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天生體態輕盈,腰肢靈活,她人用數日辛苦學得霓裳之舞,青鸞只用不到三日時間便輕易掌握。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且她本是皇後欽點人選,教舞師父自然不敢怠慢。如此下來,不多時便已能跟上她人進度,正式加入到排演中了。
這期間,日子過得無趣卻充實,她也結識了一個名為水巧少女。人如其名,生得水靈討巧,性格卻是難得嫻靜溫淑。交談時無意中得知她家住洛陽,與青鸞故鄉甚為相近,若是雇了腳程馬夫,便只需不到半日光景。
水巧身世也是一路坎坷,此番進宮亦是為了扭轉命格。兩個命運相近女子湊到一起自然有說不完話。青鸞雖與朝鳳宮掌事蘇鄂交好,但畢竟礙于身份,不能這樣無憂無慮暢談。因此多時候,都是水巧與她相依為伴。
水巧並不是同她一樣堅韌女子,她甚至不適合這個爾虞我詐後宮存。她之所以會這樣拼命生存下去,只是因為家鄉有個相愛男子願意等她這許多年。因為有所期盼,因為有所眷戀,才會覺得即使身煉獄也毫不辛苦。♀
那是青鸞從前並不懂。
直到同樣出現一個人,他喜穿白衣,精通音律。他會牽著自己手看飛雪漫天,看繁花似錦,看流星墜落。他肯替自己去相信,愛她人必會一直等待……
「姐姐,怎麼了?」兀自想得入神,竟未發覺情到深處已是隱隱含淚。
「呦,怎麼皇後娘娘面前大紅人,奴婢們花蕊姑娘也會有傷心事?」說話人雙眼微挑,尖鄂細頸,長得一副媚態。此時正和一群身著綠衣女子站園中,一眼望去,相貌亦是極為出眾。
「沁兒姐姐怎懂我們姑娘善良之心。」青鸞還未開口,已從回廊走出一女子,含笑答道,「姑娘是為了那些處心積慮想得到花蕊,不料卻自作自受人垂淚呢。」
青鸞回身,那一襲桃色長裙,身披白絨,皓眸朱唇女子可不正是蘇鄂。此時她眉間落雪,雙手正捧著一卷竹軸固好紙張,微黃色卷軸摩擦著衣領,發出沙沙動人之聲。看見那幫宮女欺負青鸞,一番話便月兌口而出。好蘇鄂雖同為宮女,卻是皇後身邊掌事,那些人自不敢輕言待她。
「蘇鄂,你怎麼會來。」
「我是拿曲子給姑娘你,」蘇鄂說著話便已娉婷地走下階來,「這是特意為你獨舞譜曲,樂曲甚妙,娘娘剛剛听過就催著我送過來呢。」
這下宮女們可算炸作一團,又是花蕊又是獨舞,再加上青鸞天生麗質,難免她人會嫉妒。就連水巧也一時無言,睜著大眼楮一臉羨煞地看著她。
教舞師父接過曲譜,只輕輕哼唱了兩句眉頭便立即舒展開來。她人雖不知這調子究竟如何,但想必也是極好。過不多時,樂師熟悉了音節,以琴弦演奏之,但听一段婉轉而空靈天籟之音響起,襯得連落日余暉都柔和了許多。
那是青鸞第一次有想要起舞沖動,身體里似乎有種莫名力量涌動,即將噴薄而出。樂曲似曾相識卻又前所未聞,是尋常人終其一生也難得听到仙樂。不知為何,心中那股悸動推動著她翩然起舞。
旋轉,裙紗曳地風華旖旎。她舒展細如尺素腰肢,縴長腿雪地中劃過靚麗痕跡。舞姿與曲仿若渾然一體,融合得天衣無縫。她微微垂下眼瞼,金色光中旋成一道永恆美,一圈圈似忘記了疲憊。眾人只覺下一刻她便要飛上天際,本不屬于人間女子詫異目光中上演了足可媲美羽夜霓裳曲華麗舞步。
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那音符卻仿佛仍沒有消退殆。直到教舞師父不由自主鼓起掌,他人才恍然從沉醉中驚醒。這舞,本就應隨心所欲,觸到心靈藏深處自會以肢體優美表達出來。無奈世人束縛太多,總不敢沖破這層桎梏,直到青鸞,她無拘無束終于將一抹炫彩展示出來。
她不拘泥舞姿跳出了樂靈魂,甚至不需任何粉飾便可自成一體。
「早便知你有天賦,果然好舞還需有好樂來襯。青鸞,你下去熟悉熟悉音律,兩日後我再來看。」師父一言作散,聚集一起宮女也都識趣地離開,給青鸞留下一方練習空間。卻唯有沁兒一人,怔怔地站一隅,眼圈泛紅。
「怎麼了沁兒妹妹。」蘇鄂見她這幅樣子,不禁冷然一笑,「留下來可是打算偷學我們青鸞姑娘麼?只可惜有些東西注定是學不來。」蘇鄂仰著頭站台階上,嘴角有一絲淡淡鄙薄之意。
叫沁兒宮女被她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還是強忍下來,蹭著小步到青鸞面前,躊躇道︰「我知你對我並無半點好感,但沁兒不為虛榮,僅憑剛剛那一首曲子,我真也想為此而舞。」她頓了頓,眸子中竟有淚閃。沁兒用手帕拭去那晶瑩,復又道,「像我們這種自幼以舞為生女子,對樂曲靈魂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也許你並不相信,但我只求能和你共舞一曲。」
「青鸞是皇後欽點花蕊之人,怎是你能共舞。」不待青鸞開口,蘇鄂冷冷斜她一眼,其厭惡之意濃重了幾分,「你那些小心思還是收斂起為好。」
青鸞雖不知蘇鄂為何如此憎惡沁兒,但她確實對剛剛一番話有了思索。潛意識里總是認為,是自己突然出現才奪走了屬于她人位子。她成為花蕊就是不合情理,既沒經過重重選拔,也沒有苦下功夫,因此青鸞心中本就有疚,對能否擔當如此重任而心生疑慮。眼下剛好有能歌善舞之人,她又何須顧慮那麼多。總之皇帝滿意,皇後自然開心,這于她也是益處多多,當下便已承諾可以一試。
希冀中未來仿佛從接到樂譜一刻起才綻出光輝,但她卻看不到萬丈光芒背後那無底深淵似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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