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是來去無蹤的,大白天的,誰有這本事!她不過是仗著對玉府熟悉,府里人又都認得她,稍稍掩飾之後不遠不近的綴著,沈、裴兩位姑娘身邊也沒警醒之人,一時難以發覺。)
沈佳年,這是他第二次見她,這個女子眼楮太活了,並不如她表面上表現的溫良敦厚。
當年阮青蘿經常玩笑說,‘漂亮女人是老虎,男人更甚,你以後可得留個心眼。’說這話的時候,她經常是斜眼看著容瑄。那時候的容瑄,已經美若天人,動靜之間奪人心魄,每每出門,都會引得不論男子女子駐足流連。沈佳年是公認的美人,但是與容瑄一比,風采不及他五分。
在秦奕桓忐忑的等待中,穆韓沉默了半響,繼而抬腳繼續往前走。
秦奕桓莫名所以然的抬頭,既驚又疑,一愣之後,忙不迭跟上。暗自慶幸,逃過一劫。
「拿荷葉包了鹿肉烤起來,滋味妙不可言。」
「你就成天惦記著吃。」
「民以食為天,聖人都是這麼說的,阿蘿你說不也不是?」
……
秦奕桓瞄一眼穆韓,他特意帶著穆韓抄了無人的小路走,不想還是遇上了這群也想抄近路去看荷花的姑女乃女乃們。
他們這也沒可回避的地方,若是急急忙忙離開,少不得畫蛇添足,引得姑娘們還以為是遇上賊子了,反正遇上也無大礙,秦奕桓倒也不急。
可是等見到人群中那抹紅色的熟悉的身影時,秦奕桓一眼就瞥到秦慕歌耳朵上的貓兒眼,眼珠子都快月兌眶而出,不知道穆韓會不會以為秦慕歌已經在找到,或者以為秦慕歌那麼湊巧的備了兩副,畢竟,姑娘們出門,隨身準備些衣裳首飾,那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呵呵……媽蛋,玉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
保佑穆韓不是那種喜歡盯著姑娘家細看的君子,秦奕桓覺得這個可能性也蠻大的。
一群姑娘歡聲笑語的穿過月亮門,就發覺不遠處站著的穆韓、秦奕桓以及幾個隨從。
也是不驚不慌,認出秦奕桓的,都笑看秦慕歌。認出穆韓,已經忍不住兩頰緋紅,神色激動起來。
一直神色淡淡的郁英琭也認出了穆韓,忍不住馬上就去瞧秦慕歌,不久之前她的失態,郁英琭還記憶猶新。
果然,秦慕歌又架不住發愣了,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郁英琭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秦慕歌也認出了穆韓,然後該死的,腦子里又跟皮影戲的似的,翻過一幀又一幀的畫面,恨得她想撓牆,因為她根本看不明白,只有模模糊糊的輪廓。
于是秦慕歌的臉色很難看,忍都忍不住的那種。擱誰腦子里‘被迫’放皮影戲,還是抽象的,臉色也不會正常。
郁英琭三步並作兩步,跨步擋在秦慕歌面前,首先開口道,「穆將軍、桓表哥。」
秦慕歌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暗暗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撇開視線不敢再看穆韓,她怕自己又發愣丟人。「穆將軍、五哥。」
稀稀落落的,其他姑娘也紛紛福身招呼。
穆韓只淡淡一頷首,不動聲色的觀察秦慕歌,喊秦奕桓五哥,她應該就是那位也喚作阿蘿的女子。因秦慕歌垂著眼,瞧不分明,只依稀覺得眉清目秀,膚如凝脂。
秦奕桓還在月復中請諸天神佛保佑,穆韓不會注意到秦慕歌,卻不知人家早就把他妹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各位姑娘慢慢耍,我和穆將軍先行一步。」秦奕桓不指望穆韓開口。
「將軍慢走,秦公子慢走。」
過了片刻,姑娘們窸窸窣窣笑起來,意猶未盡道,「原來這就是撫北大將軍,我還以為定是個凶神惡煞的煞神,不想模樣還……」後面的話,很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
秦慕歌心不在焉的听著,不禁也回頭望過去。不知是湊巧,還是那人神經敏銳異常,竟然也回過頭來。
秦慕歌不由得尷尬起來,好似做了壞事被人抓了正著,又唾棄自己這慘不忍睹的比喻。
面上浮現一絲窘迫,只她不是個肯露怯的,哪怕行徑像花痴,也立刻若無其事的將視線投到秦奕桓身上,一幅我才沒看你,我看的是我五哥,少自作多情了。
那神態,熟悉的令人懷念。
穆韓收回視線,眼底帶著一抹自己都沒發現的淺淺笑意。
笄禮圓滿結束,秦慕歌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離開,到了馬車上,終等不及,問白薇,「你可發現什麼?」玉府人多口雜,她一直沒尋到機會細問。
白薇沒覺得有什麼石破天驚的大發現,只把自己認為重要的細節一一道了出來。
秦慕歌不禁坐正了身子,「你被穆將軍發現了?」
白薇汗然道,「奴婢覺得將軍恐怕不會相信。」說話的同時,瞄一眼她的耳環。
秦慕歌也模了模自己的耳朵,苦笑,「也許他會因為好奇也去查下沈佳年。」至于是否會覺得她是沒事找事,秦慕歌不願庸人自擾,這也必要細想。「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裴姑娘說起三姑娘也有一身和姑娘您相似的衣裳,不止臉色變了,連聲音都變調了。」這可不符一貫來,沈佳年沉穩的形象。
秦慕歌心神一動,垂眸看著身上的衣裳。沈佳年見到這衣裳,神色有異,听見秦慕箏有一件一模一樣的,反應卻更大。
看來她對衣裳比對穿衣裳的人更敏感。合著衣裳才是主角,這衣裳,第一次見人是在桃花宴上,今天是第二次。
秦慕歌腦中冒出一個想法來,慢慢兒的問道,「那天參加桃花宴,三姑娘可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要涉及衣裳的。」
車內的丫鬟互相瞧了瞧,不明白為什麼秦慕歌時隔許久關心這個問題來,不過依舊冥思苦想起來。
白芍最是心細如發,最快反應過來,「那天姑娘和三姑娘都是穿著新作的衣裳去的,可以後來三姑娘的衣服被茶水打濕了,就換了一身。」她記得這麼清楚,還是白術特意和她說,有些人就是福氣不夠。
听沈佳年的話,她肯定是不知秦慕箏將如意紗換成了其他衣裳。如果沈佳年知道秦慕箏也有一套如意紗,還特意換了衣裳,結果又如何。
她原使人盯著莊子上的秦慕箏,月前傳來一消息,夏蘭她們晾曬秦慕箏的舊衣,不知哪里冒出來的火星,燒了一小半的衣裳,秦慕箏件如意紗的衣裙也燒沒了。若非是如意紗,下面的人也不會特特稟報。當時,秦慕歌並沒往心里去,不過是一件衣裳罷了。
如今想來,秦慕歌臉色陰了陰,搞不好自己是做了代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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