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昏暗的天終于放了個大亮。
房里,美美睡了一個好覺的顧亦宸悠悠的醒來,他躺身的四周,那大紅色的帷幔不停的在他朦朧的眼里晃動,他的視線不斷交疊又重合在一起,于是他用力的閉上眼,感受著後腦勺上沉甸甸的頭痛欲裂,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如恍若隔世。宿醉果然是厲害,到此刻他的腦子都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後腦似鈍器擊中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甩了甩頭,他只感覺連自己的思維好像也不受控制般的陷入了一片漿糊狀的混沌中。
他的腦中倒還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在喜堂里喝酒買醉的情景,似乎還記起自己被人扶進了房里。支離破碎的記憶在他的腦中拼不全一個完整的畫面,在他殘留的最後記憶里就是在那黑暗夜里自己褪去了婉兒身上的最後一件羅衫。
婉兒?他一下就想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突然想到了她,他的思維因為這個敏感的字眼猛的一下就變得清醒,于是他一下就又睜開了眼,當他看見躺在自己懷里的人時,神經猛的一收緊,他被嚇得呼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時躺在他手臂上的人因為他的大幅度動作也被驚醒。
「你,你怎麼在這?」他慌忙問道
「因為我是宸王妃。」她並沒有表示出和顧亦宸一樣的大反應,在她的眼中甚至沒有看出有任何驚奇的表現。
也難怪顧亦宸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兩個人從前本就是就是老熟人,現在同在一個房間里,又是以這赤身**的方式相見,任哪個清醒的人都會接受不了的。
「我娶的是北國的夏侯家小姐,你不過是個伶仃,怎麼會…」他匆忙的起身,下了床,胡亂的抓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他還一邊數落著她。
其實,她的身份並不是讓他最感興趣的事,他最在意的是昨天晚上他們之間發生的的事,還記得昨晚承歡在自己身下的明明就是婉兒,可現在卻變成了她,這讓他如何接受在心里這一個天與地的落差。果然是喝酒誤事啊!眼前的這個她和婉兒就單長相來說,相差的何止一點點,這麼大的區別而自己在迷糊之間竟會把她當成婉蜜,更讓他惱怒的是,對于昨天和她的魚水之歡,在他腦中竟然就沒有絲毫印象,更別說是和她在一起的任何感覺了。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還真是夠荒唐的。
「夫君就這樣看不起伶仃嗎?」她看見顧亦宸急著要走,于是她馬上就對他說話,企圖讓他留下來。
她的眼神里的充滿了憂傷,她看著這個急匆匆想要離開的男人。
大多男人,都是在女人還沒獻身之前都對你極盡討好,甚至有時還是一副諂媚的表情,在他們的嘴里總是有那麼多的甜言蜜語,就如濤濤之水,延綿不絕。但這一都隨著那層膜的捅破而被迫結束,英勇的女人為愛人獻了身,劇烈的疼痛過後,卻是一個人的獨自傷神,男人並不想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們只是一味的追求自己要的快樂,所以男人要比女人絕情的多,在他們的眼里,事業和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別的,他們不會分出那麼多的心思如去刻意的考慮,孤獨受傷的總會是女人。
顧亦宸因為她那一句夫君而停下了要走的腳步,她那悲嘁的語氣著實讓顧亦宸嚇了一跳。
想起從前自己同婉兒在一起那麼久的日子里,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听過婉蜜喊過自己一聲夫君,有時他甚至還會懷疑,是他顧亦宸一直都沒能入了她的心,那感覺就好似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但現在他一直想听的話,卻從另外一個女人的嘴里說了出來,現在听來他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只因為,喊他的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所愛的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為他人做嫁衣。
他回頭看著那個披頭散發坐在床上的女子,她那個樣子不禁讓他感覺有些心疼,于是他又折反了回去。
「洛晴,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坐在床邊嘶吼的對面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說道。
「我不需要知道這個,我只要明白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她一板一眼認真的說道。
她的一襲黑發遮擋在她胸前那連被子都蓋不住的痕跡。
顧亦宸輕嘆一口氣,她曾經救過那樣潦倒的自己,而自己曾經又把她當成了知己,她曾經為那樣難過的自己帶去了溫暖的寬慰話語,而自己也曾經把對婉兒的愛一一對她訴說。
他以為洛晴會是那個最懂自己感情的一個人,為什麼現在又會變成這樣?她既然是明白的,那她又為什麼要為自己安上一個夏侯小姐的身份,然後千方百計要衛王賜婚,難道她就是篤定了自己不會拒絕這件事的嗎?
