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少高攀不起 89.你也並不相信我

作者 ︰ 秋如意

她的臉色很糟糕。♀

她坐在王總辦公室的那張大大的黑皮沙發里,整個人兒更顯得嬌小茬弱。

讓人心發寒的是,她投來的那一眼,黯淡無光,冷薄,空寂得讓人心直發虛。

閻立煌對王總說,「剛才的事我都听說了。」

王總微怔了一下,「閻少,鄧助理已經去解決此事,相信不會再有問題了。」

閻立煌看了眼默無聲息的女子,才對王總說,「我不同意易總的說法,問題要解決,也更要找到問題根源所在。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這事兒一直是我在總負責,出了這樣的問題,自然都該由我這個主管一力承擔。」

王總口氣微顫,「閻少,你不用……」

「王哥,」閻立煌截了話,用上了別稱,讓王總的氣息迅速弱了下去,「你該知道,沒人傻得會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余下的,都交給我吧!」

王總終是點了頭,讓閻立煌把丁瑩帶走了。

為了讓公司正常運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抓緊利益不放,有時候總會委屈某些人為之犧牲。目前最簡單的,也最直接有效的解決辦法,就是用錢。

以往這一招加上先打幾付親情牌,總是行之有效的。可如今踫上這皇城來的太子爺,全成了未知數。

總之,沾上私情的事兒,總是不好解決。

幾人心里明境著,老陳為此事大發脾氣,其實心里多半也有幾分怨著丁瑩,因為沈佳艷的事兒,老陳在家里應該沒少被小妻責怪坐冷板凳。

至于老易,自然是眼紅他們營銷策劃部這半年多來的輝煌業績,風頭盡出,趁機借著丁瑩的錯漏,踩上幾腳出出氣,也無可厚非。人紅,總是要招人妒嫉的。

可是統統這些,如何又及得上,一個女孩子的終生幸福。

如今皇太子都下話了,在他這里也不過是為了敲山震虎,回頭他還必須跟兩個老家伙談談。很顯然,太子爺還是把丁瑩當自己人,護短呢!

……

房門輕叩上,丁瑩方才回神。

「這件事,應該由我負全責。」

到底,她還是把男人那句「負責」的話听進了耳朵里,不管這其中成份多少,她也有自己的態度和堅持。

閻立煌直接走到飲水機前,為兩人盛水,躬身取杯時的動作,卻因此話頓了一下。

他慢慢轉過身,眼神深深地看著女子強打精神的表情,听她說著︰

「打印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我情緒沒調整好,心有旁鶩,粗心大意,發生失誤,都是我的錯。那兩幅海報的錢,我賠。這次失誤造成的影響,和公司的損失,可以從我薪資里扣除。至于其他人,李倩她並不在現場,從頭到尾也沒接觸過海報設計稿,這事與她無關。小詩的稿子肯定是沒問題,她那里還留著一份老總們簽字通過的樣稿,我這里的u盤也是沒有病毒的,可以證明錯不在她。」

閻立煌沉聲斷了女子的話,直問,「那麼,你就覺得,所有的錯都在你一人頭上?」

丁瑩抬起眼,目光直接男人陰兀銳利的亮眸,半分不讓,「對,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她錯了!明知自己沒有好運氣,卻以為自己撞上了天上的餡餅兒,做起不切實際的美夢。

她錯了!這個世界本就如此,不該期待拿真心,就一定能換來真心。實意,也不過是一廂情願。

她錯了!痴心妄想,爬得太高,自然就摔得越重。

牆倒了,被人漠視其實都算好的了,沒有牆倒眾人推的人人都來上那麼一口唾沫,她算幸運的了。

閻立煌一听女人這「視死如歸」的話,登時一口氣提起來,便塞在那處,上不去也下不了,雙眼一片鷙色。

「丁瑩,你可真夠偉大的!」

「閻總您過獎了,我不過是做自己該做的事。如果您沒別的事兒,我想回去休息了。」

過了飯點,沒有用餐,渾身無力,後背心也一陣一陣地抽疼。

她在心里苦笑,到底不可能真的,那麼無動于衷呵!

