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支鳴風才醒。♀
熠恆道︰「我去看看他。」他對支翼乘說的。
「嗯。」支翼乘把手上的表摘了下來,「把這帶給他。」
熔今替熠恆接了,把那塊表舉到眼前翻來覆去地看,除了很值錢之外他看不出其他的。送表有什麼特殊含義嗎?小貓需要手表嗎?唔,小貓看不見……熔今喪氣地握住了熠恆的手,不知道神殿的大祭司長現在回神諾城了沒……
「那我先走了,鳴風就麻煩你們了。」支翼乘說完便轉身走了。隨著他越走越遠,一路上,那些原本分散開的人陸陸續續地匯合到他身後,等他走到走廊盡頭時,這層樓基本上便空了。
熔今納悶道︰「等了這麼久,不見人就走了?」某些人的想法真不是他這種普通人能理解的。
「知道人沒事就行了。」熠恆說,「你也可以去機械公會了,你再不抓緊時間,唐納德就得跟人簽下一堆合約了。」
「支翼乘忙這事去了?」真是敬業啊,自己的兄弟剛從手術室出來,他便得去工作了,挺不容易的。
「或許。」
熔今道︰「我還是先陪你去看看支鳴風吧。」
進了病房後,熠恆在熔今幫他拉好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望向床上的支鳴風,「你在做什麼?不想活了?」
支鳴風有氣無力地道︰「放心,還死不了。」
「支翼乘讓我給你的。」熠恆轉頭對熔今道,「把手表給他。」
熔今把表遞給了支鳴風。
支鳴風接過手表,默默地看著它,「你有沒有看到……」
熠恆打斷了他,「我瞎了。」
支鳴風無聲地笑了下,松手,讓表落在床單上,轉開頭不再看它。
熔今道︰「看到什麼?支翼乘手腕上的魂印嗎?」
熠恆皺眉。支鳴風看向他,笑得燦爛,「大哥,你看到了什麼?」
「沒什麼,只看到了是魂印,具體沒看清。怎麼了?」
支鳴風嘆氣。熠恆道︰「沒什麼。」
這時,伊秋雅來了,她輕輕敲了下門提醒了一個病房里的人,然後推開了門,「熔今,你們學院有人找你。」
「誰?」
「他說他姓盧。」
盧波?熠恆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又對支鳴風道,「我先去一下。」
支鳴風有氣無力擺擺手。
來訪者確實是盧波。
熔今笑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回聯盟了。」他印象中的親切老盧頭已經被聯盟人盧波所替代了,從前的溫暖的熟稔已經蒙上了一層霜色。雖然想見時還能說笑,也是客套多于真心。
「很快就走了。♀」盧波猶豫地看了熔今和他帝邊的熠恆一會兒,「我來找你們是想問你們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哦?為什麼?」熠恆的心有點發冷。最糟糕的事發生了,聯盟也知道機械城星環失效的事了。看來那些黑衣人是聯盟的人。恐怕聯盟人已經和唐納德接觸過了。這麼一來帝國想趁機脅迫機械城和自己聯手的事便會失敗。機械城一旦和聯盟結盟——軍隊與軍火工廠聯姻,那帝國就真的日薄西山、大勢已去了。
盧波道︰「接下來,機械城的局勢可能不太好。」
熔今問︰「你怎麼知道?」
熠恆接到,「除非昨天他也在場。」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盧波臉色微變,「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我也是受人所托,你們爺爺女乃女乃一直叮囑我多來看看你們。」
熔今道︰「多謝了。但現在不行,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聯盟。」主要是小貓肯定不願意去啊。
「我知道了。」盧波並不意外,「今天晚上八點前,你如果改變了主意,可以來這個地址找我。」他留了個地址給熔今。
「好,謝謝。」
盧波走後,熔今問熠恆︰「小貓,你說他昨天也在是什麼意思?」
熠恆道︰「昨天他可能在那群黑衣面具人中,我不確定。」盧波身上的氣息讓他覺得很熟悉,和昨天那些黑衣面具人的一個有些相符。因為那些人都進行了很嚴謹的偽裝,聲音氣息都人為改變過,這讓他無法做出精確的判斷。
「是麼?」熔今道,「這麼說那些黑衣人都是聯盟人?」
熠恆道︰「可能。」
「晚上八點啊……」熔今有點神游了。
「你想去聯盟?」熠恆略一思索,熔今去聯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主動去總比以後被迫去的待遇更好。
「沒,我才不去。就是發現時間確實挺緊的。」戰爭即將在自己眼前發生,但沒有一點現實感啊。看來是最近生活太平靜了,已經開始不習慣災難的到來了。熔今笑道,「我還是先去一趟機械公會吧。你會一直在這吧?晚上我來接你。」
