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驚醒,陸秦風覺得了無睡意,起床看了一眼手機,凌晨三點半了。舒愨鵡了無睡意,他干脆出客廳倒了一杯水,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在這個寂靜的時候顯得尤為刺耳和突兀。
按下接通鍵,李琳兒著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陸秦風,雲稀她到家沒有?我怎麼一直打她電話都不接的?」
陸秦風的心立即咯 一下,連忙追問道︰「你說什麼?我老婆不是在你家嗎?」
李琳兒︰「她今天吃過晚飯就去坐車了,說要回去給你一個驚喜。原本說好她到家就會給我發短信報安全的,可她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听……」
手中的電話重重的掉到了地上,陸秦風呆了呆,才又撿起電話,他說道︰「她還沒有回家……」
掛斷電話,陸秦風的手指都有點顫抖,他按下了1號鍵,果然,老婆的電話是通的,可是沒有人接听。
他迅速跑進書房打開電腦,通過衛星定位確定了江雲稀所在的位置,然後從地圖上搜索她的地理位置,在c市回a市路程之間,據坐標顯示那是一處崖底。
來不及多想,他也不敢多想,匆忙換了衣服下樓,開車。路上他不停的撥打江雲稀的手機號碼,可一直都沒有人接听,內心的不安感越來越來強烈。
突然,前方的車輛明顯緩慢下來,該死的,還遇上了堵車。
衛星定位顯示他離江雲稀手機的地方還有兩公里遠,他心急如焚的干脆下車往前方跑去。
越跑前面積聚的車輛越多,很多車主都紛紛下車打探前方情況,陸秦風隨便抓住一個人的衣領,問道︰「前方怎麼啦?」
那個人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看見他駭人的眼神,諾諾的答道︰「好像說是前方發生特大交通事故了,幾輛車連續追尾,把一輛大巴車推進崖底了,救護車和交通警察的車都把前方的路堵死了。」
特大車禍,崖底……老婆,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等陸秦風趕到最前方車禍發生的地方時,天色已經微亮,周圍拉起了警戒線,一些好奇的司機是圍了一圈又一圈。
「先生,你不能下去!」兩名年輕的輔警攔住了陸秦風。
「滾開,我老婆就在下面!」陸秦風不管不顧的推開前面擋著他的人。
「哎,你不能下去的……」年輕的見輔警攔不住陸秦風,只得跟在他身後面小跑,嘴里喊道︰「先生,前方是懸崖,你就這樣下去很危險的。」
此時的陸秦風哪里听得進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老婆就在崖底,他必須得下去!
「先生,你不能過去。」幾名交通警察攔著突然出現的陸秦風,有些吃驚的望著他幾處被勾爛的衣服,臉上還有幾處被勾出了血絲。
陸秦風不想跟他們說廢話,幾次想闖過去,但都被攔住,只得眼睜睜的望著不遠處那輛已經嚴重變形了的大巴車,再次打開衛星定位,江雲稀的位置赫然就在那輛大巴車上。
「放手,我老婆在那輛車上!」陸秦風感覺全身都沒有了力氣,幾名交警拉著他,還有一個抱著他的腰。
一名年長的說道︰「先生,我很同情你,不過大巴車里人員生還的幾率不大,請你節哀!」
「不,不會的……」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一遍又一遍的撥打江雲稀的電話,然後一遍又一遍的鈴聲音樂從不遠處的大把車上傳出來,他的寶貝老婆真的在上面。
江雲稀是被鈴聲叫醒的,她想伸手模出手機,卻發現自己正以一個極度詭異的姿勢縮在座位和座位之間,渾身黏糊糊的很痛很痛,周圍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她頓時想起大巴沖落懸崖的一瞬間她昏死過去的。
艱難的掏出手機,借著手機屏幕的亮光,她努力側了一下頭,入目看見的除了血還是血,此時電話鈴聲一遍一遍的響起,她努力了好幾次,才成功按下了接通鍵。
可就是她這麼一個簡單的接通電話的動作,讓陸秦風以及周圍幾個交警都屏住了呼吸,因為陸秦風撥號時按了免提鍵,所以當江雲稀接通電話時,周圍的人都詭異的安靜下來。
