別,到時候自家老媽吃喝倒是可以,拉撒難道也要一個男孩子陪著不成,就是小魚樂意,她家老媽肯定也不能。
君爸爸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我們兩家排班,每天過來送飯,小魚既然請了假,就在這邊陪著,另外我再請一個看護來,一些事情可以讓她去做。」
這方法大家都是同意,丁曉燕表示自己晚上的時候也都能過來。
兩家人說好了照顧老人的時間,丁小雪笑嘻嘻的將自己也算上一份子,丁小雨年紀小,沒有人指望他能做什麼,只是黏糊著君天瑜不肯走,索性也就讓他留在這兒,免得病房里頭靜悄悄的老人不習慣。
等大部隊走了之後,隔壁床鋪的老人倒是嘆了口氣,有些羨慕的說道︰「你家兒子媳婦,女兒女婿都是孝順人,天天過來伺候你。」
丁姥姥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養成了一雙兒女,听了這話只是笑道︰「你家的難道就不好了,這病房住一天得要多少錢。」
那邊的老人嘆了口氣,有些淡淡的說道︰「病房好有什麼用,都半個月了,從大到小一個都沒有來看過。」
君天瑜在旁邊笑了笑,插嘴說道︰「他們肯定都忙著呢,老女乃女乃,吃隻果。」
老人被岔開了話題也沒有繼續,接過隻果吃起來,又逮著君天瑜細細的夸了一頓,弄得君天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丁小雨就跟被夸的人是自己似的,得意的翹起了小鼻子,弄得那個老人一直逗弄他,倒是將原本的愁苦散了大半。
君天瑜說陪著真不是開玩笑的,即使丁姥姥一直在催著他回去,但愣是在這邊一留就是一個月,臨了出了院還打算多留一段時間,但這會兒丁姥姥不干了,怕自己耽誤了孩子,賭咒他要是再不回去,自己就沒這個外孫。
最後君天瑜見丁姥姥的傷勢確實好的不錯,醫生都說老年人有這樣的康復能力已經是奇跡,又有他媽媽和舅媽每天回來陪著,自己再不走的話,姥姥恐怕反倒是不安心,便只能答應下來。只是經過這件事,君家父母倒是猶豫要不要去京都,他們要走容易,但老人在家可放心不下。而君天瑜更是每天使勁,琢磨著讓丁姥姥答應去京都住著。
等君天瑜走的那天,丁姥姥終于還是松了口,她一個人在鄉下也是寂寞,老頭子早沒了,如今就是丁小雨也得上學,一周回來一趟都是多的,畢竟丁大舅兩口子也忙,讓孩子一個人走又怕有事兒。去京都也好,最疼愛的外孫能每天在身邊,年紀大了,圖的不就是這個。
因為丁姥姥松了口,君天瑜一路上的心情都很不錯,到了學校銷了假才回了寢室,說起來也是托了周家的福,不然以姥姥腿斷了這樣的理由,肯定是請不出來一個月的假期的,即使大學生課業沒有高三的時候緊,但也沒有這樣來的不是。
君天瑜帶著大包小包走進門,卻見張元浩和趙銘都在呢,看見他回來驚訝的叫道︰「還以為你退學了呢,這次假期可真夠久的,說說看到哪兒去玩兒了,可讓我們擔心了。」
君天瑜笑著將那些土特產分給他們,笑著說道︰「真的是我姥姥身體不好,回去照顧了一陣子。」
張元浩他們不怎麼相信,畢竟這理由實在是夸張,但也沒有繼續追問,趙銘嘗了一口東西覺得味道十分不錯,搖頭晃腦的說道︰「看在這些好吃的份上就饒了你,以後好歹給兄弟說一聲。」
君天瑜連忙求饒,當時走的快就帶了個口信回來,見他們是擔心自己,心中也是暖洋洋的,看了看沒見顧城的身影便問道︰「顧城呢?這個時間點還沒回來呢。」
趙銘還沒說話,張元浩先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撇了撇嘴說道︰「人家現在攀上高枝兒了,都好幾天沒回來住。」
君天瑜听了覺得莫名其妙,趙銘在一邊解釋道︰「顧城參加了之前的那個油畫比賽,得了這個。」
趙銘翹了翹大拇指,繼續說道︰「他那幅畫確實十分不錯,我看了也覺得好,叫欲/望,真比得上大師的作品。」
張元浩卻不耐煩的說道︰「也不是我們嫉妒他,他拿了好成績,做兄弟的也替他開心不是,但那小子真不是東西,因為那幅畫好幾個協會里的看好他,忙一點也是正常,可用得著對我們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嗎,以前真沒看出來那小子是這樣的貨色。」
張元浩這番話還是經過美化的,事實上在顧城一飛沖天之後,幾乎就再也沒有回過寢室,因為之前寢室里頭幾個人的關系不錯,張元浩便去找過一回,怕他出了什麼事情,人君天瑜還留下口信說回家了呢。
誰知道顧城卻一點兒不耐煩見到他們,那架勢將狗眼看人低演繹的淋灕盡致,張元浩是班長,班里頭的事情都是他操持,又因此跟顧城發生了一些矛盾,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兩人居然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趙銘也看不慣顧城的態度,只是拿了個獎項,被幾個老師看好罷了,他們之間還沒利益沖突呢,那人就作踐人,要是真有沖突的話,背後捅刀絕對有他的份兒。所以顧城不會來他們也是樂得輕松,這會兒就跟君天瑜提了個醒。
君天瑜听著也就過了,畢竟他跟顧城的關系,還不如其他兩人呢,那人樂意怎麼樣跟他也沒啥關系。笑著拉著張元浩和趙銘去大吃了一頓,作為自己不告而別的賠罪,倒是顯得三人的關系更好了。
只是到了第二天,君天瑜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顧城這事兒不僅跟自己有關,還大大的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