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妮身邊不是何時多了一個帶著墨鏡的紅衣美人。舒愨鵡
一頭又長又炫得大波浪卷發,紅色皮質風衣,一雙白皙勻稱的修長美腿亦是被一雙紅色的過膝高筒靴包裹著,她的唇很紅,風衣的領口開得很低,露出里面紅色的胸衣,和那深深的溝溝。
整個人只有三種顏色,紅,黑,白。
紅的衣服,黑的墨鏡,白的皮膚,她就像是一團熱情四溢的火,妖冶,媚惑,風騷……霸氣。
她肩上扛著同顏妮手中如出一轍的大家伙,在開了那一槍之後,槍口還冒著青煙。
然而,底下卻因為她那一槍而亂作一團。
在千鈞一發之際,盛謹梟撲身擋在了溫雅靜面前,那子彈結結實實沒入了他的背脊。
「頭兒!」
「梟子!」
……
張凜,陸青炆他們驚慌地扶住他,溫雅靜則是呆愣地看著眼前神色決然冷沉的男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久久才澀澀又驚恐地喊了聲︰「梟子哥,為什麼?」
盛謹梟臉色蒼白,疼痛讓他剛毅俊美的五官有些扭曲,「我欠趙翔一命,如今還了,你雖是趙俊的母親,但你已經不配做為一個母親,以後趙俊就由我們盛家和他爺爺女乃女乃撫養,至于你,有多遠滾多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一段話說完,盛謹梟身子晃了幾下,額角已經布滿了蜜汗。
這一槍,就當是他還對趙翔的承諾,且還他一命,他不要看著她在他面前死,他不要他和顏妮之間還承載她的命,這份愧疚他背負了多年,讓他心愛的女人受到永遠都不可能愈合的傷痛,他不想再背下去。
溫雅靜心髒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搗碎一般,心口劇痛,「梟子哥,對不起,嗚嗚……」
原來愛而不得不是最痛,最痛的是被心愛之人漠視得如此徹底,他寧願死,也不願和她有半分瓜葛,更不願就此記住她。
自從顏妮出現後,她一直害怕這天的到來,後面得知顏妮失憶,她慶幸過,她想方設法地去拆散去破壞他們,甚至不惜利用她的兒子,就是害怕會有這麼一天。
她害死了他的孩子,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怨恨她。
楊崢和一眾特種兵們對顏妮他們怒目而視,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卻也不敢隨意開槍。
「你們逃不出去的!」
楊崢將眼神轉向顏妮,黝黑端正的臉肅穆而冷沉,「小嫂子,你的心是寒鐵做的嗎?頭兒縱然有錯,那也是他的無心之過,他待你這般好,難道就抵不消那份錯?」
顏妮沒理他,亦是沒有分半分眼神給下面那個為其他女人擋槍的男人,而是轉眸看向身邊的紅衣美人兒,挑了挑眉,「你怎麼來了?」
「你還有臉問,女乃女乃地,殺幾個人而已,你丫的磨磨唧唧地,我們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盡情泡男人了!」
孟小luo語不驚人死不休,顏妮對于她偶爾抽風的性子早已領教過,她抽了抽嘴角,心里沉重壓抑的感覺卻也因她的話而緩和了些。
孟小luo眼神看向下面,槍桿子一抬,「既然他要替她死,那咱們也不能拂了他的意不是!」
楊崢和張凜手中的槍口直直抵著孟小luo,神色肅冷剛毅,「別妄動!」
顏妮淡淡看了他一眼,瞄著油桶的槍口不動,左手的迷你手槍卻對準了某個男人的心口,「我自己來!」
所有人具是一愣,而後槍口又轉向她,「我們喊你一聲小嫂子,那是因為頭兒,如果你要如此,那別怪我們不客氣,我們是軍人,你應該知道,犧牲對于軍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張凜這會兒也褪去了客套,眼神冰冷而決然。
他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捍衛一切該捍衛的,戰場上,只有敵人和戰友,就算那個敵人是你父親,也不能有半分心軟。
「都退下!」
盛謹梟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盯著顏妮,出聲厲喝,聲音有些中氣不足,但那股威嚴冷冽的氣勢卻是不減。
「
頭兒,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張凜說的決然,一向嬉笑怒罵的臉龐這會兒肅然冷靜,透著軍人慣有的鐵血剛正。
「退下,這是軍令!」
「頭兒!」
張凜嘶吼,痛心地看著他,「她擺明了想你死,別指望她對你留情!」
「那也是我欠她的,我對得起所有人,可是我對不起她,今天如果我死在這里,誰也不準對她們出手,讓她們走!」
「梟子!」
陸青炆皺了皺眉,不贊同地叫喊了一聲。
