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真的嗎,沒開玩笑?」馮橋生試探道。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而且利害關系我分得很清楚,你應該打听得到,我長孫凝從不做虧本的蠢事。」長孫凝這話模稜兩可,但被一廂情願的人听到就是另一番理解了。
馮橋生喜出望外,卻不表露,感性說道︰「小凝啊,撮不撮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想開利害關系,別讓自己有受傷的機會,那樣的話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也能放心些。你怨我,恨我,不認為我,都沒關系,但我真心的希望你,還有小默都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樂幸福的過一生,真的。至于琳琳,就看她自己和華子昂有沒有緣分吧,畢竟這種事強求不來。」
長孫凝有種要狂笑的沖動,口是心非的男人真夠惡心的,幸虧當年他‘死’了,要不然的話有這種渣渣當‘父親’,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估計她也得瘋。哦,不能,應該是她寧願再死一次。
說了那麼大一堆,恐怕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欲蓋彌彰,早過天命之年的男人,咋就那麼幼稚呢。哦,有肉餅她自己不留著吃,反而‘招呼’到他臉上,竟想美事,也不怕砸破相。不過麼,他那樣的破相等于給一次整容機會。
「此言差異,梁山好漢都說了,該出手時就出手。你想想,那麼大一塊天然鑽石擺在那兒,價值連城,要是枯等緣分把它送到你身邊的話,估計你得等到時間靜止,江河倒流。」長孫凝誠懇說道,似乎真替馮橋生出謀劃策,設身處地著想一般。「好東西得搶,光靠快、準、狠遠遠不夠,還得要有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的勇猛,趙子龍單騎救主的魄力膽識,諸葛孔明運籌帷幄,決算千里的謀略智慧,要是幸運女神再偏愛一些,想不得到男神青睞怕是都難上加難。我覺得,一般出生在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是幸運兒,只要她自己爭氣些,想得償所願還不易如探囊取物。」
為人父母者,有幾人不願听夸贊自己子女的言辭,哪怕其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阿斗。馮橋生被說得心花怒放,一時忘乎所以,月兌口而出道︰「說的好!說的太對了,琳琳除了‘有點兒’小姐脾氣,性子烈些,其他都好。」
「嗯,男人喜歡征服的感覺。」長孫凝漫不經心的接道,听听他的話,分明一點沒把本尊放在心上,開始時張羅相認張羅得歡,想必也是帶著算計的。不過,他可真有勇氣,給馮琳琳那麼高的評價。她的比喻都隨口一說,他居然當真,笑死人了。
「說的是,沒想到你這麼小的年紀,懂的卻不少,以後還希望你多提點琳琳一些。」馮橋生儼然把長孫凝當成‘盟友’般坦言不諱,心情大好,一口干掉咖啡,又叫一杯。
哼!她若是懂得不多,怎能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特工之王,又如何以一己之力俘獲華子昂的心,一年之內讓窮得叮當響的家致富奔小康,從被人鄙夷到讓人人羨慕。馮橋生啊馮橋生,你是被喜悅沖暈頭腦了麼,連真假好賴話都听不出來。就這種智商,難怪華子昂一進部隊便輕而易舉把他掃地出門,虧得在里面混了幾十年,到頭兒來還不如一個新兵蛋子。
長孫凝不動聲色,習慣性平平淡淡的語調,說道︰「好說好說,那……我有什麼好處?」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她做出那麼大的‘犧牲’,沒有酬勞自然不好使。長孫凝說一不二的性格馮橋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她越這麼說,他越深信不疑。
馮橋生想了想,「你想要什麼好處?」只要是在他能力範圍之內,他都會盡量滿足,日後得到華子昂這座強大無比的靠山,想要什麼沒有?
