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劉大哥拿著剪子小刀還有些碎布條,與春花樁子一塊,到他們家的瓜地忙活事兒去了。♀
喬武帶著冬兒尤氏,摘了一車瓜趕鎮子去了,這兩天的天氣又熱了些,他們隔天也不歇著了,多趕一趟多賣些錢。
劉大哥因為今天要到地里忙活就沒上山打獵,春花便與尤氏說了,讓她摘上些自家園子里種的菜上鎮子賣去,反正阿蓮嫂子只趕上半晌的攤,兩下里又不沖著。
搗鼓了一上午,總算是把那些倭瓜苗子都倒騰到瓜地里了。
春花瞅著後面的那一溜子綁著布條瓜秧子,跟一旁的樁子說了,等這些苗子長出瓜來了,就給澆上些水,盡量多澆些水,要是趕上下雨啥的,就別蓋草披子了。
樁子不明白,多澆水這個他還想著嫂子是要苗子長的快,可下雨了不蓋草披子不就淹死了麼,這咋行啊,費了那麼多功夫忙活了一早上,就是為了要下雨把這些苗子都淹死啊!
春花與劉大哥對視一眼,合著今早他倆說的話這小子一句沒听進去,她琢磨著便與樁子說了,他們是要看看這些個倭瓜苗子弄到西瓜上哪種能長出瓜來,且還不怕水。
因為原先她跟劉大哥說的只是一個想法,要付諸于行動還有待考究,她也不知道該咋樣嫁接才合適,多弄幾種方法試試唄,反正這方法是可行的。
隨後的幾天里,春花一直在地里待著,看看那些苗子長的咋樣了。
今兒也不例外,早晌她收拾了些衣裳端到河里洗了,與冬兒說道一聲,拿上繡品籃子就到地里去了。
一個人待到午晌,喬武就給她送飯來了,但是打遠讓一個三十來的男子給叫住,他倆站在田埂子上便閑嘮開了,其間喬武還往她這邊指了指,那個男子轉過身來對她笑了笑,又是說了有一刻鐘才走。♀
喬武來到瓜地後頭那個看瓜的棚子里,春花放下繡品接過他手里的籃子,倆人坐下來後她才問了那個叫住他的人是誰。
春花本在听喬武往下說,可一瞅喬武把籃子里的餅子和粥拿出來,她立馬就覺得飽了,她有些哭笑不得,琢磨著今兒回去得好好跟冬兒說一下了,不能她頭天做的啥,這丫頭後面幾天都跟她做的一樣啊,見天的油餅子泡稀粥,誰都會膩歪不是。
喬武沒注意到春花的表情,咬了一口餅子與她說了,那個人是外村的瓜販子,以前常常與他們家打交道,今年西瓜收到第二茬,還不見招呼他來收瓜,便過來問問。
「今年雨水多,另外幾個村子的西瓜收成不大好,便下地來看看。」
春花听了嗤笑一聲,難怪,她以前還听喬武說過,原先她家量少,那些瓜販子拉著車馬到地里來,先不忙著裝瓜,而是挑挑揀揀的,小的不要,太大的不要,歪的不要,太長的不要,個個都要看的自個兒滿意了,著實氣人的很。
且還絮絮叨叨的說閑話,說與他們這些小產地的農戶做買賣,來回還不夠車馬費的哩。
「那你怎麼與他說的?」春花夾起一張餅子,咬了一口便皺下了眉頭,感到一嘴的油膩,這冬兒今兒是咋了,下手這麼大量。
喬武少見的揚起一抹冷笑,那瓜販子一開始語氣還大的很,可隨後一听喬武的話,說還有幾個瓜販子一直在催著喬武要瓜,他地里的也不夠賣來著,可能不夠讓他挑得。
那個瓜販子听得出喬武是在點他,他每次一來就是挑三揀四的,且喬武這回好像還不打算把瓜賣給他了,他是急了,便一改往日的樣子,又換了一副嘴臉對著喬武,還說了不少好話。♀
春花听了很解氣,喬武說的對,早就該治治這個瓜販子了,大家都是一塊下苦吃飯的,還那麼狗眼看人低!
