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人救了?」眼見曲若懷一進府,洛蓁提起裙子迎上去。♀
楊氏到底很秦氏很到什麼樣的地步,據影衛的打探,秦氏下葬後三天,棺槨被人撬開過,派人撬了秦氏棺槨的正是楊氏。楊氏恨秦氏想必到了欲將秦氏挫骨揚灰的地步,但她不能將秦氏錯骨,下葬後還惦記著將秦氏的骨灰揚飛,但問題是,棺槨里沒有秦氏的骨灰。洛蓁很好奇,以為還有哪個人恨著秦氏,不至于吧,秦氏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溫軟的王妃又遭誰惦記著。據影衛的調查後,秦氏的骨灰不在墳墓中,乃是瑾王讓秦氏的侍女雲雁,將她的骨灰送回柘祁。雲雁回柘祁注定是艱難萬分的,一路上楊氏已經準備好了各路暗殺人馬。
氣候漸熱,她本就是個怕熱的人,卻非要在屋外等他。熱得臉蛋兒直冒汗,曲若懷接住她的身子,用內力驅逐熱氣,心疼歸心疼,說句指責的話,卻又不忍心,進了屋里,才道︰「楊閆苦心經營的一群殺手廢得輕而易舉。」
「全殺了?一個都沒逃走的?」本來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無需費什麼力氣,關鍵在于,瑾王難得好心地派給她幾個侍衛一路護送。否則,楊氏也不會動用父親經營多年的殺手,還一口氣動用了幾十人。
曲若懷淺笑,吻一吻她的眉角︰「嗯,連巢一起剿殺。」
洛蓁驚得嘴里能吞下一顆蛋,張了張唇,問︰「你是怎麼找到的?」
「放了兩個人。」
「這個辦法用的好,能從你手低下逃走不容易,那兩人自以為逃得成功,欣喜之余大約沒想到是你故意放走的。」想到這里,洛蓁萌生的一個疑問︰「殺手不都是寧死不屈的,還有會逃走的?」
曲若懷眉間的笑意更甚,再親她的鼻梁,而後緩緩道︰「听誰說的?」
「呃稱職的殺手就應該寧死不屈,」被他親得渾身軟軟的,洛蓁嘖嘖舌,故作感慨道︰「楊閆培養的殺手可真有夠惜命的」
惜命
曲若懷笑意漸甚的臉龐有一瞬間的失色,唇頓了頓,腦中回蕩著兩個字,惜命,惜命。
「你將雲雁安置在了何處?狄絡呢,怎不見他與你一起回來?」洛蓁此刻才想起,她還沒見到曲若懷親自救下的那個侍女。
曲若懷的心底有道傷,他這一輩子,什麼都不怕,可現在卻怕死的很,他死了,自己疼在心尖尖的姑娘要怎麼辦。濃重的悲傷自他周身散發出來,被抱在他懷里的自顧自講的起勁的洛蓁終于感受到了異樣,全然不明白他為何一瞬間會有如此傷痛的表情。
「是不是我太重了?」洛蓁其實想知道他傷痛的原因,但話說出口卻變成了另外一句。
「沒有」曲若懷的手環繞得更緊,恨不能將她嵌進自己的骨頭里珍藏,「想不想知道我的家鄉,待此事了解,我告訴可好?」
「你的家鄉?」洛蓁還以為他永遠不會說起,雖然明知道他不可能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但曲若懷的家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生出他那樣的人兒。洛蓁表示很好奇。但方才她的話,曲若懷還沒有回答,又重問了一遍︰「那個喚作雲雁的侍女呢?」
「瑾王疑心太重,不能過分干涉,免起疑心。」
洛蓁焦急道︰「話是這樣講沒有錯,可你看秦氏那樣的性子,她身邊侍女的性子想必與她差不多,讓雲雁自己謀劃,怕是計還未出手,先讓楊氏 嚓了。她只身回到瑾王府,搞不好明天就是一具尸體了。」
曲若懷淡然道︰「會不會是尸體,明天便知道了。」
洛蓁眯眼,嘴角勾笑,望著曲若懷,湊近在他耳邊篤定地道︰「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快告訴我嘛-」。
‘嘛’字拉得老長老長的,說白了,她在撒嬌。
「嗯,有。」曲若懷低低一笑,手扣住她的腰肢,輕舌忝她的耳垂,似呢喃道︰「我想要你」火熱的硬挺,隔著衣裳抵上了她的腿間。
曲若懷,你真是夠了!我們的長公主殿下今日來葵水中。
洛蓁也笑,比他更直接地將手探進他的襟領中,秋波流轉間,嬌柔地道︰「可怎麼,今日肚子漲漲的,疼呢。」
屋外,羅絲身子晃了晃,捂嘴盡量不笑出聲,里面到底誰更甚一籌呢!
