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凝自己也不清楚發哪門子神經,突然要喝酒,還跟不算十分了解的莫浩東喝。舒愨鵡唉!一世英明啊!算了,可能是興致所至,一輩子誰還沒干過幾件心血來潮的事呢。
見長孫淑雅臉色精神都比她醉倒前好了許多,感到欣慰的同時不著痕跡的掃眼秦伍,這當中恐怕有他不少功勞吧。忽然,長孫凝勾唇笑了笑,看得三人莫名其妙。同齡人溝通更能引起共鳴,看來以後這事兒不用她操心了。「媽,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就嘴上答應的痛快。」長孫淑雅無奈笑道,認錯態度良好,就是死都不改。
「我保證。」長孫凝舉起三根手指,連丟兩次人,她可不想丟第三次了。
「那還不給浩東賠個不是。」長孫淑雅眼神示意長孫凝,人家幫了大忙,那麼說話好像要趕人走似的,多不好,沒禮貌。
長孫凝望天,有那個必要麼,她不過隨口調侃一句,但對上長孫淑雅‘很必要’的眼神倍感無力,都是年輕人,開個玩笑而已,老人家就知道小題大做。長孫凝心里不服嘀咕著,還是行動,磨磨蹭蹭挪到炕沿邊,也不說話,直直盯著莫浩東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那叫一個認真,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朵花來。
「小凝,你看啥呢,都把浩東看不好意思了。」秦伍大手在她眼前晃晃,不要說正接受幾萬伏高壓的莫浩東,就連他站在旁邊都感覺渾身不自在,小腦袋瓜子里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莫浩東輕咳一聲,扭頭向一旁,長孫凝收回打量目光,揚眉說道︰「鑒定完畢。」
「啊?什麼鑒定,小凝你要鑒定什麼?」沒頭沒尾的,突然冒出來一句,秦伍疑惑,長孫淑雅也不明白湊上前,莫浩東也轉回身,他又不是古董?
呵呵,都模不著頭腦了吧,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長孫凝得意的挑挑眉,立刻,淡雅如蓮的臉上好像飛來一只彩蝶,飛呀飛,繞啊繞,俏皮又可愛,叫人忍不住失神。
長長伸個懶腰,掃眼莫浩東、秦伍,勾唇淺笑,長孫凝才側頭對長孫淑雅說道︰「媽,俗話都說將軍額頭能跑馬,宰相肚里能撐船,他!」指指莫浩東,接著說,「全軍頂尖部隊的作訓指導員,才不會那麼小氣,跟我小女子一般見識,對吧?」
莫浩東點頭,他也只能點頭。一頂高帽子扣下來,他不順著說就是小氣鬼,還有損自己部隊的輝煌形象。這個狡黠的女人,思維靈活,說話巧妙,既不讓長孫淑雅為難,又不會叫他有尷尬之感,自己也不用賠不是,一舉三得。
「你呀!」長孫淑雅點指著長孫凝,笑了笑,頂屬她花花心眼子多,越來越拿她沒辦法。
「她是開玩笑的,我沒關系,您也別放心上。不過,她說得沒錯,我確實該回部隊了。」莫浩東說道,將台階一鋪到底。
「哎,別介!」長孫凝一把抓住莫浩東胳膊,揚臉說道︰「你不能走。」
「為什麼?」莫浩東疑惑,任務完成,農活干完,他理應回部隊,咋又不讓走了,莫不是還有別的活?看得出來,她正規劃的可是不小工程。不著痕跡的把小手從自己胳膊上分離,雖然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社會,但名花有主的女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好,更何況那個主還是月復黑大王。
長孫凝明眸眨了眨,掰著手指頭認真說道︰「第一,你幫了大忙,我得好好感謝感謝你,盡地主之宜。第二,你要真走了,就說明你口是心非,在跟我賭氣,把我逐客的‘罪名’做實了,我媽得念死我。」
「哪有那麼嚴重。」莫浩東還是迷迷糊糊,這兩個理由都十分牽強,干嗎非得留下他?
