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你的琴譜背的如何了?」初蕊夫人見梁灼遲遲不肯過去,手持寶劍越過人群裊裊走至梁灼身前,低下頭輕聲問道。
「我、我背不出。」梁灼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心里很是著急,完了完了,原來不是要殺她而是要她背琴譜,可是這和殺了自己沒什麼區別啊,因為她根本一個字都背不出來,想著眼楮不禁抬起來,十分惶恐地看著初蕊夫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初蕊夫人就用手中的寶劍了結了她。
「那以後可不許再偷懶了。」初蕊夫人充滿愛憐的模了模她的頭,柔聲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靈界的庚生子,這把風華劍你且拿好。」初蕊夫人說完就當著眾人的面,將那柄風華劍交到了梁灼手里。
梁灼愣愣地接過手中這把快有半人高的長劍,心里一陣納悶,使勁撓著頭迷惑不解地看向初蕊夫人。
可是初蕊夫人並沒有回應她,白衣一閃,飛向最高處的青藤椅子上,不容置疑道,「如你們所見,我靈界女童現已選出了庚生子。下面我們由庚生子為靈界選出下一任大祭司。」
「怎麼會這樣?」
「是啊,竟然是這樣一個孩子,也未免太兒戲了吧。」
初蕊夫人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臉上的神情寫滿了吃驚和不屑。
「這樣,在座諸位誰要是有任何異議的,大可站出來提,我花開節歷來都是遵循大家的意見。」初蕊夫人頓了一頓,掃視了一下正在交頭接耳的眾人,話鋒一轉,慢慢悠悠道,「只不過提出異議固然很好,若是不能解決,卻又十分惱人,這樣敗壞興致之人,不如就罰他在無望川底禁閉三年如何?」初蕊夫人一面說著一面饒有興致的把玩著藤椅上的碧綠色的藤蔓,那神色就好像正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瑣事而已,但底下喧嘩的眾人卻不禁一下子安靜下來,一個個愣住臉,面帶駭色,冷汗淋灕,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無望川是什麼地方,那是靈界除了子虛崖外另一個無人敢入無人想進的禁地。因為無望川的怨念太重,一旦不能將其歸為己用,就會被其反噬。♀那個地方對于這些人來說,簡直比地獄還可怕。
梁灼手拿著那把風華劍站在那看著這一干眾人,愈發目瞪口呆起來,正慢慢地理清了思路想張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那群人中的一個凶神惡煞的黑面人轉頭指著自己,朝初蕊夫人問道,「敢問夫人,這小兒可是靈界中人?」
「自然。」初蕊夫人眼神淡漠的看著他,略略答道。
「那不知是夫人何日收的弟子?我等兄弟可從來未曾听說過啊……」那人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持風華劍的梁灼,走上前去提著梁灼咕嚕嚕轉了個圈,呵呵冷笑道,「可別是什麼落魄乞兒魚目混珠愚弄了大家。」
說完引得周圍哄笑聲一片。
「哦,是麼……」初蕊夫人抬眼向那人看去,目光冰冷,令人不敢直視。
「呸呸呸,你才是乞丐,你才是乞丐呢。」梁灼抬手狠狠地打下那雙同樣黑乎乎的手,惡狠狠道,「我認得你,你就是剛才和那白胡子老兒一同說話的人,你們還說今年的庚生子一定不能選出來,這樣什麼靈界和冥界就能打起來,然後你們就能漁翁得利統帥兩界!」
「啊——」眾人一听,全都你看我我看你噓聲一片,齊齊地朝那黑面人連同那悄悄躲在人群中的白胡子老者一起萬分鄙夷的望過去,甚至有人嗤之以鼻道,「想不到冥界竟有如此敗類,悲哀悲哀啊!」
那冥界眾人看了這兩個人一眼,也極是厭惡道,「我冥界從今而後沒有這兩個敗類!」
那黑面人和那白胡子老者的如意算盤一下子被梁灼當眾揭穿,不由得又氣又急,尤其是那黑面人站在梁灼身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雙手忍不住發起抖來。
梁灼看他那狼狽模樣,忍不住心中好笑,拿著風華劍正要舉步朝前走去,不料那黑面人眼色一閃,連著那白胡子老者一前一後突然凌空朝梁灼飛來,正待梁灼嚇得想大呼救命時,手中的風華劍突然飛了出去,當空一劃,生生地將那兩人震出幾丈遠。
「小心!」眾人一驚,失聲喊道,一下子全都圍了過來。♀那兩人卻是趁亂逃走了。
「孽畜!」反應過來的一干眾人正要上前追擊,那兩人卻早已經無影無蹤了。
「此等孽畜,我冥界定不饒他,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誅滅了這兩人。」冥界眾人面帶愧色氣勢洶洶道。
「阿丑,你且過來。」初蕊夫人隔著眾人朝梁灼招了招手,輕聲道。
梁灼拿著手中的風華劍很是迷惑地走上前去,邊走還順便隨手理了理自己雞窩似的頭發。
「某些人的企圖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看到了吧,在此我也不多做贅述。現在由庚生子為靈界挑選出繼任大祭司,各位可還有什麼意見?」待梁灼走到初蕊夫人身前,初蕊夫人方面朝眾人肅然而然道。
「全听夫人安排。」底下眾人經過此番波折,心有歹意的和一腔正氣的倒都一條心起來,異口同聲齊呼道。
初蕊夫人,蛾眉微展,扭過臉定定地看了看梁灼,一字一句道,「阿丑,那就由你為我靈界挑選出繼任大祭司吧。」
結果梁灼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見一道強光刺來,梁灼轉眼便入了一個淡粉色的光圈之中,左右不得出去,只能愣愣地看著外面一干人等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急得繞來繞去。
過了一會,梁灼覺得意識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慢慢地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覺得腦袋發脹,昏沉沉的。
「啊!」底下的人看著那粉色光圈中正冉冉升起的媚紅色光暈,忍不住感嘆道,繼任大祭司究竟是靈力大會上的哪位弟子,竟然有這樣高深的靈力?
