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怎麼可以!」
周雲清听到丫鬟碧荷的匯報,臉色端的就是一變,她緊張地抓著碧荷的手,急道,「碧荷,你說表哥怎麼會突然要過去她那邊用完膳,一直都是在這邊用得好好的不是嗎?表哥今兒怎麼會突然改主意了?」
「小姐,你別急,大公子不過是過去用個膳而已,會不會留下還得另說。舒愨鵡」碧荷臉上故意裝出一絲難過,拍著周雲清的手示意她別擔心,道,「而且大少女乃女乃才是大公子的嫡妻,就連皇上每個月初一十五都必須過去皇後的宮里,皇上都如此敬待他的嫡妻,大公子身為臣子的,又豈能隨便忤逆皇上?」
言外之意就是你再怎麼得寵也不過是個妾,凡是妾就該有妾的自覺,嫡妻平時是佔了下風,但是說到規矩上,十個小妾都不能跟嫡妻比。
「可是之前表哥他就不會過去的啊……」周雲清失神地喃喃道,都沒有注意碧荷話中的諷刺含義。
「大公子是極為重規矩之人,他回來這麼久,時常都是過來這邊歇著,難不成今晚過去大少女乃女乃那邊歇息,小姐你就想鬧嗎?這樣大公子定然會不喜的。」碧荷悠悠然地說道。
要不是現在她還得借著她上位,她才懶得管這個只顧自己不顧她這個伺候她十幾年的貼身丫鬟的主子!
「可是表哥他不是一直都是厭惡她的嗎,她成天就板著一張臉,連個笑容都不願意給表哥,表哥會喜歡她才怪,可是現在……」周雲清十分著急。
她輸就輸她的身份上,她輸就輸在她沒有為她表哥生下一男半女上,但是偏偏這兩點都是最要點的,都是致命的。
她即便自知自己當前頗為受寵,可是要說底氣的話,她還真沒有多少,說身份她是個妾,說身邊靠山,她無子無女,只有她姨母一個。
所以她一听說自己表哥要過去辛十娘那邊,她慌了,因為她擔心身份比不過辛十娘,靠山比不過辛十娘,就連她表哥的歡喜要是也被辛十娘奪了,那她該怎麼辦?她一個人孤立無援,她又能怎麼辦?
「昨天的宮宴上大少女乃女乃替魏府立了個大功,听說是……」碧荷絲毫不顧及周雲清的難過,蹙眉想了想,道,「听說是施展妙手回春之術,救了皇上最寵愛的瑞妃還有瑞妃為皇上生下的小龍女!」
「這怎麼可能,都是那些死丫頭以訛傳訛胡編亂造……」周雲清還沒說完,就被碧荷淡淡打斷了。
「今早皇上跟太後娘娘賞賜過來的那些東西就能看出,這定非謠言,大少女乃女乃確實是為魏府立了個大功的,要不然大公子讓張侍衛將那些賞品命人抬去給大少女乃女乃,就連太太也不敢說什麼呢。」碧荷說道。
周雲清忙道,「難道就是因為這樣表哥才……」
碧荷瞥了她一眼,道,「這樣已經是莫大的功勞了,而且現在皇上龍顏大悅,指不定以後還會不會有什麼賞賜,再說瑞妃現在還沒恢復過來,等她恢復過來,她也一定會對大少女乃女乃表示一番。」
又道,「皇宮里的貴人都對大少女乃女乃如此客氣,大公子會去大少女乃女乃那邊也是情理之中,如若不然就是藐視聖意,大公子雖說正得聖眷,但也不能做出此等不敬之事吧,不然傳到外面去,外人們都該怎麼說?」
「碧荷,你幫我想想辦法,你自小法子就多,這次你一定也會有法子,你快想個法子阻止表哥過去啊!」周雲清扯著碧荷的手,面帶急色地說道。
哼,前不久才想把我趕出去,現在就想要幫你想辦法了?這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碧荷心中冷笑嘲諷,如此多年的主僕情分,到頭來還不如大少女乃女乃待她好知曉她的心思願意成全她,周雲清還每天將主僕之情更甚姐妹之情放在嘴邊說,她不酸溜,自己都替她酸溜了!
