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記得某神劇or雷劇里小燕子得知簫劍是她哥哥之後的反應嗎?
茶茶現在的情況就跟那個差不多。如果不是因為獸人部落沒有銅鑼,茶茶肯定也會找出來狠敲一番。
毛毛會說話了!毛毛居然還沒成年就會說話!而且是獸形啊獸形!
從早到晚,茶茶都沉浸在無比自豪,無比興奮的情緒中。甚至軟磨硬泡央求族長召開了一次特別會議,為的就是向全族宣布常念會說話的消息。
族人們也很給力,紛紛好奇地圍在常念身邊用各種方法逗他說話,听到常念說一句,大家就夸張地歡呼一聲,一連幾天人們的熱情都絲毫不減。
常念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里的猴子,即使掏掏耳朵,模模屁屁這樣簡單的動作都會讓游客覺得「好神奇哦」!
越冬的日子太艱難,獸人們大多時候無事可做,又饑腸轆轆,常念的「異能」無疑給這些艱難的日子增添了一抹亮色。如果不是後來常念以死相逼怎麼也不肯出去遭圍觀,想必這個樂呵得持續整個漫長的冬天。
在常念的認知里,「反常即為妖」的觀念根深蒂固,他先入為主地認為獸人們也會堅持這一原則。所以長達半年他都小心翼翼不敢說話,如果不是偶爾有意識地自言自語,或者對著叢林里的動植物們說一說,恐怕現在他已經得了失語癥。
沒想到大家接受得這麼快,除了好奇之外沒有絲毫惡意。尤其是茶茶,這種不同尋常的事不是應該死死瞞著嗎?怎麼會是一副恨不得找個大喇叭向整個魔幻大陸顯擺的樣子?
所以說,他之前的各種隱瞞、各種小心翼翼都是白瞎了嗎?果然不能以正常思維看待這個世界——常念懊惱的同時感慨萬千。
還是泰格最能理解茶茶的心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茶茶為了養大毛毛付出了什麼。
一個正常的雄性,不能像其他雄性一樣外出打獵,不能自由自在地做喜歡的事,因為他還有幼崽要養,一個比其他幼崽更嬌弱、更調皮的幼崽。可以這麼說,常念穿過來之前,茶茶從未離開毛毛超過半個小時。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精心撫養的孩子,卻是「不正常」的。成年儀式的失敗最受打擊的不是毛毛而是茶茶,雖然他依然很愛毛毛,不,應該說更愛,但他還是無法忍受外界的流言蜚語,還有內心的自責——魔幻大陸,沒有獸父的陪伴獸人是無法成年的。毛毛並不是他和泰格親生。
當然,這個促使幼崽成年的人,除了獸父之外還可以是命定的伴侶。但是,有誰會在成年之前,還不知道雌雄的時候就定下伴侶呢?所以,這個情況幾乎被大家忽略了。
看著和毛毛同齡的獸人們紛紛成年,找到伴侶,甚至生崽,茶茶總是會替毛毛難過。
所以,當他家毛毛變厲害了,茶茶當然要顯擺一下,對那些曾經嘲笑他們、曾經欺負過毛毛的人。當然,更多的還是出于一位父親,或者說是母親的自豪感——自家孩子,也是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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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常念是個自私的人,他一直生活**,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一開始對部落並沒有感情,一心想著回去,但是在回去之前必須保證自己吃得舒服、睡得舒服。所以他才會在入冬之前那麼積極地準備食物,挖掘地窖。
但是,這不代表他冷血,他根本沒想到獸人們的生活如此困窘,困窘到需要餓著肚子熬寒冬。
常念告訴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
又一次茶茶苦惱于其他獸人的拒絕,常念站出來出了個主意。
「我有辦法?」
茶茶眼楮一亮︰「什麼辦法?」
常念最近可是怕了茶茶眼楮亮亮的樣子,自從自己拒絕出去後,茶茶也完全沒閑著,只要有時間就守著常念,用盡各種辦法逗他說話。一旦常念耐不住煩說了一句,就會引起茶茶後來的十句八句。
所以這個時候常念沒有回答他而是自己行動起來。
常念跑到屋後的小間翻翻撿撿找出一堆東西,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動物骨骸。半圓形看起來應該是頭骨,這是泰格的戰利品,現在常念想把它洗洗涮涮用開水煮煮當成一口大鍋。
