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怔了怔,愣了一秒才回過頭,對蘇鈞說了一聲,「陸先生來了。」
奇怪,剛剛陸先生的眼神……竟然讓她感覺到了像是實話的壓迫感……
這是平時笑起來很溫和的陸先生嗎?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讓她覺得陌生,像是平白的周圍的氧氣突然就少了,呼吸都變得不太自然了。
陸庭川走進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看不出絲毫的端倪,帶著淡淡的笑。他徑直的朝著達達走了過去,「達達,好久不見,有沒有想叔叔?」
季煜也注意到了進來的人,他在心里皺了皺眉,明明這人臉上帶著笑,但是他卻感覺到敵意,那是藏在深處,類似于雄性被侵佔領地的不滿。
如果不是他經常游走在生死之間,比一般人要敏銳很多,這麼深藏的敵意是絕對覺察不出來的,季煜稍稍的坐直了身體。
他能確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達達點了點頭,伸出了手,「陸叔叔。」小孩子都比較的純粹,陸庭川對達達一向是有應必求,上次從澳門回來又帶了整整一箱子的玩具,達達很是待見他,見到他特別親熱。
只要陸庭川不做蛋炒飯,達達還是很喜歡他的。
陸庭川順勢把達達抱到了懷里,接觸到達達軟綿綿的身體,鼻尖還有淡淡的女乃味,陸庭川的心莫名的一軟。這麼小又粘人的東西其實挺有趣的。
他余光看了看季煜搭在蘇鈞肩膀上的那只手,不動聲色的坐到了蘇鈞的另一邊,「蘇鈞,我明天就搬過來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嗯。」蘇鈞淡淡的應了一聲,听不出任何的情緒。
倒是達達比較的有興趣,「陸叔叔,你要住在我們的隔壁?」
陸庭川唇角淡淡的笑,「對啊,達達以後經常和叔叔玩,不然叔叔一個人很寂寞的。」
「嗯,叔叔,我和爸爸會經常和你玩的。」頓了頓,達達側過了臉又征求蘇鈞的意見,「是不是爸爸。」
小家伙不帶猶豫的把自己爸爸給賣了。
蘇鈞看了陸庭川一眼,沒有說話,把季煜的蹄子從自己的肩膀上刨開,伸手拖著達達的腿,把達達從陸庭川的懷里給抱了過來。
陸庭川和季煜隔空的互相打量,誰也沒有先移開眼楮,都沒有開口打招呼。
姜還是老的辣,陸庭川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季煜和蘇鈞沒有任何的關系,剛剛看到季煜扶著蘇鈞肩膀的那一剎那,他竟然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心里頓時的生起了妒火。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像一個毛頭小子,愛情果然會讓人失去理智,很容易就走入誤區,
他只要想到蘇鈞可能和別人同自己一樣的親密,就覺得難受的不得了,完全不能接受。
絕對不行,陸庭川決定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放手,他可以等,但是,他絕對不能接受蘇鈞的身邊站著另一個人。
既然眼前的人和蘇鈞沒有關系,那麼是誰都無關緊要,陸庭川先開口︰「你好。」
季煜有些意外,剛剛的那一剎那,眼前的人對自己敵意低了許多,但是他知道對方還是不怎麼待見自己。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深不可測。
「你好。♀」季煜伸出手。
兩只手隔空握在了一起,兩秒之後松開。並沒有火花四濺,也沒有暗中角力。
陸庭川松開了手,眼神暗了暗。他明顯感覺到了,剛剛握著的手上有厚厚的繭,按照位置來推斷,應該是槍繭。
這個年代,經常拿槍的不是兵就是匪,平心而論,季煜的氣質磊落,眼楮里沒有陰騭,能練出這麼厚的槍繭,應該是部隊里面的人,而且這訓練力度應該不是普通的兵種,經常需要練習槍法的,陸庭川在腦子過了一遍,應該是特種部隊。
這個人是個特種兵,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離開部隊到了這里。
陸庭川何等玲瓏的一個人,接手了陸氏之後能把公司的版圖一擴再擴,連著商場上一些深謀算計的老狐狸都沒能從他手中討到便宜,可見心思的縝密。
就這一會兒,心思百轉千回,已經把季煜的底細差不多給模了透。
三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又隔得很近,幾乎是腿並著腿,蘇鈞側過臉對季煜說,「明天九點上班,別遲到了。」言下之意開始趕人了。
季煜站了起來,吃飽喝足他也該出去轉轉了,而且,也也不怎麼待見陸庭川,他捏了捏達達的大臉,「小胖子,我們明天見。」