「很好。丁瑩,你要一悶頭兒的鼎水缸玩兒,我不攔你。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再詳細說明一下,那天在打印公司跟游自強到底折騰了些什麼?」

「沒有。我們沒有……」

「你可以把罪責都攬在你自己身上,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做為此事的最高負責人,我也有權利調查我想知道的事件真相。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和游自強愛侶生恨,當日樓下保安反應送你回公司的打印店小弟還因為你,跟游自強發生了姿體沖突。你們之間有私人恩怨,不排除游自強可能早在打印公司對你的文件動了手腳……」

「不,這不可能!」

丁瑩反駁得太快,太堅決,讓閻立煌的臉色倏地又沉到了底。

閻立煌重重地抽了口氣,目光更亮,「丁瑩,你不覺得,你應該先想想,再、回、答、嗎?」

丁瑩擰眉,絲毫不懼,「沒必要。游自強在這件事上,不可能動手腳。打印公司里人多得很,還有小熊全程幫我盯著,不可能是他。」

閻立煌緩緩眯起眼,「丁瑩,你又憑什麼如此肯定,相信一個背信棄義的劈腿男人?還是你還沒對他忘情,到現在還一廂情願?他有什麼資格……」

「閻總!」丁瑩強自打斷了男人咄咄逼人的口氣,面色不變,「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若要報小人怨,昨天跑來公司發請帖也就罷了。若他真對我的海報動了手腳,也不敢那麼大張旗鼓跑來公司,這里很多人跟他都是同事。他就算與我交惡,但他跟陳總、王總都稱兄道弟,朋友情誼不少,他也不敢做那種損人的事,壞了自己在行業內部的名譽。若非當時我粗心大意,只急著離開打印公司,沒有認真再檢察一遍海報,就不會如此。」

她想,她早已經看清楚了。

她想,老王的話都沒有錯。

她想,自己可以冷靜理智地解決掉這一切。

不過就是,破財免災,息事寧人。

她想,曾經經歷過比現在更大的風雨,熬過更痛苦的時刻,眼前這一切並不算什麼,她也可以處理很好。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天真單純的小姑娘了,不是麼?!

可是說著這樣理智的分析,頭頭是道,為什麼心里還是那麼酸那麼酸……

為什麼,總有這一天,總會跟那個人,用著如此冷靜理智的冰冷語氣,對話?

原來,晴人的另一個稱號,叫敵人!

……

砰——

水杯打落在地,水花如碎玉,潑散了一地。

男人站在陽光的陰影里,面色陰沉至極,目光狠狠地絞視著她。

幾乎是壓抑的低喝,「丁瑩,我再問你一次,你就那麼肯定這件事不是游自強利用他的技術優勢,故意使的手段?」

「沒必要。他馬上就要娶新婦,沒必要冒著自毀名譽的危險來……」

「**!夠了,你給我出去。」

男人氣得橫臂一指大門,表情在黯影里,幾近猙獰。

她氣息一窒,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那眉、那眼,那個人,從不曾相識。

轉身,腳步虛浮得像踩在了懸崖峭壁邊。

瞬間後悔,他收回手臂,狠狠地扒亂了發,再次低咒一聲,幾個大步沖上前,攥住女人的手臂,用力扯了回來。

空氣中,仿佛傳來那骨節相錯的「咯 」聲。

那擲來的另一只手,被他精準地握入掌心,死死定在空中。

她仰起的面容,緋紅漣灩,目色似末夏的晚蓮,烈焰中透著冷冷的青灰,教人心寒,又心痛。

「丁瑩,你,」他大口吸氣,呼氣,「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固執裝堅強,難道求我一下你會死嗎?你那點兒自尊自信難道就那麼重要?為什麼出了事,你不給直接給我打電話,還編些亂七八糟一戮就破的謊話來唬弄我,我閻立煌就真是個傻子,送上門讓你耍著玩的嗎?你說啊——」

我以為,那只是一件小事兒,很快就會結束,無足掛齒。

我以為,你該知道,你懂我的。

我以為,就算有誤會,我們最終也可以解決,就像之前好多次一樣。

卻原來,那只是我以為的,而不是你認同的。

有力的雙臂,用力地搖晃著她的肩頭,她感覺不到疼,他的五指分明陷入肉里。

話,沖口而出,「對,你說對了,我會死。閻立煌,我就是這樣的人,沒有尊嚴和人格,我就會死!你懂了嗎?所以我傲,我狂,我自清高,出了錯兒我就只想自己解決,我不需要誰的同情和可憐。我也不需要誰來假公濟私,我通通都可以解決!行了吧?」

這麼多,也不過都是怒,都是言不由衷罷!

