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嬌蹦入壽仙宮內殿中,就見他父皇端坐在書桌後,一手按著賬本一手在算盤上怕 里啪啦地算計著,五指飛速只見殘影哪里能看得半分真切?
想他紂皇擁有三個分.身,也算是極品待遇,然則金甲此時手握軍權,日夜用在訓練親兵之上,哪有空閑管理這等錢財閑事?那御七也是一等一的忙人,既要訓練闇兵收集各處情報,又要忙里抽閑研究藥理,更加不得閑。♀
原本有一個江一春專門替他管理財務,如今也被用在了冀、昌兩州,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商王原本的領地以及那些被誅滅九族的世家沖入國庫的封地,所有的賬務就只能由他自己來清算。
好在他是暴君,不需像明君聖主那般勵精圖治、發展經濟,只管算清自己腰包有多厚實即可,否則還不要將他忙死?
殷嬌見到父親這般模樣,知道今日是他算大帳的日子,萬萬不能去打攪,沒得辦法只好乖巧地蹲到一邊,自己玩兒拼圖去了。
這拼圖極大,是紂皇特別制作的,本是給她兩個皇兄殷郊、殷洪。等這兩皇子將拼圖玩膩了,便被紂皇趕出了宮門,而今廢物利用,自然落到了小公主的手中。
殷嬌年幼,畢竟不比兩位皇子,因此得了這份拼圖至今也不能拼湊出一個齊整的角落。小娃兒又是玩性極大、記性偏小,沒得一分鐘就將懷里的兔子放在了一邊,不去管它。
那突然意識到問題的九尾狐緊跟在殷嬌身後而來,見到紂皇正在盤賬,不敢將自己的懷疑稟告給他,只敢自己動手想將那白白的兔子捉走,卻是剛要下手一只五爪金龍已經撲到它手邊,張牙舞爪地不讓它輕舉妄動。
這五爪金龍本是金甲的戰寵,因為龍是王者的象征,為免給金甲帶來麻煩,因此一直留在紂皇身邊,護衛在他左右。九尾狐見到這金龍,立即明白紂皇已經將一切看在眼底有了判斷。♀九尾狐不敢忤逆紂皇心意,因此又如來時一般默默地退出了內殿。
那紂皇撥了小半日算珠子總算將賬務清理出來,這才有空來理會三公主殷嬌。
殷嬌正著迷手上玩具,忽然听到父皇在喚自己,愣了愣,想到今日所來何事,立即丟了拼圖,一溜煙跑到內殿門口將開溜至此的白兔抱住,而後湊到她父皇大腿邊上,諂媚地將白兔捧到頭上,與他來看︰「父皇請看,女兒天資縱橫,已將灰灰養成白色!」
紂皇捏住白兔後頸拎了起來放在面前,與這呆呆的連嘴巴都不知道動一下的紅眼兔子對視了一眼,心下暗嘆一聲「女兒怎地如此白痴」,方才對殷嬌道︰「你這白兔子分明是從父皇的寢宮中得來的,哪里是那只灰不溜丟的丑兔子?」
殷嬌聞言,嘴一撅,用手指住白兔,道︰「女兒不管,女兒就想要這只兔子!」
殷嬌哪里知道,她父皇其實並不能十分肯定這兔子就是他寢宮里的那只,因此剛剛不過是詐一詐她。小丫頭不比她父皇老奸巨猾,因此著了他的道。紂皇得了殷嬌回答,當真頭疼不已——那伯邑考是何等通透之輩?哪里還能看不出他特意偽裝出來的假象?日後為了保守住這秘密,他少不得又要將伯邑考禁錮在自己身邊,多費心思去封鎖住他不讓他有機會對外傳播消息去!
片刻之間紂皇已是轉過許多念頭,卻是不動聲色。又見殷嬌故作嬌憨實則耍賴的行徑,被女兒無意間「坑」了一把的紂皇終究覺得心頭不舒坦,因而壞心立顯,故作溫和地問她道︰「那你是不要那只灰兔了?」見殷嬌點頭,立即朝殿外吩咐道︰「愛妃速派人去吩咐廚房,將公主養的那只兔子宰了炖湯,給愛妃補身!」
那九尾狐因為殷嬌被紂皇懲罰了許多次,早就有了怨言,而今能將她的寵物炖了做湯,哪有不願意?立即答應了一聲,將這件事情吩咐給了自己妹妹雉雞精去做。
殷嬌听到父皇要將自己養了多日的寵物宰殺掉,卻沒有半分難過,依舊只是用一雙眼楮緊緊盯著紂皇手中的白兔。
自從入了內殿,伯邑考便立即明白那九尾狐根本就是紂皇布下迷惑西岐的一根釘子,而那申公豹也是紂皇吩咐來救助自己一命的。
而今,因為九尾狐三番兩次幫助西岐,為西岐通風報信,西岐朝廷已經采信了它當初的說辭,對它有了信任,豈能料到這妖精竟是對女媧娘娘聖旨陽奉陰違,誆騙于他西岐的?
至于紂皇為何出爾反爾,要大費周章地明里殺他,暗里又叫申公豹來搭救,伯邑考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只能暗猜他是不是又想從自己這里下手,再弄出一個「九尾狐」來騙取西岐的信任!
