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嘔吐的情懷溢滿懷,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緣由,沒有任何知覺,沒有任何想法,沒有任何想頭,只是靜靜地微笑。
能夠遇到你,真好。
芩,我們之間也是有可能的對嗎?
我想成為你的妻,我願意和我父親說,幫你調派,讓你離開那里,好嗎?你不用再去收拾那些爛攤子了。你不用當什麼武官了,我讓我爹來封你一個文官當吧。就在我們家鄉,我想……我真的想……做你的妻。你不用管那些士兵的死活了。那些前線的事,應該和你無關的,你回來吧,來到我身邊好嗎?
你看到信之後,可以盡快給我回復嗎?
你的瑤兒看完信,他便迅速地收了信,來到這兒。在這兒,在這個荒野上,可以望到遠方的呼和浩特城。那躲在風沙與雲煙之中的一座城。呼和浩特,又一座城,又一座,並不繁華,但還是有些熱鬧的西部城市。身邊沒有陪伴之人的時候,瑤兒的信,對他而言,多少是一些安慰。在最孤單,最寂寞的時候,戰場上失意的他,可以再收到瑤兒的這一封關懷關心他的信。這種溫暖的感覺,真的是很好。他很感激她。他也想過,去滿足她的要求。要她做他的妻。他好像也曾想過。只是……有著什麼在心中難受得郁結著。
西風,寒冷地吹著,沒有遮掩遮蓋地吹著,就那麼四散地吹著,有一種落寞與無神之感,在那無神之中,有一種莫名的難過的感覺。說不清楚為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有一種空落落的實空的感覺。
如果,沒有遇到她,如果,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會選擇瑤兒,他會無條件,毫不猶豫地選擇瑤兒。可是,現在,卻好像不行了。他沒辦法。真的是沒辦法,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就那麼地立馬行步,讓什麼慢慢地綻放。看那花開花落,落塵滿埃。永遠地尋覓不到。什麼也都尋覓不到。尋覓無處。
那蒼天啊,那西北的蒼天啊,那一望無際的天空啊,那倉藍,碧藍的天空啊。那天空里的陽光,那陽光里的璀璨,那璀璨中的冉冉上升的光華,光華之中,在那光華之圈里。有著什麼,好像有著什麼的一個人影,那人影模模糊糊的仿佛有著一個人,有著誰。那是一場夢,猶如夢一場,曾經日復一日重復的夢。那無由盡的夢緣夢境。那是多麼得無邊無際,好似再也好無可能了一般。
在那兒落落而笑。他在何處啊?所愛之人在何處啊。他要尋覓的又究竟是在何處,在哪里呢?為什麼尋覓不到呢?為什麼尋找不到呢?為什麼不可能呢?百惑在心中不安地交雜和交聚著。♀
「請抱抱她好嗎?
那是一個嬰兒,那是一個出生的嬰兒,她是一個女嬰,她的來生的輪回是為了尋覓一個人。」
——這個聲音?源自何處,哪里來的聲音?怎麼會有這個聲音的?
他呆愣如痴,驚愕詫異不矣。不知那聲音源自何處。他失神了一般。他迅速四處張望,卻又好像什麼都尋覓不到。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她是一個嬰兒,請帶走她吧。請抱走她吧。」
他順著那個聲音,張望過去,他望見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背是駝背的老太太。她年老而皮膚褶皺不矣。他有些木然,他不解地看著老太太,有些困惑地詢問著︰「請問……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那年老的太太只是定楮地看著他,她的眼珠子完全地凸出來了。她在那一處長大眼楮,他在那一對眼珠子看到了自己,又好像看到別人,看到了一個嬰兒,一個女嬰?在眼楮里?他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了。
「什麼?」他詫異地望著,他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怎麼會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你是誰?」他慌張地詢問。
「我不是誰。」她平靜地回答。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不顧她的平靜,緊追不舍地問道。
「她曾經是一個女嬰,你可以在她是女嬰的時候,你抱走她。」她依舊平靜到奇怪地說著莫名的話。
「老太太,你別胡說八道好嗎?光天化日之下,我抱走別人的女嬰,干嘛?」他自己都有些搞不通自己在說什麼話了。
「她二十多年前是女嬰。」老太太不顧他的震驚與懷疑,平和的語調沒有絲毫變化。
「切,你這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老太太?」他在心里厭惡地直罵著老太婆,搞什麼鬼名堂,沒事來胡說。
「你可以在二十多年前抱走她,我可以幫你穿越。」年老的老女乃女乃忽然間眯上了眼楮,很神秘地望著他微笑著,「想離開這樣的生活嗎?想找她嗎?我可以幫你找到二十多年前,她還是女嬰的時候,你可以找到她,還是嬰兒的時候,然後,帶走她。她就永遠的是你的了。你說好嗎?讓她永遠的是你的。好嗎?」
她指的是誰?是她嗎?這位老太太究竟是誰?是何方神聖,她是何居心?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找到他究竟是處于什麼目的呢?她怎麼知道女嬰的事情。她會穿越嗎?她動魔方嗎?西域之人都是動魔法的嗎?這好像是失傳很久的技能,早已失傳了。已經沒有人會這個了。沒有人懂了。她怎麼會懂呢?不會安什麼好心吧?她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呢?她難道已經調查過他,對他非常了解了嗎?他被人監督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韓季芩十分困惑與懷疑地看著面前的這一位老太太,他無法十分地肯定著什麼。他無法十分地確定著什麼。他不能肯定,也不好確定,他只是慢慢地去尋覓,慢慢地查問,慢慢地看看。他想要查出她的底細和來歷……他忽然間,愕然了,韓季芩啊,韓季芩,你在做什麼啊!你怎麼會相信這種玩意的。
她……她不是死了嗎?