「有,很嚴重。」長孫凝鄭重其事的點頭。
「浩東啊!小凝說的對,你看你們一來就幫著干了那麼多活,都沒顧得上好好招待招待你們。戰士們走了我們攔不住,你要是沒緊要事的話留下多呆幾天,就當放個假,輕松輕松。」長孫淑雅也勸道。
「那,打擾了。」莫浩東略沉思下,點頭同意。這段時間全軍演習是大事,他留守部隊除了日常訓練倒也沒別的大事,在這兒呆兩天輕輕松松的也不錯。再者說,人們盛意全全,他要言辭推月兌就太不識抬舉了。
「不打擾,不打擾,一點兒都不打擾。」長孫淑雅喜笑顏開,趕緊穿鞋下炕,張羅道︰「太好了!小凝快去洗臉,準備吃早飯了。」
看吧,果然不出所料,她
老媽老早就打定心思要留莫浩東多住些天。瞧瞧,她這個貼心小棉襖多麼善解人意,冒著被誤會的風險幫忙搞定,她要不出馬,估計磨爛嘴皮子人家也不會留下來。長孫淑雅就是這樣毛病,誰對她有恩,不馬上讓她表達一下謝意,她心里老覺不安。
睡覺也消耗能量,長孫凝月復中空空,早飯一口氣喝了三飯小粥,兩盤醬咸菜,一個雞蛋。剛收拾完碗筷,就听外頭腳步聲,接著有人喊。
「伍哥,淑雅,小凝,你們在家嗎?」
人未到而聲先至,還那麼大嗓門兒,長孫凝不用看也知道是張巧。迎到門口果然是,一起來的還有長孫秋老兩口,收秋以來他們各自忙著,都沒怎麼過來。
「肥嬸,姥姥,姥爺,這麼早啊,吃飯了嗎?」長孫凝對他們雖不十分親切,但平日相處久了,也沒那麼生分了。
「早吃了,最近一直忙著地里活,都沒得空過來看看,咋樣,地都收完了嗎?」張巧上來就關切問道。
「完事了,你們呢?」
「也都完事了。」
說著話,四人前後進屋。秦伍已經沏好茶,長孫淑雅在灶台炒花生,花生都是親收回來的,水氣有些大,窯洞通風不好,一時間薄霧蒙蒙。
「爸媽,肥嫂,你們都忙完啦?」長孫淑雅一邊打招呼,一邊鏟花生。
「完事啦。」長孫秋笑著回道,三人坐下。
「來,嘗嘗新下來的花生。」除了剛炒的花生,長孫凝又端出兩盤果仁餅干,是她前些天親自烤制的,果仁都是山里采來的野生堅果,外頭花錢也買不到。
「淑雅,你們動作可真夠快的。」張巧堅起大拇指,要知道她家幾十畝地剛收完,人家上千畝地也完事了,那速度趕上坐火箭了都。
「嗨!要不是子昂的戰友來幫忙,也沒那麼快。」說著話,長孫淑雅左右看看,「哎?浩東呢?」
「哦,去外面了。」秦伍回答道。「」媽,你放心吧,他既然答應你不走,就不會偷偷溜走,只不過出去接個電話而已,瞧你緊張的。「長孫凝撇撇小嘴,對空翻個衛生眼兒,她媽對莫浩東的關心是不有點過頭了,敢上看不懂事的兒子似的,生怕走丟了,找不回來。」淑雅,誰是浩東啊?「劉月好奇問道,拿塊餅干慢慢嚼著,略顯渾濁的眼楮眯成一條縫。」就是子昂的戰友,幫我們干活來著。子昂太忙,沒時間出來。「秦伍簡單解釋道,長孫淑雅在旁邊笑著點頭,兩人言行半點不差落入其他四人眼里,但都默認發展。」真好!淑雅呀,你可算攤上個好女婿,隨時隨地都想著你們。「張巧感嘆,可惜她沒福分,沒有女兒,要有的話也嫁華子昂那樣的男人。」肥嬸,那是我眼光好。「長孫凝洋洋得意的晃晃腦袋,滿臉驕傲樣兒。」是是是,頂數你眼光最毒了,一抓就抓到無價寶。「張巧話落,幾個長輩都笑起來,他們為長孫凝高興,女人一生嫁對人才是最幸福的。