他心頭正是百般糾結、懊惱不已,不想又見到這般情景,不由得心寒,覺得殷嬌這女娃兒個性十分可怕,看似嬌憨可愛,實則狠心凶殘,與她父皇簡直如出一轍!又想到紂皇立即就要將自己送給這個殘忍的小丫頭,伯邑考登時掙扎了起來,妄圖從這對父女手中逃月兌。
卻听到殷嬌賣乖道︰「父皇現在可將白白賜予女兒了麼?」
伯邑考聞言心下咯 一聲,正要道一聲休矣,那紂皇卻將他放在了桌上,而後慈愛地模著女兒的腦袋,微微笑道︰「父皇說過嬌兒一年里可養幾個寵物?」
殷嬌不由得一愣,水汪汪一雙大眼眨了眨,而後低下頭保住紂皇大腿,撒嬌道︰「可是女兒已經用灰灰跟父皇換了白白呀,父皇是大人,怎可騙女兒?」
正惱著她的紂皇根本不吃這一套,立即一改剛剛溫和態度,冷嗤她道︰「這兔子是父皇的,豈能送你這寵物殺手?殷嬌公主未免太會給自己面子!」
殷嬌再次一愣,隨即扁嘴,本是要哭,但是想到此招只對自己母親有用,父皇面前卻是半點用處沒有的,不僅沒有用處搞不好還要惹來責罰,因此抽泣一聲,將眼淚與滿月復委屈全部憋了回去,又佯裝嬌憨問道︰「那灰灰……」
「已經宰了!」紂皇毫不留情地打斷道。
殷嬌立即撒手不再去抱她父皇大腿,甚至十分有骨氣地大聲哼了一聲,仍不覺泄憤又在紂皇靴子上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後再不願看她父皇一眼,轉身跑出了內殿,去找她母親哭訴去了!
殷嬌一走,紂皇立即伸手將準備跳下桌子的白兔拎了回來,獰笑著盯著他瞧了又瞧,只將伯邑考瞧得全身的毛都要炸了開來,這才閑情逸致地問道︰「你是伯邑考?是的話就蹬一蹬後腿,不是就蹬一蹬前腿。」
伯邑考無不蔑視地瞥了紂皇一眼,暗道紂皇當真以為他這般好騙麼?于是不論前腿後腿都不肯動彈一下。
紂皇見此,了然道︰「原來是只真兔子。」他輕輕一笑,「那便將你一起送去廚房做成肉餅送與西伯侯品嘗吧!」說罷,便又要去喊守在外殿的九尾狐。
伯邑考此時哪里還敢繼續裝兔子?不得已只好在暴君出聲前瞪了一下後腿,而後整個身子從耳朵到腳都耷拉了下來,一副無精打采、束手待宰的模樣。
暴君見他這模樣,當真覺得好玩不已,又威脅他不許將內殿中所見到的告訴別人不然依舊把他做成肉餅,這才意猶未盡地罷手,將他放到了一旁,自去兩邊書架里取出竹簡與空白的羊皮紙來,一面翻閱一面做整理與記錄。
伯邑考見紂皇不再關注自己,心里稍稍平靜下來,趁對方不注意跳下桌落在了長椅上,正想趕緊逃走,孰料紂皇雖然不去關注他,那只五爪金龍卻是始終將他放在眼里,顯是對他有著極大的興趣。
待伯邑考一從桌上跳下,月兌離了紂皇的注意範圍,金龍立即躥了上來,圍著他就轉起圈兒來,時不時就要伸出一抓去撓他身上白白的絨毛。伯邑考被這畜.生糾纏得著實無奈又惱火,想要趁機逃跑的計劃也在金龍的百般阻撓下不能成行。
五爪金龍真不愧是紂皇上輩子在游戲里悉心調.教出來的戰寵,與它主人一般蠻橫無賴,見到兔子只敢左右閃避,並不來反擊,越發得瑟與過分,漸漸地就將伯邑考擠兌到了紂皇身側。
伯邑考被迫得沒辦法,只好轉身奮力一跳,蹦上了紂皇的大腿上,藏了進去。
那金龍見此自然不敢再上前去捉弄他,卻是氣得鼻子里噴出了小小的火花。它怕兔子從自己看不到的另一側逃走,因此開始繞著紂皇打轉,伯邑考被它盯得緊緊的,根本沒有機會跑走,最後干脆就窩在紂皇腿上,泄氣地不再去想逃跑的事情。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內殿里又來了一人,正是御七。她手中拿著一案,案上擺著一套朝歌貴族男子官場穿的衣裳。
她悄然無聲地走進來將衣裳放在了屏風後面,然後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御七是紂皇分.身,能夠通過神識與紂皇心意相通,她雖未說一字,紂皇卻已經知道這是申公豹施展在伯邑考身上的法術將要失效了。因此他立即站起身,將可憐兮兮窩在自己腿上的白兔抱到屏風後面,放在了衣服上,轉身離開時又將金龍召喚到身邊,不讓它再去騷擾伯邑考。
伯邑考起初還不明白紂皇何意,待到片刻之後身體發生變化變回了人形,又見到一旁的衣裳,哪里還能不清楚這是要他將衣服穿起來之意?卻是越發不明白這紂皇究竟是將他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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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周本紀》載︰古公有長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歷,季歷娶太任,皆賢婦人,生昌,有聖瑞。古公曰︰「我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長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歷以傳昌,乃二人亡如荊蠻,文身斷發,以讓季歷。
就是說,周太王古公亶父認為孫子姬昌能夠興盛周地,就想將王位繼承給自己的第三個兒子,姬昌的父親季歷……╰(▔▽▔)╮我猜「才高八斗」的乾隆帝一定是看了這段史書,才會對他老爹皇位的得來產生了超出事實範疇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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