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與春花待到不早,樁子喬武還有劉大哥就過來了,他們瞧著下半晌天陰了下來,今晚估模著要下雨,便到地里來先把草披子披上,免得大晚上了還要過來。♀
春花一直跟尤氏坐在草棚子里做繡活嘮閑情,根本就沒注意到啥,只是覺著今兒這天黑的快,還想著要回去了哩。
幾個大男人忙活著,春花瞅著也想上去幫手,但是都讓他們給攔回去了,說是讓她先回家去。
尤氏更是挽上她的手,直說她是個操心的命,有她男人兒幫著,她還怕把喬武累著麼。
春花沒辦法,只得任由尤氏把她拉走了,不過她還是特地提醒喬武,那幾個嫁接的苗子不要或是少蓋些草披子,明兒起她還要來看看的。
回到家冬兒正與張氏坐在院子里閑嘮,一見她進來,張氏沒與她說上幾句話就起身走了,許是午晌跟尤氏說的那些話讓春花心有猜想,她瞅著張氏往外走,那眼兒一直往她的肚子上瞧。
「嫂子,你咋了?」冬兒見春花打了盆水後就站在那塊發呆,不由得過去問問。
「啥?哦,沒咋。」
春花回過神,扯了布巾浸到水里,擰干了擦擦臉,洗洗手,就往灶里去,著手開始忙活晚晌飯。
冬兒乖巧的跟進去幫忙,讓春花逮住了好一頓打趣,還不是她把午晌的餅子弄太多油了,把她膩歪壞了,就說得好好的教教她烙餅子,免得回頭把喬武樁子的妹夫給吃膩了,直惹的冬兒羞紅了臉。
午晌吃的膩,晚晌春花就做的清淡些,炒了一大盤醋溜白菜。還有兩盤辣子雞塊,趕好劉大哥上山逮了只山雞,給她送了多半過來。反正他家就兩個人兒,吃不完放壞了就糟踐了。
冬兒把碗筷啥的擺到堂屋里。春花回頭看到院子里的衣裳,把手上的倆盤菜遞給她,讓她端進去,自個兒在圍腰上擦了擦手,忙到院子里收拾衣裳去了。
梁子回到院子里,瞅著連褡褳也沒放下就上前幫手干活,今兒夫子腿又疼了。說是要下雨,就早些下了學堂。
得虧自個兒跟狗子他們玩到一半就回來了,要不嫂子又忘了收衣裳,他可不想像上次那樣。再穿著半濕不干的衣裳出去了。
春花有些意外,沒少夸梁子,隨後讓他把自個兒和樁子的衣裳拿回自個兒屋子里去。
差不離就在春花把最後一件衣裳收下來時,天邊打了個悶雷,隨即就下起雨了。她還想著去給地里那哥仨帶個啥過去,就瞅見樁子與喬武回來了,他們哥倆摘了個西瓜葉子遮著,沒怎麼淋到。
晚晌下雨讓人兒總有些不得勁兒,大伙兒吃完了飯。沒坐多久就回屋睡覺了,樁子跟梁子這倆小子只是舀水把腳沖一沖就算完事兒了。
春花管不了,也不好管,只與喬武冬兒三人兒打了水洗腳。
她倒了洗腳水回到屋里,照例換上里衣,將床被鋪開便把錢箱子拿出來,前些天忙,她沒怎麼記賬,這會兒趕好閑著,便拿出來看一看。
喬武進來後瞧見春花坐在床上,抱著個錢箱子在數錢,嘴角笑了笑,回身把門關上。
春花抬頭看了一眼,見他濕著腳穿著草鞋進來,知道他在外面洗好了,隨後與他說了件事兒,「武子,今兒我看劉大哥對咱還蠻上心的,年下要不要先包份兒紅包給他。」
雖說兩家搭伙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可這兩天劉大哥沒上山打獵,在她家地里一待就是一上午,確實是不錯呢,反正他出技術活兒,她們家也掙錢了,多少意思意思麼。♀
喬武坐過來,撿了一塊破布擦腳,听了春花說的,微微一笑,「看來咱家真是賺著錢了,與劉大哥多少份子錢你看著辦吧。」
春花先是笑了一聲兒,湊到喬武跟前,那錢箱子挪到他面前,還別說這一兩個月確實賺了不少,她家的瓜甜,個兒頭中不溜,走得快,就頭茬瓜二茬瓜來算,他們也賺了十五兩,其中七兩銀子交了賦稅,一兩銀子交了租金,剩下的還有七兩銀子。
若是後頭的西瓜長的好,再出倆茬瓜,雖說品質比不上頭兩茬的,但也能再賺上幾兩。
還有,今年的瓜田是來不及嫁接了,等到了明年,地里的產量說不定能翻上一番去,要是再買上幾畝地,加上劉大哥倆口子,他們在前頭忙活,那她就等躲在後頭數銀子了,到時這錢箱子估模著就裝不下了,還得使個大箱子裝啊!