「既然大祭司之事已定,各位若無什麼要緊事,就各自請回吧。」初蕊夫人看著那紅色光暈,略略一怔,輕啟朱唇,緩緩道。
底下眾人欣喜萬分交頭接耳議論了一會,忽然有人慌慌張張道,
「回夫人,我族前去參加靈力大會的弟子至今未回。」
「我族也是。」
「我族也是。」
……
突然,四周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像是預感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木易族靈掌看了看對面的冥界使者,忽然開口道,「會不會是風刃山上出了什麼事情,我听說冥界的弟子也一直遲遲未歸。」
「是的,冥界前去靈力大會的弟子也遲遲未回。」對面的冥界使者連連點頭應道。
「冥界神君來了沒有?」初蕊夫人秀眉微蹙,四下張望了一遍。
「沒有,神君說他近日身體抱恙,就不來參加花開宴了。」土遁族靈掌在下方小聲答道。
「前去參加靈力大會的弟子,靈、冥二界一個都沒有來麼?」初蕊夫人眉心一蹙,聲音微微顫抖,很是擔憂的模樣。
「是的。」木易族靈掌在一旁言道,說罷無奈地搖了搖了頭。
初蕊夫人怔在那,不言一字,眼神看向別處,久久出神。
「是啊,那這次花開宴豈不是見不到新一任大祭司了。」
「是啊是啊,那這次靈界難道要群龍無首麼?」
「這可如何是好啊……」
四下里議論紛紛,
「會不會是白衣錦?」一個藍衣人突然說道,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亂作一團起來。
「夠了,各族弟子遲遲未歸的事情,明日子時我會給出一個答復。大家也不要妄自猜測,還是請回吧。」初蕊夫人心中疑慮更甚,愁緒滿結,對著鬧哄哄的一干人等下起逐客令來。
靈界冥界的人只好匆匆散去,但大家心下不由得都擔憂起來,如果真是白衣錦,那他為了自己的野心,為了搶奪聖火龍珠、冰魄靈珠以及得到傳說中的玲幻無量,只怕白衣錦和靈界、冥界的廝殺將會一輪接著一輪,永無寧日。
「啊——」等到那些人陸續離開,梁灼突然從罩著她的粉色光圈中掉了下來,一摔在地上,齜牙咧嘴道,「好疼,好疼。」
「阿丑——」正在梁灼模著嗷嗷直叫時,一個身影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十分親熱地喊道。
梁灼抬頭一看,正是那個永遠躲避災害現場後知後覺的青菱,不由得嘟著嘴道,「剛才都去哪了,現在才冒出來?」
「剛才是我將她隱了去。」頭頂一個宛如昆山玉碎的聲音響起,淡淡道,「阿丑,今日你也累了,先讓榆畫帶著你們下去休息吧。」
說完,榆畫就趕忙走了過來,初蕊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阿丑,飛身而去。
「是啊是啊,我可沒有丟下你哦。」青菱仰頭看了一眼初蕊夫人,甜膩膩地蹭上來,嬌聲道。
「哈哈,這樣才乖嘛。」梁灼刮了刮青菱尖俏的鼻尖,笑著嚷道。
「對了,榆畫姐姐,待會有什麼好吃的麼,我都快餓死了。」梁灼在榆畫後面一路小跑跟著,追問道。青菱也連忙擦了擦嘴匆匆趕過來。
「待會要背誦琴譜。」
「啊,為什麼?」
「因為你現在是庚生子。」
「庚生子是什麼啊,都不能吃飯的麼?」
「背不掉就不許吃飯,靈掌吩咐的。」」哪有,初蕊夫人明明說讓你帶我們下去好好休息的啊。「
「那就是我說的。」
「呃,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
「好吧,青菱,上!」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
半個鐘頭以後,在青菱的持之以恆下,梁灼終于可以捧著香噴噴的大雞腿津津有味地啃起來,邊啃邊看著一片焉焉垂敗模樣的榆畫笑道,「好了好了,以後我再也不亂跑了,一定听你的話,一定不讓你到處找了好不好,你就精神點麼,來,笑一個!」
「來,笑一個嘛。」青菱在一旁捂著嘴低頭嘻嘻笑道。
「嘿嘿——」榆畫齜著牙沖梁灼她們嘿嘿干笑了一聲,無可奈何道,「為什麼靈掌讓我來教導庚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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