最後,曲相自然沒有進行禽獸行為,長公主殿下揩完油,樂顛兒樂顛兒回宮了。
回到宮中後,盡職盡責的羅絲想到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拉長了一張臉,徘徊在寢殿中,直到披著絲薄浴巾的長公主從浴池回來後,無比鄭重地道︰「奴婢、奴婢奴婢以為」
洛蓁饒有興趣道︰「以前沒見你話說得這麼不利索,有什麼事非要講,痛快些,可好?」
羅絲心一橫,月兌口而出︰「奴婢以為您與曲相該節欲!」
「哪本書教的你這樣,」洛蓁大了哈欠,「明日讓刺史陳容進宮一趟,再給大理寺傳個密信,查訪刑部尚書楊閆乃至其所有親眷,務必找出其任何違反律例的證據。唔,不早了,小絲,趕緊洗洗睡吧。」
「可是長公主,您明年就及笄了啊萬一、萬一」及笄時須舉行大殿儀式,萬一長公主懷孕了,老天,哪國公主還未出嫁及笄便先懷了身孕,會讓天下百姓恥笑且唾棄的啊。
「你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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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在咸霖的影衛終于將幕後操縱者徹查出來,一點未出曲若懷所料,咸霖昔日的皇室,今日的貴族依附瑾王生存。他們排斥東旭的管治理,但為了自我的生存,為了享受東旭給予的特殊政策選擇了依附瑾王而生存。挑釁北蒼,一則是因糾結于兩地數十年的恩怨,二則造成東旭北部邊疆動蕩不斷,企圖讓職權著放棄多咸霖的管轄。
當年洛蓁一直認為,她父皇政策太攻下咸霖後采取的政策過于懷柔。當然,她清楚,以他父皇的心性,若非她母後諫言,絕不會放任咸霖依舊延續自己的風俗習慣,容忍咸霖皇室的存在。事實證明,想要讓咸霖真正歸屬于東旭就必須從根本上剔除舊皇室貴族、更改制度、替換民風、教化百姓。洛蓁打定了注意,隨即開始草擬計劃步驟。
洛蓁把計劃一一講給曲若懷听,卻得了他這樣一句話,「先帝的教導沒有白費。」
洛蓁卻道︰「若皇弟將來能挑起重任,那才是父皇母後最欣慰的。」
此後過了半月,京城里傳出瑾王府側妃偷情通奸的大事,百姓茶余飯後談論這位楊側妃,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見女兒被眾人非議,刑部尚書哪里還做得住,即可派人將這些謠傳之人抓捕重罰,但盡管如此,依舊難堵悠悠眾口。
「楊尚書啊,本公主昨日微服出巡,在洛城街頭听到楊尚書為愛女抓捕無辜百姓可有此事。」
誰家沒有一點丑事,女兒出了如此有辱聲譽的事,做爹的當然要掩蓋掩蓋,更何況,楊閆他手握重權,怎麼可能無動于衷。但楊閆沒想到,長公主連這點兒事都知曉的清楚,站在大殿上的身子頓時抖了抖。
洛蓁瞟一眼楊閆,心想,你千防萬防,沒想到本公主會在你女兒身上動手吧。
「市井之言豈可相信,長公主莫要听那些攪事民眾胡說,微臣做事行得正做得端,抓捕刑法皆有章可循,從不敢擅用職權。」
洛蓁心中鄙夷,看你今日在殿中還站得直,再過些日子,本公主要你跪在大殿中悔不當初。
楊閆回到府中,在大殿上被提起自家女兒一事已是丟盡了顏面,誰知一道家中,妻子又是一頓哭訴,揚言要將那些造謠之人抽筋扒皮。兵部尚書吵架滅門的先例擺在眼前,楊閆已經察覺到,長公主似乎要將他楊氏一族也盡根鏟除。
再講到楊瑩瑩,被侍女搖著身子,迷迷糊糊中醒來的時候自己在城郊的姻緣廟中只蓋了一件薄衣,身下是自己粉碎的衣裳,周邊是男子的衣服,睜眼周圍一群圍觀的男男女女一聲尖叫暈死過去後,醒來已經在瑾王府了。
而與楊氏通奸的男子則在被瑾王府侍衛帶走的一刻留了一句「來世再續前緣,」當即咬舌自盡。
「滾!滾!」霹靂啪啦能摔碎都給摔了。楊瑩瑩不敢相信,她不過是去求個生子的姻緣,怎麼會讓人給不明不白地當她看到那一雙雙好奇且震驚的眼珠子盯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完了,什麼都完了。
是誰,到底是誰要她身敗名裂!