她死于亂箭之中。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別再存有什麼希望了。別再胡思亂想了。什麼二十多年前的女嬰,純屬是騙人的嘛。這種事有什麼好相信的呢?根本就不值得去相信嘛。這種事也相信,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他感到可悲又可嘆地搖了搖頭。他不會去想死人了。就像他不會相信自己還是活著的人了。他已經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地交給這個部隊。交給這個國家,交給了這戰爭。他不再為兒女私情所牽掛了。不再為兒女私情所牽腸掛肚了。只是如此奔波,只是如此地跨越山水的奔波。只是如此地想要讓自己重新地站起來,挺起來。
他想要去相信什麼。他想要確立與確信,他想要應當與明白。他就算不明白想要什麼。他就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戰斗。那麼戰斗,戰爭,拿起金屬兵器,拿起他的長矛槍,去挺兵進軍,去努力,去沖鋒,那是他的戰爭,那是他的奮斗。他的世界里,他的孤單的世界里,那個叫玲的女子。她已經消失了。她已經不在了。一個死去的女子,又有什麼必要在意與掛念呢?
他不是一個非常懷舊的人。他不是非常掛念與懷念什麼的人。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短得如同過眼雲煙,那過眼雲煙,那轉瞬即逝,多麼得令人傷心,多麼得令人難過,多麼得令人無法釋懷,無所適從,多麼得難以逃避,難以緬懷。緬懷不了的古往今夕。那綠柳蔭下的片刻須臾。他從不知懷念與寄托是什麼。他不知人生快樂是什麼。遇到她,快樂,由生。只是,快樂,太過短暫。快樂的時光,短暫如同煙花。那冰涼的寒風里,滿是有關她的記憶的淚水沾濕的泡沫。
如此這般,他曾想過,如果,他從來都不認識她,如果,他們兩人之間一直都是陌生人,彼此都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那麼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他會不會,就願意那樣子地很早地很直截了當地就和吳瑤兒結婚了呢?如果,他真的和吳瑤兒結婚了。她會後悔嗎?那他會後悔嗎?
