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山石粉碎,猛地朝四周濺開,堅固無比的崖壁竟被饕餮的沖擊生生破開一個大洞,看起來似是隨時將要倒下一般。饕餮龐大的身影也因為用力過猛深深陷入石壁之中,想到那個傷了它的小子已經被壓成了肉餅,饕餮喉嚨里嘶吼聲也不由帶了絲愉悅。又使了點勁,周圍石塊砰砰落地,但接著它卻僵住了。
不對,要是那小家伙被壓成肉餅了絕對不是這個味道!沒有屬于人類的血腥味!
饕餮震天的怒吼聲讓兩邊的山崖石塊不斷月兌落,瞬間堵住了兩邊的道路。
躲在岩石凹陷處,時千喘了口粗氣,幸好他方才動作快,利用饕餮眼楮疼行動不便的優勢,在饕餮沖過來的瞬間飛快朝側邊一躍,藏進了他早就看好的藏身處。可饒是他速度快,也被饕餮掃起的石塊擊中了左肩。沒有去管已經完全失去行動力的左臂,看著已然失去理智的凶獸,時千眼里滿是殺意。他原本是打算將它眼楮廢了就算了,畢竟他現在的修為與它踫上的確是討不了好。
但現在,它竟傷了他!
時千知道,以他現在築基期的修為與這融合期的上古凶獸對上,無異于雞蛋踫石頭。唇角微微上揚,挑起一個嗜血的弧度,原本只是精致的五官竟是顯得妖異無比,猶如黑夜中的死神。盯著那個發狂的野獸,時千挑了挑眉,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慢慢靠近發狂的野獸,濃郁的黑暗從時千身上發出,饕餮大耳朵動了動,似乎瑟縮了一下,就是現在!
飛快移到饕餮身前,唯一完好的右手搭上仍然插在饕餮眼中的飛劍劍柄,用力一攪!
「吼!!!」
因為先前的撞擊動作,本沒有刺入很深的飛劍早已只剩下一個劍柄在外,如今被時千一攪,三尺長的長劍竟是狠狠沒入了饕餮的頭骨之中。♀
早已失去理智的饕餮被疼痛刺激得更是瘋狂,時千被它混亂的妖力擊得吐出一口鮮血,咬了咬牙,沒有硬抗,握緊飛劍劍柄,時千飛速後退,退到饕餮威壓之外,呼了口氣抬起頭來,勾起嘴角看向正疼得不停用頭撞擊山壁的饕餮,被鮮血染紅的唇更是艷麗得過分。
左肩上傳來的疼痛讓時千神經一直處于一種亢奮狀態,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判斷力,無論再厲害的凶獸也有弱點,掃視著龐大的野獸,時千靈光一閃,將視線集中在了饕餮盡管疼得發狂也未曾露出過的月復部上。
快速在心中擬定了作戰計劃,時千沒有再隱藏身形,反而刻意加大了自己腳步聲。饕餮果然朝時千沖了過來,但它已無作用的雙眼和混亂的大腦讓它已經沒有了理智,盡管氣勢還在,動作卻受到了巨大影響。
時千敏捷的以之字形向前飛奔,山谷中回蕩著野獸的咆哮聲和時不時的撞擊聲,四處飛濺的石渣粉塵讓人看不清前路。很快,時千前面便出現了一個約莫十丈高的石堆,眼看著饕餮就要追上時千,這讓它的嘶吼聲更加大了些,聲音中滿滿都是得意。
在饕餮撲上來瞬間,時千運起靈力,從周邊石塊上借力,飛身跳上了石堆頂端。
他在賭,賭這大家伙對他的恨意,賭它會放棄攻擊石堆而是朝他撲來。♀賭贏了,便是它死,賭輸了就是他亡,右手細細模著雕著精細花紋的劍柄,時千眼中的興奮與血腥幾乎快要溢出來,他喜歡這種感覺。
看著同樣飛身朝他撲來的凶獸那顯得柔軟無比的棕色月復部上那團顏色稍淺的黃毛,時千挑了挑眉,這樣的賭博,他還從未輸過,這一次,也不例外。
「嗷——」
凶獸撕心裂肺的聲音震得時千耳膜生疼,本就被擊得無法動彈的左肩被饕餮的利齒狠狠刺入,鮮血噴涌而出,竟是讓他產生了瞬間恍惚,但在下一瞬,他手中的劍便已經完全沒入了饕餮的月復部,用力一攪,甚至連劍柄也沒了進去,屬于凶獸稍高溫度的腥甜鮮血噴的他的滿身都是,配上他那雙不見底的黑色瞳孔,讓時千看起來猶如一個浴血修羅。
耳邊的嘶吼越來越小,待到它完全消失,狠狠掰開還卡在自己肩胛骨上的牙齒,時千終于臉色慘白的坐在了石堆上,克制住想要暈過去的沖動,迅速從納虛戒中拿出傷藥灑在那個猙獰的血洞之上,止住血後簡單的包扎了一下,確認周圍沒有危險之後,直接靠在饕餮龐大而猶帶余溫的身體上閉上了眼。
天光乍亮,晨霧伴著陽光在山谷中折射出一個溫暖的弧度。