他呼吸更重,手不自覺地松開,看著她的眼錯愕,不敢置信。他躬著身子,一手插腰,一手狠力地抹過臉,揉亂滿頭黑發,轉過頭吐出氣息,又轉回頭。那森森發亮的眼底,怒火快要決堤。

最後,他壓抑的低沉到嘶啞的聲音,仿佛咆哮般地低吼出,「丁瑩,我要听的是真話!你別逼我,你最好乖乖的給我,說、真、話!你心里……」

她突然一笑,驚得他眼眉一跳。

「閻總!」從隔了兩天一掖,昨日辦公室兩人才終于見著面開始,她就總是用這種嘲諷至極的口氣喚他,听得他恨不能一掌掐死她。

「呵呵,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還要我怎麼說。難道非要我承認,那晚我是跟游自強在一起,我們上chuang了。所以你一怒之下,順水推舟地也接受了大明星楊婉的舊情復燃,**麼!好,我如你所願,我承認我還舊情難卻,趁著他馬上要結婚徹底結束單身生活前,那晚我們……」

「丁瑩,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給我閉嘴——」

 ——嘩啦……

水晶煙灰缸被狠狠擲落,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崩碎了一地晶瑩,怒吼聲震耳欲聾。

這聲音未歇,手機,座機,紛紛響起。

啪啪!

男人干淨利落地把手機電池給撥了,又把座機電話線給斷了。

她被他狂暴的動作,真正嚇傻了眼兒。

腦子里的某些神兒岔了開去,想起好友曾說——北方男人榮登全國最凶暴老公之冠,家庭暴力事件頻發的高然族群。要找,還是找咱本地男人的好。歪,也歪不過咱女漢子,還是出了名的粑耳朵;溫柔,溫柔也不過上海男人的娘娘腔作派。不偏不倚的剛剛好!

女子退了一步,兩步,猛地轉身就要往外逃去。

男人眼眸一眯,傾出狠戾光芒。

這個該死的小女人,把他惹火了,不負責滅火,就想一逃了之麼?

沒門兒!

「啊,閻立煌,你敢打我,我就……」

一個「告」字,被男人狠狠吞進月復中,連同她驚懼之下的劇烈反抗,瞬間被輾碎在狂熱的吞噬中。就像匹饑餓了一個季度的狼,逮著懷中這肥腴的獵物,怎麼舍得放手。

他吮得又重又狠,她緋薄的唇很快就發麻腫了,被嚙出腥咸的味道。他蠻橫地將那氣息度入她口中,她拒絕,他就更狠更用力,咬疼了她的辱中,長舌吞壓著她的小舌,直抵到她喉底深處,吸盡了所有的掙扎,哪里避得開,連一絲絲的空間都不留。

恰時,有听到劇響的人擔憂敲門,「閻總,丁瑩,你們沒事兒吧?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別激動啊!哎,這,這門打不開,反鎖了!」

男人不只一次被外人撞破大門,窺見私隱,所以這一次頗有先見之明地早在進門時,就把大門給反鎖了,誰也別想進來壞他「好事兒」!

「不……要,唔!」

她出口的呼救聲被他滅掉,肆意地揪著她的底線伺弄,讓她又驚又羞,睜著男人冷著俊容,動作卻極度粗暴,簡直不敢置信。

不及她回神時,他的攻勢眨眼升級,他將她扣緊在懷里,身形一轉,劇大的黑色辦公桌成了新的戰場。

她只覺得後方一片冰涼,瞪大了眼,看著他濃重的黑影將自己罩住,腦子又不可自抑地分了岔。

——小銀子,知道家庭爆力里,最頻發的事件是什麼嗎?那就是,性一一暴一一力!

