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山頭,只能听見風吹響樹葉的唰唰聲,偶爾不知名的昆蟲咕咕叫,剩下微弱的呼吸聲還在慢慢消褪。
涼釉這一聲喊,讓三人高度警戒,白慕楓借著照明燈的光對席連成微點頭,兩人便要撲上前。
但,黎天真的順著涼釉的聲音抬起頭仰望那片他不敢仰望的星空。
濃稠的黑色瓖綴著泛清冷白光的星星,每個星星都是死去人的眼楮。那眼神冷冰冰,似出鞘的寒劍,準備直插黎天心髒。
「好美啊!」涼釉爆出贊嘆。
白慕楓和席連成磨牙恨得真的想把涼釉踹下山頭摔死拉倒。她是不是準備死在這里才安心?臥槽你個大爺!
涼釉出其不意握住黎天冰冷的右手,轉過頭對黎天笑。
黎天在黑夜中看不見涼釉干淨的笑容,但是那雙永遠泛著水光的雙眼卻在黑夜里閃閃發光,比天上冷漠的星星更亮。
听說世上有可以洗滌人罪孽的聖水,誰得到它,無論犯過什麼沉重的罪都可以進入天堂。
黎天不想進入天堂,他只想不讓自己心口發疼,只想逃離無邊無際的黑暗,回到最初的自己。那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bing娃子——黎天!
黎天手撫上涼釉的唇,然後,低下頭狠狠咬上去!(自行腦補)
涼釉嘴唇發麻,被咬破的傷口咕咕往外冒血,黎天此時吸血鬼上身,捻磨著涼釉的嘴唇,一點點吸干往外冒出的血,直到涼釉喊疼,直到涼釉掙扎,直到涼釉受不住嗚嗚哭出聲。
小釉子,你的每一聲哭在我耳里都是贊歌。(基督教唱得那種贊美詩)你要麼把我救出黑暗,要麼我們一起跌入黑暗。你說好不好?
黎天用臉輕輕磨蹭涼釉溫熱的臉龐,手按住涼釉的頭不讓她動彈。♀他等著自己心口的疼褪去,等著靠近自己心口的地方那顆砰砰跳躍的心髒給自己力量。
白慕楓和席連成不敢放松警惕,他們等著黎天瘋狂那一刻,然後伺機而動。現在的黎天,行為反常,他們不可掉以輕心。
「慕楓、阿成,陪我坐會兒。」黎天清清嗓子,他又回到白天那個大家熟悉的黎天。
「你」不確定的疑問。
「阿成,不要不男人。」這句話是黎天慣常對席連成說的,也是黎天只會在清醒意識時會對席連成說的。瘋狂時的黎天只會對席連成,「滾,別管我,滾!」
「好。」白慕楓率先回答,輕輕坐回黎天身旁,什麼都沒問。
「阿成?」
「哦。」一直緊握的雙拳終于可以松開,席連成反而不知所措。不過,黎天,這樣真好。你可以不用每次清醒都懊惱自己沒有用,過不了那一關。那時的你才讓我更難受。
「哼哼」涼釉嘴唇還在疼,可是根本沒有人理她。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你們干嘛一臉擔心看著黎天?別以為天黑她看不見!
「你別老哼哼,鬧得我頭疼。」黎天還是把涼釉抱在懷里,下巴擱在涼釉頭頂上。
「哼!垃圾不要臉!」
「」沒有回應,涼釉以為黎天沒有听見,開心的在後面又加上一句。
「混蛋二百五!」
「你他媽的嘴賤欠抽是不是?」不可一世的黎天又回來了,他伸手捏住涼釉的兩頰,「你再叫喚,我回頭把你扔山下,你試試?」
「嗚嗚,哼!」涼釉推開他的手,不服氣冷哼一聲,但礙于平時黎天的狠辣手段,她低下頭窩在黎天懷里不說話。
總有一天,老娘讓你跪下來求我!涼釉眯著眼楮,窩在黎天懷里發誓。
平凡站住他們背後長長舒一口氣,還好,什麼都沒有發生。冷風吹起她額頭的劉海,她捏緊衣角,默默轉身回到帳篷里。
沒有人注視的角落里側躺著閉著眼假寐的女子。她什麼都沒有,連顆自己的心都沒有。
四人一起坐看朝陽升起來那刻。
翻騰著的紫紅的朝霞,半掩在白楊樹的大路後面,向著蘇醒的大地投射出萬紫千紅的光芒。逐漸,撥開耀眼的雲彩,太陽象火球一般出現了,把火一樣的紅光傾瀉在整個山頭。(摘自高爾基《人間》,咳咳,因為我木有看過朝陽,所以不知道朝陽是什麼個情況。)
黎天抱著睡熟在他懷中的涼釉,回頭把太陽升起的這一刻印在心里。晨光如佛光,平等地照在每一個想要從它光芒中吸收能量的萬物中。
黎天抱緊懷里的涼釉,像是抱緊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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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釉被黎天告知,一個星期之後務必搬進錦鳳坊,否則後果自負。涼釉不服,憑什麼你讓我搬我就搬,你以為你是誰啊?再說,她老娘根本不吃素,拒絕未出嫁的她以任何名義出門單獨住。
哼,我打你個小人頭!不要臉的大混蛋。我偏不听你的話。
「小釉子,別在心里罵我,我听得見。」黎天一看涼釉氣鼓鼓的包子臉出現,就知道這小婦女正在月復語,不過以她那小段數,頂多罵個混蛋估計也整不出其他驚天地的罵人話。
「你要不願意,成!回頭我上門親自給你爸媽說去,順便啊,也帶點禮物去。你說怎麼樣?」黎天繞過辦公桌,走到涼釉身邊低頭在她耳邊耳語,每句話都說的「情意綿綿」,仿佛他就是涼釉家未過門的女婿。
「不要!」涼釉渾身打個激靈,這,這,這是開玩笑吧!要是他去她家,被她老娘知道自己這麼窩囊被黎天差點整死,她老娘會打死她,再打死黎天,然後自殺。這樣會造成慘絕人寰的倫理大悲劇!