喬武笑了笑,吃完剩下的餅子,又喝了半碗粥,算是飽了,春花吃的慢,讓喬武先走,籃子啥的等下半晌她自個兒帶回去,喬武見盤盤罐罐都吃空了,不是很重,便先回去了。
差不離隔了一半會兒,尤氏打遠就過來,她最近這兩天也是閑著,吃飽了沒事兒干,就取上繡品到地里來陪她說嘮。
「咦,武子哩?剛吃飯那陣我還瞧見他提著籃子過去了,想著是來與你送吃得,咋這會兒沒見到人了哩?」
尤氏說著走到草棚里,挨著春花坐下來,把繡品籃子放到tui上。
春花笑著說了,這些天西瓜的行情不錯,喬武一直拉著板車趕鎮子,估mo著前兩次西瓜裝的多了,輪子好像擰巴了,樁子搗鼓了一早上還沒好,他回去瞅瞅。
尤氏一听抿了抿嘴兒,她知道喬武春花小兩口心眼兒直,不愛佔便宜,早先借了她家的老黃牛趕了幾次趟,許是覺得不好意思便沒再開口。
雖說她打心眼兒喜歡春花妹子這一點,可她跟她家老劉也沒說啥啊,只是那天說她家這老牛好像老了,干活越來越沒勁兒,越來越懶了,可這也沒有別的意思啊,咋這小兩口就這麼死心眼兒哩。
後頭春花跟喬武便去租借村里那老李頭的騾子,你說那小騾子‘了了’的在路上蹦半天,那趕得上她家老牛邁兩步路子啊。
但是春花妹子都不開口管她借老牛了,她自個兒再張這個嘴反倒不好,若她家老牛累死在半道上,那她還不好辦了,歸其是她硬塞著讓人兒家借去用的,怨不得別人兒啊。
尤氏一想到這,嘴一張話鋒一轉,「哎,要我說啊,武子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男人,你說午晌吃個飯麼,還要端著來陪你在地里吃,吃完了再趕回去忙活手頭上的活兒啊。」
春花臉上毫無變化,依舊笑著,「嫂子,難不成劉大哥就不心疼你麼,我可知道你稀罕吃個湯湯水水的,劉大哥那回不是一得空了就上山給你打野雞燒湯喝啊,還不就是為了能讓你嘗到一口子鮮麼。」
見春花揚眉瞅著她,尤氏討饒,得得得,她咋忘這妹子是個不怕說的,她嘴皮子溜得跟條泥鰍似的,誰都說不過她。
春花得意的笑出了聲兒,可隨後吸了口冷氣,打了個飽嗝,直把她膩歪的,中午冬兒那餅子烙的太油了,這口氣頂上來把她惡心的。
她皺著眉頭,抬手扶了扶xiong口順順氣,尤氏瞧著還以為她咋了,是不是吃壞啥了,「妹子,你咋了,咋是要吐啊還是……」
尤氏忽然頓住了,想想自個兒年輕那會兒,她立馬握住春花的手,「妹子,你該不是,該不是有了吧!」
「啥?我沒……咳咳……」
春花听到尤氏沒頭沒腦的這一句,不用想都知道她說的「有了」指的的是什麼,她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對著尤氏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
尤氏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幫著春花順背,瞧著妹子急得,難不成她看錯了,等著春花緩過勁兒來,她又問了春花一句。
春花端起早晌帶到地里來的那罐子水喝了一口,先潤潤嗓子,隨後看向一旁的尤氏,用袖子把嘴一抹,半帶埋怨的說了尤氏一句。
尤氏瞅春花這豪爽的喝水方式並不驚訝,鄉里的女人兒麼,渴了餓了,那個不是大口塞饅頭大口喝水的,只是她覺得好笑,就這句話咋把這妹子嚇成這樣哩。
她忍不住樂呵呵的笑了幾聲,與春花妹子陪了個不是,但隨後又忽然冒出一句,「妹子,你這過門可是要三個來月了,咋肚子還沒一點動靜兒哩。」
春花被這個老大姐弄得有些mo不著北了,她咋想起一出是一出哩。
尤氏見春花瞅著自個兒,想著忙說了,「哎,妹子,你可別過心啊,嫂子可不是那‘布口袋’,愛撬人家小兩口的房事兒,只是前听那王四家的說了,你二嬸兒最近這兩天常常嘀咕這事兒哩,我先說著給你提個醒罷了。」
春花一听這才想起來,難怪昨兒張氏過屋來坐,直往她身上瞅,她還以為自個兒身上有啥不對哩,合著是在瞄她的肚子啊。
她見尤氏只是好心,便沒說啥,只是謝謝了,讓她有個準備,隨後也沒與她說啥了。
一方面她對這茬事兒不以為然,另一面又覺得張氏未免管得太寬了,可隨後又想著老輩人兒都是如此,她也沒必要心生芥蒂麼,就沒發牢sao啥的,只是一笑而過。
尤氏看她如此,那麼不咸不淡的,壓根兒就沒把她說的這事兒放在心上,她琢磨著,便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與她說,「妹子,你別嫌嫂子多嘴兒,這小兩口過日子一開始是膩歪著,可日子久了難免要淡了去,整天對著就是倆人兒,白天瞅著,晚上瞧著,久了就沒話說了,還是得生個娃子,有個小家伙在倆人兒中間鬧騰著,沒話說也變得有話說了。」
春花扯扯嘴角,她不過就是不想嘮叨這事兒,這老大姐還沒完了,她、她跟喬武不才親個嘴兒麼,這嘴兒都親了,那後面的不就好辦多了麼,這啥事兒不得慢慢來啊。
然而她心里無論說的有多麼義正言辭,可這歸其這話她也不好對尤氏說,只能點點頭笑一笑糊弄過去,她怎麼著不都得讓喬武先動那心思麼……rs!。(去.)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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