「閻,立……煌……你住……痛!」

他竟然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她感覺都咬出血來了,他才松了口,睜著一雙怒紅的眼,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丁瑩,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你,唔……放開……手……」

他瞧著她被自己伺弄的小模樣,連耳朵尖尖兒都紅得像蓄了一包濃濃的紅汁兒,若是再輕輕一戮,可能就整個兒破掉,小嘴兒紅腫濕亮,向來冷傲的表情羞惱又無可奈何,眼神噴火,又紅得楚楚可憐,真是說不出的迷人。

他哼哼地笑起來,平添幾分由心的愉悅,那笑容仿佛變了個人,又痞又邪,又壞到極點兒,偏偏又性感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各種奇怪的矛盾感迸出來,讓人不知所措。

「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敲開來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一包稻草,還是豆腐渣兒! ……」

結果,他啥也敲不到,被怒極的人兒狠咬一口,不得不抽回了手指。

「閻立煌,你個臭流忙!放開我!你才是豆腐渣,你才是繡花枕頭,哦……」

她伸手攘他,可他那一個鼎兩個她的身形體重,不僅是螳臂擋車,更是孫猴子落進了佛主的五指山被壓得動彈不得,這一動,招致更惡劣的報復性攻擊。

「瑩瑩,我不介意現在就讓你瞧瞧爺到底是豆腐渣,還是金箍棒!」

男人竟然趁她不備,又卑鄙地使出最無恥的一招。

瞬間,硬實與揉軟相契,伙熱與冰冷相咬。

她再次震驚于男人瘋狂之下的勁爆,踩破所有底線的邪虐肆意。

「瑩瑩,當初游自強是不是也在這張大辦公桌上,用同樣的姿勢,跟你做過?」

時間,停滯在那雙黑亮的眼眸中,映著誰的傷痕,爆裂迸潰。

一句話,把心燒痛。

她用力想要把那股氣抽起來,給自己一點力量,用來抵御,這陳年累月夜夜的痛。

可是,突然沒有了所有的力氣。

因為,面前的這個人,這個拿話狠狠傷了她的人,竟還是她的晴人。

眼楮撐得很大很大,大到想要包圍這個世界,是不是就不會讓那洶涌如海的委屈,從心里跌出來,丟了丑。

曾鼓起勇氣,一次又一次,迎來新的晨昏。

卻沒有勇氣,吐出一句反駁晴人這誣蔑的話,為自己找回一點兒自尊。

丟了丑!

不是沒有傻氣地想過,如果真有穿越時空,她一定會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以最完整、最美麗、最干淨、最簡單的自己,等來她的白馬王子,交付一切。

可是這樣想的結果,總是會讓人格外後悔,後悔每一次的希望,卻都是另一個絕望的開始。

為什麼,我的晴人啊,不是由你來終結我的孤單和寂寞?

為什麼,總不是你?

為什麼,你總要把我交給下一個,未知?

是不是我把自己團成刺蝟一樣,就不會再這麼痛,這麼傷,沒有力氣。

看著那雙瞬間哭到紅腫的眼,閻立煌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說出那麼可惡該死的話。

就算,當初華玉喬對他提分手,以一個女人的前程比男人更重要為由,要出國留學,即使他暗示過願意為她提供比出國留學更好的晉級機會,跟著他也一樣有好前程,她也義無反顧地離開,他有屈辱,卻不覺得後悔。

就像天野分析的,華玉喬更愛她自己,她不願意為他犧牲哪怕一分,自然也不值得他再多花心思。

就算,曾一度迷戀過清純嬌媚的楊婉,兩人初識相戀,楊婉真的像個天使,那麼單純,簡單,說著星夢時就像天真的孩子。她把第一次給了他,他自然珍惜。他為她的明星夢想鋪路,砸了多少錢,也不曾可惜。可是當他知道她背著自己,跟著名大導演有染,那所謂的第一次不過是高科技的杰作。他也只是皺一皺眉頭,覺得並不意外。

不會痛,只是覺得有些煩!

