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靈 第十一章 苦難?成長?情

作者 ︰ 角落微笑

凌雨一個人慢慢地走在路上,一只手揣在大衣的兜里,緊緊地握著小盒子。她的目光灑在地面上,又恢復了冰冷的表情。她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任憑雙腿將她帶向前方。街邊的房屋里,溫馨的燈光夾雜著笑聲打在了她的臉上,卻瞬間降了溫度。有的時候,真希望能將自己關在內心深處的那個小黑屋里,這樣才能不痛苦,不留戀,只知道義無反顧地向自己的方向前進。

這個夜晚是那樣的寧靜,只听見落葉的骨骼在鞋子的壓力下,一點一點地粉碎。雖然細微,卻不停震撼著凌雨的心髒。

忽然,幾聲沉悶的「轟轟」傳進了耳朵。凌雨停下腳步,向森林中望去。她平靜的雙眼變得越來越明亮,在漆黑的夜里閃起了青藍色的微光。她在粗大的樹干間不停地跳躍著,身體輕盈的如一只貓。神情凝聚起來,沒有了剛才的渙散,敏銳地感覺著周圍的情況。在這個森林里,有什麼正在發生。她忽然站定,靜止在了那里。片刻後,又將身體一傾,消失在了原地。

凌雨不停地加快著速度,一步不敢耽誤。強烈的能量波動告訴她,前方正在進行著一場戰斗,而且參加戰斗的兩個人都毫不留情。另外她還感到了一股特殊魔力,似乎還有第三個人。正想著,她就看見了前方的火光,周圍的樹木因為那些人的戰斗已經燃燒起來。看來還有一個人擁有赤火粒子。凌雨正想著,一種極為詭異的旋律就闖進了耳朵,不停敲擊著耳鼓,讓大腦感到一陣麻木。這聲音很快侵蝕著她的意識,幾乎要奪去人的自我控制力。凌雨緊鎖著眉頭,手臂使勁一揮,一陣光暈向外擴散開來。聲音全部消失了。令人難受的旋律,樹木燃燒的聲音,一切都被阻隔在了空氣斷層之外。這個薄薄的斷層圍繞著凌雨,雖然使她失去了一種感官,但也只有這樣才能擺月兌那個聲音的干擾,保持清醒。

凌雨躲在樹後定楮望去。一個妖媚的女子正在吹著一支笛子,看來剛才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她有著一對又大又尖的耳朵,美麗的身段下卻藏著一絲野獸的氣息。她的笛子也有些不同尋常。笛子有些慘白,像森森白骨,兩端還被削得很尖,看上去更像是一根刺。凌雨又將頭瞥向另一邊,不禁大驚失色。在火焰的另一邊,女子的不遠處,伊月和東卡正在對峙著。他們面目猙獰,嚴重不斷透出寒光,原來的溫柔和善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東卡的衣角有燒焦的痕跡,伊月的手臂也有不少血痕。

難道剛才的動蕩就是他們弄出來的!不可能的……東卡和伊月不可能打成這樣!一定是被那個樂音弄得失去理智了!這笛子竟然能控制人的理智,叫兩個好朋友自相殘殺……這個女的到底是誰?凌雨警惕地看著那個女子。女子停下來,輕輕一笑,嘴邊露出兩個尖尖的獠牙。她緩了口氣,薄薄的嘴唇再一次親吻著笛子。那一剎那,東卡和伊月都瘋狂的叫起來,然後向對方沖去。他們手中的銀鞭和赤輪也失控了一般相互撕咬著對方。

「住手!」凌雨一下子破開了他們的攻擊擋在了中間。兩股水流瞬間纏住了東卡和伊月,將他們包在了里面。青藍色的光芒不斷圍繞著他們,浮動的水流慢慢地結成冰落在地上。凌雨看著他們如冰雕一樣精致的面容,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

女子停下來,好奇地打量著凌雨。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嫵媚地笑著。

凌雨將東卡他們安置在一邊,站起身正視著女子,青藍色的霧氣從瞳孔中溢了出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害東卡和伊月?」凌雨銳利的目光直刺在女子身上,可她似乎並不在乎,依然微笑著。