自己從前已經把自己的情感和她說的那樣清楚了,她難道就不明白嗎?他的情感已經全部歸在了婉蜜的身上了,泥足深陷難以自拔,她又為何要來身犯險境,把她自己就這樣毫無保留的交給他呢!囈,她真傻!
洛晴抬眼,只見對面他的喉結輕輕的滑動了一下,他渾厚的嗓音就落在了在她的頭頂上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顧亦宸早在她那里就已經發覺到她這個人不簡單了,他不如就趁機會好好問清楚,免得以後再生出別的事端。
「亦宸,我是愛你的,我放棄了那麼多,才決心要來嫁給你。對,沒錯我是北國夏侯家的小姐,但我的家族在早年就衰落了,我是被流放才來到衛國的,我的父母親至今還生死未卜,我一個女兒家,又能在這陌生的地方做些什麼呢?我也是要謀生的啊!」說到這里,她竟然像個無助的小孩一般嗚嗚的哭了起來,或許是想到了自己從前的那些傷心的事了吧!
人總歸都是有感情的,試想一下,當自己最親的親人還在遠方生死未卜的時候,自己又怎麼能安心,可以這樣說,她從到衛國的那天到至今都還未睡過一個安心覺。
听言,顧亦宸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了,他的心也不堅強,可能在很多時候自己還不如她呢。于是他張開雙臂第一次就這樣緊緊的抱住了她。一個男人有力的臂彎下摟著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他好像就能從中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感。
「一切都會過去的。」他嘗試的安慰著她。
她的哭聲讓他感覺比自己當時知道婉蜜被截走時還要難過,也許是因為身臨其境,才更有體會的吧!
但顧亦宸的話沒有讓洛晴止住哭聲,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此話果然不假,那綿綿的哭聲依舊在房里持續著。
顧亦宸顯然對這個沒有經驗,他威風的王爺此刻也要在女人的哭聲中敗下陣來。
記得在從前,婉蜜從來就沒有在他面前哭過,她是那種把自己的所有痛,所有淚一齊打碎往肚子里咽的人,所以他也沒有在真正意義上的安慰過女人。
「你先把衣服穿上,本王再听你慢慢道來。」他轉過頭幫她把地上的衣服拾了起來。
洛晴抽吸了一聲,接過衣服。
「本王在這呢啊!」他更緊的抱住了懷中這個脆弱的女人,他只能先這樣哄著她。
一個女人在一夜中失掉了自己守了那麼久的清白身子,而等醒來時,要她的男人卻又不認她,她是該有多難過。不過相比于婉蜜,她顯得可幸運多了,至少她還知道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是誰,而婉蜜呢?她的第一次是在眾人面前被月兌光了衣服,在那麼慘淡的情景中,自己清白的身子又不知道是給了哪個男人。
洛晴是一個懂得分寸的聰明女人,顧亦宸都已經軟下心來這樣安慰她了,縱然她自己再傷心,此時她也不好繼續哭下去,再哭只怕就顯得是矯情了。于是她一把抹干臉上的淚花。
「亦宸,我也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我只希望今後能永遠跟你在一起,至于你的情感到底歸屬于誰,我也不會在意,因為我的情感只屬于你的。」她回抱住顧亦宸,輕輕的話落在他的耳邊,她嘴里香甜的氣息拂過他的耳邊。
在一起嗎?他愛了那麼多年的人,這份情感,怎麼會說放下就放下了。也許別人可以,但他顧亦宸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本王有事。」說完他拍了拍她的手。
他是不想在她面前輕易的做出決定,他和洛晴在此刻,好像再也回不去當初那隨心所欲,快活的日子了。
但顧亦宸的心里卻暗暗做了決定,既然娶了她,自己又在模糊之間要了她,自然也會為他自己的行為做出負責任的行為,把她從前對自己的那些好如數的還給她吧!畢竟洛晴她是個好女子。
「王爺日後是要把我晾在一邊嗎?」說完,她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明媚的眼里里奪眶而出。
顧亦宸沒法子,抬手替她擦掉了眼淚。
「不會的,你就在這里,本王的房里先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來看你。」他放緩了聲音。
洛晴默默地點了點頭。
于是顧亦宸如釋重負的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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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不用擔心,今天身體好些了!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