而現在的情形,大大不同。

她拼力攘開他,如果他不讓,她那點兒貓勁兒能耐他何?但他讓開了,他擔心如果自己再放手,她會哭得氣昏過去,或者有什麼徹底崩潰掉,讓他無法挽回。

她的臉色不太好,唇咬到血紅,襯著那臉色更形蒼白。她額頭上布滿一層細細的汗,他知道那絕不是他們之前的一番激裂運動的熱汗。

她一落地時,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跌在地上去,卻不知她從哪里擠來的力氣,竟然撐住了身子。

可他分明覺得,她抽氣時,那顫抖得劇烈的背影,仿佛隨時都會昏倒。

雖然,只是,一句話。

他極度後悔,自己的沖動。

「瑩瑩……」

他想說什麼,卻只喚出一聲。

下一秒,她就像受驚的貓兒,渾身寒毛直立,搶過掙扎中跌落在桌角的包包,就去開門。第一下沒能扭開大門,她用力地拉扯門把,那動作激裂瘋狂,差點兒就抬腳去踹。

他嚇到,忙上前,在她如驚躬之鳥彈開時,說上了鎖,扳下了鎖扣,拉開了門。

她看也沒看他,推開大門,沖了出去。

他先是僵了一下,方才回頭拿了手機和電池,又沖了出去。

公司里的人,都被老總們清理了出去,只剩下打掃衛生的張姐奇怪地看著奔出來的一男壹女,嚇了一跳。

閻立煌沖出來,看到電梯已經下行,氣惱之下狠按另一邊的電梯,又轉頭看著安全樓道的方向,琢磨著等電梯快還是直接跑樓梯更快。然電梯來得倒及時,他上了電梯。一路奔出大廈,周末的大廈廣場上,卻未見女子身影,只有明明晃晃的太陽,扎得人眼疼。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對不起……」

男人氣得差點兒把手上的電話砸掉,若非接著便有朋友電話打來,或許又會犯下一個沖動的錯誤。

「立煌,你在生誰的氣?」

「我自己!」

「……」

「路易斯,你有沒辦法幫我查一部關機電話的具體位置?」

「這個,能是能。只是,需要些時間。」

「那,如果查到,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呵呵,立煌,你該知道,那可不是個小忙。在美國那件事兒鬧出來之後,國內對這種監控的事兒,把關也越來越嚴了。」

「我知道,不然我用得著求你。而不是去找天野那小子?」

那時……

在陰暗的安全樓道里,丁瑩把自己蜷成一團,蹲坐在角落里,臉埋在膝蓋里,壓抑地抽噎著,淚如雨下。

沒人知道,那樣一句話,對她來說,有多傷人。

可偏偏卻是從晴人的嘴里說出,幾乎將她摧毀于無形。

——丁瑩那個人,初看清傲難以親近,其實骨子里——騷!還沒約幾次,就拜倒在爺的西裝褲下了。一上了chuang,什麼清傲冷淡都沒啦!一準兒地當你是太陽,天天繞著你轉悠。舒服是舒服,但這麼容易上手的女人也實在無趣得很。

——瑩瑩,當初游自強是不是也在這張大辦公桌上,用同樣的姿勢,跟你做過?

就像她,總也弄不明白,那些人的話中話一樣。

她總也想不通,為什麼曾經的甜言蜜語,可以在轉眼之間,化成利箭毒矢?

他,怎麼忍心對她說出那種話?