達達推開咸豬手,皺了皺眉,邊點頭邊揉了揉自己的臉。
季煜不在意的哈哈大笑,走了出去。
房間里面只剩下了兩個人,蘇鈞往旁邊摞了摞,拉開了陸庭川的距離,達達在他的懷里一直不安分,索性他把達達放了下來,讓達達自己去玩。
陸庭川靜靜的看著蘇鈞,眼神如淵,「你昨天說的話,我都想過了。」
「怎麼,你想通了?」想通不要這麼糾纏下去,終于決定反手了,這可是好事。
「我知道我曾經讓你失望過,你的愛我沒有回應,所以我能理解你現在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
頓了頓,陸庭川聲音低沉了些,又說,「當初你的期望有多高,離開的時候就有多失落,是我對不起你,沒有正視這份感情,我沒有給你你想要的,現在我後悔了,我想彌補,給你我的所有,什麼都想和你分享,想給你所有的幸福和安全感,滿足你的期望和我自己的心。」
蘇鈞看著陸庭川,低下了頭,那一瞬間,他不敢去看陸庭川的眼楮,他怕自己不小心的陷進去,
那麼溫柔的陷阱,他曾經受了一身傷。好不容易才從里面逃出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陸庭川會和自己道歉,聲音帶著乞求,看著竟然有些脆弱,完全的卸下了心房。
蘇鈞的心不可抑止的加快跳動了起來,喉嚨有些發緊。終于,他抬起頭,動了動唇,笑得有幾分蒼涼,一字一頓,「可惜,陸庭川,我在你身上早就沒有了期望。」
所以請你不要再誘|惑我,不要那麼殘忍。
陸庭川听著蘇鈞波瀾不驚說出的話,心往下墜了下去。
他們之間的裂痕,他只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仿佛自己的心髒也有一模一樣的紋路,不然怎麼會這麼痛。
而他,連著去彌補裂痕的權利都沒有,陸庭川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這麼無力過。
他現在終于知道當初蘇鈞離開的時候的心情了。♀
「蘇鈞,你唯心自問,你現在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蘇鈞沒有再看陸庭川,他倒了一杯水,招手讓達達過來喝水,笑著看著達達喝完水跑回去繼續玩模型。搖擺不定的心漸漸的堅定了下來。
蘇鈞漸漸攆去了臉上的笑,側過了臉,「陸庭川,打個比方。我當初給了你一杯溫水,你嫌棄他寡淡無味,去喝果汁或者其他的飲料,當你再回來的時候,水就已經涼了,就像是人心也會變冷一樣。我們已經回不去了,我會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是,就算是不在一起了,我也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陸庭川一瞬間突然覺得累了,他和蘇鈞會變成這樣,半點怨不得別人,他從來沒想到「咎由自取」這個詞,有天也能形容自己,直到有個軟軟的東西推他,他才回過神。
達達推了推陸庭川的腿,「陸叔叔,為什麼你看起來那麼難過?」
陸庭川模了模達達的臉,「叔叔好像把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
「叔叔弄丟了什麼,在哪兒的呀?你不要難過了,我可以陪你去找。」達達說話的時候,用大臉貼了貼陸庭川的手背。
陸庭川心里一軟,把達達抱到了腿上,「達達真是個好孩子,叔叔不開心,達達以後就陪著叔叔好不好?要不然以後給叔叔當兒子好了。」
本來是逗弄達達的話,陸庭川說出了口,自己有些意外。
陸庭川看了一眼蘇鈞,蘇鈞整個臉色不太自然,像是意外的愣在了那里。
蘇鈞心跳漏了一拍,他比陸庭川還要意外一百倍。
他不知道陸庭川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他不敢往下想……
蘇鈞想開口去試一試陸庭川,張開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蹦不出來,言多必失,他決定再看看,也許……陸庭川只是隨口說說,他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主動招供了。
達達沒想到陸庭川會這麼說。雖然陸叔叔對他很好,還給他買很多玩具,但是他還是不願意給陸叔叔當兒子,他舍不得自己的爸爸,達達沒有絲毫猶豫的搖了搖頭,「叔叔我不能給你當兒子,我是我爸爸的兒子,我和你走了,我爸爸就一個人了,他就沒有兒子了。」
話說的有些繞口和重復,但是基本上把自己的意願清晰的表達了出來。
陸庭川倒不再勉強,他本來就是隨口說說逗弄小孩的,他不可能真把蘇鈞的兒子給搶走了。看著蘇鈞剛剛震驚的表情,倒是真以為自己要和他搶兒子一樣。他覺得蘇鈞這擔心完全就沒必要,自己還沒有不擇手段到那種地步,再說了,他要是這樣不是逼著蘇鈞恨他嗎?
