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兒,這是要去哪里?」
重政寬儒雅的臉上已恢復平時于世無爭的樣子。
「啟稟父王,家母突發急癥,兒臣想回去看看。」
裴瑩面帶焦急,這些天來,丈夫在外打仗,娘家母親又出了這種事,她一個弱女子,簡直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快去吧,切莫耽誤了你母親病情。」
重政寬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憂心。
「兒臣告辭。」
裴瑩說著帶人走遠。
而留在原地的重政寬,臉上的神色開始陰沉——
他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女人,有著帝後命格,這才讓他優秀非常的世子,冒著被人詬病的風險娶了她回來。
本以為,這種命格的女人,定也是有些不同尋常的。
娶回家才發現,也不過平常拙婦,無半點出奇之處。
重政寬邊走邊氣悶著,到是突然想起了,當年教導重景柏武術,那位讓人琢磨不透的隱士高人師傅,臨走時說的話︰
「景柏若得可助他大勢的女人,得天下有望,反之,就算皇權在手,也絕無長久之時!」
「那這位可助景兒得勢的女子,現今在哪里?」
重政寬當年這樣急切問過。
卻見這好位高人搖頭不語︰
「他們冥冥之中早已相遇,至于日後造化,全靠注定,須知潛龍深在淵,雛鳳隱于林,言盡于此。」
重政寬雖還想問此細節,但高人話說到這里,他也知趣的沒有多問。
畢竟這些事,太過重大,實屬天機,若是繼續刨根問底,難勉惹惱這位高人。
***
而靖康帝,看著國勢不穩,自己的龍體又時好時壞,听人說靈隱寺有些高僧,禪術了得。
于是疑神疑鬼的靖康帝,就想請這些和尚過來做做法,講講道,看看能不能對他的身體有助。
這日靈隱寺在宮內擺下禪術*會。
許多宮外的官家女眷也被邀請進來,或是前來虔誠求這些高僧們指條明路。
而應邀,來金國沒多少天,一身繡著詭異符文的寬大黑袍,戴著銀色面具的神玉國大巫師,這日在皇家天神宮星辰樓,看著下面這些靈隱寺的和尚,嗤笑一聲——
這靖康病急亂投醫,明明中得是奇毒,這些和尚過來有什麼用。
而陪著余王氏來到宮里的余珂,看著眼前百位和尚擺著法事,敲著木魚,念經頌佛,被這種不斷重復的念經聲弄得是頭暈腦漲。
余珂雖說學道,但本身並不排斥佛法,許多佛教典籍,在她看來還是教義深遠的。
只是她觀察這些和尚半響,本想這些人有什麼高明手段,但是他們嗡嗡如蒼蠅的念了一個多時辰,周圍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難不成這些靈隱寺和尚,看不到出現在整個宮中的灰黃之氣嗎?
雖然常人無法辨別,但余珂卻看得十分清楚,這些降頭雲的出現,分明就是金國共主運勢迫降的先兆。
余珂又看了看這些個個頭上蹭光瓦亮,盤腿坐在蒲團上的和尚幾眼,發現打頭,一臉肅穆的一位高僧後,
余可「咦」了一聲。
這清瘦的身形,容長臉的中年和尚,如何這般眼熟。
這不是渡空嗎?,她在狩獵場還見過他的俗家兄弟渡惡呢。
更可笑的是,余珂發現,渡空身後,一臉無聊,打了個哈欠的那個體態臃腫的老和尚,余珂仔細看清後,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不是那年,那個在靈隱寺行騙的禿頭悟能嗎,是如何混進了這里,還被當年,知道他騙子身份的渡空帶著。
余珂看到這里就對這個據說可興國運的法會,失了興趣。
但余王氏一臉誠心在一旁閉目祈禱,余珂雖覺無趣,但還是在這里陪著余王氏一下午。
只是幾天後,眼看靖康還是半點無好轉,
靈隱寺,一個身材肥胖,油光滿面的老和尚,竟直接把皇上的病情歸結于,四處災荒,國運大損,靖康被連帶著龍氣大消,這才久病不斷。
許多人嗤之以鼻,但也有人被這個老和尚忽悠的信了幾分︰
「那如何才能補足這保康健的龍氣。♀」
「近年來,哀民遍地,戰事不斷,到處是災疫,死亡。所以必需做些和這些相抵興事,紅事,才可使國運重新昌隆。」
有人听著笑了︰
「紅事,高僧是說,宮里要有人成親來沖喜嗎!」
沒想到這個油光滿面的老和尚,竟然十分嚴肅的點點頭︰
「本來要是聖上立後,或是太子娶正妃,都是可以沖掉這些隱于宮中的不祥之氣的。」
許多人被驚呆了︰——
我去,皇上都這歲數了,難不成,要廢了跟他二十多年的皇後,再立後,還是把懷著皇嗣的太子正妃休了,再讓太子另娶一位。
老和尚似是感到大家的想法,咳了一聲︰
「若是以上這個無法施行,老衲還有一妙法,需蓋百座龍神廟,然後選百對新人在龍廟前結為夫婦,這之後,貧僧會算出個吉日吉時,用金鋼木,仙瑩水,菩提木,金果葉等等特品到聖山,舉報造天大典,補足金國所缺的水氣,保金朝國運昌隆」
眾人听著這個老和尚,說這個什麼造天大典,也挺唬人的,到是一時失了言語。
靖康听著信了幾分,反正他都病成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賜婚,蓋龍廟,或是舉辦什麼造天大典,對他也沒有什麼影響。