時千緩緩睜開眼,眼里沒有一絲剛清醒的朦朧。雖然這里的領主應該已經被他消滅了,但時千向來習慣在任何時候保持警惕。昨夜他並沒有睡,經過一夜的調息,昨晚損耗的真元已經完全恢復,還更上了一層,沖破了築基巔峰,正式踏入了結丹初期。右手舉到身前,一支銀白的冰箭出現在手心,時千勾了勾唇角,隨手一揮,冰箭咻的沒入旁邊的山石中,只留下一個圓孔。
左肩雖還有些艱澀,卻並不影響行動力了。
饕餮已死,此地自是不宜久留,將依然留在饕餮月復部劍取出,冰冷的血從血肉模糊的傷口緩緩流出,面不改色的將手伸進去,很快模到一塊硬物。
拳頭大的內丹發著幽藍的光芒,感覺到里面傳來的充裕能量,時千滿意的點點頭。
山谷並不長,以時千現在結丹期的修為,只花了一個時辰便已到了盡頭。
還未出谷,耳邊便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再向前幾步,陽光將山谷內的陰暗驅散,軟軟的青草在風中輕輕搖晃著,間隙還點綴著各色的小花,鼻翼間盡是心曠神怡的淡淡青草香和花香,遠處飛流直下的瀑布濺起大大的水花,聚成青碧的水潭,帶著清爽涼意的水汽撲面而來。
沒有將劍收回納虛戒,時千習慣性的觀察四周,卻發現這里的景色沒有任何不對,但對他來說,沒有異常便是最大的異常,他可不相信這個葬劍谷中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否則那些修為那麼高的修者是怎麼隕落的?
很快時千便發現了不妥,除去耳邊轟鳴的水聲,這兒竟是沒有任何聲音,風吹過,樹葉晃動,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鳥兒在樹上跳來跳去,可完全听不到鳥叫,就像……一幅死寂的畫。
這樣的猜想讓時千不由悚然一驚,原著的惡搞番外中主角也曾帶著幾個女主到過類似這樣的地方,可是被關了百年才發現出口,出去的時候他們的孩子都一大堆了。
而這個顯然不是時千想要的,他必須快點出去。將劍收了起來,時千沉吟,男主在番外中已經是融合巔峰修為了,而幾個女主也是元嬰期,他們都沒能從那個地方出去,那他呢?
時千視線在周圍聳立的山壁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那道唯一發出聲響的瀑布上,眼楮一亮!
番外中那個地方沒有任何聲音,出口是被主角的小兒子不小心挖出來的密道,而這里卻是有聲音的。幾乎在一瞬間,時千便確定了這個水潭是出去的關鍵。沒有貿然上前,時千在原地坐了下來,花了兩個時辰將自己恢復成巔峰狀態,然後才慢慢上前。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陽光灑在瀑布上,和水霧折射出一道絢麗的彩虹,潭中也是金光粼粼,隨著水波擴散而越加燦爛。
但時千卻是覺得越是靠攏水潭越是陰冷,不是來自身體的感覺,而是靈魂。面上表情不變,心里卻是慎重了許多,飛劍再次出現在時千手上以備不時之需。
「嘩!」
距水潭還有三尺時,突然從水中伸出一只慘白的手,它死命兒抓著時千的腳腕,似乎要將他拖下水去,卻被早有防備的時千反手一劍劈了下去。
但在那只手之後,又冒出了無數只手來,趁著時千一時不慎,猛地將他拉下了水。
刺骨的寒冷仿佛通過身體傳入了靈魂,體內的真元根本無法阻止那份冰冷的襲來,咬著牙睜大眼,視線中滿滿都是看起來格外完整的尸體,它們一個個還保持生前的表情,或驚恐絕望,或茫然無措,讓時千驚愕的是,這里的每一張面孔他都有印象,他傲人的記憶力清楚的告訴他,這些都是他曾殺過的人,可是,它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將他拉了下來。
時千想要往上游,但顯然那些尸體不可能讓他得償所願,每當他動作一下,它們便靠他越近,所以他最好的選擇便是乖乖不動,然後再找時機沖出去。
直刺靈魂的冷意幾乎要將人凍僵,絕望,憤怒,仇恨,暴戾……幾乎所有負面情緒都一涌而上,時千竭力想讓自己保持理智,卻似乎效果不大,真元也好像從未在這身體中出現過一樣,消失得干干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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