陸庭川今天受了不小的打擊,神情有些疲憊。不過,他不認同蘇鈞的說法,他也不準備放棄,這是他第一次心動,他無法想像蘇鈞不在他身邊,而是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
這麼一想,他覺得自己血液都要倒流了,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管這條道路如何任重道遠,他都不會放棄,也不會讓蘇鈞把他拒之門外。他活了三十四年,第一次對一個人如初渴求,渴求的願意拿一切去換,原來真的有一個人的存在,關乎你所有的情緒。
陸庭川笑了笑,「達達,明天叔叔來找你玩好嗎?教你怎麼玩飛機模型。」既然從大的入手有些難,就先從小的這兒切入。
反正蘇鈞的兒子,以後也會是他的兒子。
達達本來背對著陸庭川的,他生怕陸庭川又說讓自己當兒子,叔叔再好,他也不願意離開爸爸啊。
這會兒見陸庭川不再說讓自己當兒子,還說明天和自己一起玩,達達把頭轉了過來,「好啊,叔叔我在家里等著你。」
陸庭川站了起來,「我今天先回去了,最近天氣反復,你注意添衣服。」
蘇鈞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听到了,他的心情有些微妙。一直到陸庭川走了,蘇鈞才松了口氣。把達達放了下來,走到客廳的角落把各種模型收了起來,這些模型制作精良,一看就價格不菲,一般人應該是拿來收藏的,可能也就是達達把真的當玩具扔在地上磨過來磨過去了。
窗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已經八點鐘了,達達在幼兒園養成了每天中午睡午覺的習慣,今天季煜在,達達瘋了一個下午都沒瞌睡。這會兒人都走了,徹底得安靜了下來,達達就開始漸漸的睜不開眼楮了,自動把生物鐘調到前面一個小時。
蘇鈞抱著達達到了衛生間,毫不客氣的把站著打瞌睡的達達搖醒,又把擠好了牙膏的牙刷賽到了達達手中,今天晚上吃了姜汁撞女乃,不刷牙可不行。
達達不怎麼情願的把牙刷賽到了嘴巴里面,兒童牙膏是水蜜桃味道的,他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在蘇鈞拎毛巾轉過身的時候,含著甜甜的牙刷靠著牆又開始打盹,下巴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樣。
蘇鈞沒轍了,一只手托著達達的下巴,牙膏已經被達達舌忝得差不多沒了,蘇鈞只好再擠了些,幫達達刷牙,又洗了臉和腳。
等他把人抱到床上的時候,達達已經睡著了。
蘇鈞今天有些混亂,睡在床上也就沒有再去書房開電腦了,達達模模糊糊的往他身上蹭,他順勢把達達整個抱到了懷里,本來一腦子里一團亂,卻抵不過漸漸襲上來的睡意。
床太軟,達達像是一個小火爐,船到橋頭自然直,蘇鈞睡著之前模模糊糊的想。
***
「張平,你別纏著我,你要不要臉,一個男人找女人要錢,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的!上次我給你錢的時候,已經說了是最後一次了!」李珍有些撕力竭地的朝著電話那端吼,掩飾心里沒有底氣。
「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不是我當年放你走,你哪兒有現在的日子過,蘇應聲那個軟蛋不是對你言听計從嗎?你日子過得好了就看也不看我一眼了,我現在可是連飯都沒得吃了。」
李珍有些啞然,她漸漸的小聲哭了起來,「我求求你別纏著我,我真的沒有錢。張平,我們早就已經離婚沒有關系了,你就放過我吧。」
「放過了你誰放過我,別廢話了,明天十二點之前,你給我的卡上打兩千塊。」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再給你錢的,我不欠你什麼,我要報警抓你,我要告你勒索!」