「說!你乖還是不乖?」黎天很滿意涼釉的反應,可下一秒語氣嚴厲,眼神凶狠,又開始對涼釉耍狠。
「你——討——厭!」涼釉忽然指著黎天的鼻子罵,然後沒骨氣的一溜煙跑了。
「媽的,膽子變大了,連我都敢罵。」黎天拽拽脖子上的領結,皺著眉頭坐回辦公椅上,今日事今日畢,他黎天不能什麼事都不干,當個傻子總裁。
涼釉苦惱地站在門口邊上,腦袋抽疼抽疼,你說這惡霸比她娘還可怕,不听惡霸的話涼釉想起她沒有听黎天的話,非要赤著腳在公寓房間里瞎轉達,被黎天甩在chuang上,親身體會到一句歌詞︰多麼痛的領悟!
煩煩煩!涼釉扒著辦公室門把,頭「咚咚」撞向辦公室門,看能不能想出好辦法來。
「你他媽的給我進來!」門里頭傳來一陣怒吼,把半邊頭貼在門上的涼釉震得耳膜疼。
「哦。」涼釉沒出息的揉揉自己耳朵,听話的進去。
「你有病啊你,撞什麼門!不知道我在工作,啊?有病趕緊滾回去看!」黎天一上來就對著涼釉劈頭蓋臉的罵。
涼釉手在臉上一抹,看看能不能抹到星點吐沫,也好有力埋汰回去。可惜,半點都沒有。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的難處。」涼釉低著頭,兩手繳在一起,聲音跟蚊子似的,又整一小媳婦樣。
黎天坐在那里,手里還拿著文件,一見涼釉這樣,麻蛋,太陽穴的神經鼓起——被憋的。
「你丫還真是小婦女!滾到你桌子那邊玩去!」黎天怒指他對面那張小桌子,上面就只有一台液晶電腦,和一大推零食,其他什麼文件都沒有。
「可我不知道怎麼做嘛。」涼釉還站在原地絞著手,越說越委屈,眼淚都快蹦出來。
「你別給哭,我他媽給你找了平凡當擋箭牌,你沒腦子的不知道啊你!」黎天氣的把手頭的文件狠狠往桌上摔,他這還能工作嗎?他要不工作,這誰賺錢給這小婦女買那什麼破零食吃!指望老天爺嗎?
「哦。」涼釉默默轉過頭,然後原本欲泣的小臉瞬間笑的很明媚。哼哼,就知道你扛不住我哭,你不給我解決,我就哭到你頭疼!
黎天雙手抱膀,眉峰緊皺,緊盯著涼釉乖乖坐回小辦公桌的椅子山,打開電腦戴上耳機看什麼視頻,又撕開零食袋子,一邊吃一邊看。
「吃東西小聲點。」黎天怒氣未消,口氣里滿是不耐煩。
「哦。」涼釉乖乖回答。
黎天低下頭繼續辦公時,突然覺得自己撿回來的小婦女玩具怎麼越來越不听話了?難道她膽子被自己養肥了?還是說,這玩具,腦子犯抽有病!
黎天對女人心思不太懂,他無奈搖搖頭,反正她也逃不出自己手掌心,別整出麼蛾子來就隨便你鬧。
涼釉悄悄從液晶電腦旁偷瞅兩眼,看到他對自己緊皺眉頭沒有半點辦法,心里直偷樂。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弱點!下次再惹我,我就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哭道你煩死!
根據涼釉和黎天幾百回合的大戰,涼釉已經模清黎天那神經病模式。要是黎天眼發紅發瘋,她就哭,哭的越大聲越好;要是黎天眼發綠發怒,她就小聲啜泣,擺臉小媳婦樣;要是黎天眼發白不耐煩,她就要哭不哭,把黎天耐性磨光。
哈哈,黎天,你才是在我手掌心里頭!
涼釉得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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