對那些女人,她可以疾顏厲色,她可以口手並用,半點兒不給便宜佔。

可偏偏,她怎麼也無法對那個他,說出那種過于傷人的話。

除了躲起來獨自舌忝傷口,她從來尋不著更好的方法。

丁瑩,你從來都不夠堅強,也從來都不夠自尊,自愛,也從來不夠固執,從來都是那麼懦弱,膽小,痴,傻……

……

周末,銀行。

「小銀子,我說我怎麼這段時間打你電話全是關機呢!你也不在qq上吭一聲兒,想嚇死人啊!」

「噓,公眾場合,保持肅靜。」

「去你的,這里是銀行,又不是公堂!」

丁瑩笑開,順走了好友金燕麗手里的豆腐干,吃得津津有味兒。

「你身份證兒都掉了,怎麼辦掛失啊?」

「我申請了一個臨時身份證,可以辦的。要再不辦,我娘找不著我,可要急死了。」

「小銀子,我覺得還有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你得趕緊解決了。」

「什麼?」

玩著好友的手機上網,丁瑩很得瑟。

「手機啊!」

金燕麗一把奪回自己的手機,寶貝兒似的帖臉嘀咕。

「這年頭兒,行走江湖若沒手機開道,你好意思出門麼!」

「切,這年頭兒也有很多人根本不用手機的好不好。萬一機械降臨用咱手機做第一戰線攻擊,足以瞬秒地球金字塔的鼎端階層。地球轉眼失守,眨眼易主。」

「去你的,你別在這兒玩科幻,姐跟你說真的啊!你不是還有一個隻果5s嘛,再不用6s就要出來了啦!」

丁瑩一愣,之前還有些苦惱又要花大筆銀子了,但經好友這一提,錢的煩惱沒了,可這手機還在那男人那里,一直忘了要回來。現在去要,難免會有一番折騰。她現在還不想跟那人接觸,怎麼辦?

「小銀子,話說你跟那帥哥總裁發展得怎麼樣了啊?有沒有資源可利用,銀沙的海鮮自助,優惠價才一百四十五,不限時長哦~!」

「去,就知道吃。有時間不如減減肥,自己找張飯票去。」

「唉,我這還不是在相親中。但你這邊已經很成熟了,資源整合,合理利用,來日方長,禮尚往來嘛!」

「去你的。」

……

早晨,辦公大廈。

「早。」

「丁姐,早。」

「閻總,早。」

「早。」

當閻立煌到來時,等待電梯的人群自動進行劃分,多數人都站到了另一邊,給男人和女人留出了半**式的空間。

丁瑩默然,覺得公司里的人真會見風轉舵,也不知道男人在私下里給他們打了什麼招呼,她也沒興趣去打探。而這回難得的是八卦小旋風小詩,毒舌女王李倩,都守口如瓶,靜無波瀾。

到公司,仿佛一切如常。

大門前,放著一大一小兩幅海報,距離格格的新戲推廣告會和公司資質升級的新聞發布會,已經過去一周。升級的余波還在公司眾人身上蕩漾著,看起來工作干勁都鋌足。

丁瑩看到那兩幅海報時,還是忍不住惡心了一下,立即轉過眼。

陳總和王總都為發布會的成功高興不矣,不約而同地下了令,要在公司門口一直擺著這兩幅讓公司徹底踏上名牌公司,實現新的飛躍的「大功臣」。

與其同列功臣之位的,便是表面跟楊格格交好,又順利干練地解決了些次海報危機的鄧雲菲。

「丁瑩,早。」

鄧雲菲現在學會禮貌而主動地打招呼了,但丁瑩對此「熱情」只是點頭之過。而鄧雲菲似乎心匈變得極為寬廣了,沒得回應,也依然堅持至今。

「哇,好美,現在去巴厘島,听說風景最好,紫外線也沒那麼強,不會玩一天就曬到月兌皮。」

「越來越冷了啊,到三亞去攥攥夏天尾巴,秀秀沙灘裙也不錯啊!」

「這個季節,其實到日本看楓葉最漂亮。」

「鄧小姐,去日本好貴的呀,不適合我們這些矮窮挫喲,黑窮肥!」

笑聲里,男人女人們已經開始商量國慶大假的消遣線路,各自期待。

丁瑩卻看著日歷,各種糾結。

她的車票已經買好,銀行卡、信用卡,也都解決。就除了身份證,以及,手機。之前還在電話里跟父母哥嫂佷兒得瑟過她釣魚釣到的頭等獎。

可要再跟那男人對上,她實在不想。

從窗戶上反映著男人正伏案疾敲鍵盤,全神貫注,一絲不苟,似乎並不適合插話兒打斷別人的思維。

可是,還有兩天就到放假時間了。萬一這男人突然飛走,她會後悔死的。

左思右想,再三自警,決定不顧一切,放手一「搏」。

丁瑩瑩同學,就是要個手機,至于嘛。

「閻總,我的隻果5s是在你那里吧?」

丁瑩端端地站在距離大辦公桌前,目光輕輕過了男人肩頭,落在後面那片書牆上,目不斜視。

雖然她表現得很自然,但是他很清楚,她這段時間以來,不想看他就絕不低頭半分。

「你終于想起來了。」

閻立煌抬頭,似笑非笑的表情。

丁瑩恍若未見,只是吸了口氣說,「我手機丟了,現在急著,能不能還給我。」

啪,男人指間的筆掉了。

「你說什麼?」

聲音一下撥高,嚇陽丁瑩一跳,立馬就退後幾大步。終于正視男人,有些不解。

這麼激動,不會是想齷齪地扣住她的電話,不還了吧?