「嗯。」
「那我走了。」
「嗯。」
「真走了啊。」
「……」熠恆主動伸手攬住身旁的熔今,收緊手臂,一秒後再松開,結束了一個短暫擁抱,「去吧。」
不過這只是單方面的結束,熔今幾乎是立刻便反客為主地反抱住熠恆,用他喜歡的姿勢。他喜歡一只手放在熠恆背上,另一手勾住他的脖子,這樣很方便模他的頭發,或者親他……
「小貓啊……」熔今輕嘆一聲,溫熱的氣息拂在熠恆脖頸上。
「嗯?」熠恆不動聲色地分析著他聲音中的情緒,以此來判斷他的下一步行為。♀
熔今卻只是揉揉他的頭發,便松手了,「沒事。別亂跑,晚上來接你。」
「嗯。」
熔今走後,熠恆找到一個支翼乘留下的人,此人扮成了一個清潔工。「幫我帶個消息給支翼乘。」
那人沒想到熠恆知道他的身份,驚得忘了呼吸,「菲……菲曼林少將。」
熠恆笑笑,「紙筆有嗎?」
「有的。」
熠恆寫了張便條給他,「盡快送到支翼乘手上。謝謝。」
「您別客氣。」
然後熠恆便回到支鳴風病房中。支鳴風道︰「你哥呢?」
「去機械公會了。」
「哦。他開始對機械城的命運上心了?」
熠恆道︰「他討厭戰爭。」
「誰喜歡呢。」支鳴風道,「不過到底怎麼回事?機械城暫時還與戰爭無關嗎?在我睡覺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麼嗎?」
熠恆道︰「支翼乘沒和你說過?」
支鳴風尷尬一笑,「是我沒問。大多數時候我覺得他很討厭我,但偶爾也有相反的感覺。這次我大約是真的受傷的是腦袋,還以為我們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呢。一起住了半個月了,相處時間比過去五年加起來還多,或許是他還記得我上次受傷的事,所以挺照顧我的。這讓我產生了一種幻覺……」
熠恆打斷了他,「你也知道是幻覺。」他有預感,他不會想再听下去的。
雖然被打斷過,但支鳴風卻還是毫無障礙地繼續說了下去,「他很在意我,或許比我想象中的更在意,在我們的交鋒中,輸的是他。」
熠恆道︰「輸的一直是你。」
「好吧。」支鳴風不甚在意地道,「但只是他裝得比較好,表面上看起來毫發無傷,實際上麼……」
熠恆笑笑,用手托著下巴,放松地靠在椅子里,做好了和支鳴風長談的準備。他突兀地想︰還是家里的椅子舒服。「我們控制系,表面能贏就算是贏了,至于心里是不是有什麼暗傷,這誰管得了。」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放不下的人皆如此。倒也不是控制系的專屬特性。
支鳴風道︰「我才不管表面如何。反正被我知道了這一點,他就輸定了。」
熠恆道︰「是啊,折騰了十多年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結果發現其實不必這麼做,他本來就很在意你。」
「胡說。」支鳴風微慍,「我只是討厭他。」
「到此為止吧。」熠恆道,「別做收不了場的事。我本來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害你再進一次手術室,倒忘了你一向能折騰。」
「那只是個小意外。不過……」
熠恆皺眉,「怎麼?」
支鳴風轉轉眼珠,「你知道嗎,我家那些人從來不說魂印的事,好像這是什麼咒語一樣,別人家都不會這樣吧?我和支翼乘關系不好,兄弟那麼不和睦也從來沒人勸,別人家也不會這樣吧?」
熠恆不動聲色地道︰「我家也不和睦。」
「你和熔今關系好著呢。」
「我說的當然是菲曼林家。」熠恆說,「這不算什麼,帝國多得是的貴族家庭都是如此,只講利益,不談感情。」
「哪至于。」支鳴風道,「而且你知道我是在說什麼。」
熠恆便道︰「我知道又怎樣。你自己知道你在說什麼、想做什麼、又到底有沒有能力解決那些事嗎?」
支鳴風不耐煩地道︰「哦哦,典型的你的思維︰知道目標,做個完美的計劃,然後贏。」
熠恆道︰「不一定要贏。有些事贏不是最好的選擇。」
「哦?」
「也可以選擇放棄。」熠恆道,「也適當為對方考慮一點。」
「啊……若不是我知道你最近沒有認識什麼人,我會以為你戀愛了。」
熠恆道︰「你呢,你這是執念,還是突然發現自己戀愛了?」
支鳴風臉色一變,「怎麼可能,我愛過那麼多人……」
「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熠恆道,「這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別昏了頭,不考慮後果。」
「如果……我才不考慮什麼後果……」支鳴風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說什麼。