電話那頭的人不以為意,漸漸的笑出了聲音,「你去告啊,最好讓警|察把我關在里面別放出來,你不是有對雙胞胎兒女在縣城讀高中嗎?你最好告到我不能出來,不然你可別後悔。」
李珍的心髒像是被緊緊的拽住,他和張平結婚沒多久,張平就染上了堵癮,這就像是個無底洞,她日日都要擔驚受怕,害怕張平又在哪兒借了高利貸。
在兒子四歲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下去了,千方百計的和張平離了婚,房子和錢都沒要,帶著兒子淨身出戶。後來經過別人的介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蘇應聲,她才算有了好日子過。
一切都像是噩夢一樣,三年前張平找到了她,就開始不斷的從她這兒拿錢,開始不多,每次二三百,後來胃口漸漸大了。
她自然是不肯給的,但是張平威脅她,拿著蘇清和蘇倩威脅她。還要鬧到蘇家去,說讓她撿不到臉。
張平說張野是他的兒子,他自然不會動,但是蘇清和蘇倩就不一定了。
張平心狠手辣,李珍害怕,就從家里悄悄的拿錢給他,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但是都有下一次。
兩年前,張平提出來要兩萬,一次性兩萬,兩個人從此就橋歸橋路歸路,若是李珍不給,他就告訴蘇家的老太太,自己經常在李珍那兒拿錢,而且兩個人一直余情未了。他說自己過的不好,也要拉著李珍當墊背的。
那時候李珍剛把所有的錢都用在縣城里幫張野買的房子上,如果從家里拿這麼大筆錢,蘇應聲一定會知道,老太太對她一直有意見,她也絕對不能讓蘇家人知道。
後來李珍就想到了蘇鈞,她在蘇鈞那里拿了兩萬,謊稱是蘇倩要用來學舞蹈的錢,雖然隱隱覺得不好,還是把錢給了張平,想要息事寧人。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本來以為就這樣過去了,直到一個星期前,張平沒有信守承諾,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死心吧,我再也不會給你一分錢,你怎麼不去死。」李珍掛了電話,整個人虛月兌的靠在了牆上。
電話那端的張平,看著暗了下來的屏幕,露出了一個陰騭的笑,「臭娘們,這麼舍不得錢,看來要給你一點顏色瞧瞧。」
***
陸庭川揉了揉額頭,蘇鈞的話壓在了他的心里,他一直看文件到了十二點都沒有睡意,反倒是越來越精神。
他起身走到了窗邊,月朗星稀,已經是月中了。
陳昂在心里嘆了口氣,上前提醒道︰「先生,已經很晚了。」
陸庭川轉過身,像是想到了什麼,「你幫我去查一個人,蘇鈞新雇的人。」
頓了頓又陸庭川又說,「蘇鈞的繼母被威脅的事情你暫時不要管,她這麼對蘇鈞,也該讓她自己嘗嘗苦果,讓人盯著那個賭徒,別讓他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陳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這些事情陸庭川處理起來順心順手,完全不放在心上。
陸家一個家族不見光的地方多了去,陸庭川是嫡系的ど子,自然是受人‘關照’。
陸庭川回到了桌子前面,喝了一口水,「對了,叫人把那棟買的院子里,空出一間房間整理成兒童房,大概是四歲的小男孩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筒子們的地雷╭(╯3╰)╮破費了我耐你們
渣青今天趕了一天的報告撲了明天多寫點或者五一多寫點
要把攻君一次性虐完準確的是調|教好
也不會有任何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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