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有雨,小雨淅淅瀝瀝下了整整半日未停,因下雨的天氣,推月兌了與天承珂共去擷合園的邀請,許是幾日不曾下雨,她竟然對雨有了一絲喜歡,只覺得這陰沉沉的色澤看上去較為舒心。♀**********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大約這樣的天色才像極了她實際的心情,陰沉,壓抑。
而陰沉壓抑之余,另有一絲自我安慰的高心。這一次,她做得好,做得極其好。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舍不得的,她依賴,貪戀曲若懷已久,自以為已經是不可分割,可現在她終于懂得了,不是舍不得,不是放不開,而是她不曾嘗試過罷了。當試過之後,回過來再看從前走過的路,其實就是多了個人,多听了幾句話,別的什麼也沒有,一點都沒有。
她從前听說姻緣天注定。誤以為她同曲若懷自由相識,他又待自己極好,那邊是所謂的姻緣了,如此美妙的姻緣當真是可遇不可求,她滿意且驕傲。可如今看來,她同曲若懷緣分淺得很,只有個姻,強人所難的姻,一廂情願的姻
听雨煮茶。
她從未做過如此優雅的事,也許是因為太閑了。
是呵,她其實可以很閑的,從前她就很閑,除了誤會曲若懷的那一段時日做了一些她現今覺得非常傻的事情之外,真的是閑得沒事兒可干。
雨中撐著一把折傘的羅絲繡鞋踩在雨水中嘩啦啦地跑進來,抖了抖衣裳,將傘遞給殿外候著的宮女,整整衣衫,額頭流淌著一串春水珠,道︰「啊呀,今兒雨怕是要下到晚上了,奴婢往後宮走了一趟,听延僖宮的太監抱怨,宮殿常年未修積水高漲似湖泊,」說了後又笑了笑道,「長公主您看這小太監真會說話,水哪里能漲成個小湖泊,真真是笑死奴婢了,改明兒非要好好訓訓那小太監。
她忽然有了煮茶的興趣,繼而特地去國寶庫取了一件壺。煮茶除了茶葉須屬上乘,茶壺自然也得用最好的。這精致小巧的雲瑾壺在宮里白白擺置了多年,除了佔地方沒別的實際作用,她今日拿著壺用一用巧好體現一番它的價值。
洛蓁瞥了她一眼,心知她一定不知這壺有多貴重,提點到︰「此壺在宮里藏著的年份比你兩兩兄妹的歲數加起來還要久,」意料之中地看到小絲震驚的神色,她又繼續摧殘般地道︰「先先帝時的貢品,藏在國寶庫里許多年了。這一盞茶壺真要論起貴重來,比人命都重的多呢!」說著說著,她笑了,「本公主就是提個醒,一會兒你同幾個宮女說說,用完了,小心放」
羅絲被她一撥一折的話折騰得夠嗆,把倒好的茶杯遞給她,道︰「奴婢險些被您嚇死」
轉念一向,長公主還能如此同她正經又輕松地開玩笑,這是件值得高心且欣慰的事。
外面雨依舊是淅淅瀝瀝,雨中一串不曾打傘的太監宮女像是遭了什麼大事火急火燎地向主殿跑來,洛蓁巧好看到,放下杯子,從躺椅上起來,望著那群跑著飛快的太監宮女,喃喃道︰「跑得這麼急」盯緊仔細一看,為首跑得最利索的是九華殿的總管太監,「徐德慶竟也能跑這麼快!」話語里滿滿的驚訝,她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是不是九華殿出了什麼事兒?弟弟他
徐德慶一身太監服恍如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袖邊,衣角不停地滴著一串串的洗水,急促地喘息,說話比起方才跑時,太不利索了。
「長、長公主、皇上他、他、」
「他什麼他,喘口氣再說清楚,」洛蓁提起了裙撐,徐德慶這模樣,弟弟一定出了大事,沒耐心等他講完,急急地叫上羅絲跑下台階。
