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流逝,所有的一切都劃下了句點。舒愨鵡
盛謹萱在得知黎薔的存在,且齊喻楓毅然決然地遞給她離婚協議書後,最終放下了這段愛而不得的單戀,含淚簽下了名字,讓這段她強求而來的婚姻在滿目瘡痍中結束。
而在辦理好一切手續後,齊喻楓行囊一背,離開這座繁花似錦的城市,展開了獨自一人的旅行。
機場上,黎薔全副武裝挺著個大肚子前來送行,她看著面前比以往消瘦清減不少的男人,盡管那雙漂亮的眼依舊邪魅迷人,可是眼底卻有著掩藏不住的悲涼滄桑。
心下微微有些澀,她斂唇笑了笑,「祝你一路順風!」
這個男人她曾經削想過,迷戀過,只是她是個戲子,比較現實,也懂得自己要什麼,在他多次推開她,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之後,她將放在他身上的心思收回,轉戰他人。
後面兩人偶爾也會見面,或許是放下了那種心思,彼此相處少了那種朦朧的曖昧,多了一份坦然自在,相處起來倒是比以前更加地自然愉快。
外界所有人都說她是齊大少的女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踫過她。
他會送她珠寶首飾,會送她香車豪宅,會送她一條又一條地白裙,會讓她去學茶藝,然而,他們兩人在一起,他做得最多的便是,他看著她發呆。
起初她心里竊喜得意著,也沉浸在他給的溫柔里,甚至有點恃寵而驕,不過,在見到那個叫顏妮的女人後,她總算明白,她的作用在哪里。
黎薔的臉與顏妮有幾分相似,卻沒有她那種神態,顏妮骨子有種堅忍的傲氣,而黎薔則是被世俗打磨的圓潤與市儈,就算他怎麼教,她也學不來。
淡淡地收回眼神,齊喻楓瞟了眼她的凸起的肚子,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頭也不回地踏進了安檢口。
醫院里,盛謹梟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身體各個機能在運行著,卻始終不願意醒來。
梅玲一天比一天愁,一天比一天蒼老,兩鬢之間,已經泛起了花白,她坐在床頭前,看著人事不知的兒子,精明的眸子有些黯淡悲傷。
在她心中,這個兒子一直都是她的驕傲,有令人稱羨的工作,有驚艷才絕的能力,有令人信服的果敢魄力與責任心,對于他,從小到大,她都甚少操心。
她性子再強,也終歸是個女人,在他父親走後,她更是下意識地將他當成家里的頂梁柱。
如今,看著他這樣躺在病床上不願意醒來,她才幡然醒悟,他不是鋼筋鐵骨,也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會痛,會傷,對于不願意面對的事兒,也會去選擇逃避。
心里默了默,梅玲拉起他的手,用濕毛巾幫他擦拭著,嘴里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
「梟子,媽知道你累了,可是,睡了這麼久也該起來了,陳暢快做爸爸了,你作為好兄弟,也該對他說聲恭喜;還有,蔡建帶他的對象來瞧你,說是讓你幫他參考參考,你這樣睡著,可不禮貌;你爺爺身子骨越發地不好,你和你爺爺親,你舍得他每日每夜為你擔憂嗎……」
梅玲一直說著,說著他那幫朋友的事兒,說著生活中的瑣碎事兒,病房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寂寞中透著濃濃的傷感。
然而,床上消瘦了不少的男人依然一動不動地睡著那里,梅玲眼淚不自覺地溢出了眼眶,「你再不醒來,顏妮可就要成為別人老婆了。」
一聲嘶吼,梅玲身子伏在床沿,嚶嚶地哭泣著。
就如她自己所言,再怎麼要強,她也只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失去丈夫的中年女人,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讓她心力交瘁,兒子女兒沒一個安生的,她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