「穆塔。」聲音如幽靈一般飄了過來。

「穆塔……你叫穆塔?」凌雨疑惑道。

「穆塔,穆塔。」女子右手握住笛子的一端,仿佛拿著一把短劍。凌雨也緊張起來,一抬手,幾根冰凌凝聚在手指之間。「穆塔……」女子繼續重復著一個詞,「穆塔餓了。」她的眼楮忽然閃爍著青色的光芒,饑渴地望著凌雨。

凌雨剛感到情況不妙,女子就朝她沖了過來,手里短劍一般的笛子不斷地刺向自己。她的肌肉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爆發著驚人的力量。雖然這個女子看起來嬌瘦,但力量一點也不比成年的戰士小。凌雨自知在力量的缺陷,只好憑借著速度抵擋著女子的攻擊。手中的冰凌不斷地與笛子發生踫撞,攔截著它,保護著自己。要用最少的力氣去破解敵人的進攻。凌陰常跟自己這樣說。這樣想著,她便一個翻身與女子拉開了距離,又緊接著轉了個身,順手甩出了幾根冰凌。♀那個女子剛要沖過來,卻又連忙向後躲閃。可是她還是晚了一點。尖銳的冰凌不是劃開她的皮膚,就是刺進了她的身體。女子使勁兒拔出了冰凌,一種綠色的液體從她的傷口中涌了出來。

「這家伙是人是鬼啊!」凌雨罵道。

女子開始低吼起來,那種從喉嚨直接發出的聲音像極了憤怒的野獸的叫聲。她的瞳孔不斷擴大,廖殺的**毫無掩飾地透露了出來。

「看來,你果然不是人啊。」凌雨眯起了眼楮,「那就,快點結束吧。妖女。」凌雨的右手在空中左右畫了畫,又像托起什麼一樣將手舉了起來。幾個巨大的魔法陣閃爍著冰冷的青藍色光芒在空中慢慢形成,將那個妖女包圍起來。她試圖沖破這個包圍,但也是無濟于事。凌雨的瞳孔早就被大霧填滿,肩膀上的星痕也閃耀著燦爛的光芒。突然她瞳孔一緊,無數的冰凌從魔法陣中一齊射出,一個接著一個,刺穿女子的身體。

慘叫似乎是今晚的變奏曲,給這個平靜如水的夜晚增添一些波瀾。凌孤老人驚異地望向窗外,黑漆漆的玻璃上映出自己蒼老的身影。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柏西走了進來︰「老師,您找我?」

「你听見了嗎?」

「嗯。」

「快去看一下吧。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出什麼事。」

「是。」

「等一下。」柏西剛要走,就被凌孤叫住,「多帶幾個人,我也不想然讓你出什麼事啊。」

柏西笑道︰「您放心吧。」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突然,窗外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叫聲。這聲音是那樣的淒慘憤怒,在瞬間橫穿大腦。凌孤呆呆地看著窗外,早已失去了平時冷靜的面容。

凌雨僵硬地站著,那雙瞳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著。此時,她的臉上掛著無數條血痕。她勉強支撐著身體,腦海中仍充滿了那恐怖的叫聲。那是比那笛音還要可怕的聲音,那種淒厲,絕望又叫人惡心的聲響仿佛可以瞬間吞噬人的靈魂,讓人感到無休止的恐懼。而那個妖女也隨著那一聲叫喊,瞬間長出了一個巨大的尾巴。她的尾巴無比粗壯,一圈一圈地摞在一起形成一個高台。此時她正站在她的尾巴上低吼著,尾巴的尖端在地上不停地掃來掃去。

凌雨的身體已經動不了了,剛才消耗了大量的魔法粒子,又是在這種被火包圍的地方。此刻,勝利的天平似乎完全倒向了妖女那邊。

凌雨的瞳孔突然收緊,還沒待她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被那條尾巴緊緊裹住,使勁兒朝樹上撞去。一次……兩次……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響。大樹劇烈地顫抖著,似乎要抖掉身上那些溫熱的血。

凌雨勉強維持著意識,淚水早已同鮮血混成一片。整個身體被那個可惡的尾巴攥著,感覺會被擠碎一樣。凌雨大口地喘息著,忘記了哭泣。她抬眼望著面前這個野獸一般的女子,看著她的臉漸漸模糊。

如果馳在的話……現在應該會擋在我面前吧……不對……如果他在,我就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要死在這兒嗎?還是……