盛謹梟沒理他,看著顏妮,肅冷的寒眸劃過一抹溫柔,「如果這樣你會快樂,那麼開槍吧,盛太太!」
一句盛太太,從他嘴里吐出來,溫柔而繾綣。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她的快樂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如果這樣對她來說,會快樂,那麼,他願意用命去換回她的快樂,換回那個明媚如朝陽一般的女孩。
以後的日子,沒有她的陪伴,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度過每一個日夜,他不想被無盡的懊悔思念與疼痛侵蝕著,如行尸走肉一般活著。
所以,他心甘情願去成全她的快樂。
他不欠所有人,卻獨獨欠她幸福,這一次,就讓他放下理智與責任,將命交之于她手中。
顏妮面無表情,迷離的媚眸透著一股冷然之色,「你以為我不敢?」
盛謹梟笑,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印在他那張蒼白冷峻的俊臉上,讓他冷硬的五官看起來生動柔情,「離開這里之後,將手術給動了,以後記得少抽煙,少喝酒,忘掉過往的一切,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操,表演什麼情深似海,盛家男人,沒一個好鳥!」
孟小luo不耐煩,舉起槍就要動手,下一秒,一聲槍響,而底下的男人,應聲倒地。
「梟子!」
「頭兒!」
底下又是亂作一團,急救的急救,傳訊支援的傳訊支援,有的則是槍口抵著樓上的顏妮,手因為氣憤而顫抖,眼底滲滿了怒恨與怨懟。
盛謹梟艱難地拉下張凜手中的槍,「她是我……老婆,永遠都是,你若認……我這個兄弟,就……放她走,更不要……為了一個我,而犧牲這里……所有的弟兄!」
「頭兒!」
張凜眼眶有些濕濡,多少年的風雨同舟,並肩作戰,多少次他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在他心中,他早已不僅僅是一個上級那麼簡單,更是生死與共,重逾自己生命的兄弟。
迎視著他堅決祈求的眼神,張凜仰著頭,含淚將槍放下,他放下槍,其他人也都沉默地收了起來。
溫雅靜看著在她面前緩緩倒下的男人,她記得他的背影永遠都是挺拔的,如一顆屹立不倒的青松,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悍然之姿。
如今……
這是她愛了好多年的男人啊!
可是因為她的一己私念,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還害得她俊俊……
想到這里,她眼底劃過一抹淒然之色,趁所有人皆在注意盛謹梟之際,一把抽出距離她最近的陸青炆腰間的軍刀,決然地捅進了自己的心髒。
「雅靜!」
陸青炆驚叫,極快地伸手抱住她下滑的身子,「你……」
一個「你」字出口,他也找不到詞來形容,只能痛心地看著她。
溫雅靜笑著,嘴角溢出了大量的血絲,她沒看他,而是痴痴地看著盛謹梟,「梟子哥,對不……起,我只是……太愛你了,還有,你並沒有……對不起趙翔,那次你們的行……動,是他……泄的密。」
說話的同時,她扯下脖子上掛著的東西,用紅絲線穿起來的一枚戒指和一把精巧的鑰匙,「這鑰匙……你可以……找到答案,我對不……起趙翔,更對不起我的……俊俊!」
最後一個字落,她人也倒在了陸青炆懷里。
「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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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二樓的顏妮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神色木然而平靜,她手中銀色的手槍還冒著青煙,她看著他慢慢地倒下,看著他嘴唇蠕動著,無聲地說著「我愛你」,面上無悲無喜。
只是拿著槍的左手,卻在微微顫抖著。
終于結束了。
這份仇困擾了她六年,每每想到這些人還光鮮亮麗地活著,而她卻要承受著每夜噩夢的折磨,她心里就不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份不甘就像滾雪球一般,越演愈烈,最後變成她的心魔,讓她無法掙月兌出來。
如今,該死的都死了,該傷的傷,比所有的一切比想象中要順利得多,她想,她可以重新開始,以後每晚可以睡好覺了。
可是,那股從心底深處滋生的荒涼是怎麼回事兒?
那一陣陣針刺般細微的疼痛是怎麼回事兒?
那不自覺偏掉的子彈又是怎麼回事兒?
