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終究還是放開了自己母親的手,但是他闊步走到了她們的對面,他的長臂將迪欣然緊緊圈進自己的懷里,用自己的溫度帶給她安定,用自己的懷抱安撫受驚的她。
「媽媽,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已經注冊結婚。」
他絕對相信,沈佳華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然她也不會暗中趕過來。他在他母親的周圍派了不少的眼線,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可那些人竟然都沒有發現沈佳華出國了。
如果不是他母親得到了確定的消息,她肯定不會發現他布的眼線,更不會連出國都要瞞著他,很明顯這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多虧了他給迪欣然留下了不少的暗哨,不然他都不知道她們會找到他們家里來。
當他接到保鏢的報告時,他瞬時就愣住了,他拼命的往回趕,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的紅燈,他已經把車開到了極限。迪欣然失憶了,她根本就受不了她們的刺激,他只怕她會有什麼閃失。還好他趕了回來,阻止了自己的媽媽。
「宮雪仇!如果你還叫我一聲媽媽,就放開那個女人!」沈佳華氣急敗壞的喊著。
「媽媽,我說過,作為南宮家的兒子,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所以請你不要在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了!我已經不叫宮雪仇了,該報的仇我已經報了,我的名字叫南宮墨,從我帶她出國的那天起,我只是南宮墨,過去所有的種種,都與我無關,現在我只想和她好好的生活下,用我的一生愛她!」
沈佳華氣得嘴唇發著顫,他竟然要愛迪欣然一生。
「我不管你叫什麼,你是我的兒子,就該知道她是那個賤人生的孩子,我不許你娶她!她身上流著迪家的血!」
「媽媽,迪家已經覆滅了,你要我報的仇已經報了,可這一切跟她有什麼關系?如果一定要說有關系的話,她只是這所有事情中的受害著!」
沈佳華瞬時要被自己的兒子氣炸了,「她是受害者?!那我呢?我這一輩子又是誰害的?!」
「媽媽,害你的人已經死了!一切都結束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要怎麼樣?我要她死!」沈佳華氣吼著。
「這不可能!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南宮墨堅決的說著,他的眸子凜冽,那是不容任何人違逆的眸光。
「夠了!你娶你仇人的女兒,竟然還要保護她?!好!好!這就是我生的兒子!」沈佳華清冷的笑著。
「媽媽,我不能沒有她,希望你能成全我們。」他感覺到了,迪欣然在他懷里的顫抖,他用盡自己的全力抱緊她。
「成全?當年又有誰肯成全我?」兩行澀淚從沈佳華的眼中流出。
片刻的沉寂,沈佳華似乎在下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你讓我放過她是嗎?可以,我可以放過她,這輩子都不在傷害她。但是,你必須離開她!」
南宮墨在听自己母親前面說的話時,他的臉上瞬時騰起了一陣的喜意,他的母親終于肯放過她了。但是當他听到最後一句時,他心中萬念俱灰,他怎麼可能離開她,今生今世他都不會再離開她了。
他的眉低沉著,「對不起,媽媽。我不能答應你,我不會離開她,如果一定要死,我會選擇跟她死在一起。」
死別有多苦,七年前他就嘗試過了,如果不是當時一直沒找到她的尸體,他和老天賭她沒有死,他早就隨著她一起跳進大海了。
生離有多痛,自從他找到了她,他就知道哪有多痛了,他看著她卻不能靠近,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如果一定要這樣,他寧願和她死在一起,也不願意再承受這種痛苦。
「你……」沈佳華氣到說不出話來。她的兒子寧願選擇死,也不願意離開那個女人。
正在大家都陷入一片僵持中的時候,林靜雅哭出了聲,「可是仇哥,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怎麼能再娶別的女人?!」她說得期期艾艾,婉轉低迷。
南宮墨趕忙說︰「靜雅,那只是一個儀式,沒有任何的意義,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才給你一個儀式的。我和迪欣然我們已經注冊結婚了,所以我的妻子只是她。」
他已經感覺到林靜雅再說這段話的時候,迪欣然的陡然掙扎的身體,沒有一個女人會容忍自己的丈夫,娶另一個女人,所以他趕快將說說明白了,他就怕迪欣然會誤會。
林靜雅驀然大哭起來,「仇哥,可是我從來沒把那個當成儀式,我是真心的把自己嫁給你了。」
南宮墨緊抿著唇,「對不起,靜雅,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要不是你要自殺,我不答應的。我知道不該給你這個希望,但是當時情形,我只能這樣先保住你的命,你知道我從來都把你當成妹妹的。我沒愛過你,從來沒愛過。我愛的女人只是我的妻子,迪欣然!」
「雪仇,是不是你為了這個女人,連我,你的媽媽,都不要了?!兒子,今天你就在,我和這個仇人的女兒之間,選擇一個!」
沈佳華老淚縱橫,唯一的兒子,從來沒有違抗過她的話的兒子,現在要背叛她了。她要讓他選擇,將他逼上絕路,她就不信自己的兒子能棄她于不顧。
南宮墨心中何嘗好受,對面的女人是他至親的親人,骨肉親情他又怎麼會舍得割舍。他的心絞痛著,這道單選題他要怎麼做?
