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年紀在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樂呵呵的對她說︰「好,我肯定幫你這個忙。就算是你不請我們兩個吃飯,看在你我幾年同事的份上,我們幫你是應該的,你放心的去吧。」說完,他們便將我小心翼翼的抬到擔架上,然後抬著擔架向醫院的門診樓里的外科室走去,我靜靜躺在擔架上看著林芳開車朝車庫的方向走去。
林芳把車放好後,便拿上黑色的小皮包,到掛號的地方先辦好了手續,然後一路小跑的來到急診室的門前。她沒有上前去敲門,而是推門而入,向我這里走來。
那個五十來歲的慈眉善目的醫生向林芳望了一眼,而後繼續把視線對準渾身都是傷口的我,他笑著說︰「小林啊!你不是請了幾天假有要事去辦嗎?現在事情都辦好了嗎?還不到你上班的時間,你怎麼來了啊,有事嗎?」
「孫姐,今天我的確有事來麻煩你了,因為這人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今天被人打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又擔心他有生命危險,所以我才求你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來好好的給他瞧瞧,日後我會報答你的。」林芳開門見山的對那孫醫生說。
「噢,原來如此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為他診治。不過,你別對我說些見外的話,你也該知道我們關系鐵著呢。」他依然笑著說。
「呵呵,孫姐可是個總愛幫助別人的大好人,我能有你這樣一個很好的朋友,實在是萬分榮幸的事啊!你對我的好……」芳說。
「行了,行了,別再給我來糖衣炮彈的襲擊了,我早就知道你嘴巴很甜。」他打斷林芳的話說。說完他又重新的回到辦公桌旁,一邊從桌上取來紙筆,一邊戴上高度數的眼鏡,然後不急不慢的趴在桌上寫起來。林芳則走到我的身邊,問我現在感覺怎樣?我笑著告訴她,自己沒事,還可以忍受痛苦的折磨,小王和小劉見了這種場景很識趣的悄悄的走出門外……
窗外的烏雲早已經散去,那輪如銀盤般的明月沖破烏雲的重重包圍,在空中露出自己的笑臉,把幽靜而又皎潔的月光撒向人間。雨後的空氣很新鮮,給人一種無比暢意的感覺。溫柔的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吹在身上,感覺就好似情人那充滿柔情的縴手正在撫模著我的傷口。
醫院里靜的出奇,燈光依舊徹夜不眠的照亮了這里的每一個角落。
待我完全清醒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送了住院部的一間病房里。♀我的胸前,背後,胳膊上,腿上的傷口已經被乳白色的紗布包裹著。此時自己被這些紗布這樣一番打扮,與原來的我有了很大的差異,更別有一番情趣。從我剛醒來的那一瞬間到現在,感覺頭疼的很厲害。林芳見我醒來後,臉上露出幾絲笑容,她說︰「你醒了?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頭疼的很厲害啊!你別擔心,這是藥物的正常反應。過幾天後,你就沒有頭疼的感覺了。你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好嗎?」說完,她站起身去拿桌子上的那個暖壺。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後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不渴呀,你別去給我倒水了。」
「那我給你掰根香蕉吃好嗎?要不,給你削塊隻果吃好嗎?你想吃什麼就告訴我,我去買。你半天都不吃東西了,難道不餓嗎?」她關切的問我,那深情的目光默默的注視我那略顯有些蒼白的臉。她的目光給予了我無比溫馨的感覺。
「我現在還不餓,再說現在也沒心情吃東西,等到我想吃東西的時候,自然會對你說的,你就別再擔心我了好嗎?我想靜靜的躺在床上能和你聊聊天。」此時我倍感孤獨,好想找個人來聊天,用此消除內心中的那寂寞的痛苦。
她同意的點點頭,說︰「好!我陪你,哪怕你叫我陪你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
我沉默不語,暗想到︰那簡單的一句話足可見林芳愛我很深。然而最後的結局,很可能會叫她失望。其實她這樣為我付出,在有些人的眼里是不值得的︰芳的條件相當的好,人不但長的漂亮,而且還擁有一份具有很高工資的護士工作。同時她的出身也很好,有個在市政府當市長的父親和在大公司當總經理的母親,說不定日後在父母的幫助下,將來也會有所大作為的。比如說在某個單位當個局長副局長也不件難事,就算這樣的位子撈不到,但最起碼也能拿個處長副處長或者科長副科長來小官當當。像她這樣優秀的女孩,追求她的年輕人肯定會多的能把自己家的門檻踩平。然而我呢?和她相比之下,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我只不過是個離家出走而身無分文的窮漢子,我只不過是一個常有病魔纏身的書呆子,我只不過是一個連自己最起碼的生存問題都解決不了的懦夫,我只不過是一個在別人眼里缺心眼的不算傻到底的傻子。如果她也有某些人那聰明的腦子的話,她就應該把我甩了,然後去追求那些和自己身份地位相當的公子哥們。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某種舍不得而耽誤芳的前程而也把她拉下了水,叫她跟我一起去受苦受累。想想我和賈怡的一些情況,感覺自己和她有著一些共同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般配了。再說,我對于芳不是愛情中的愛,而是友情中的友愛,我對于賈怡的愛才算是真正的愛情的愛。所以這更加說明了選擇她而放棄林芳是件很正確的事。然而芳很倔強,明明知道我不會和她走到一起時,她還始終堅信自己能改變這個現實。當看著她對我那太多的投入時,就想起將來那可怕的結局,我卻更不想出用啥好的辦法來阻止她對我的愛,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想到此處,突然之間感覺腦子里一片混亂,心再次浮躁起來。
林芳見我很長時間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楞在一旁,她懷著好奇心的問我︰「你在想什麼呢?你怎麼了?不會是身上的傷口又讓你疼痛的無法忍受了吧?你說話,別這樣嚇唬我好嗎?我怕啊!」她的臉上露出一片焦急的神色。
我回過神來苦笑著搖搖頭,目光之中露出一種對世間的一切都很無奈的神色。
她見我笑而不語,索性就換了個話題,她問我︰「良,你到底做錯了什麼才使的父母如此狠心的趕你出門啊?我始終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嗎?如果你有啥難言之隱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的。」她睜大兩眼,把好奇與同情的目光盡數灑落到我的臉上。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你想知道的話,那我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家丑不可外揚’,我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那件事,你可以答應我不要把這個事去跟別人說好嗎?」我反問起她。唯恐芳知道後會向別人說起,到時候再弄的自己沒面子,便要她當場答應我不可把那事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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