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突然知道丁姥姥出事,君天瑜走的急,加上他向學校租賃的小房間時間還長著,所以就把當時尚未繪制成功的那幅畫留在了教室內,雖說是沒有畫完,但幾個月的時間,那畫作已經成型,以君天瑜原本的心思,加上一個可控制的符咒就可以用來誘惑傲風了。
等去了省城回來,君天瑜深深覺得,那幅畫連自己都影響了,一個弄不好的話或許會帶來禍害,只為了捉弄傲風就搗鼓出這樣危險的東西實在是不應該,琢磨著隔天就去把畫收拾掉,而現在,教室還是那個教室,他當時留在這里的畫筆顏料都還原原本本的放著,只是那幅畫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君天瑜微微皺眉,這邊的教室雖然有門鎖,但卻是那種很古老的鎖,用力撞一下,或者直接爬窗戶就能進來,只是美術系的人注重隱私,一般並不會去看別人的畫室,要知道到時候弄一個抄襲事件出來可不好看。
確定那幅畫消失之後,君天瑜暗怪自己當初不小心,他要是留下一個迷惑人的陣法,也不能讓人輕易把畫拿走了,少年首先擔心的不是別人抄襲,而是那幅畫無法控制的誘惑力,勾起人心底的弱點,將弱點無限的放大,听起來就是可怕的事情,他自問心性堅定,那時候也受到了影響,要是一般人的話,還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君天瑜皺了皺眉頭,飛快的拿出兩張符紙,無火自燃的符紙消失之後,空中倒是出現了一片幻影,對于修真者來說,尋找自己的東西其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除非對方有更加高強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修真者殺人奪寶的時候,一定會確定對方死的不能再死了。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看見顧城出現的時候,君天瑜便知道事情不妙,果然那個男人剛開始帶著幾分猶豫,卻從窗戶爬了進來,等他看見那幅畫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一點點變得扭曲起來,剛開始君天瑜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愧疚矛盾,但最後抱著畫作離開的時候,只剩下了一種瘋狂。
固然顧城本性自私,才會在瞬間受到畫作的影響,但不得不說,君天瑜的手藝也是太好了,他皺了皺眉頭,看來顧城那副獲獎的油畫就是自己的這幅,這簡直是比油畫被人偷走還糟糕的結果,獲獎作品代表著,這幅畫已經被許許多多的人看到,或許已經有不少人受到了影響。
君天瑜轉身走出教室,打算立刻將油畫拿回來,如果不能通過正常的手段,修士的手段也只能冒險用上,畢竟那幅畫就是個不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麼時候帶來什麼影響,要是有些暴力傾向的人看了,說不定還會弄出人命來。
沒等君天瑜找到相關負責人,顧城卻出人預料的在宿舍門口堵住了他,這時候的顧城帶著幾分意氣風發,以往的陰郁似乎消失了,或者是隱藏的更深。男人衣著得體,看起來讓人頗有好感,但君天瑜只注意到他眼中血絲背後的瘋狂姿態。
顧城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是的,跟他們比起來,君天瑜顯得年輕不少,當初寢室內有一人一直沒出現的時候,大家都猜測這個人是不是交不起學費之類的原因退學了,後來從班主任那邊才得知,這個叫做君天瑜的人因病請了長假。
顧城是自卑的,他出生其實不錯,父親是當地的一個小廠長,母親是政府機關的成員,這樣的人,怎麼樣也該是天子驕子不是,顧城的小時候,確實也過過那樣的日子,父親雖然嚴肅但很疼愛唯一的兒子,母親更是把他寵上了天。
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父親母親一步步走到形同陌路,曾經的小王子變成了乞丐,沒有人再對他表示關注,父母再一次有了各自的家庭,他成了中間的阻礙,最後被丟給年老的爺爺女乃女乃,曾經的親人,在他的生活中只有每個月的贍養費才露出些許痕跡。
為什麼他們都要拋棄自己,那時候年幼的顧城一遍遍的想著,一次次哭到天亮,只是他的陰郁,他的傷心,沒有將父親母親帶回來,反倒是讓爺爺女乃女乃對他也有了幾分不喜。日子一天天過去,曾經的渴望成了憎恨,他想要變得成功,想讓那對拋棄自己的男女看看,他們的決定是多麼的錯誤。
為什麼別人都可以擁有幸福的家庭呢,就像君天瑜,即使生病請了長假回來,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對他多有照顧,不但有自己的父母,居然還有干爹干媽,永遠都是那副笑著的模樣,讓人看了心中就不痛快,更可恨的是,他們都那麼的努力,那樣的渴望成功,但他明明有那個能力,有那個天賦,卻甘願浪費大學四年的時光。
一開始只是嫉妒,在看見那幅畫的時候,這種嫉妒卻升華了,肯定能夠拿獎,這是顧城的第一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是處于什麼樣的心思,反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幅畫已經離開了畫室,在這幅油畫里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那對夫妻痛哭流涕的求著他回去,那時候他卻已經不屑一顧。
這幅畫確實是帶給他成功,顧城的天賦其實不錯,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獎項拿到了不少,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受到關注,甚至好幾個美協里頭的名人也對他表示了關注,他幾乎可以看到自己輝煌的未來,那幅畫更是賣出了三百萬的天價,要知道他可不是成名已久的畫家,只是一個還未必要的大學生罷了。
而現在,君天瑜居然回來了,他甚至一度在想,這個人為什麼不直接死在了家里頭,他回來了,自己的美夢可能會破碎,這是顧城無法忍受的結局。
君天瑜跟著顧城走到僻靜的地方,待會兒要是發生什麼事情,他要用非常手段的話,地方僻靜一些對他還有好處。
一走到人後,顧城的臉色就變得扭曲起來,似乎掩藏在心底的東西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濃郁的怨氣甚至讓藏在君天瑜身體之中的傲風都蠢蠢欲動,舌忝了舌忝嘴角笑道︰「看來你的畫效果不錯,唔,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倒是能生產出不少的食物來。」
