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嫡婦 第八十二章 求詩

作者 ︰ 艾山論賤

這蘇娘子還沒有寫詩,竟然只憑著名聲就嚇得對方不敢下筆俯首認輸,對于這樣的結果,老實說,是有些出乎預料的震撼的。

因為文人墨客,斗詩斗文,爭的是一口氣,即便輸人也不能輸陣,不能輸了風度,極少極少有現在這種狀況的,起碼現場的很多人沒有見到過。

這蘇娘子……嘖嘖……真是太厲害了!而認輸的那位仁兄也實在是太……廢柴了!

大概認輸的那一伙人也覺得太丟人了,此時不敢再多做逗留,一個個用袖子掩著面,匆匆奔下樓去了。

柳雲瀾沖蘇瑾偷偷拱了拱手手,小聲笑著贊道︰「早知道娘子威名很盛,但沒想到會這麼盛,真是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相公客氣客氣!」蘇瑾也學著男人的樣子拱了拱手,還了一句。

柳雲宗柳雲方柳雲定三人這時也走了過來,齊齊躬身行禮︰「此番多謝嫂子幫襯了,我等三人感激不盡!」

蘇瑾笑笑︰「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柳雲瀾這時也插言道︰「好了,都是一家人,你嫂子也不是外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不過以後……你們也要記得多多幫襯你嫂子,以前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

三人連忙應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我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接下來,溫有方和歐葉邀請蘇瑾和柳雲瀾過去同坐,兩人推辭了一下,但見對方熱情且誠心相邀,一味拒絕也太掃對方面子了,所以最後還是過去坐了。

這時唐婉猶豫了一下,悄悄步履婀娜地走到柳雲宗身邊,嬌聲懇求道︰「雲宗公子,賤妾欽佩渴見蘇娘子久矣,雲宗公子能否幫著引介一下?賤妾稍後自有重謝!」

柳雲宗本就鐘情于唐婉,要不然剛才也不會為了給她寫詩而跟人爭吵起來忍受那麼一番屈辱,此時見唐婉言辭懇切語氣嬌柔美眸善睞,更是雲宗公子雲宗公子的叫著,骨頭都酥了,要知道以前去梅樓,這美人可都一直稱呼他為柳公子的。

更何況……還有重謝……

「唐姑娘說的哪里話來?這是在下的榮幸啊!」柳雲宗欣然答應,便帶著唐婉過來溫有方這桌,向柳雲瀾和蘇瑾著重介紹了一番︰「哥哥嫂子,這位是梅樓的紅姑娘唐婉唐姑娘,是小弟的朋友,唐姑娘歌舞無雙,而且十分喜歡嫂子的詩詞,所以我帶她來跟嫂子問個好!」

唐婉十分機敏地連忙行禮︰「小女子唐婉,見過蘇娘子,見過柳公子!見過各位才子!」

唐婉主動過來問好其實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本身在梅樓雖然也有些名氣,但是如果放眼整個江南府來說,些許薄名卻實在有些微不足道,要知道江南府青樓地處江南,商業繁華,青樓生意也很興盛,似雲樓澹樓那樣的一流名樓都有好幾家,而似梅樓這種並非處于頂尖的二流青樓就更是足足有幾十家,憑她的人氣想要摘得十六名妓的名頭是比較困難的,更不用說比十六名妓更高一級的八大行首以及第一名的花魁了。

是人都想謀求個發展。

唐婉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在此次花魁大賽上一舉成名。

而現在……她偷偷看了看蘇瑾,這無疑是個機會,現在整個江南府誰不知道這位蘇娘子才華過人,兩首詩詞每一首都為才子們稱贊,被青樓里的同行姐妹們廣為傳唱。

如果……如果能求得蘇娘子幫自己寫一首詩,那……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並非妄言,君不見雲樓的那位美善姑娘就是因為在煙雨樓適逢其會,率先彈唱了蘇娘子的葬花吟,而使得她現在人氣飆升,已經有不少人預測她會奪取本次花魁。

柳雲瀾饒有興趣地看了堂弟一眼,見他正緊張地看著自己,于是便笑了笑,對唐婉道︰「原來是唐姑娘,剛才盡忙著跟我這幾個不爭氣的弟弟說話了,竟忘記跟唐姑娘問好了了,真是失禮!」