「我的手機,那天丟了。一直用李倩的也不合適,我重新補辦的銀行卡和信用卡,用的都是那個手機的號碼登記注冊的。」

男人又是一愣,「你重辦銀行卡和信用卡,為什麼?」

「因為我手機和錢包都在同一天丟了。」

剎時,兩人四目,兩張嘴,都同時張大,僵硬當場。

她忘了告知,以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應該也不例外。

他完全不知,因為心里有想法,一直打那關機電話,卻從不曾懷疑,親自問她。

這到底是什麼烏龍,還是,顯而易見的悲哀?!

「你怎麼不告訴我?」閻立煌頓時有些怒氣,因為這些日子,他晚上都有撥她的電話,可她就是關機。幾次之後,他以為她是故意對自己設了「限制呼入」。後來明知打不通,還是會習慣性地打上一下,踫運氣。

就好像,總有一點兒期待,中彩票。

不禁想,若是某一天真的打通了,她只要軟個聲兒,他也會放下那些固執,再來就她。可是這些天過去,回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那電話就從來沒有開機過。

「我以為,別人已經告訴過你了。」

所以,她嘔了他這麼久的氣,偏生除了工事,什麼話都不會對他說。

他就為此而徹夜難眠,各種糾結。

他憤然,「丁瑩,我還是你的上司,這麼大事兒,你怎麼就不告訴我一下?」

她低下頭,看著腳尖兒,「對不起,我錯了。」

怒火一拳擊在了棉花上,怎生難受!

「我要听的不是這個!」

他突然又忍不住,甩了手里的筆,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一手插著腰。頭卻轉向了側面的窗外,回頭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心一跳,卻沒忘此次交峰的終極目標,「閻總,能把手機還我嗎?我,很需要它。」

他抬頭就吼,「你就一點兒也不需要跟我……」

話,又驟然打住。

跟我什麼?道歉?當然,那天的事,他承認自己其實錯的比她多,最該先道歉的是他。他打了那麼多電話,現在卻蹦出來一個超級大烏龍——她的電話早在出海報那天被人偷了。

「對不起,若下次我擠掉了公交可能遲到,我一定第一個跟您報備,麻煩您幫我打卡。」

丁瑩無所謂地說著,想,開個小玩笑,男人應該爽利點兒吧!

「丁瑩,你下班吧!」

「啊?可是我的手機……」

這男人的思維曲線,一定不在她這個世界平面里。

「我沒帶來。在酒店里,你要跟我去拿嗎?」

「不。」

「那就下班回去,等明天。」

「……」

「你也可以記得早上提醒我一下。」

「……」

這什麼跟什麼啊?她都沒手機,怎麼提醒他?!

男人低下頭,開始猛打鍵盤,臉拉得老長,像是別人欠了他五百萬,生人勿近了。

她想,也許就算真欠了,他也不至于這麼摳門兒。之前听王總說,他是h&y國際的第二大股東,身價最少十一位數,且還在不斷遞增中。

她想,一百多億的身價,會窩在他們這小疙瘩公司做項目,就吹吧!

可現在教她再一逞當日威風,叫罵甩巴掌,貌似,完全不合適。

辦公室門,又準時在五點,開啟,再合上了。

這人一走,男人就從抽屜里拿出煙和打火機。若丁瑩敢像當初蹲辦公桌底一樣大膽,來翻翻男人的抽屜,必然就會發現,她急需的手機,正靜靜躺在這抽屜里。

煙霧繚繞,男人的面目有些不清。

許久,未曾動。

——好,我如你所願,我承認我還舊情難卻,趁著他馬上要結婚徹底結束單身生活前,那晚我們……

灰色的煙頭跌落指間,一下灼疼了膚,他抖手甩掉,目光從黯淡的夜色中拉回眼前。

再次拿起那手機,按出「閻王爺」,砸砸嘴,逸出一絲笑,澀而微苦。

情,不知所起;恨,不知所終。

……

隔日,一大早。

男人chuang頭的電話催命似地響起來,睜開眼,烏色沉沉,揭過電話,劈頭就吼。

「你這個女人,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竟然真的敢一大早打電話提醒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誰料……