這些日子,她沒放棄找顏妮,她知道,她兒子的癥結在那個女人身上,只是,任她找遍了能找的地方,甚至讓謹偉去m國找過,都一無所獲。
會這樣說,也只是希望他能听進去,這也是她最後的辦法了。
盛謹梟這會兒沉浸在自己的夢里,在夢里,有顏妮,有那個明媚如朝陽,掃去他心里陰霾的顏妮。
夢里的他們,第一次相遇,她正被幾個流氓欺負,那些人甚至亮出了
刀子,她眼里雖然驚慌害怕,可還不忘想方設法地自救。
當時他心里就想,這小姑娘可真勇敢。
毫無疑問,他救了她。
後面,她倔強地跟他到他臨時租住的小出租屋,他幫她處理傷口,不甚溫柔,可她卻一聲不吭。
他問她家在哪兒,說送她回去,她可憐兮兮地說她沒有家,她的眼楮很漂亮,清澈透亮,簡單明了,所有的心思一目了然,而他在那雙眼里,看到了排斥和恐懼。
鬼使神差地,一向認為女人這種生物很麻煩,對女人敬謝不敏的他,竟然心軟地讓她留了下來。
當晚,她穿著他寬大的襯衫,睡在他的床上,而他則是窩在沙發里。
他以為僅此一晚而已,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他便被一陣 里啪啦地聲音吵醒,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直奔廚房,入目的是一片慘不忍睹,鍋碗瓢盆散落一地,半生不熟的米灑在灶台上到處都是。
而罪魁禍首卻站在那里,尷尬地扒了扒一頭柔順的長發,「我想弄早餐來著,沒想到這些東西不听使喚!」
一句話,讓他哭笑不得。
一雙千金小姐般的手,又怎麼會做這些?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說她是千金小姐,可卻沒有半點千金小姐的嬌氣,受傷了,吭都不吭一聲,手燙的都起泡了,她還跟他說笑著。
她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的,眼楮眯起來想月牙兒一般,嘴角兩個梨渦淺淺,嬌俏而明艷,就像是一束不炙不烈的朝陽,暖人心田。
他很早便在部隊里了,所接觸的女孩子不多,就算有,也都是那些嬌里嬌氣的豪門千金,或是被一堆規矩規範得嬌柔做作的名門淑女。
這樣明媚簡單,聰慧堅忍又不失秀麗柔媚的女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可否認,他對她有種不言而喻地好奇之心。
所以,當她眨巴著眼楮,一副可憐狀對他說「求收留」時,他想也沒想地點頭了。
他幫她買衣服,幫她買日常用品,漸漸地,他小小的出租屋里,塞滿了女孩子所用的東西,多了一股溫馨柔軟,一向冷情的房子,會時不時地傳出她銀鈴一般的笑聲。
她喊他大哥哥,調皮的時候喊他冰山或是面癱,因為不會燒飯,她會自動洗碗,她會幫他洗衣服,卻在洗到他內褲的時候,會臉紅地能滴出血來。
他不讓她做這些,她總是會眯著眼楮笑道︰「我總不能白吃白喝不是!」
她會在他沉思之際,突然在他耳邊大吼一聲嚇他,她會在他抽過多的煙時,一把抽掉他手里的煙,溫柔地告訴他,「抽煙有害健康」,她會在他喝多了酒時,體貼地給他沖一杯蜂蜜水,她會在他深鎖眉頭時,用她軟綿的手撫平他的眉心……
她擁有一手極好的茶藝,時常會在某個安靜的午後,用優美純熟的動作,給他沖泡一壺唇齒留香的清茶,給他講解著當地的風土民情。
她時而調皮嬌俏,時而安靜乖巧,時而暖心體貼,時而婉約優雅,時而看著天空發呆,她身上有十八歲少女的青春活力,有另男人怦然心動的柔媚純真。
久而久之,他的目光會不自覺的在家里的每一個角落追尋著她的身影,每每看著她的笑臉,他心里的陰霾會自然而然地消散。
因為有她的陪伴,他心底困擾了他許久的郁結也逐漸解開。
他知道,他是對她動了心。
對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二十四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那時候他足以認識到自己肩上的責任,自己的職責,因為趙翔的事兒,他也沒了那股年少輕狂勁兒,這般美好鮮活,炫目耀眼的年輕女孩,他怕自己會要不起。
他盛謹梟這輩子,也只有在面對一個叫顏妮的女人的事時,才害怕過。