凌雨嘗試著動了動身體,忽然手指踫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她愣了一下,眼中漸漸閃起了微光,卻又立刻暗了下去。沒用的,就算有晶藍也沒用的,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穆塔餓了。」

女子被尾巴支撐著慢慢朝自己靠近,她的臉在凌雨的瞳孔中不斷放大。她tian食著,舌頭一遍又一遍地滑過凌雨的脖子和臉頰,留下了粘稠的液體。眼皮變的越來越沉,但是凌雨卻不敢閉上眼楮。也許,閉上以後,就再也無法看到這個世界了。

突然,綠色的血液在眼前噴發,瞬間開出一個個絢麗的花朵。女子又發出了那刺耳的吼叫聲,瘋狂地扭動著身體,將凌雨甩了出去。凌雨眼前一花,意識一下子模糊了,只感到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地抱住了墜落的自己。

……是誰啊?

妖女的叫聲依舊不停地刺穿著大腦,一遍又一遍地將意識打散。凌雨慢慢地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靠在一刻樹上。旁邊的東卡和伊月仍舊昏迷著,他們身上的冰晶已經全部融化。對面,妖女似乎正痛苦地掙扎著。她尖叫著,但聲音早已不具備吞噬意識的能力。她不停地在她龐大的尾巴間躲藏著,一條有一條血痕在她的身上綻開,露出了血肉。原本完整的皮膚沾滿了綠色的血液。忽然,她的尾巴向空中一陣亂甩,虛無的空中竟然濺出鮮紅的血來。

難道,有人在那里?不可能啊……沒有可以隱身的魔法啊……

凌雨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晶藍,于是迅速掏出了那個盒子。不管怎樣,先把這個妖女解決掉再說。凌雨想著,釋放出了長弓,將晶藍放進了中間的凹槽。在晶藍歸位的一瞬間,一股冰冷的力量從弓中一涌而出,如海lang一般翻涌到四周。大火在剎那間熄滅了,只看見被光芒包圍著的凌雨屹立在那里,如黑夜里的審判者一樣,那樣高貴。大量精純的魔法粒子流入她的體內,隨著血液走遍身體的每個角落。力量似乎恢復到了飽和,傷口也開始奇跡般的愈合,甚至能听到血肉生長的聲音。

妖女那駭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凌雨身上。她怒吼了一聲,無數的能量瞬間爆炸開來,威脅著她身邊的一切事物。她向凌雨撲了過去,手上的指甲變的又尖又長,指向凌雨的胸口。凌雨慢慢拉開弓弦,等待這妖女的靠近。她心念一動,一根箭便已經搭在了弓上。

「來了。」凌雨再一次眯起眼楮。她的手一松,箭毫無畏懼地月兌離了長弓,卷著氣流,不偏不倚地射進了妖女的左肩。妖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痛苦的掙扎。就在這時,有一根箭飛了過來,直入她的胸膛。

冰涼,凝固了空氣,凝固了血液。面前正躺著變回原形的女子。她已經無法動彈,只是平躺在地上留著眼淚,嘴里仍然不停地叫著︰「穆塔……穆塔……」插在她身上的兩根箭化成了粉末飄散在空中,綠色粘稠的血正從兩個洞里緩緩流出。光芒全都消失了。凌雨跌坐在地上,無力地望著頭頂上的那片夜空。手中的長弓一點一點破碎,飄向空中,又落回到她的身體里。

當柏西趕到時,他哭了。凌雨靜靜地靠在樹上,雙眼緊閉著。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感覺那樣神聖,卻帶著一絲淒涼。在她身邊不遠的地方,是沉睡著的東卡和伊月,他們的表情是那樣的安詳,好像沒有任何痛苦。另一個角落,是那個女子。柏西擦了擦眼淚,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不禁吃驚道︰「襲擊他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隊長,現在怎麼辦?」

「把凌雨他們都帶回醫院,要好好看護他們。另外……也把這個東西帶給凌孤老人看看。」柏西說著,指向地上的女子。

夙隗躲在樹後,悄悄地望著凌雨被抬走的身影,眼淚漸漸流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啊……」夙隗默默地想著,終于哭出了聲來。

夜晚,總有那寂寞的哭聲向虛空傾訴著,也總有那孤單的身影希望永遠躲藏在陰影里面。黑暗,承載著多少人的悲傷、多少人的懦弱。它們躲藏著,它們逃避著,總有一天會變成世界上最神秘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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