松開自己的手臂,扶起懷里的女人,大手捧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他的吻。寶貝,我愛你!他輕聲的低喃。
他松開他的手,轉身沖著他的母親,驀然跪倒在地。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南宮墨竟然跪在了自己的母親的腳下。
沈佳華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她的兒子到底還是選擇了她。
迪欣然呆愣的看著眼前跪著的男人,他背挺得直直的,再她的記憶里他從來沒為什麼事屈服過。
就在大家的驚詫中,傳出男人的聲音,「媽媽,你生了我,養了我,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是我這個做兒子一生要報答的。
但是,對不起,媽媽。我愛這個女人,愛她勝過我的生命,如果一定要我離開她,除非我死。如果你一定要我選擇……
欠你的養育之恩,我只能來世再報答了。」南宮墨說著在他母親的腳邊鄭重的磕了三個頭,全了她們母子之情。
沈佳華一個踉蹌,驀然向後倒去,虧了迪欣悅把她扶住,不然她真的要摔到地上了。
沈佳華已然是站不穩了,她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迪欣悅的身上,她輕笑了一聲,笑得那樣的涼薄,讓人听著不由得打著寒戰,「好,好,我的兒子,你做的真好!欣悅,扶我走。」
迪欣悅看著自己的母親,又轉頭看看跪著的南宮墨,「哥!你快跟媽媽道歉!你不能不要我們!」
迪欣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真心的叫哥哥,她寧願只做他的妹妹,也不願意離開他。她知道只要他向沈佳華認錯,沈佳華就一定會原諒他,這樣他就可以還做她的哥哥,他們還可以在一起,那怕只是兄妹也行。
南宮墨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這般頹然無助過,可是他又怎麼能放棄他的愛,她好不容易為了他放棄了她的仇恨,他怎麼舍得離開她,她為他放棄了她的仇,他要為她放棄他的一切。
他哽咽著,「欣悅,替我好好照顧媽媽。」
「哥!」迪欣悅似乎感覺到她要永遠失去他了,她淒厲的哭出聲。
沈佳華手臂緊撐在迪欣悅的手臂上,狠狠地命令道,「我們走!」
迪欣悅不敢違抗自己母親的命令,扶著沈佳華一步步向門外走,林靜雅一顆心更是絞得粉碎,宮雪仇都不認自己的母親了,她這個南宮家的主母還怎麼當!
南宮墨看著自己的親人漸行漸遠,他的眼痛苦的合上,兩顆淚迅速的滾落。
「她們要走了,你現在去追她們還來的及。」死寂中飄出清冷的女人的聲音。
南宮墨站起身,一把將她按進自己的懷里,他的聲音冷冽著,帶著他不可抑制的慍怒,「我剛才說的話,你沒听見嗎?!還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為什麼要讓我去追她們?!」
迪欣然的大大的眸子被他吼得一顫,眼中的淚他的聲音震落了,顆顆滴在男人的肩頭,「因為我怕有一天你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你是我的老婆,我最愛的人,我為什麼要後悔?!」南宮墨嘶吼著,像是怕她听不見似的。
迪欣然的抬起她滿盈著淚的臉,倔強地讓自己的淚不掉下,她的手臂緊勾著男人的脖子,她唇緊緊的抿著。
兩個人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南宮墨才帶著迪欣然進到別墅里。
迪欣然收拾這她手里的毛衣,毛衣就才院子里,想再不讓他看見也不可能了。
南宮墨的手覆蓋住她的手,「給我織的。」
迪欣然點了下頭。
南宮墨將毛衣拿過去,「真好看,老婆,我什麼時候能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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