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慕歌扶著曹氏堪堪站穩之際,突然,馬匹痛苦的嘶鳴一聲。秦慕歌暗叫不好,想跳下馬車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護著曹氏,不至于被甩出去,外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甩出去怕是凶多吉少。
秦家家丁見主母的馬車狂奔而去,趕緊追,無奈眼下正是前來拜壽的人魚貫而出的時候,街上十分熱鬧,猛地出現匪徒,頃刻間就亂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駿馬撒蹄而去。
馬車上的秦慕歌見遲遲沒有停下,掀起簾子一看,這馬竟是背著人群往胡同里鑽。頓時秦慕歌的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後面已經有人追上來,來者不善。可眼下局勢混亂,官兵根本分不出神來救她們。
秦慕歌心跳如擂鼓,絞盡腦汁想著應對之策。突然察覺到馬車劇烈一震,這是有人上了馬車,「秦夫人、秦姑娘坐穩了。」
秦慕歌一怔之後大大松了一口氣,月兌力般坐下。這是穆韓的聲音,
曹氏緊緊摟著她,看著她額上腫了一大塊,又著急又心疼,「阿蘿,你怎麼樣?」
秦慕歌彎起嘴角一笑,「不過小傷,母親別擔心。」在感覺到馬車平穩下來之後,嘴角的笑意更濃。
小心翼翼掀起車簾一角,秦慕歌便見一群人手持兵器背對著馬車,透過縫隙就瞧見穆韓對敵的模樣,搜腸刮肚,秦慕歌只想起了砍瓜切菜這個詞。
秦慕歌放下簾子,坐回車內,她總覺得穆韓那眼眨都不眨的架勢砍得不是人。
沒來由的心里發鈍。
秦奕桓急急忙忙趕過來,飛快的掀起簾子,見秦慕歌和曹氏雖然狼狽但是安然無恙,幾乎就要對場上的穆韓下跪感激。
秦慕歌見她要哭出來的模樣,馬上笑道,「我和母親平安,五哥怎麼這個表情。♀」
秦奕桓忍了忍,把眼中淚意憋回去,勉強笑道,「是該高興。」說完,眼神一變,戾氣突顯,「母親和妹妹等著,我替你們報仇去。」說罷嚴嚴實實的將簾子遮起來,轉身也加入戰場。
秦慕歌倒是十分想見識見識秦奕桓身手,只是曹氏虎視眈眈盯著,生怕女兒被外面的場面嚇到了,根本不給她機會,方才,那是她一時大意,才讓秦慕歌有機會掀起簾子。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終于平靜下來。
秦奕桓躍上馬車,隔著簾子對兩人道,「我送母親和妹妹回府。」這是半點不肯讓曹氏和秦慕歌見到外面血腥場面了。
曹氏自然應允。
秦慕歌問了交好的人都無礙,遂也乖巧的跟他回去了。
秦慕歌接過白術遞上來的汗巾,擦了擦手,喝了一杯暖茶,覺得還是家里好。
曹氏面上也露出放松之色,問秦奕桓,「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雀龍會意圖刺殺容世子,」說著秦奕桓看了看秦慕歌。
秦慕歌搖了搖頭笑著道,「還有我,顧沈兩家到底有出了是那麼了不得的人物,竟然如此處心積慮要我性命。」
秦奕桓冷哼一聲,「雀龍會出現之後,穆將軍的人立馬出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出現的人比我知道的巡邏人數足足多了十倍有余,可見這次穆將軍早有準備,顧沈兩家若是真的攙和進去,那就是自尋死路。」
秦慕歌眼楮一亮,忍不住道,「真的?」
「十之*」
秦慕歌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如此一來,郁英琭可算是逃出升天。
曹氏還記得秦奕桓前面一截話,遂問道,「容世子可安好?」雖想著既然早有安排,定然出不了岔子,但是容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出丁點差池,這西陵百官都要倒霉。♀
秦奕桓神色微變。
秦慕歌大驚,「怎麼,他出事了?」
秦奕桓皺著眉頭道,「皮外傷,不過容夫人也受了傷。」
曹氏眼皮跳了跳,「嚴重嗎?」
「兒子不知。」秦奕桓搖頭道。
曹氏聞言,忙派人去打听消息。
容府中,齊御醫對心急如焚的容瑄道,「世子夫人見紅動了胎氣,怕是……」齊御醫本就是覷著容瑄的臉色說話,一見他臉色大變,目光凜凜的盯著他,馬上把口風換了,再不敢說什麼日後有危險,這本是他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若是保住了,是他的本事,保不住也是天意。但是他現在肯定,自己要是敢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容瑄就能讓他馬上吃不了兜著走,「夫人好生調養,自可無虞。」
容瑄點了點頭,「他日夫人平安生產,本世子定有重酬,若是……」容瑄冷哼一聲,徑直進室內探望何綺波。
留在原地的齊御醫擦了擦額頭上汗,戰戰兢兢的離開。他是衛都大長公主府的御醫,這次容瑄外放,衛都不放心兒子,遂安排他同行。