熠恆道︰「你不覺得奇怪?這種時候你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事,你也知道連熔今都去機械公會了。」
支鳴風笑了,「你哥的確像是那種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人。他會想做點什麼時,那情況想必已經非常糟糕了。好吧,我們來說點正事。索洋呢?昨天的事他怎麼說?為什麼我們會踫上那些黑衣人?」
熠恆想過要不要把索洋的事告訴支鳴風。只是支鳴風知道了很可能會暗中處理掉索洋。算了,既然想放過他,那不如徹底些,就放過他吧。「他沒說什麼,也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畢竟只是普通人,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有我們的幫忙就能工到林珊。對了,熔今其實認識林珊……」熠恆把昨天支鳴風缺席的那些事都和他說一遍,只是沒提索洋的真實身份和他在其中起的作用。
支鳴風心想,局勢這麼緊張,支翼乘還在醫院呆了這麼久,挺不容易的……
熠恆說完後沒得到回應,便叫道︰「鳴風?」
「嗯,在。」支鳴風道,「那貝琳達回帝國了?」
「對,不止只她,聯盟那邊的人也回聯盟去了,他們也知道星環的事了。」
「那些黑衣人是聯盟人?!」
「或許。」
支鳴風道︰「那我們不是一點先機也沒佔到?」
「嗯。」
帝國的軍隊在往機械城來,聯盟的軍隊也在過來,聯盟再帶幾千半機械人過來,唐納德精神正常的話,應該會選擇和聯盟合作,否則聯盟如果下令開戰,機械城和帝國聯手也不是聯盟的對手。
支鳴風又道︰「不知道機械城還有多少機械人。不是都被那些黑衣人帶走了吧?」
「估計所剩不多。」因為熠恆知道唐納德研究機械人不是為了造一支無敵的軍隊,而是為了研究金屬之心,所以他根本沒有做出很多機械人來。
支鳴風道︰「那怎麼辦?」
熠恆道︰「看你哥的吧。我們沒有任何決定的權利。」
兩人情緒低落時,伊醉冬來了,她抱著一捧鮮花,人和花都很美。
支鳴風嘀咕道︰「我喜歡漂亮姑娘,我還是很正常的。」
熠恆道︰「如果你不說出來會更正常。」
伊醉冬道︰「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支鳴風道,「謝謝你來看我。」
伊醉冬奇怪地道︰「你這麼嚴肅做什麼?不過你這樣挺帥的,很像你哥。」
「可別說你看上我哥了。我告訴你,他已經有心上人了啊。」
伊醉冬白了他一眼,「滾!」
熠恆笑笑,「他傷很重,現在是沒力氣滾了。」
伊醉冬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她換了個話題,「熔今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支鳴風笑道︰「他哥也有心上人了。」
伊醉冬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一眼支鳴風,礙著熠恆也在場,到底沒罵他。
熠恆心情微妙,沒說話。
過了一會,伊秋雅也過來了,她先幫支鳴風檢查了一下,「很好,一切正常,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又看看伊醉冬和熠恆,「你們都別吵他,讓他多休息。」
「誰要理他。」伊醉冬挽上她姐的胳膊,「我們走。」
看著她們離開,支鳴風道︰「冬冬知道她姐和貝琳達魂印一樣嗎?」
熠恆道︰「管這麼多做什麼。」
「誒,只是說說,你不覺得很有意思?」
熠恆笑笑,「你的事更有意思。」
「你太壞了,人家這麼苦惱,你還笑人家。」支鳴風嗲聲嗲氣地道。
「……」熠恆被惡心得不行,「閉嘴,要不我會幫你徹底解決苦惱。」
晚上七點時,熔今來接熠恆了。
熠恆正和支鳴風在吃飯,主要是熠恆吃,支鳴風這個時候只能喝點兒湯。
熔今很自然地握著熠恆的手,用他手上的勺子舀了點食物送進自己嘴里,嚼了幾下,「不好吃,我們回去吃飯。」
熠恆道︰「機械公會那邊怎樣?」
「還行。」熔今轉頭對支鳴風道,「我看到你哥了,他帶人把機械公會佔領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huier92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5-1507:37:55
︰)親愛的姑娘,多謝啦∼∼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