唐婉趕忙屈身做了個福,道︰「柳公子真是折煞賤妾了,該是賤妾早早地就跟公子和蘇娘子行禮才是!」

柳雲瀾便笑了笑沒有再吱聲,他一向很少跟這種青樓妓子打交道,方才那些話也只是看在堂弟的面上假客氣一番罷了。

心里則頗為有趣地想著,這姓唐的姑娘剛才問好都是先叫得娘子,嘖,看來是有求于自家娘子了,至于所求何物,他基本也能猜出來。

蘇瑾看了看唐婉笑道︰「唐姑娘你好,呵,其實說起來,先前唐姑娘是在中央的大鼓上跳舞吧?倒想不到與我這雲宗認識。」

「蘇娘子也看了嗎?」唐婉顯得有些激動︰「那種舞叫大鼓舞,賤妾也是練了好久,方才跳得馬馬虎虎,讓蘇娘子見笑了!說起來能認識雲宗公子,也是賤妾的福分!」

「呵呵,你不必謙虛,剛才的大鼓舞跳得很好,我很喜歡!」

唐婉臉色欣然,想到自己剛才的打算,猶豫了再猶豫,最後索性一咬牙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目光楚楚地看著蘇瑾懇求道︰「蘇娘子,賤妾對蘇娘子的詩詞很是喜歡,所以……所以……賤妾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請蘇娘子賜詩……」

唐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瑾打斷了︰「既然是不情之請,我覺著還是不說為好,免得大家為難,你覺得呢?」

唐婉心里一陣失望,不過還是做著最後的努力,可憐巴巴地哀求道︰「蘇娘子……」

「起來吧!」蘇瑾已經打定主意最近一段時間堅決不寫詩,等風頭過了再說。

柳雲宗這時也幫著唐婉說情︰「嫂子,你就幫唐婉寫首詩吧!」

蘇瑾皺了皺眉,柳雲宗這個小叔子開口了,直接拒絕會不會讓剛剛有些緩和的關系重新變僵?而且總得顧著一點相公的面子吧?

想到這里,她看了看柳雲瀾,柳雲瀾輕咳一聲,對柳雲宗道︰「你就別為難你嫂子了,她這兩天……頭疼,不能耗神!」

蘇瑾的顧慮和為難他自然瞧得出來,作為相公自然要幫自己擋了這些麻煩,所以柳雲瀾直接選擇自己做這個惡人。

蘇瑾看著柳雲瀾笑了笑,這個相公關鍵時刻還是很有擔當的嘛,于是也順著道︰「實在抱歉了啊雲宗,今天真的寫不了詩,等以後有機會吧!」

等柳雲宗帶著唐婉離開之後,歐葉搖頭失笑︰「唉,有蘇娘子在這里,我姓歐的居然被無視了,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次吶!」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這時溫有方哈哈笑道︰「誰敢無視歐大才子?不過這里誰不知道歐兄你鐘情于紅樓的洛兮兮姑娘,這可是心有所屬,這些個美人肯定知道就是跪下求你你歐大才子也不會移情別戀,替別的姑娘寫詩的,既然如此,誰還會來做這明知道做不到的事?」

溫有方這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總算化解了尷尬。

蘇瑾沖溫有方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最後幾人又聊了起來,而蘇瑾和柳雲瀾只是偶爾答一句,大部分時間卻是這夫妻兩個在說悄悄話。

柳雲瀾對蘇瑾小聲地長吁短嘆︰「娘子啊,為夫發現我做人真是太失敗了,你瞧剛才那個唐姑娘打招呼都是先叫的你,我們兩個到底誰是男人誰是女人誰是相公誰是娘子啊?羞愧啊羞愧!」

「相公真是小心眼吶,這個都要計較!」

「怎麼能不計較?我可是男人!」

「咳咳,那相公……把妾身當男人,自己當成女人不就心理平衡了?」

「唔……這倒也是個辦法,不對啊,我明明是男人,干什麼要把自己當女人,為夫又不是變態!」

跟這些人聊了一會兒,隨後又一同下去看了看表演,沒等比賽結束,蘇瑾和柳雲瀾帶著兩丫鬟便都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蘇瑾和柳雲瀾一同吃早飯的時候,柳雲瀾一邊喝著粥一邊溫聲說道︰「早上的時候廖掌櫃來了,說是布行里有點事情要我去處理一下,所以今天的花魁賽我是去不成了,娘子你就帶著紫鳶去吧,代表我代表咱們柳家!」

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沓銀票遞給蘇瑾︰「這是一萬兩銀子,到時候你看哪個姑娘順眼了就砸錢,昨天我們只顧著看了可是一兩銀子都沒用,總得花一些,不然知府大人可是會不高興的!」

蘇瑾也不推辭接了銀票,只是有些好笑道︰「古往今來,只听說過男子為妓子一擲千金的,妾身身為女子,今天卻要為妓子砸出一萬兩銀子,嘖,難道妾身這是要開創一個女子為妓子豪爽砸錢的先例麼?保不準人們就會猜測,男子為妓子花錢是看中了其美色,莫不是那位蘇娘子也看中妓子的美色了?」

柳雲瀾一愣,隨即便溫文一笑︰「娘子此言不差,說不得還真有人會這麼想,到時候不光有人議論你,肯定也會議論我了,唉想不到蘇娘子居然喜歡,真替柳大少悲哀啊!」

蘇瑾沒想到柳雲瀾會這麼說,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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