他以為他是不會後悔的。他一直都以為吳瑤兒是最懂他,最適合他的女孩兒。他一直都是這麼以為的,一直到……一直到她的出現。陌生的她,熟悉地出現了。她熟悉地出現在了眼前。她是那浸在那誰中的泡沫一般的記憶,透明,易碎,會消失的,又好像是並不存在的。有什麼會十分的確定的。有什麼又是難以確定,難以肯定的。在那麼不肯定與不可能中。就那麼一瞬間的肯定,就那麼一瞬間地,無言的,什麼聲音都沒有的。他卻有一種許下諾言,許下終生的承諾一般。
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連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他只是想去承諾,只是想去人她。千百萬人之中,他也相信,自己還是能夠認出她來。還是能夠尋覓到她的。但是具體的原因和相信的細節。他又是不知道的。他又是不太清楚的,有太多的不清楚,有太多的不明白,有太多的不詳細,有太多的還沒有去做,還沒有去問,還沒有好好地和她說說話,她就消失了。
就那麼地消失了,如夢一般的消失了,如煙一般地消失了,如流水華卷一般的,一去而不復返。時光的詭異,什麼都捉模不透。為什麼和吳瑤兒朝夕相處的十多年,她的那麼好,卻依然讓他只是像別人一樣地覺得她好,覺得她是一個適合做妻子的人選。瑤兒會是個好妻子的。但是,為什麼,玲,一個陌生的女子,那麼多陌生人之中,那麼多陌生的女子之中。他看她卻是那麼的熟悉,是那麼得如夢一場。好像前生,他就找尋過她。像夢一般一樣地尋覓過她。想要從夢中醒來。
想要從這麼一場夢中清醒過來,可是,為什麼,還未等他從夢中醒來,確定這不是一場夢,遇到她並不是一場夢。還未等他確定這的確不是一場夢的時候,就那麼的消失了。她就那麼地入夢一場的消失了,就好像無完全的一場欺騙一場。一場深深的玩弄于欺騙一般。寒風之中的一場撕裂,一場需要撕裂開來的薄霧,薄霧里的升華與尋覓。如此這般地還未尋覓到什麼,就如此地消失了,就好像什麼都還未開始的消失了。如此這般地失望與失落。那深深地悵惘。那深深的失落與失意,那一場黑雲擠壓。
西北風的呼嘯里,有誰的悲哀有誰的悲嘆。他不知如此這般地流水時光,已經過了多久多久。只是當他再次反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位老婆婆,她依然在他身旁,她沒有離開地依然地站在他身旁,她沒有離開。就好像還在等待什麼地沒有離開著。就好像,她覺得,她一定能夠等到什麼的一般,她好像可以非常地肯定,她一定就能夠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她所想要的東西似的,可是她究竟又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呢?她又究竟想要什麼呢?
他帶有警惕防衛的心詢問般地望著她,望著那已經看不到眼珠子的閉上的一對眼楮道︰「老太太,您是做什麼的呢?」
「我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了。」老太太溫和而又平靜地跟他說著,「我是一具白骨。」
「呵呵,老太太說笑了。」這種驚悚的話一點也不好笑,韓季芩只能干笑地裝傻地回復著,「您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是一具白骨呢?」他在心里說,明明就是有皮有肉的老太婆,只是有點皺而已罷了,她沒事閑著出來瞎糊弄人罷了。要不然,是靠這種算命的,出來騙吃騙喝的也說不定吧。那麼,她究竟是為何、為了什麼原因呢?
「我是一具白骨啊。小伙子,你要證明嗎?你只要回答我,你要不要穿越到二十多年前,去把那女嬰抱回來?」
他猶豫了一會兒,遲疑地問道︰「你知道那女嬰的名字嗎?」
「知道。」老太太自信地微笑道,「她叫玲。」
「你怎麼知道呢?」當他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了,呵,這是多麼無聊,又無意義的問題啊。
「我在你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知道了。」
老太太的安然自若,讓韓季芩忍不住暗暗吃驚,在心里已經對這位老者不敢小覷了,他只得恭敬地聞道︰「那麼,你都是死了,怎麼還會像活人一樣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呢?」
「小伙子啊,不要別別扭扭的,干脆地回答我吧,你想不想要她。」老太太似有些不耐煩地搖頭嘆息著,「穿越到二十多年前,抱回還是女嬰的玲。」
「抱回她有什麼用呢?」他想都沒有想地問道。
「你不想要她嗎?」這會輪到老太太差異和不解了。許久閉上的眼楮,現在又重新地睜開了。
「我還不熟悉她呢。要她也至少要等到熟悉她吧。」他似乎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他畢竟不是一個隨便之人。無論這位老太太說的是否屬實,是否是真的,是否真的可以穿越,可畢竟,他現在還有仗要打。他在一路上,有多少還明明是活著的重傷的士兵,他就那麼地見死不救地離開了。那麼殘忍地離開了。為了戰爭,為了勝利,犧牲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他都束手無措。更何況一名女嬰,一個女嬰,他如何照顧那個女嬰。如果那個女嬰真的是玲,他究竟該如何面對她呢?他又該如何面對瑤兒呢?瑤兒那麼好。他真的不想讓她失望與失落。他欠了她的恩與情,太多太多,她真的很好。除了娶她,他沒有其它的可以回報她的了。他不能辜負瑤兒的好,不能辜負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深呼吸了一口氣,韓季芩,認真而又平靜地正視著老太太明亮的瞳孔,道︰「我不打算穿越到二十年前,抱回還是嬰兒的玲。嬰兒對我一個戰士來說,還是太累贅。我不需要太多的牽掛。一個戰士牽掛太多的話,戰場上就很可能會貪生怕死,不敢專心殺敵了。」他末尾略有些帶嘲弄自己的意味地笑道,「我眼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