羅絲只拿起傘這麼一丟丟的耽擱,抬眼見長公主已然向台階下跑去,忙打開傘跟了上去,後面的幾個宮女忙也撐著傘跟著去了︰「長公主,您慢點,雨天台階滑的很,小心摔著」
羅韌動作最快,一個縱身,直接飛身闖入雨中,向前趕去。
顧不得雨水浸濕了衣衫,心跳的仿佛要掉出喉嚨,洛蓁跑著跑著,夾雜著滿面的雨水,淚水不知不覺地留下,她的弟弟,若出了什麼事,她如何對得起父皇母後。
趕到九華殿外,已是一干眾人等待著,洛蓁焦急地向內殿跑去,囑咐其余人皆不許跟進去,唯有羅絲與徐德慶尾隨進去。
寬大奢華的君王床榻,一抹小小的身形,面色沉靜,太醫跪在床側,手搭在皇帝的手腕之上,診脈。
「怎麼回事!」洛蓁壓低了聲責問徐德慶。
徐德慶跪地瞟了一眼床上的皇帝,抖擻著身子道︰「奴才今兒一早催皇上起來,可叫了幾聲也沒回應,以為皇上還睡著,不敢再催,可後來直直過了正午,等候在昭明殿的大學士差人來問,奴才這才急著喚皇上起來,可卻是怎麼也喚不動」
「喚不動?」什麼叫喚不動,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她只覺得渾身冰冷一陣,頭猛地一陣眩暈,穩住身形,問太醫︰「皇上怎樣了?」
太醫皺著眉頭瞧不出任何偏頗,皇上的脈象平和,身體也無其他不妥之處,照診斷來看,一切都是極好的,但他也听到徐德慶所言,故而不敢講皇上無任何異常,道︰「微臣不敢妄下定論,最好讓其余幾位太醫一同診治,才敢得出結論。」
「診不出結果?」她最最擔心的邊是診不出這三個字。
一語戳中,太醫慌張地垂下了頭,算是默認了。
威嚴肅穆之聲凜然落下︰「宣太醫院院首至九華殿。」
半個時辰之後,陸院首趕至九華殿診脈後,手指搭在脈搏上靜默不語,復從地上起身,揭開了薄被,側身,耳朵貼在皇帝的胸口,神色更為暗沉。
洛蓁俯首在羅絲耳邊低語了幾句,羅絲謹慎地點點頭,領著一干眾人到外殿候著。
「陸院首直講吧,本公主心里已有準備。」
這才是擔當得起重任的模樣,到底骨子流著先帝先皇後的血液。陸院首跪回床側,甚是平靜道︰「皇上陷入昏迷,可能醒不來了。」
她問︰「什麼毒藥」陸院首是曾今照顧她母後的太醫,必然是靠得住的人,她屏退了其余人,只留下陸院首一人不做掩飾。
「這個尚且查不出來,得細查皇上的飲食,看來是慢性的藥啊~長公主,皇上何時開始貪睡?」
貪睡?原來竟與這個有關系,她早在之前調查過,也讓太醫把過脈,但沒能查出來。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很早了以前就有預兆了,虧她當時還以為是弟弟讀書不夠用心,在偷懶,原來竟是這個原因。望著床上小小的人兒,她不禁心疼又心酸,緩緩地吐出兩個字︰「兩月」
「兩月!」竟已兩月!陸院首簡直不敢相信,誰能下手下得如此不動聲色,足足動手了兩個月。
「若知道中的是什麼毒,可有辦法?」
「此毒絕非一般,微臣並無把握。」
「無把握麼」陸院首都無把握,那還有什麼辦法。弟弟中毒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又怎能張皇榜,更為重要的是下毒之人不知是誰,更不能聲張。
陸院首思索了一會兒,依稀想起一個人,這個人,世上沒有什麼是他救不了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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