「老婆……」陸秦風喊出一聲便說不出話來,眼眶的淚水不請自來,已經死掉的心一下子充滿血,仿佛這
才又活過來了一樣。
「嗯……」
江雲稀虛弱得不能再虛弱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頓時,周圍的人都興奮起來,大巴車都變形成這個樣子了,想不到居然還有生還者。陸秦風的心簡直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他有點哽咽,問道︰「老婆,你感覺怎麼樣了?」
「秦風……我……遇到……車禍了,快要死了……你……你好好……照顧自己……」江雲稀斷斷續續的說著。真的,她感覺意識越來越迷糊,剛才還感覺到痛的感覺,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她想,她就要死了。
「老婆,我不準你亂說。」陸秦風打斷她,說道︰「我們說好要一起去巴黎看鐵塔的,你說過你愛我的,不準扔下我一個……」
這次沒有听見江雲稀的回話,陸秦風心又慌又亂,不管不顧的喊了出聲︰「老婆,我就在車子的外面,你要挺住,不準死,不準睡覺!」
「老婆,我愛你,我永遠愛你,我不準你離開我……」
江雲稀的意識正逐漸抽離,捏著手機的手已然松開,不過在她听見陸秦風的聲音時,努力了幾次,還是沒有辦法握緊手機,沒有辦法告訴他,她也愛他,很愛很愛。
此時,在得知車上還有生還人員的醫務人員也迅速的展開了救援工作,一名醫生叮囑陸秦風,一定不要讓他老婆睡著,一定要堅持住。
「老婆,你不要睡覺,我求求你,一定挺住。」陸秦風的聲音都帶著哭腔,道︰「老婆,還記得那次你給我唱生日歌嗎?雖然跑調了,可那是我听過最好听的生日歌……老婆,我唱首歌給你听,你不準睡覺,一定要好好听,等你好了,你要把這首歌唱回給我听。」
江雲稀听見有人切割東西的聲音,很刺耳,但是陸秦風的話還是一字不漏的落在她的耳里,她說不出話,唯有在心里輕輕答了一個字︰好。
陸秦風已經開始唱歌︰
「輕輕的/我唱首歌/送給最心愛的你/讓你聆听這個世界的美麗/慢慢的用心听/冰雪融化的聲音/艱辛的路程/還有我陪著你/我會去用心听/慢慢感受你的心/有你的愛/在身邊/如影隨行/有首歌這樣唱/相愛的人不受傷/有句話這樣講/相守的人不能忘/一輩子一段情一份甜蜜蜜的時光/幸福寫在臉上/我會愛你到天荒……」
他用心的深情的歌聲,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醫護人員和交警都異口同聲的附和著陸秦風的歌聲唱了起來……
*
a市最權威的外科醫院。
手術室外面,站著六神無主的陸秦風,焦急萬分的紀老爺子和紀雲天、紀不凡,還有心急如焚趕來的李琳兒和李家父母。
突然,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一名參加搶救的老醫生疲憊的走出來,嚴肅道︰「病人內髒受到重創,搶救過來也很有可能是植物人,你們家屬商量一下,是繼續搶救還是放棄搶救?」
「救她!」陸秦風激動的一下子沖上去揪住醫生的白大褂,哀求道︰「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紀不凡的臉色也是沉重得難看,他上前扯開陸秦風的手,認真的醫生說道︰「趕緊去搶救,若是搶救不回來,你們這家醫院也別想開了。」
醫生點點頭,作為有份搶救的醫生,他是知道陸秦風和紀不凡的身份的,重新戴上口罩,吩咐身邊的護士道︰「給他們驗血,病人大出血,隨時準備進手術室輸血。」
護士點點頭,立即開始給他們驗血,可惜結果出來,竟沒有一個人的血型與江雲稀的相符。
「這麼大一個醫院,居然找不出一點o型的陰性血,你們是吃干飯的嗎!」紀不凡急得直發飆,好不容易認回了表妹,她如今卻遭遇了這樣的事,他的心跟撕開一樣難受。
護士也為難,不過還是試著解釋道︰「rh陰性血本來就比較罕見,我們存儲少量的rh陰性血也是ab型的,不適合江小姐用,你們看她還有沒有別的親人沒有來驗血的?趕緊通知他們吧。」
聞言,陸秦風一下子沖了出去。