「我想要什麼都可以?」長孫凝明眸中亮光一閃,好像為得到一張只加蓋了印章而沒封金額的支票欣喜不已,馮橋生將這一點點情緒波動收到眼底,心中更是篤定。
傳言果然不可盡信,長孫凝再狡黠聰明,也不過是初入社會的女圭女圭,如何能跟他斗?也正是她夠聰明,思路夠活,才能輕易被說動,真沒想到事情如何順利,雖然先前有點小波折,但可完全忽略不計。唉呀!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她要一根筋就麻煩了,幸好,幸好。看來,到什麼時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話永遠都不會錯。要不是不好駕馭,像她這樣的妙人留在華子昂身邊遠比家里那個寵壞的大小姐強百倍,但他不能冒險。
「當然了,只要是在我能力之內。」馮橋生頓了頓,又道︰「我很清楚,讓你離開華子昂是十分痛苦的,對你也不公平,但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便一時得到終究也會失去,看開點兒,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補你個大頭鬼,誰稀罕。殺完了人,回頭再說對不起,有屁用啊。長孫凝眼見如小丑一般跳進自己的陷阱而渾然不自知的馮橋生,心中冷笑,嘴上卻迷惑說道︰「別廢話,不過個為個利而已,道理我比你懂得多。你的話當真?」
「當真,我以人格擔保。」馮橋生拍胸脯,一副官派。
呸!馮橋生啊馮橋生,你有那高尚的東西嗎?你他娘的為庶女謀劃嫡長女的男人,還好意思拿早被賣得頭發絲都不剩的人格擔保,醒醒好,別玷污‘人格’這兩字了。
「那感情好。」長孫凝雙手撐著桌子,探身到馮橋生面前,怕他以為幻听,特意加重語調,一字一頓冷冷說道︰「我要為民除害。」
「啊?」馮橋生沒懂,下意識往後挪挪身體,追問道︰「你要什麼?」
「我要為民除害,不明白嗎?」長孫凝重申道,清冷語氣如一柄冰刀,所過之處不會見血,但冰封千里。馮橋生有些茫然的搖頭,他想不通,明剛才剛還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翻譯直白一點兒,我想要你的命,人渣!」
「你!你耍我!?」馮橋生驚呼,如遭當頭一棒,徹底清醒過來。該死!前後截然相反的態度,早應察覺的,輕信了這死丫頭,被她那句‘我退出,撮合華子昂和你掌上明珠’給迷惑了。輕敵乃兵家大忌,怎麼就忘了她是個詭計多端又極有主見的主兒,太他媽丟人了。
「耍的就是你!耍你都是抬舉你,起碼證明你還不是一無是處。」長孫凝輕蔑一笑,馮橋生恨不能鑽桌底下去,臉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麼色都有,比染房還多姿多彩。長的一副欠耍樣兒,白耍白不耍,要她離開華子昂,以為他如來祖佛啊?就算是,她也不是孫猴子,不懼他的五指山。白白糟蹋她一天好心情,不給他添點兒堵豈不虧大發了?
「耍我很好玩?」馮橋生惱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來。
長孫凝退後一步,不是怕他,只是不想仰視他,說道︰「通過實際論證,一點不好玩,因為你的道行實在太低,不過隱。難怪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靠別人上位,要是靠你自己的話,怕是應了農村人常說的那句,八輩五兒你也打不了腰(就是‘有出息’的意思)。男人當成你這樣,換成是我早買塊豆腐撞死解月兌了。你以為全世界都傻,就你一個精明會算計。我搶到的‘大鑽石’憑什麼吐出來便宜你女兒,還要反過來幫她,你腦袋被豬哄了,我腦袋可沒進水,大白天就開始做夢。實話告訴你,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我自己的依靠,我認準的東西沒人能搶得走。不信!盡管放馬過來。」
凌厲眼鋒掃過馮橋生,這是最後的警告,若是再自以為是,自不量力,她就直接出手,讓他好好償償‘寶劍出鞘,見血方休’到底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長孫凝一出咖啡館,就見狄龍正跑步過來,身邊跟著比金子還晃眼的吃貨小金。怎麼回事?不是叫它在門口等麼,這架勢很像去搬救兵啦。
「月兒,沒事兒吧。」其實狄龍心知肚明,但就是忍不住關心。
「我能有什麼事啊?」居然不相信她的實力,她有那麼容易受欺負嗎?癟癟嘴,很是郁悶,半疼惜半撒嬌似的又接著說道︰「爸,怪冷的,你不在家呆著,怎麼也跟小金瞎折騰,難道還不相信你的親傳弟子?」
狄龍笑起來,溫暖醉人,「這不閑著無聊麼。」
「真夠無聊的。」長孫凝嘟囔道。
「哎,你不是不喝咖啡,到這兒來干嗎?對了,誰找你?小金回去叫得可凶了,急的不得了,我要去個廁所它都攔著不讓。」
汗吶!老爸你能嚴肅點兒不,你要想干什麼,它能攔得住才怪!「沒誰,就是一個腦殘找虐的傻子而已,免費提供娛樂的。」
「哦,原來是這樣,下次有好玩的事可得叫我,一天天都快閑冒煙了。」
「只要你不覺著惡心就成。」
「不會。」
「那我現在就陪你去散心,怎麼樣?」
「去哪兒?」
「嘿嘿,去買鮑魚。」
「小饞貓,走吧。」
狄龍寵溺的捏捏長孫凝臉蛋,丫頭最近好像變饞了,老是念叨吃這吃那。長孫凝哀怨的眼神抗議著,她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
他們早一步離開,所以沒看到馮橋生凝望他們背影時眼里迸發出的狠辣,但有誰能躲在不到兩米遠的門後,還不被他們察覺的呢?
就是說給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