「立煌,不好意思,我似乎打擾了你的好夢。」

「等等,路易斯,你……什麼事兒?」

「呵呵,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之前你讓我查的那個始終關機的手機,已經找到了。」

「你等等,我馬上。」

男人立即從chuang上彈了起來,剛升起的起船氣瞬間消失,一邊夾著電話進了浴室。

之後

男人一臉無謂地對著滿臉期待的女人說出以下欠揍的話。

「抱歉,我忘了帶來。」

「你……」

「明天一定。」

「明天是最後一天,我買的後天一早的票。」

「那,你跟我去酒……」

「不可能!」

女人瞪著男人一臉平淡無波,心底里已經詛咒了萬萬遍。

男人低下頭,默了一默,薄而性感的唇角傾了傾。

女人的額頭就抽了一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樣?」男人好像鋌無辜。

「閻立煌,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其實,他很有耐心,特別是現在——在她之前十來天幾乎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會跟他說,這兩日已經有明顯改善。

「下了班,跟我去酒店。」

「我不……」

「你可以在大廳里等著!」

「……」

「你下班吧!」

女人眼一瞪。

怎麼又來這招?!

磨了磨牙,竟月兌口而出,「不用了,今晚我就跟你過去,大廳里等著。」

說完,她扭身走回卡位,戴起耳機,開始玩游戲。

他朝椅背上一靠,笑容莫名,宛如守株待兔的狐狸。

稍後,酒店大廳。

「你真不敢跟我上去?」看看時間,「已經到了飯點,一起吃個飯,算是給你提前餞行吧!」

丁瑩古怪地看著男人,「不了,謝謝閻總好意,我還有事。」

「什麼事?」

皺眉,「收拾東西,購買禮品。」

一手插兜里,眸底有「茲茲」電流迸出,「正好,吃了東西逛逛街,有助消化。我幫你提東西,難得一個大假,能多買些禮物盡盡孝心也是好的。」

丁瑩看著男人的眼神更古怪了,古怪之後,漸漸化為一片清明,終成嫌惡。

「閻立煌,我以為那天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都是誤會。難道這些天你冷落我,我縱容你,還不夠。」

「……」

丁瑩古怪表情,僵成了「o」。

她很想把手上的提包,狠狠砸在男人那張帥得總讓走過的女人頻頻回頭的臉上。

「瑩瑩,你得趕緊決定,時間不等人。」

他還舉起手腕,給她示意。

她被他的表情刺得一抖,竄了一身的雞母皮,立即退了一大步。

「丁瑩,我是認真的。」

「閻立煌,我們已經沒關系了,我也是認真的。」

「你就那麼不相信我?」

他們的問題不過如此——如果她夠信任他,事無俱細,都會跟他說說。況且,他們還是上下級關系,這種事關重要工作的情況,她怎麼能不跟他匯報?!他們還在戀愛的甜蜜期,還沒有到老夫老妻一個眼神就知根知底的地步,她卻總喜歡把他推開,**行事,以為他什麼都懂。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蟲子,怎麼可能不誤會?!

「你也並不相信我。」

若非如此,不過一個出租車司機的叫聲,游自強的惡意宣傳,他怎麼就那樣對她,說出那種話?!

她無法原諒,說出那樣話的他;更無法釋懷,他和楊婉的那種愛昧不明的關系。若他真有尊重她一點,就不會在她面前,還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不明不白。即使,他們的關系並未公開。

------題外話------

其實吧,大黃這是吃醋了,大家看明白了沒呀?

小銀子嘛,還是曾經的心傷太重,才會過于敏感,在意。那就像逆鱗,或者是舊傷疤,不容人踫觸。她自傲嘛,自傲的人,特別不喜歡人家提自己失敗的那些過往了。

當然,大黃也一樣咯。男人也都不喜歡跟女人談前度。

這2個人,還在了解磨合期喲!

麼麼達,謝謝親們的支持,吼吼!咱們故事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就要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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