然而,感情來的凶猛,讓他猝不及防,在她大聲對他說,「我喜歡你」的時候,他听到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那顆平靜了二十四年的心髒,第一次跳得如此歡快。
他看了她良久,直到她的眼神漸漸黯淡,他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認真嚴肅地開口問她,「喜歡我就要一直喜歡下去,你確
定?」
她听到這話,黯淡的眼神瞬間晶亮,笑靨如花地點頭,「我確定!」
「我不懂浪漫,不會有很多時間陪你,跟我在一起也許會很累,你確定要喜歡?」
「我確定!」
兩個「確定」一落,他第一時間吻上了那張渴望已久的紅唇,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她唇的味道,一如他想象中的美好,跟果凍一般,柔軟得不像話。
他愛不釋口,抱著她吻了很久很久,後面才發現她居然不會換氣,白皙明媚的臉龐漲得通紅通紅的。
就這樣,他們在一起了。
比以前更加的親密,她喜歡窩在他的懷里,她喜歡把玩著他的手指,他們一起出去玩,手牽手走過麗江古城,雲霧繚繞的梅里雪山,風韻迷人的香格里拉,如水墨畫一般的元陽梯田,詭異迷離鬼斧神工一般的元謀士林……
情到濃時,他們跨越了防線。
他們的第一次,是在香格里拉的旅館里,她很緊張,他輕柔地安撫著她,吻著她,撩著她,讓她放松。
穿透那道防線時,她疼得哭了,卻還是笑著對他說,「我將自己交給你了,你以後可不能欺負我!」
他俯身去吻她的淚,「傻妮兒,疼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欺負你!」
她笑著去摟他的脖頸,配合著他一次次沖上巔峰,他听著她因他而嬌吟,他看著她在他身下綻放,看著她嬌艷如花,看著她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那種滿足與愉悅感,就像是得到全世界一般,讓他永生難忘。
如同所有陷入愛河的年輕男女一樣,他們在一起笑著鬧著,他會幫她打理那一頭如瀑布般柔順的黑發,會半夜跑到一里之外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幫她買衛生棉……
她會窩在他的懷里,霸道又任性地說,這個懷抱是她的專屬,他若是抱了別個女人,她便不要他了,她會瘋狂地站在大街上說愛他……
他寵著她,疼著她,慣著她,將她當成心中的唯一,傾盡所有的柔情與愛戀;她愛著他,迷著他,戀著他,將他當成她的天,用去全部的力氣與熱情。
他們的愛情如火如荼地綻放著,以最美好,最令人難忘的姿態。
她是他今生的妻,是他認定的女人,一輩子。
過去那樣美好,盛謹梟沉浸在這份美好中,始終不願意醒來,可是,耳邊誰他麼地在說顏妮要成為別人的老婆?
不!
顏妮怎麼可以成為別人的老婆?
她是他的,她說過會一直喜歡下去的,她說過她這輩子只當盛太太的。
她怎麼可以嫁給別人?
顏妮?
對了,顏妮哪兒去了,他的妮妮去哪兒了?
他將她弄丟了,他找不到她了。
他要找到她,他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顏妮,妮妮,妮寶……
他在夢里一遍一遍喊著顏妮的名字,可是始終沒有人應他,他開始焦灼,開始激動,他尋找著,在夢里亂竄著,可是都找不到他的妮妮。
他覺得心好痛,那里像是破了一個洞般,身子就像是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好冷好冷。
嘟嘟嘟——
病房里儀器發出刺耳的鳴叫聲,梅玲整個人像是觸電般,一下子彈跳起來,她看著兒子劇烈起伏的心髒,听著他嘴里不知名的囈語,此時她的心,比他還跳的厲害。
回過神來,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外面,焦急地喊,「醫生!」完全忘了,床頭上方有緊急呼叫鈴。
------題外話------
麼麼~梟爺其實不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