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閃身得以避開,而他們原先站立的地面,則轉眼間變得坑坑窪窪。
本來預備自力更生的思華年被路銘眼明手快地攬住了腰身,接著一個跳躍就一齊落在了相對安全的地帶。
只不過,她剛想開口表示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的時候,卻听到著地後迅速松手的男人嚴肅認真地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大小姐,我是萬不得已才模了你的腰的,千萬別讓長官誤會了。」
原本還一本正經的女祖宗霎時想要炸毛掀桌。
誤會你妹啊!
好在她忍住了爆粗口的**,皮笑肉不笑地無視了對方煞有其事的關照,兀自表明了自個兒的立場︰「我一個人沒問題,你不用管我。」
那怎麼成呢?!長官跟他們兵分兩路,因而不在大小姐的身邊——既然後者被前者留給了他,他當然要負責她的人身安全。
堅決作如是想的隊長大人沒有放棄守衛未來長官夫人的打算,依舊一邊指揮作戰,一邊照顧著女孩。
思華年郁悶了。
她真的不需要人再這麼小心翼翼地護著她了好嗎?!
為了向杞人憂天的男人證明這一點,思華年趁其不備,在手心里積聚了肉眼可見的氣流,然後不假思索將其擲向了遠處的巨型章魚。
電光石火間,路銘與部分四隊隊員便驚睹一團排球大小的白色氣旋徑直逼近了他們的敵人,並且在距離其不到十五米的地方遽然膨脹,繼而分裂成十來個一模一樣的球體,一道飛向了槍林彈雨中的目標。
女孩釋放而出的能量,以氣流的形式割開了敵人的皮肉——令一行人始料未及的是,這一看似並不怎麼起眼的攻擊,居然將那大家伙打擊得向一側傾倒。
「看到了吧?我不但可以讓自己免受傷害,還可以幫助你們攻擊敵人。」
誠然,雖說聶倫以前有阻止過她大量使用念力,但時隔多月,這樣的禁令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動中被不知不覺地瓦解了。
她向他承諾,會掌握好分寸,不會胡來,不會逞強——就如剛才,她僅僅是給出了強度適中的一擊,既讓在場的同伴們看到了她的實力,又不至于叫自己因過度發力而出現各種副反應。
于是,清楚听聞此言的路銘不由得想起了幾個月前在動物園時的那一幕。
是啊,當時目睹女孩僅憑一己之力就將一條大蛇打成渣渣的他,早已頓悟了自個兒的有眼不識泰山——怎麼這會兒反倒畏手畏腳了呢?
路銘大叔忽然覺得,他好像應該相信長官大人親自挑中的這位未來夫人。
好吧!那他就信一回吧!
隊長大叔終于一咬牙一跺腳,拋開了給長官夫人繼續當貼身保鏢的念頭。
對于他總算離自己遠了一些的做法,思華年表示很滿意。
那麼接下來……
她將目光瞄準了那邊的大家伙。
不知何故,每多經歷一場戰斗,她體內的熱血因子就會增加一分。時至今日,她已經不再將自己當做這個時代的客人了——尤其是置身戰場之際,她幾乎覺得,自己就是一名如假包換的戰士。
所以……
思華年很快遣散了臉上多余的表情,換上一臉正色,開始集中意念。
她不像他們這些真正的軍人那樣,有著敏捷的身手——但所幸她可以使用釋放系的念力,且念力值亦在與日俱增。
因此,最適合她的作戰方式,不是像尹芙姐那般提刀上陣,而是……遠距離進攻!
一念方才成形,又一道凌厲的氣旋自女孩前方生出,即刻直逼遠處的怪物而去。
當然,在場的參戰人員之中,具有「釋放」這一念力類型的人並非僅有女孩一個——在槍支彈藥並沒能起到理想效果的情況下,一部分士兵選擇了姑且收起武器,進而以純粹的念力展開圍攻。
一時間,各種看得見模不著或是無形中夾雜著有形的攻擊紛至沓來,將舞動著無數觸手的巨型章魚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眾矢之的」。
然而即便如此,礙于對方強大的自愈功能,眾人還是嗅到了一種「久攻不下」的味道。
思華年不由得開始考慮,是不是離得稍微近些,好讓她的攻擊更加有效。
只可惜,如此思忖的她才剛上前幾步,就被還是沒法對她完全放心的路銘給攔下了。
「誒誒誒——」男人特地停止了射擊,抽空叫住了她,「你干嗎去呀?」
「我靠得近一點啊?」思華年理所當然地回答。
「靠……」路銘可以保證,這不是罵人的話,只是他在重復對方的措辭卻沒能重復完整,「你你……你回來,回來。」說著,他騰出一只手來,招呼女孩趕緊後退,「靠得太近太危險,何況你又不像你姐姐那樣擅長近身戰。」
被戳中痛處的思華年無言以對。
天知道此時此刻,她是有多羨慕她名義上的姐姐——雷克雅未圖•希摩爾•尹芙啊!