喬武看到春花自言自語的抱著錢箱子傻樂,眉眼彎彎,嬌憨可人兒,他不覺一笑,只是說讓春花模模自個兒的下巴。
春花下意識要去模下巴,手一抬就頓住了,她沉下臉瞪著喬武,把錢箱子放到一旁,「你說什麼呢,誰流哈喇子了!」
喬武低低笑著沒有回頭,把身上外衣月兌了,露出精壯的後背,「咱們村口那只小黃狗,看見肉骨頭倆眼兒樂得彎彎的,我瞧你方才那樣,有點……」
說到一半喬武已是笑開了,春花咬了著下唇,越過身摟住喬武的脖子,張開小嘴咬住了喬武的耳朵。
讓你說我是小狗!
春花沒有用勁兒,這一下並不疼,反而有些癢癢的,麻麻的,喬武佯裝瓷疼一聲,感到春花松開了雙手,他暗笑返過身,抓住春花的胳膊將她拉過來,頭一偏便吻了上去。
「你、你使詐……唔……」
春花微微瞪大雙眼,見喬武如此,自個兒也不能總讓他牽著走啊,干脆抽出胳膊抱住他,往前一壓欺身而上。
滿意的看到喬武吃驚的神情,春花又是彎了眉眼,隨即便加深了這個玩樂中的吻……
也不知過了多久,倆人都氣喘微微才分開了,春花抵著喬武的額間,不願抬起頭來,只是喬武的呼吸更帶情/欲,撩撥著她的心。
春花感到自個兒呼吸平復了些,便支起身來,她深情的望著喬武,看著那英氣的眉眼,挺立的鼻子,還有那好看的薄唇,也學著喬武原先那樣,與他輕啄一下。
而後在男人微微詫異的目光下,輕柔的說了一句,「武子,咱們來生女圭女圭吧。」
說出這句話,春花感到自個兒的心跳又快了些,她咬著唇低下頭,偷偷笑了笑,不敢去看喬武,又或是在等著喬武有所行動。
然而喬武只是眉頭微皺,頓了頓,離開春花,起身坐了起來,不知咋的,他竟沒有說話,好似還有些難為。
春花跟著起身,正覺得奇怪,可是一瞅喬武這個神情,當下一怒,拉攏了衣裳,賭氣似的往前一躍下了地,難得她開了個口,這木頭愣子到底在想啥麼!
「不生算了!」
喬武正尋思著,忽的听到這一聲,隨著眼前一晃,他回過味來,忙伸手一撈,圈住春花的細腰往後一帶,她輕呼一聲倒在床上,還好身後墊著棉被,軟軟的還蠻舒服的。
然而待她看清了喬武的臉,當即伸手去推他,「干嘛壓著我,走開啊!」
喬武握住她抵在自個兒胸前的小手,笑得人畜無害,「我走開了,你怎麼生娃子麼?」
春花一窘,抿抿嘴,以前咋沒這男人兒這麼賴皮啊。
「生什麼生,生火還是生爐子啊,你不是難為的很麼,不生算了!」
喬武有些哭笑不得,啥叫不生算了,他松開手,輕輕的扳過春花偏向一旁的小臉,「怎麼能算呢,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那你剛剛還!」
春花臉一紅,又是氣又是急,力氣沒喬武大,推也推不開他,惱的在他肩上又是一口,這下是真使勁兒了。
喬武吃疼的皺了下眉,這下倒是沒叫出來,只是等到春花松口了,才與她說,「我是想了好久,可你不會壞了規矩麼?」
春花沒好氣道,「啥壞了規矩?我壞了啥規矩啊?」
「就是你們河溝村的規矩啊。」
喬武說的讓春花更加不明白了,他也有些疑惑,偏過頭看向牆邊的那根木棍子,說成親那天晚上看到她把這棍子拿上床,以為是她們村的啥規矩。
「也不知你們村是不是有啥說法,得抱著這根棍子多……」
「別、別說了!」
春花打斷喬武的話,她都不知該笑還是該怒了,原先她瞅著喬武把木棍子遞給她,還以為是他們村的啥規矩了,還曾經抱怨過她這根木棍子得抱到啥時候哩!
喬武見春花一臉復雜的神情,不知是否她想起了這茬,正想起開,手倒是讓她給抓住了。
她羞紅著臉, 著一股性子直盯著喬武,「有個屁說法,以前我還以為是你們村的啥規矩哩!」
好在外面雨點子大,落在地上「嘩嘩」,以至于春花這聲怒吼沒有傳到外面去,但是倒讓喬武愣在當場。
他既是一臉木然,隨後想似想通了,卻又很無奈的笑了出來。
春花听到喬武的笑聲,整個臉又燒的厲害,她偏過頭去,有幾分後悔,又有幾分的懊惱,自個兒嘴咋這麼快哩。
正當春花想臨陣月兌逃之際,耳畔響起喬武的溫柔細語,「春花,咱們來生女圭女圭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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