二十多分鐘後,何詩琪被他拽著拖進了醫院,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何敖。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陸秦風沖護士喊道︰「快,給他們二人驗血!」
何詩琪
極不情願,不過被陸秦風死死的按著,掙月兌不開。听見是江雲稀出了車禍,內心又幸災樂禍的笑起來。何敖卻是十分激動和十分配合,在他听見江雲稀出了車禍需要他來驗血型開始,他的心里就已經隱隱猜到,江雲稀很可能就是他和紀雲秀的女兒。
紀老爺子和紀雲天雖然不待見何敖,但是此時此刻也管不上個人恩怨,心里都在祈禱著江雲稀能夠平安沒事。
驗血的結果很快出來,只有何敖的血型合適,緊接著,何敖換上消毒衣衫,被推進了手術室。
*
第二天,何敖拖著極度虛弱的身體回家,為了救江雲稀,他一個勁的讓醫生抽取他身上的血,直到他後來休克過去。再醒來時,江雲稀搶救過來了,不過還在重癥監護室里。
他看見了紀家的人,卻獨獨沒有看見紀雲秀,他開始相信紀雲秀是真死了。原本想好好跟陸秦風談談,不過也知道此刻不是談話的時機,只好先回家。
李玥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旁邊還坐著何詩琪,一見到何敖,李玥蹭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道︰「何敖,你給我說清楚,那個姓江的是不是你女兒?」
何敖原本想直接上樓休息,听見她的問話,猛然想起有些事情需要解決,直直坐到李玥對面的沙發上。
「江雲稀是不是我女兒,我不知道。」何敖冷冷的望著她,然後又把目光投向有些躲閃的何詩琪,厲聲道︰「不過我知道琪琪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哼~」李玥怒哼一聲,有些怒極反笑的意味說道︰「何敖,你不覺得你說話很可笑嗎?琪琪不是你女兒,還能是誰的女兒?」
「那麼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o型血和你a型血的結合,卻可以生出一個b型血的女兒?」何敖目光一冷,道︰「又或者,我們去驗一下親自鑒定。」
「你……你說什麼?」李玥也把目光投向何詩琪,有些結巴有些緊張。
「離婚協議書你趕緊簽了吧。」何敖站了起身,雖然何詩琪不是他的女兒他雖然有點難過,但更多的是一種解月兌。
「要我跟你離婚,你做夢!」
李玥听見離婚協議這幾個字時,內心的嫉妒恨和怒火瞬間燃燒起來,吼道︰「何敖,只要我一天不跟你離婚,我一天還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想要恢復單身和自由,你做夢去吧!」
「隨便你,你不簽,我會起訴到法院。」何敖淡聲道,他很累很累。
「哈哈,何敖,你要我痛,我就要你痛幾千倍!」李玥的臉忽然扭曲起來,詭異的哈哈笑聲,充斥這整棟別墅,她道︰「你以為紀雲秀還會愛你嗎?不,她不會!我告訴你,我那次根本就沒有懷孕,她也根本沒有推我,是我自己故意摔倒的,我腿上流出的全是雞血,你卻狠狠的把她推倒在地,哈哈……」
「媽,你別說了。」何詩琪見李玥的臉扭曲得接近癲狂,連忙擔憂的扶著她,卻被李玥一把甩開。
李玥沖到何敖的跟前,嘴里發出哈哈的笑聲,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
何敖冷冷的望著她,道︰「李玥,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在決定從紀雲秀手中搶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哈哈~」李玥笑得有些竭嘶底里,她想拉著何敖不準他上樓,卻被他狠狠一甩,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何敖,你還記得當年的艷照嗎?哈哈,是我找人偷拍的,也是我發給新聞報紙的,可紀雲秀卻以為這一切都是你為了給我的孩子報仇所干的,她恨死你了,永永遠遠的恨死你了,哈哈…」
何敖听完,只覺得眼前一黑,從樓梯上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