常念用爪子勾著鍋的邊緣往外拖,使了吃女乃的勁兒才拖動一點點。難道真要用嘴叼嗎?想到這個就覺得牙酸。
「讓我來,讓我來!」茶茶一直跟在常念後面,這時候看到兒子為難,無比諂媚地上去幫忙,「毛毛你說放到哪里?阿父這就去放好哦!」
「屋子外面空地上。」常念干脆地吩咐,毫不客氣。
茶茶屁顛屁顛地去了。
常念自己找了個獸皮,裹著調料火石之類的也跟了出去。
茶茶把鍋放好,反過來追在常念後面問道︰「毛毛,毛毛,接下來做什麼呢?」
「嗯……」常念用嘴巴指了指屋後,「把那些柴拿過來,做一個篝火——就是像部落聚會時那樣的火堆。」
「啊?」茶茶為難地看看那堆柴禾,「恐怕不夠呢!」
「只是說樣子像那個,不用那麼大。」
茶茶松了口氣,歡歡喜喜地去做了。
後來泰格從外面回來,得知父子兩個想要做的事,也加入其中。
有了泰格效率就高了很多。
很快,他們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做好了一個支架,下面燃著火堆,上面放著骨鍋,既確保支架不會被火燒壞,又能讓骨鍋充分吸收熱量。
常念指揮著茶茶把水燒開,然後把骨鍋里里外外刷洗了好幾遍。這件事本來泰格做更合適,他力氣大,不怕燙。但因為是自家兒子吩咐的,茶茶才不會讓給別人——對于腦抽阿父的奇怪想法,常念表示不理解也不感興趣。
常念給泰格安排了其他的事——把肉切成大棗一樣的小塊丟到鍋里,放入適量食鹽。過一段時間就攪動幾下,以免肉塊沉底粘鍋。這個活兒確實適合泰格做,因為這個皮糙肉厚的家伙根本不怕蒸汽。
很快,肉軟了些,鹽味滲了進去,香氣在空中飄散開來。
泰格和茶茶對視一眼,終于明白了常念的用意。如果說之前兩人只是單純縱容兒子的「主意」,不忍打擊的話,現在卻是積極主動地在做了。
對于常念異乎尋常的聰明,茶茶只是很單純的自豪。反觀泰格,看向常念的眼里又多了些東西。
等到肉有八分熟的時候,常念往鍋里丟了一串紅紅的果實。
「咦?」茶茶驚呼一聲,「毛毛怎麼把燈籠果丟進去了,那個吃起來很熱的,還會肚子痛!」
茶茶一邊說一邊拿著骨勺在鍋里攪動,打算把燈籠果挑出來。
常念用爪子勾了勾茶茶的腳——這里必須要提一下,獸人們一年四季都是赤腳走路,草鞋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
「別急著弄出來,味道不錯的,待會兒你嘗嘗。」常念說著,又加了句,「我吃過。」
即使常念這樣說,茶茶還是將信將疑。他小時候受過燈籠果的苦,那時候覺得好看就吞了一顆,那種火燒腸子的痛苦經歷直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泰格走過來拍拍茶茶的肩膀︰「不如試試。」
茶茶終于點了點頭。但是皺著眉頭看骨鍋的表情還是很擔憂。
常念沒再解釋,待會兒做好了自見分曉。燈籠果是他無意中發現的,味道和功能類似于地球上的辣椒,只是熱度比普通辣椒提升了好幾百倍。
沒過多久,肉煮軟了,空氣中的香味更濃郁,除了單純的肉香之外,還加了股清香的味道,異常勾人食欲。
不一會兒,四面八方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只只小爪子踩在雪上的聲音,在靜謐的黃昏異常清晰。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沒有晚飯可吃的獸人們,在饑餓的狀態下鼻子會變得更加靈敏。成年獸人可以忍受得了如此誘惑,幼崽們可不行。
這就是常念的打算,讓肉香飄散在空氣中,把小獸人們吸引過來,讓大家分一碗羹湯。他找的鍋很大,肉量也足,特意加了辣味十足的燈籠果,一碗肉羹足以安慰空蕩蕩的五髒府。
披著各色皮毛的幼崽們陸續出現在空地上,大家不約而同地與骨鍋保持了一段距離,只是用渴望的眼神看著,絲毫沒有上前討要或者哄搶的意思。
茶茶用勺子舀了口湯,嘗了嘗味道,頓時眼楮一亮。隨即听到外圍一圈吞口水的聲音。
茶茶不由得竊笑一聲,隨即又感到陣陣心酸。平復下心情,快速舀了碗湯遞到離得最近的幼崽面前。
那只幼崽瘦瘦的,紅色皮毛,個頭比常念還要小很多,估計生下來還不到一年。
他並沒有像常念想象地那樣迫不及待地吞下湯水,而是看看常念一家,又看看身後的同伴們,最後視線放在面前的骨碗上,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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