正這時,莫浩東回來,看見多出三人,徑自走到長孫凝身邊。在這兒,他和她算最熟悉,長孫凝給介紹,彼此簡單打過招呼。」給,嘗嘗我的手藝。「長孫凝拿一塊什錦果仁餅干遞給莫浩東,這些天一直在忙,都沒想起來吃。她忘記,長孫淑雅更是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一定很好吃。「莫浩東接過,翻看,但沒往嘴里送。早就听華子昂炫耀過,他的小女人廚藝一流,做糕點更拿手,回想當時他得瑟的樣子,真是各種羨慕嫉妒恨。飽漢不吃餓漢饑,見過不地道的,就沒見過他那麼不地道的,炫耀一遍就算了吧,可他閑著沒事兒就念叨念叨,叫他至今未月兌單的兄弟情何以堪啊!哼哼,他一定想不到,這會兒他的小女人親自把餅干送到自己手里,如果告訴他,小心眼兒的家伙會不會直接從演習場上殺回來?不由感覺脖子一涼,還是別作死了。」那干嗎拿著不吃?「不知莫浩東心里所想,長孫凝嘟起嘴,佯裝不悅。這麼不給面子,她可是不輕易搭理別人,更別說親手拿吃的,美的他大鼻涕泡泡。」小凝,別任性。「長孫淑雅瞥長孫凝一眼,眼神叫她注意語氣,轉而笑對莫浩東,」浩東啊,沒關系,你不喜歡吃就不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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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長孫凝清澈明眸轉了轉,鼓鼓著腮幫子,很是不服氣,到底他倆兒誰是她親生的,用得著這麼維護麼。干了幾天活,就比跟她二十年相濡以沫的親生女兒還親啦?重色輕女。不過,還別說,莫浩東真有耐人毛,話少,穩重,瀟灑,善解人意,好像鄰家哥哥一樣,溫暖如陽。」不甜,無糖的。「今天一定要讓他吃掉,不然她多沒面子啊,長孫凝心里想著。
見長孫凝孩子氣的小臉兒,他不吃就不罷休的樣子,抿唇笑了笑,掰一塊放到嘴里,細細品嘗。」不錯,酥脆醇香,甜而不膩。「」哦耶!「長孫凝听到莫浩東夸獎一蹦老高。」干什麼呀這孩子,瞅瞅也沒個正形。「長孫淑雅嘀咕道,看看莫浩東,又看看張巧,都二十歲來的人了,也不怕人家笑話。
長孫凝不理會長孫淑雅,一陣喜悅後,揚頭對莫浩東說道︰」呆會兒我再做些,你給品鑒品鑒,日後我開甜點屋你可要多來關照啊。「」我?「莫浩東指指自己。」別說廢話,你兄弟可都跟我說了,你是他們當中最會吃的,只要你說好吃的東西一定有市場價值,回頭叫他多放你幾天假。「」成交。「莫浩東模模鼻子,笑得頗為無奈,貌似他沒退路。這叫什麼兄弟啊,有了媳婦,為討媳婦歡心,說把他賣了就賣了,還好只是壓榨他的味覺。
長孫凝遞他個‘上道’的眼神,揚眉淺笑,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在旁听半天的劉月笑嘻嘻湊合上來,柔聲細語的問莫浩東。」額……,你叫莫浩東是嗎?「」是。「」哦,多大了?「」三十。「」三十啦,三十而立,男人的大好年華,好!家里還有什麼人吶?「
明顯的,莫浩東皺下眉,情緒低落,但還是禮貌回道︰」沒有。「」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嗎?「」沒有。「」哦……。「劉月頓了頓,不等旁人插話,又問道︰」有對象了嗎,結婚了嗎,有孩子嗎?「」沒有。「」沒有好,呵呵,那你在部隊是當官的,還是大頭兵?「」軍官。「莫浩東眉頭越皺越緊。」軍官好,軍官好,有前途。那你當的啥官,跟小凝那個誰官大?「」姥姥,你問那麼詳細干什麼,要相親啊!「劉月越問越起勁兒,感覺到莫浩東不悅,長孫凝插話說道。」是啊,媽!浩東是客人,你這樣多不禮貌。「長孫淑雅也小聲責備。