奈何像尹芙那般出眾的身手,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練就的——她這輩子大概都別指望了。
「可是,就算是遠距離的攻擊,人靠得近一些,攻擊效果也會好一些吧?」心下雖是默默擠出了幾滴淚水,但表面上,女孩還是試圖據理力爭。
按理說是這樣沒錯,可她是他們未來的長官夫人啊!怎麼能讓她為了這麼點兒未必有用的效果,就身赴險境啊?!
再者說,這姑娘長得這麼小巧玲瓏又美麗可愛,他和他麾下的這一群大男人,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女孩子家沖鋒陷陣?
認定了女孩子就該被男人好好保護,路銘大叔毅然決定,不將上述心理活動化作語言。
「沒多大差別,你就呆在這里,別到處亂跑。」是以,他對思華年的疑問索性采取了含糊其辭、一筆帶過的做法,只把重點放在了後半句話上。
總覺得被區別對待了的女祖宗不太樂意,當場忍不住鼓起了腮幫。
她不是不知道,他這是怕她出事——但是,她真的已經融入了戰場,成為了他們中的一份子了啊。
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總是被當做貴賓那樣,這個不讓踫,那個不讓干。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太甘心的思華年再度啟唇將欲一言,卻突然听到了那邊傳來的低吼聲。
意識到敵人似乎是出現了些許異動,原本還在為上陣殺敵之事爭論不休的兩個人,當即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
然而,未等思華年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一股強大的作用力就將她拽離了原本所處的位置。她只覺整個人被迫跟什麼人一塊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接著就渾身酸痛地停在了某一處。
待她總算穩住身子並回過神來,卻壓根沒法定楮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有個很沉的玩意兒正死死地壓著她——不,確切而言,是一個人。
顧不得因翻滾而被碎石劃破的皮肉,路銘大叔迫不及待地從思華年的身上爬了起來,略顯驚慌地沖她直擺手,一個勁兒地為自己辯解說︰「我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的啊!我是為了救你,萬不得已才踫了你的啊!你千萬不能讓長官誤會了啊!」
本來還想著道聲謝的思華年瞬間就怒從中來。
誤會你妹啊!為什麼這個人總是要想到這種不著邊際的破事兒啊!
一口老血憋在心頭吐不出來,老祖宗只能胸悶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喂!你沒事吧?!」許是她這一記白眼翻得太過逼真,以至于叫路銘大叔當場就變了臉色。
難道他這七十八點三公斤的身板兒,直接就把未來的長官夫人給壓壞了?
「被你氣死了!」既然對方主動問及了,思華年也不打算放過發泄一句的機會,她這就又沖著男人白了一眼,同時氣鼓鼓地伸出一條胳膊,「拉我起來!」
不明白長官夫人緣何如此氣憤的大叔不自覺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彎腰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對天發誓,這真的只是「援助之手」——動機純正且尚在思考對方緣何生氣的他完全沒有留意到,此刻的自己正刮三地立于未來長官夫人的兩腿之間。
他更不會未卜先知,這一幕恰好落在了從別處回來的長官大人眼中。
「你們在做什麼?」直到耳邊冷不防響起了長官大人冰冷的嗓音,已經用右手握住女人的手並拉著她起身的大叔才嚇得猛打了一個激靈。
「報告長官!我什麼也沒有做!!!」
「啊!!!」
路銘大叔猛地松開了手繼而立正敬禮的同時,被他突然「拋棄」了的思華年毫無疑問地摔回到了硬邦邦的地面上。
「你干嗎呀!!!」摔疼了後腦勺和脊梁骨的老祖宗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義憤,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沖男人嘶吼出聲。
意識到自個兒忙中出錯的大叔霎時面如死灰。
他當著長官大人的面拉了長官夫人的小手還把長官夫人給摔了啊啊啊!!!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他是不是又要回到每天都有小鞋穿的日子了啊!?
不要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