孟小luo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她打偏了的一槍,在她的印象中,顏妮身手雖然不及她這個武術冠軍,可是槍法卻是略勝她一籌,標準的百發百中,彈不虛發。
心微沉,她握住她微顫的手,「該撤了,姐男人還在床上等著姐臨幸呢!」
不再看下面一眼,兩人側身從一扇小窗戶順著繩索滑了下去,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海域,黑沉沉一片。
在她們滑下之際,轟轟地聲響在暗夜中格外洪亮,不久,一艘快艇由遠及近,破水而來,兩人一前一後縱身躍下,快艇似乎連停頓的時間都沒有,便以極致的速度,沖向黑暗的海平面。
倉庫里,在盛謹梟堅決要放她們走之後,便沒人再去理會她們,在她們離開之後,救護車,警車什麼的,都來了。
一場交戰,時間看似緩慢,卻也緊緊用了一個小時都不到。
盛謹梟身中兩槍,身上的傷本來就沒好,救護車沒到,他便昏迷了過去。
溫雅靜是抱著必死之心,那一刀直接捅進了心髒,還沒到醫院,便已經斷了氣。
倒是齊喻楓這個奇葩,眾人本以為他心髒受傷,又過去這麼久無法月兌身急救,不會有活命得可能,沒想到還有一口氣兒吊著,送進醫院之後,才知道,他的心髒部位與他人有異,是比較少見的右心位,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盛謹梟比他要嚴重得多,盡管顏妮那一槍偏了,可他好似自己放棄了般,子彈取出來了,人卻一直都沒醒來。
當然,他受傷的事兒,在昏迷之前,便勒令張凜、楊崢和陸青炆他們一致對外封口,只說是與歹徒交戰中才受的傷,所以,除了進入倉庫的利劍二號小組的特種兵和齊喻楓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幸存者外,誰也不知道,顏妮出現在那場與綁匪交戰中過。
經此一事,梅玲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一般,每天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心里各種嘆氣,悲傷之情溢于言表。
綁架案的事兒,經過調查,從段霖的手機中得知,居然是溫雅靜與段霖合謀演的一出戲。
早在段霖潛逃到這邊之時,他便早上了她,各種威逼利誘,最後在段霖保證不傷到趙俊的情況下,一心想除去顏妮的溫雅靜答應之他合作了。
溫雅靜身上帶有隱形竊听器,所以段霖才能精準地知道他們的追蹤和部署,讓他們的追蹤搜索變得困難。
盛謹梟有所察覺,這才強制勒令溫雅靜去醫院治傷,目的就是為了支開她。
一場精密的布局,毀在顏妮的不配合之上。
或許在他們看來,顏妮既然嫁給了盛謹梟,若是想要好好在盛家過日子,定然會抵不住盛家人的壓力,而前去交易,只是,他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顏妮並沒有這個心思,更是一早便盯上了段霖,就等著他動手。
與其說這是段霖和溫雅靜兩人的局,倒不如說是他們往顏妮這局死棋中跳。
他們千般算計,萬般使壞,都不會想到,從一開始,顏妮便為他們布了一局大棋,不怕他們使壞,就怕他們安分守己。
所有的一切結束,這里面最無辜的莫過于可憐的趙俊。
好在因為搶救及時,小命撿回來了,只是這次的綁架案
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陰影,本就燒壞掉的腦子,這下更是嚴重,就算救活了,整個人也是呆呆的,不知悲喜,左腳更是因為段霖那一槍,走路有些跛。
另外,齊氏在董事長段舒婷成為綁架犯,被當場擊斃身死,齊喻楓受傷住院,另又爆出段舒婷曾經利用齊氏幫人洗黑錢,齊喻楓是她與別個男人的私生子後,齊氏股價以極致的速度下跌,齊敬仁活活被氣死在家里。
在齊氏即將宣布破產之際,白浩听從顏妮所言,低價收購了齊氏這個曾經在京城商界佔據泰山北斗位置的大型企業。
距離綁架案過去了十天,死人皆以入土,可活人卻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各種方法都用遍了,可仍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對與這種情況,醫生的說辭是,病人沒有傷到腦子,他有意識,卻不願意醒來。
梅玲神情愈發地憔悴了,外出訪友的盛嚴昌也回來了,他問起顏妮,梅玲每每欲言又止。
最後盛嚴昌一句「那丫頭的話,他也許會听」讓梅玲燃起了希望,她厚著臉皮打電話給顏妮,可是答案卻是空號。
她四處尋找,甚至段家都找過,然而,顏妮這號人物,就像是銷聲匿跡了般,徹底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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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兒們昨天欠的字數補上了哈,漫漫很自覺滴~(*^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