想起那日大少女乃女乃對她的倚重,碧荷眼楮一閃,心里一轉,頓時就有了主意,不過面上卻不露分毫,她猶豫了一會,便躊躇地說道,「小姐,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這能不能行得通。」
「你有法子?」周雲清一喜,忙道,「快快說來听听。」現在她已經黔驢技窮了,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讓表哥過去那個女人那邊,要不然那個女人要是使點手段,再加上她的那對兒女,她該怎麼辦?她能夠怎麼辦?
不行,一定要阻止!
「小姐,還是不要了吧,這……這法子有
些冒險。」碧荷心中冷笑,但卻故作遲疑,「要是被大公子發現我們這是在誆他,他定會不高興,到時候小姐你就該怪碧荷了,碧荷還是不說了吧。」
周雲清看著她道,「好碧荷,你就快快跟我說了吧,我知道你對我忠心,你盡管說法子,不管成效如何,我都不怪你便是了。」
「那就多謝小姐了。」碧荷這才一笑,點點頭湊到周雲清耳邊,低語道,「小姐,要是不想大公子過去,我們可以如此這般……」
嘀咕了一會,然後才退開。
「可是我前些天剛病過,這才有點起色,如何能裝病的?」周雲清一臉疑惑,「而且表哥他也過來看過我了,再听說我病了,他最多就是喚個大夫過來,又豈會為了我而不過去那女人那邊?」
「小病小痛大公子自然不會再過來,但要說大病的話,這可就說不準了。」碧荷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大公子那麼疼你,又豈是大少女乃女乃可比的?指不定一听說你病情反復嚴重就該擔心成什麼樣子呢,到時候大公子哪還會有心情過去大少女乃女乃那邊啊?」
周雲清兩只眼楮發亮,碧荷越是如此說,她就越想起表哥待她的好,待她是多麼的關懷備至。
她笑了笑,道,「就這個主意,碧荷,你幫我想想,該怎麼重病一場才能把那個女人的如意算盤打翻了!」
「要不吃點寒劑?」碧荷試問道。
「不行,這樣最多只是寒感,表哥喚人過來看一下,他公務繁忙,定是不會親自過來。」周雲清搖搖頭直接就否決了,她想了想,示意碧荷附耳過來。
碧荷湊過去听完,心里冷笑,面上卻是蹙眉擔心道,「小姐,也不用那麼嚴重吧?」
「我頂多是養幾天就回來了,我就不信,我這麼嚴重,表哥他還有心情過去她那邊!」周雲清嚴重閃爍著狠厲的光芒。
……
竹溪院。
「娘,爹爹今晚真的會過來我們這邊用膳嗎?」朝哥兒腰背挺直地站著,雙手由著他娘折騰。
辛十娘一邊給他試穿新冬衣一邊回道,「是呢,你們爹爹今晚就回過來配咱用膳,而且以後每日晨間,你們去學堂之前可都得先過去與你們爹爹請安,他說要考你們功課的。」
「爹爹每日晨間都會在小院那邊練武打拳。」朝哥兒蹙蹙眉,道,「這樣會不會打攪了他?」
「是爹爹自己說讓我們過去的,那就不會。」被房媽媽牽著進來的婉姐兒笑嘻嘻地說道,「剛剛我听張侍衛說,爹爹晨間都極少有用膳的,總是吃一兩個饅頭就不吃了,我們可以帶娘做的粥過去給爹爹用,娘煮的蓮子粥最香了,爹爹一定會喜歡的!」
「那娘豈不是天天都得很早起?」朝哥兒皺著英俊的眉,嘟噥道,「喚廚房做不就好了。」
「朝哥兒放心,大少女乃女乃會很高興替大公子煮粥的。」房媽媽坐到暖炕上,輕撫著朝哥兒稚女敕的臉頰,誘哄道,「朝哥兒也不想看到爹爹每日都不用早膳,每日都得餓著肚子是不是?而且你娘若是總為你爹爹送粥過去,你爹爹就會更加歡喜你娘的,朝哥兒總不能叫你娘一整天就見不到爹爹一次吧?」