劉月不以為意,雙手一拄大腿,站起來,哈哈一笑說道︰」小凝還真就說對了,我呀,正有這個意思。你們瞧瞧啊,這小伙子長的高大帥氣,氣度不凡,又有本事,要是不趁早下手就搶不到了,你們懂什麼。「劉月滿眼歡喜,越看莫浩東越喜歡,一邊說話就想要伸手模模,跟集市上挑大白菜似的,被長孫凝擋開。」姥姥,你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想佔便宜啊,姥爺還在呢。「長孫凝繃著小臉,語氣冷淡卻不僵硬,她替莫浩東解圍,省得他尷尬不好做。
劉月一瞪眼,冷色道︰」這孩子,嘴咋這麼毒,你對象咋受的?「她女兒都比莫浩東大,佔他便宜,這孩子腦子咋想的真是。」他嘴更毒。「
長孫凝輕飄飄吐出一句,堵得劉月啞口,臉色郁結。不過,她不死心,隨即神色一轉,略過長孫凝,」孩子,老婆子我說的是真的,你考慮考慮。「」我……。「考慮什麼呀,莫浩東郁悶,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人會給自己說媒,真應該出去看看,外頭太陽還是不是掛在天上。從來都是孑然一身,天大的事兒都一肩扛,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旁人染指他非常反感,不管對象是誰,都不會接受。」長孫嬸,你都不告訴人家是給誰說,叫人家怎麼考慮啊?「張巧好熱鬧,卻也出于好心。
聞听有個跟自己合拍的,劉月興致更濃,布滿老年斑的雙手一拍,」還是肥丫細心,瞧我這腦子,老了就是不中用。「轉而,她滿懷期冀的
對莫浩東說道︰」那什麼,孩子,我有個孫女,今年跟小凝同歲,也在x市上大學。家里條件優越,比小凝家強百倍,她爸在縣林業局上班,她媽是縣醫院護士,你看中不?至于長相你不用擔心,絕對的美人,她跟我說,在學校還是什麼什麼,對了,校花。「
咳咳!長孫凝掃眼劉月,什麼叫條件比她家強百倍,那是以前,也不想想她家以前為啥那麼窮,人見人欺。孤兒寡母的,當長輩的還不照拂,能熬那麼些年算他們命大,現在還舌忝臉大言不慚。大兒子好怎麼不去大兒子家,見她家日子越來越好眼巴巴往這兒跑,她要是他們都得自個兒挖坑跳進去,臉比城牆還厚。
還有呀,當有多好的人選,沒想到是長孫依依,虧得好意思說出口,她都不好意思听。話出口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孫女幾斤幾兩,配得上人家莫浩東麼。雖然莫浩東現在依然單身,但以他出眾的外表,過硬的本事,以及在軍中的地位,指不定多少豪門千金等著,輪到長孫依依,除非天降紅雨,河川倒流。」媽,依依還小,當你說別人呢,還是算了。「
長孫淑雅一個勁兒給劉月使眼色,她視而不見,教訓道︰」小什麼小,依依跟小凝同歲,小凝都能找個好對象,依依憑啥就不能。做人不能太自私,好歹依依是你佷女兒。「字里行間不難听出,劉月心里還是偏愛疼了二十年的孫女兒,現在外孫女兒壓過孫女兒,她心里不平衡。」好好說話,急什麼急,我覺著小雅說的在理。「長孫秋也反對,莫浩東抵觸的反映他看得清清楚楚,何必強人所難?
張巧不好插嘴人家‘家務事’,秦伍不了解情況,兩人都沉默不語。」姥姥,您說的有道理,做人不能太自私,強扭的瓜甜。您就高抬貴手,別放您的寶貝孫女出來禍害人家了,拜托!「長孫凝又手合實,最後‘拜托’的意思希望劉月別再多事。活大半輩子,連臉色都不會看,白活了。
哪料,劉月跺腳,眼楮一瞪,急了。」哎!你們一個個啥意思?好好說道說道,到底兒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