君天瑜恨不得狠狠的給傲風一下,自己畫那幅畫的原因可是為了給傲風點厲害瞧瞧,現在听他這般將倒像是自己專門為了他服務似的。
這邊顧城沒有等到君天瑜的質問,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也省的我廢話,說吧,要什麼條件。」
君天瑜皺了皺眉頭,當初的顧城雖然有些陰郁,但卻是個有骨氣的人,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顧城,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利欲燻心,君天瑜不知道自己的畫作作用究竟如何,但至少這個人原本就不善良︰「現在那幅畫在誰手上?」
大學畫展比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會邀請許多業界人士參加,現場拍賣獲獎的作品,雙方看對眼的也可以直接交易,一來是讓學生們獲得利益,二來也是讓這些人投資一個潛力股,要是將來成名了,現在買畫兒可比將來便宜許多。所以自己的那幅畫很可能已經到了其他人的手中,這正是君天瑜最擔心的事情。
顧城微微一頓,顯然很不痛快君天瑜這般的忽略自己,臉上露出幾分扭曲說道︰「怎麼,你還想拿回去嗎,只可惜眾所周知那幅畫是我的,沒有任何人會相信你。」
君天瑜還真不在乎那些功名,雖然被人冒領了有些不痛快,但相比起油畫會帶來的危害,這些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只是君天瑜越表現的淡定,顧城卻越是暴躁︰「那幅畫是我的,你明明有天賦,卻一直不參加任何的比賽,這不是浪費上天給你的天賦嗎,既然你不要,那就給我。」
說完這話顧城狠狠的看著眼前的人,似乎真的要把那種天賦從他的身體之中撕扯出來,君天瑜皺了皺眉頭,覺得眼前的人大概已經瘋了。
沒等君天瑜動手,顧城居然直接鋪了過來,凶神惡煞的叫道︰「我不會讓你毀掉我的生活,那些都是我的,該是我的,你為什麼要回來,我的人生,誰都不可以破壞。」
君天瑜皺了皺眉頭,伸手制住瘋癲的人,迅速的按住顧城,只是一瞬間,原本叫囂著的人立刻倒了下去。
君天瑜嘆了口氣,看來從顧城這邊打听畫作的下落是不可能了,顧城的心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恐怕自己給一些刺激就能瘋了,到時候鬧開了反倒是不好。
那幅畫既然得了一等獎,那就是有些名氣,估計在其他人那邊也能打听出來。
君天瑜將顧城丟在角落徑直走了,也不管那人會不會著涼生病,對他而言,這家伙即使不是油畫的作用,既然有這個心,給他一個突破口早晚都會走出這樣的事情。這會兒君天瑜忍不住懊悔,為了教訓傲風而導致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傲風倒是挺樂意,扯了扯君天瑜的發絲,覺得這小子的頭發絲都是軟綿綿的,怪不得性子那麼好︰「現在知道了吧,想要教訓老子,先得把地球滅了再說。」
君天瑜拿他沒辦法,扯回自己的發絲說道︰「別動手動腳。」
傲風哼哼兩聲消失了,君天瑜卻不知道,傲風這次消失卻不是回到他的身體,而是回到那個小角落,將顧城直接剝光了扔在那兒,敢欺負他養大的小孩,不給點教訓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如果不是君天瑜討厭他吃人的話,這小子的味道或許會不錯。
君天瑜並不知道顧城馬上會從前途無限的畫家變成有□□癖的罪犯,在他回到寢室的時候,還沒開口打听那幅畫的下落,就听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說話的時候張元浩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嘻嘻哈哈的說道︰「顧城這次估計惹上大麻煩了,剛才警察過來找他呢,說知道他在哪里的話一定要馬上報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君天瑜卻微微皺起了眉頭,中州的警察可不會管冒名頂替這種小事,這會兒找上門來,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家那幅畫惹禍了。顧不得說什麼就走了出去,警車在京大里頭還是十分顯眼的,君天瑜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對方。
隱身走進那幾個警察,就听見其中一個警察摘下帽子,扇了扇說道︰「我說兄弟,那個顧城不過是個大學生,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嗎,這都一直武裝部隊了。」
君天瑜這才注意到,這輛警車還不是普通的警車,後頭坐著的幾個人一看就是精英部隊出來的。
另一個警察听了這話,壓低聲音說道︰「你不知道,那個顧城可能是那個?」
剛開始問話的警察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皺眉問道︰「那個是哪個?」
左右環顧確定無人之後,那人笑著說道︰「就是異能者,國家保護的那種。」
對面的人听了這話頓時跳起來,驚訝的叫道︰「真的假的,還真的有這麼玄幻的存在?」
「到底有沒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沒見過,但你知道嗎,這次的事情邪門了。」警察接收到他疑惑的眼神,才繼續說道,「這個顧城半個月前拿到了繪畫比賽的一等獎,那幅畫賣出了三百萬的高價,但就是那幅畫惹了禍,听說半個月來,那幅畫前前後後換了三個主人,每一個主人非死即傷,所以上頭才覺得不對勁,打算先把顧城抓過去,看看是不是那種人。」
听了這話,君天瑜便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油畫產生了作用,心中對那些無辜的人有些愧疚,要知道他自認堅定,那時候也因為家人而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要是原本就挺負面的人,恐怕真的會殺人或者自殺。
君天瑜心中愧疚,即使傲風安慰也無濟于事,當下躲在警車里頭,準備找到那幾個主人再說,至于那幅畫,也得早早的毀掉才行,否則的話爛攤子豈不是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