朝哥兒唇線微抿,微微低著頭,由著他娘給他試穿衣服,不說話。
辛十娘模模他的臉,笑道,「別擔心娘,娘以前就是睡懶覺睡慣了,以後娘也給你們做早膳可好?等我們吃過了,你們再給爹爹送去?」
「可喚爹爹過來與我們一起用的!」婉姐兒說道。
「爹爹他才不會時常過來,他就被那個女人迷住了。」朝哥兒笑嗤道。
辛十娘看著這心思越來越多的兒子,對著兒子教育道,「爹爹只有你們姐弟倆,他最歡喜的也定是你們,娘得照顧爹爹,這樣你們爹爹才會為你們撐起一片天,叫你們平平安安長大。」
朝哥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了聲便也不再對他爹爹回府這麼久才來他們這邊用膳有意見了。
「朝哥兒是個心胸寬闊的。」辛十娘一笑,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笑道,「這身衣服可俊了,娘的朝哥兒就跟仙童一般。」
朝哥兒臉頰微紅,臉上擋不住的喜意。
「娘,我的呢我的呢。」婉姐
兒見弟弟這身衣服好看極了,忙放下咬到一半的糕。
「你的在櫃子那邊……」辛十娘說完,房媽媽就笑著走過去拿衣服過來給婉姐兒試穿。
房媽媽剛給婉姐兒穿好,門邊氈簾子一動,陪著房媽媽接送朝哥兒婉姐兒去私塾的丫鬟喜兒進來了。
喜兒走到辛十娘耳邊低語了幾句,辛十娘听後眉梢一挑,轉臉與房媽媽道,「待會廚房就會來送上來膳食,房媽媽跟朝哥兒婉姐兒先吃,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房媽媽有些疑惑,道,「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朝哥兒婉姐兒兩人都是眨著眼楮疑惑非常,辛十娘走過來撫了撫他們的臉頰,笑道,「你們可要好好鍛煉身子,這樣才不會容易生病。」
婉姐兒好奇道,「莫不是誰又病了嗎?」
她這麼一說,房媽媽臉色就沉了下去,道,「大少女乃女乃,是不是那個狐媚子又捅出什麼ど蛾子了?」
「听說那邊病又加重了,據說還嘔了血。」辛十娘搖搖頭,「我得過去看看,不然也說不過去。」
婉姐兒冷笑,「那女人從來就是抱著藥罐子的,三天兩頭兒就說這疼那痛,就想著裝病博爹爹的同情好讓爹爹多過去看她!」
房媽媽聞言,頓時也聯想到了那狐媚子玩的什麼把戲。
她這是知道了大公子要過來大少女乃女乃這邊用晚膳留宿,就想給惹出點什麼麻煩來!
「這狐媚子!」她想要咒罵幾句,但是卻礙于小少爺小小姐在場不能教壞了他們,只得氣憤地作罷,她真是恨不得去把那個人狠狠地扇幾巴掌。
「這女人怎總是如此?」朝哥兒眼中都閃過不喜,「也不知道爹是如何作想的,娘身體這麼好的人不歡喜,偏偏就是鐘意她那種病魔纏的?」
「可不是,府上出現這麼個女人,真真是晦氣至極。」婉姐兒個性同她弟弟一般直爽,言辭犀利半點不留情。
辛十娘,「……」
看著一臉氣憤的兒子女兒還有房媽媽,辛十娘真真是哭笑不得,周雲清那手段現在用得就是她的這對兒女一听說就知道了假的了,這還真是……叫她該怎麼說呢?
不知魏世祥那邊得知後,會是什麼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