天氣漸熱,洛蓁長樂宮花園的一棵樹下剝清河進貢的葡萄,「你怎麼會用這麼惡毒的法子,還竟然用得這麼成功,偷情的名聲套在楊氏的頭上,也堪堪打了尚書府與瑾王府一巴掌。楊氏愛權勢愛面子這下不得瘋了。」
曲若懷挑眉看她,解釋道︰「用什麼報復方法,全是那個侍女的所想,我不過讓狄絡背後助她罷了。」
「姻緣廟里來往人之多,狄絡倒是怎麼把楊氏放在既讓人發現得了又相對隱蔽的地方,」姻緣廟,廟誒,在廟中做這種勾當,用迷信的話講,乃是對神靈的大不敬誒。洛蓁想了想,道︰「看廟的人都被買通了吧。」
曲若懷狡黠地笑了,「談不上買通,本是自己人。」
洛蓁吃了一驚,沾著葡萄汁的手抖了抖。
已婚女子與其他男子偷奸,按照律法得處以死刑,但瑾王府對外宣稱,側妃並非情願乃是造人強迫。可都讓人親眼見到了,姻緣廟來來往往人那麼多,堂堂一個側妃優雅護衛在身側,說是強迫誰信。
楊氏的名聲必然掃地,她的前程就此止步,一切曾經所做的努力毀于一旦。
洛蓁想見的,並不是楊氏究竟落了個什麼樣的結果,而是她的皇叔會怎麼解決這個事的呢?
瑾王府住宅,神經崩潰的楊瑩瑩將一切的矛頭指向瑾王,「你要我死是不是?因為秦煙那個賤女人?當初是誰默許我動手,公儀紡,你現在後悔了,哈哈哈,人都死了,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閉嘴!」瑾王黑瞳眯起,窄細的眼縫中迸射出欲將眼前之人撕裂卻又不得動手的忍耐,「好好做你的側妃,本王不會動你!」
「怎麼,」楊瑩瑩笑得抽搐,「秦煙那個沒用的女人,你不是厭棄了很多年麼?」楊瑩瑩若還有一起理智就該知道不能挑戰身前男人的極限,但她早已喪失了理智,只恨不能一吐為快,「听不得我罵秦顏賤人,我就是要罵她,死了都不安生。」
「閉嘴!」瑾王手一伸掐住她的脖子,手指掐進她的肉里,「這些日子好好待在府里,別給本王惹亂子。」
大理寺查案有影衛暗中協助,辦事效率直直上升了幾倍。眼見一切足以讓楊閆抄斬的證據收集整齊之前,大理寺卿卻遭暗殺,甚至一座府邸在一夜之間化為廢墟,連帶著所有查出的證據,一切化為烏有。
「到底是皇叔在逼我還是我逼了皇叔,他竟敢燒了曹正的府邸……他怎麼敢,」洛蓁心中回蕩著羅絲稟告的一句話,‘曹寺卿全家都死了,沒死的,也被砍死……他的妻子正懷身孕……’止不住的眼淚直直掉落,「皇位到底有什麼好,自古以來,當皇帝哪里是件容易的事。父皇再世時,若非有母後在身後,怕也終不得快活……皇叔他……何必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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