沒想到攤上這麼件棘手的事情,世子成婚十年都無子,好不容易世子夫人有懷孕了,偏偏讓刺客刺了一劍雖然只是輕傷,但是受到的驚嚇卻是實打實,這才一個多月的身孕就變得岌岌可危,能不能保住,他自己心里都沒底。
齊御醫愁眉苦臉的走了。
「孩子沒事,你莫擔心。」容瑄安慰躺在床上的何綺波。
何綺波臉色蒼白如紙,眼中的驚懼至今都未散去,惴惴不安的問他,「你沒有哄我,齊御醫他……」齊御醫的欲言又止,她瞧得分明。心里生出一絲一絲的悔意,盼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再次有了身孕,哪曾料到居然踫上這樣的事情,若是知道有孕,她定然不會如此莽撞。
「那些御醫你還不知道,芝麻大的事情也要說成天大的,方顯出他們的本事來。」容瑄不屑道,話鋒一轉,「不過你若是成天胡思亂想,憂慮過甚,怕是對胎兒不好。咱們孩子說不定日後整天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何綺波應景的勉強一笑。
容瑄握著她的手溫言道,「你怎麼那麼傻,方才那樣的情形還敢擋在我身前,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身手。」
何綺波心跳了跳,垂了眼低低道,「看著那劍沖著你去,想著你可能會受傷,我就亂了方寸,我實在是太沒用了,反倒害得你受傷。」
容瑄一嘆「你又說傻話了,你這還不是為了我,說起來加上當年在孟縣那一次,你可救了我兩次,這些我都記在心里,綺波,此生我定然不會負你。」
何綺波身體微微一僵,馬上浮在半空的心又慢慢落下來,嗔道,「夫妻之間,何必說這些話,豈不生分了。」
容瑄看著她的睫毛輕顫,一時千般滋味在心頭,笑著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穆韓那看看事情怎麼樣。」容瑄眼里浮起一股狠戾,「我定要這群狗膽包天的混賬東西付出代價。」
何綺波一怔,忍不住抬眼看他,入目便是容瑄冷峻的模樣,只得點頭,又道,「你在外多帶點人,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娘幾個怎麼辦。」
「你放心,我有分寸。」說著,容瑄替她掖了掖被角,「我走了。」
何綺波的大丫鬟思雨見何綺波空落落的模樣,不由輕聲勸慰,「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世子爺自然也要露個臉,何況這群宵小之徒傷了您,您可是為了世子爺受的傷,世子爺生吃了他們的心都有。」這是拐著彎告訴何綺波,容瑄為什麼不能留下陪她。
何綺波淡淡笑了笑,測過身面朝著床內,雙手慢慢的撫模著還未顯形的肚子。容瑄是文官,這事與他根本沒有多大的干系。便是今晚不出面,也沒人會說什麼。可是誓言猶在耳邊,轉身他就扔下受了驚嚇的有孕在身的妻子離開,若是早幾年,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呢。
何綺波眼角滑落兩滴清淚,郎意難堅,儂情自熱。何綺波放在月復部的手微微用力,看著自己的肚子無聲道,寶貝,你一定要是個兒子。容瑄念舊又感恩,只要她有了兒子,這世子夫人之位便無可撼動。
「世子爺,您慢點。」張天大喊一聲,吃了一大口灰,卻見容瑄半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忙對侍衛大喝,「趕緊跟上,保護世子爺。」說罷狠狠一抽鞭子跟上。
一邊追趕,張天一邊想著容瑄反常的原因。
打出了門,容瑄一張臉就沉了下來,听說夫人動了胎氣,可是……
張天七歲就伺候容瑄,半輩子都在琢磨容瑄的心思,可以說有些時候,比容瑄自己還了解他。
怎麼瞧,張天都不覺得世子爺那是擔心和傷心的模樣,反倒像是失望還有隱隱的無措。
突然,張天腦中靈光一閃,同時心里咯 一聲,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來,嚇得他自己脊背上除了一層冷汗。
其實容瑄和何綺波都可以不用受傷,當時那情況容瑄足以應付,否則哪里輪得到何綺波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夫人出手擋劍,他們這些人早上了。要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命都是跟容瑄綁在一塊的,比容瑄自己都在乎他的性命。
可是何綺波突然冒了出來,容瑄為了救何綺波,硬生生拿胳膊去擋那一劍,最終兩人都受了傷,何綺波還動了胎氣。有幾個手下想著回去少不得挨罰,路上已經發過牢騷,但是左等右等,容瑄半點懲罰都沒有下來。
張天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驚覺自己在懷疑什麼,趕緊遏阻自己的異想天開。肯定是夫人太過于擔心世子爺,才了方寸,好心辦壞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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