***
駙馬府的長公主,一向八面玲瓏,先得到了消息,想起自己命苦,前年剛準備成親,男方卻因在青樓與京城別府二世祖爭一青樓女子,命喪刀下的事。
雖說這親事也沒有結成,但還是給女兒的名聲造成了不小影響。
公主怕女兒傷心,這一年多來,是沒少在青年才俊之中,物色上乘之選,奈何,陳寶蓮是誰也看不上。
但是就在今日,公主卻從女兒侍女那里得到一消息,原來陳寶蓮早有喜歡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曾喜歡梁麗珠多年的恭賢府的重星柏。
長公主初听一驚,隨後找來女兒問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母親,星柏他喜歡的是麗珠,又不是我……」
陳寶蓮,又羞又惱道。
她從小和梁麗珠玩在一起,因此對重星柏這個痴情于梁麗珠的男子就多注意了些,這一來二去,看得多了,又把重星柏做為一男子,對另一個女人百般呵護的好看在眼里。
不知不覺就陷在里面,但奈何,這個男人喜歡的不是她。
長公主就這一個女兒,听後,就大概知道了陳寶蓮的意思。
心里一琢磨,這重星柏,雖然不是世子,但是配自己女兒也到尚可。
可是,她和恭賢王妃明明早就認識,但也不見恭賢王妃對她提過這茬。
但要她上去毛遂自薦,長公主覺得自己女兒這般優秀,又覺得丟分。
只是女兒喜歡,她說什麼也得爭取一回,于是當听說,皇上有意,找些新人賜婚的消息後。
長公主就來到了宮中。
先是給皇後透了口風後,又找靖康,隱晦的說了自己不懂事的女兒,對這重星柏有些情意雲雲,求了這件事。
靖康當時也沒多想,這些日子以來中,雖說宮中什麼也不缺,但長公主,沒少操心他的事,遍請名醫,又送多種名貴奇藥到宮里。
他也是看在眼里,自然沒有什麼不答應的。
只是等長公主走後,靖康想了一回,又覺不對。
這恭賢王府的重景柏,已娶了有帝後命的裴瑩不說,難到還想再娶個郡主不成。
靖康想到,有人密報恭賢王私下的小動作,心里覺得不安起來。
而且陳寶蓮喜歡誰不好,又為什麼喜歡這重星柏,重星柏以前不是一直喜歡梁麗珠的嗎?
靖康雖身居高位,但是下面的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看來以前他覺得沒什麼野心的恭賢王,圖謀甚大啊。
靖康下了這樣的結論,只是君無戲言,他答應了長公主的事,一時也不能反悔啊。
靖康盤算著,第二日,就把神玉國帶著面具的大巫師和永遠一身白衣,飄逸出塵的天女叫到了御花園中。
在和大巫師說了一會話後。
外面的待衛通報,鎮國公和定北將軍覲見。
「快喧。」
穿著明皇龍袍,顯得憔悴不少的靖康,難得精神了一些。
很快,一身官服,年逾五十,顯得依然有些老不正經的鎮國公,身後跟著,鎮國公身材高大,表情嚴肅的宋傾琛來到這里。
向皇上行完禮後。
「兩位愛卿請起。」
靖康看著宋傾琛,眼神漸漸柔和。
大巫師看著︰
「皇上政務要緊,吾不便打擾,先行告辭。」
「不必,朕正有件喜事,想和大巫師你商量。」
靖康邊說,邊看了旁邊的天女一眼。
大巫師听著就有些不好預感︰
「哦,到不知聖上說的是什麼喜事?」
靖康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
「朕的定北將軍,文武雙全,德才兼備,但是如今年歲不小,卻依然勃然一身。而朕想保婚貴國天女與朕的將軍兩人結為連理,大巫師覺得如何!」
靖康話一出口,大巫師一邊和鎮國公一方都顯出驚色。
大巫師臉色變換許久,但是直拒顯然也不合情理︰
「不瞞聖上,我方早為天女定了合適人選,今天若不是聖上的兩位臣子過來,吾也正想跟聖上言明呢。」
就听一直不言不語,不識人間煙火的聖女清冷的聲音傳出︰
「聖上,定北將軍自然不失為金國一等優秀男兒,但是我心中道侶卻不是他。」
靖康听著臉色不好,隱著怒火開口︰
「聖女說的是誰?」
卻見大巫師起身︰
「我方想選順義王爺做天女道侶,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荒唐,不可!」
靖康听著直接站了起來,又覺自己有些失態︰
「順義王爺婚事,朕另有人選,除了他,天女選別人朕都可以考慮。」
如今金國四處戰亂,他雖然心中有火氣,但也並不想與神玉國也動起干戈。
而因為靖康皇上直接拒絕,弄得氣氛一時緊繃,到是宋傾琛臉上無悲無喜。
鎮國公看了看,宋傾琛,又看了看天女和大巫師,心里也有一口氣咽不下去,起身道︰
「稟聖上,其實小兒也有心儀之人,臣也早想稟明聖上……」
「哦?」
靖康听著,壓了壓心中郁氣,有些好奇。
「愛卿說的是哪家千金?」
「太常寺卿家的嫡女余珂。」
鎮國公直接說出了名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猜猜小珂紙會怎樣,哦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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